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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美好的记忆

    ()听到崔璎珞的话语,王绯微微一愣,收起心底偷偷的喜悦,只因她不想任何女人与自家兄长有什么瓜葛,哪怕眼前的这位与兄长的关系几乎已经尘埃落定。

    她眨着那双妩媚的丹凤眼,疑惑道:“崔姐你不去见一见阿兄吗,好让他知道你多么担心他。”

    崔璎珞抿嘴轻笑,明艳倾城,她只是摇了摇手中的书籍,道:“正好遇到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我得赶紧回去想一想。”她真正的心声却是,以我和阿维的默契,他难道还会不知?

    刚刚走了两步,又回头,只是用手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青丝,将其缠绕在指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女王姿态,她淡淡道:“阿维的模样,比这听得昏昏yù睡的琴音要好得多,古琴什么的,甚是无趣,绯绯你觉得呢?”

    王绯一直维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不悦道:“崔姐你又不懂琴,我觉得阿兄琴弹得很好,流畅动听,回味无穷……”

    谁都不可以说兄长的不是,哪怕是你这个崔家的嫡女……王绯毫不示弱的反驳崔璎珞,就差点忍不住说崔璎珞粗鄙不懂雅乐了,毕竟这就是崔璎珞在王绯心中的一贯形象,她一点都没有觉得崔璎珞钻研的那些算学有什么用处,这在当今科举中的地位可是垫底的。

    真正的高雅,当是如同兄长这般,文章诗词、君子六艺无所不jīng,一举一动皆是世家风范,毫无一丝失礼之处,而这些行为也并非刻意做出,而是那优雅早已融入骨髓之中,可这崔璎珞却向来不爱女子所喜的诗词歌赋,更别说女工之类的东西……

    她唯一的优点,便是那极美的容貌与大族培养出来的气质,其他的方面,王绯自认为完全可以压崔璎珞一头。

    看到王绯气急不悦的样子,崔璎珞的嘴角微翘,她大概可以确定这个小妮子隐藏的心思了,之前的那句话,不过是随意的试探而已。

    “我确实不懂琴,但我知道今天阿维的心情一定不错。”崔璎珞坦然大方的说道,毫无一丝不懂雅乐就该羞愧的模样。

    “为什么?”王绯皱起眉,心里有些不爽,她不相信这个表姐距离阿兄这么远就能知道阿兄的心情如何。

    “从琴音里听出来的。”崔璎珞调皮的眨了眨那美丽的大眼睛,眼波流转,可以让天下女子都自惭形秽。

    随即她又轻笑一声,飘然离去,不带一丝烟火气。

    崔璎珞虽不懂琴,但却懂王维的心。

    王绯缩在长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望着那总是可以给人高山仰止的背影,她咬着唇,心中有深深的挫败感。

    便在此时,一个小婢面带慌sè的来到王绯身旁,低声对王绯说了几句。王绯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神sè急剧变换,从微微一喜到极度愤怒,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挥手屏退小婢,却有些急匆匆的往古亭那儿走去,见到王维时,她略带焦急的说道:“阿兄,崔家有客来了。”

    王维闻言微微一愣,不知道自家小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崔氏与王氏的关系向来不错,毕竟自己的母亲也是崔家的嫡女,所以崔家有客来拜访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不过看到小妹脸上那又是焦急又是愤怒的神sè,他好奇道:“到底怎么了?”

    王绯yù言又止。

    而此时王维母亲的传唤到了,他只能恋恋不舍的放下古琴,往殿堂大厅行去,临走时他自顾自问道:“这琴是谁的?”

    侍奉在一旁、如同王维影子一般的樱乃答道:“阿郎,这是崔家姐姐璎珞的,她说阿郎若是抚琴,心情定然就变好了。”

    王绯瞪了樱乃一眼,心里却愈发觉得那个表姐当真是懂自家阿兄,只不过……

    古朴典雅的殿堂之中,王维母亲崔氏坐在首位,脸上的神情依旧无喜无悲,她轻轻品着价值不菲的庐山闻林茶,这种茶sè泽翠绿、香如幽兰,味浓醇鲜爽,芽叶肥嫩显白亮,它属于“贡茶”之列,放到后世,大约就是zhèngfǔ特供,并非一般人可以享受到的。

    下首的是一个年近三十的青年,他穿着一袭华贵的衣衫,头发须髯乌黑油光,可见其平rì里养尊处优,保养的极好,不过他的脸sè却显得苍白,看起来有些酒sè过度,很难想象“酒sè过度”能用来形容这样一个已经算是大龄青年的人。

    但崔氏却知道,自己这位堂弟崔珀自幼就不学无术、喜好声sè,他的父亲崔玄曦如今乃是博陵崔氏的长老,即便自家亲兄长崔璩也要受制于他,这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崔氏的父亲崔玄暐十多年前在神龙二年(706)已经去世了,自此她这一房就势弱下来。

    而崔玄暐在崔氏可曾是扛鼎人物,他在武后当朝时,历任天官侍郎、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即宰相),后与又张柬之、敬晖等人发动神龙革命,迎立中宗复辟,封中书令、博陵郡王。可惜遭韦皇后与武三思排挤,被流放白州,赴任途中病死。

    崔珀好整以暇的品着绿茶,心说这河东王氏确实不愧是太原王氏分出去的顶尖世家,这茶就配得上它的地位,不过,既然河东王氏的顶梁柱王处廉已经去世,这王氏的富贵还能持续多久呢?崔珀在心中冷笑着。

    王处廉作为从五品下的上州司马加朝散大夫,已经极为显贵,毕竟唐时升迁有三个坎,一是要入流,流内为官,流外为吏;二是要进五品;三是要进三品。六品以下的散官都叫“郎”,所以又称“郎官”,散官是用来决定品级俸禄的,职事官决定职位,王处廉的职事官便是上州司马,而散官则是朝散大夫。

    原则上讲,做官谨慎无误,没有超人的政绩,正六品就算到头了。五品以上为“大夫”。五品以上的官,没有在外做过州、县官的人,根本就无法迈过这个坎,还有严格的人数限制,而且要出类拔萃,考核优异,皇帝特别恩眷、器重,才能授予。

    至于三品以上的官,因为地位高,声望远,则不会轻易授人,除了宰相和各部门长官以外,剩下的差不多都是名誉官,没有实权,常常授给历朝元老,以示恩宠。

    由此可见,以王处廉不到四十岁的年龄,做到相当于后世省部级的高官,真可谓前途无量,就算是崔氏的兄长崔璩,如今也不过是从五品上的著作郎加朝请大夫,这就是世家大族的优势了,他们拥有强大的人脉关系,只要有能力,那升官速度可以用火箭来形容。

    崔璎珞听闻自家长辈也来到了这里,面sè不由有些难看,看来这次她真的有些疏忽大意了,忘记了博陵崔氏中也并非铁板一块,只要是世家大族,越是兴盛的,则内斗就越剧烈,除非遇到什么大事,才会不得不联合起来,否则必定要争权夺利一番。

    崔璎珞来到殿堂的时候,见到坐在那儿一副自我感觉极好模样的族叔崔珀,心里顿时明白了三分,这族叔连个官身都没有,只是仗着自己有个老资格的爹,在博陵崔氏之中指手画脚,还真是不知所谓。

    崔珀见到清丽动人的崔璎珞,笑容顿时收敛,以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口吻训斥道:“谁让你偷偷来这里的,真是一点家教都不懂!”

    崔璎珞神sè不变,却是自顾自的站到自己的姑妈身边,恭恭敬敬的为她添茶,动作优雅动人,毫无瑕疵,让崔氏那古井不波的脸上都多了一分笑意。

    崔氏原本就不耐烦这个只知声sè犬马的崔珀,所以她不咸不淡的说道:“璎珞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亲侄女,来看看我这个姑妈有什么要紧?”

    崔珀脸上有些挂不住,崔氏的气场确实比较强大,那种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sè的风格,简直不像一介女郎,也有可能她真正达到了“无yù则刚”的境界。

    而崔璎珞也聪明得很,不声不响,只是帮自家姑妈、未来的婆婆添一杯茶,便轻松借势,根本不必有份的去与这族叔顶嘴。

    便在这时,王维不急不缓的来了,他的脸上依旧有生病初愈后的苍白,不过气质儒雅温和,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便是对他最好的形容,无论站在那儿,都会一下子成为别人瞩目的存在。

    待到瞧见母亲身边的清丽少女,他的神sè有细微的变化,在瞬间不少记忆又一下子涌了出来,就像看老旧的电影一般——

    一抹纯白的美好。

    微笑起来时那弯弯的月牙儿。

    如同风铃一般美好动听的声音。

    一个个稀奇古怪却又寻常无比的问题。

    “阿维阿维,天为什么是蓝sè的?”

    “阿维阿维,为什么太阳从东边升起而从西边落下?”

    “阿维阿维,学诗作赋弹琴有什么意思,我们一起去山上看彩虹好不好?对了,彩虹是怎么产生的呀?”

    “阿维阿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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