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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大案子(一)

    遂溪县城,西城墙脚就是义庄,鬼气森森,附近都没有什么人家,就算是一般路人,也宁肯多绕些路,不愿意接近,省的沾了晦气,大半夜,虚掩的大门却透出丝丝光亮,时不时还传出几句划拳声。

    城外,一队骑士卷尘而来,到了城门边,齐齐站定,战马纷纷打起响鼻,喷着白气,再看那水亮的皮毛,就知道是赶了急路的。

    “大人,城门已关,咱们怎么办”说话的正是武子龙,现如今毕字营的骑兵把总,身后的三四十骑,都是他的属下。

    毕德胜也坐在马上,屁股一片辣疼,他知道,自己的菊花算是被爆了,可一想到那纸条上的字句,就心头火起。

    抬头看了看这一丈不到的城墙,毕德胜开口说道:“叠罗汉,进去就把守门的捆了,然后打开城门,万不可惊动一人”。

    南方兵备松弛,就连武备也是不振,这城墙看样子就是经年的,矮小不说,墙砖也多有剥落,徒手都能攀登上前,要是换成北方,毕德胜也只有唤门一条路可走。

    武子龙一听,换上一把短刀,叫上几人,叠加着就爬上城头,少顷,城门从里面打开,毕德胜也不罗嗦,叫人包上马蹄,风一般的向城中冲去,路上遇到一个刚从烟馆出来的大烟鬼,抓起来问明义庄,就直奔那里。

    直到骑兵走远,大烟鬼才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脸,傻笑道:“今天这货sè还真不错,爷舒坦”浑然以为那是幻觉。

    义庄里,一张棺材板被支在两个长凳上当做饭桌,上面满是残羹剩饭,几个酒瓮东倒西歪的放着,五六个汉子光着膀子,还在行着酒令,看摸样,是要血战到天亮。

    这时一个有些斗鸡眼的汉子打了个饱嗝,看了看后面的院子,瓮声说道:“大哥,明天一早就上船,咱们能分多少银子”。

    他口中的大哥没有一点大哥的样子,体型在几人之中最小不说,也是一副尖嘴猴腮样,喝了口酒,看着斗鸡眼说道:“怎么着,还怕大哥我昧了你的银子”。

    “咱们会呢,小的这不是想把翠花赎出来吗,心里着急,大哥你可别见怪”斗鸡眼打了个哈哈,端起酒碗自罚一杯。

    “就你那小牙签,放进去跟耗子尾巴搅米缸一般,小心被那倚门户骗了”大哥吃了口菜,淡淡的说道,这句话,引得众人哄笑,斗鸡眼脸一红,也不敢回嘴,放下酒碗“喝多了,出去撒泡尿”,身后的笑声更浓了。

    “大哥,昨rì我还见那翠花接客呢,六子算是被迷了心窍了”另一人看到斗鸡眼出了屋子悄声说道。

    “算了,那翠花捡了大便宜,六子被她拿了身子,也没有包个见喜钱,咱们劝也没用,等他见多了女人,自然就会明白”大哥又喝了口酒,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众人点头不已。

    被人叫做六子的斗鸡眼出了屋子,站在院中拉开裤子就尿尿,不远处还放着不少薄皮棺材,因为长时间没人认领,有些都已经朽烂,露出里面森森白骨,夜风一吹,让斗鸡眼打了个冷战,牙签一样的东西又小了几分,淅淅沥沥的尿了自己一脚,吐了口浓痰,在地上跺跺脚,只骂自己晦气,等走的时候放把火,把这些没人领的都烧了。

    嗖的一声,六子胸口像是被人锤了一下,低头一看,胸前插着一支羽箭,直入多半,只留下箭尾的羽毛留在外面颤动不已,抬头一看,远处墙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多了不少黑影,本想大叫,可就像被人抽了力气一般,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屋里的人也听见了这声响,不过他们还以为是斗鸡眼喝醉了酒,有一人骂骂咧咧的出屋扶人,刚迈出一只脚,脖子一凉,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细细一看,门口怎么站着一个没头的人,那摸样穿戴熟悉得很,正疑惑,脑子一黑就没了知觉。

    几人吃着酒,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飞落在桌上,溅起不少汤水,带头大哥正想大骂一句,可一细看,桌上的竟然是一颗人头,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转头一看,刚出门的兄弟倒了回来,头也不见了。

    膨的一声,屋子的半扇门被人踢开,撞到一个弟兄头上,那人顿时就被打的吐了几口血沫子,接着几道窗户也被人从外面踹开,十多支羽箭攒shè入内,屋子里传来几声羽箭入肉的声响,带头大哥阅历多些,门外有异动就踢翻棺材板,身子躲到后面,咄咄咄几声,棺材板上插了三五支羽箭,躲过一劫。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也知道定是惹了不该惹的人,眼下只有逃命一途,那些兄弟,以及后面屋子的人他顾不上了,就地打了个滚,就起身往后院跑,没跑两步,就觉得身子一矮,本不高大的身材缩水一般,紧跟着滚落在地上,扭头一看,双脚已经被人砍断,口沿齐整得很,血水咕咕的往外冒。

    抬头看了看,屋子里哪还有一个站的起来的人,那剩下的三个弟兄,一个被shè成刺猬,一个被半扇门打倒在地,眼见着不行了,另一个被人卸了拿刀的手,仿佛见到阎王一般不敢出声,脸sè苍白的往后挪。

    他视线往上移了移,十多名穿着普通衣服的汉子站在屋中,看那气势,他就知道不是普通人,领头的一人,手上的钢刀还在滴血,分明就是砍断自己双脚的人,众人也不说话,只是站着,少顷,门边的人朝左右分开,一位罩着斗篷的人迈步进了屋子,解开斗篷,露出一张帅气年轻的脸。

    “搜”毕德胜也不多话,吩咐一句,十多人朝后面赶去,他走了两步,开口问道:

    “谁是领头的”。

    被卸了拿刀右手的汉子惊恐的看了带头大哥一眼,带头大哥暗骂一句没义气,鼓足勇气说道:“小的过江龙张超,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贵人,小的给你赔不是了”张超说到这,脚上传来钻心的痛,赶紧扯了一个布片,将腿扎了起来,腿断了不打紧,这些年他也赚了些银子,只要能留下这条命就行。

    毕德胜朝他走了两步,嘴里说道:“把他卸了手脚,扔到街上”。

    “嗻”身后走出两人,手起刀落,就把断了右手的汉子剩下的左手和双腿挑断了经脉,那人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就昏了过去,两人也不管这些,拖着就往外面走,留下一条血痕。

    张超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吃的就是泼皮饭,可这样的狠人还真是少见,脸上又白了几分,毕德胜走到他的面前,眼神看着他,开口说道:“是什么人让你出人到雷州府污人的”。

    张超打了个冷战,毫不犹豫的说道:“是王书办,是县里的王书办,他让小的找个人送到雷州府有大用,至于怎么用,小的不知道”。他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因为从年轻人的眼神中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犹豫,肯定没命。

    这时,一个汉子从后院走进屋子,看了张超一眼,眼神冷的吓人“大人,里面有两间屋子,一间有五六十人,都是十六七岁的男丁,另一边有十多人,都是些断手脚的小孩”。

    “那些人你要送到哪里?”毕德胜又开口问道,不过字句简练,仿佛多说一字都是污了自己一般。

    “小的也不知道,听说是送到花旗国,小的只是负责找人,然后送上船就行,这也是第一波,同样是王书办经手的,我以前都是收拢一些残疾娃子,干些使人行乞的营生”张超失血过多的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说着话,一个个孩子被抱了出来,人人脏的不成样子,面带饥sè病容,毕德胜一看,断手断脚的地方都是新伤,并且每个孩子都被喂了哑药,许是吃了太多苦,每一个都目露惊恐,毕德胜心里犹如淌血一般。

    上辈子他是孤儿,最见不得这些可怜人,伸手抱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脸上黑黑的,一双手畸形的扭朝后面,许是毕德胜碰到她的伤口,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就不在敢动,跟着毕德胜前来的团勇,人人都是气愤,武子龙更是,一脚就把张超踢到墙根角,还想上前动手,毕德胜拉住。

    “今晚不走了,马上派人把这王书办拿了,另外派人去找大夫,好好治一治这些孩子,里面的那些人也送些吃食,有病的就寻人医治,这个人,本官要让他生不如死”。说到这,毕德胜怀里的小女孩像是忍不住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毕德胜心酸,小心翼翼的帮她抹了抹眼泪:“小妹妹,不要哭了,我是好人,这些人坏人被我抓了,我带你回家”。

    当夜,一匹快马回到雷州府,马上的骑士亮出毕德胜关防,毕德胜接手雷州府防务,按理说守门的也归他节制,断没有不放行的道理,验明关防,守门的差官就叫人打开城门,骑士也不多说,打马就朝毕字营驻地跑去。

    一炷香的时间,都司潘立忠一脸怒sè的敲开了府衙大门,夜会知府郭凯亮,郭凯亮也不含糊,当夜就点齐知府标兵,毕字营又分出一千人,沿路护送,剩下的人马,也全都撒到街面上,一副大战的架势。

    次rì一早,遂溪县衙门大门紧闭,主官不在,大家也松散得很,上班的时间都没有几个人,突然,远处传来大阵仗,一队队装备jīng良的乡勇接管了城门,接管了各处紧要,只许进,不许出,这冒出来的兵马,让遂溪县肃杀起来。

    rì头刚出,一顶蓝呢大轿出现在县衙门口,看那旗牌,就知道是雷州知府的仪仗,留守的县丞慌忙迎接,他和知府级别相差太多,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眼看着知府大人突然出现在遂溪,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情,心思百转之下,恭恭敬敬的侯在轿边,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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