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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洋船

    紧走慢走,因为到了长江,全部大小水师战船堵满,好不容易出了长江,过了钱塘江到达杭州府,原本要改走陆路,可毕德胜等不及,拜访了杭州府的福建会馆,请管事帮忙,花钱请了一艘水师的战船,改走海路,从钱塘江口出发,直奔泉州。

    水师困顿,都是些经年的战船,因为经费少,不少战船都改做商船,做起了海上买卖,生意倒是颇为兴隆。

    毕德胜所租用的这艘算得上是水师里面年轻的,始建于乾隆十二年,才有一百多岁,战船总重一千五百料,算下来差不多五百吨,在水师里也是少有的大船,同时因为吨位大,也成了水师里的摇钱树,保养上倒是下了一番功夫。

    花了五百两银子实在便宜,不过船上也运了不少货物,毕德胜他们只算得上是搭顺风船,要不然,五百两极难租到。

    因着身份,船上的把总态度友善,毕德胜和他吃了两回酒,也从他嘴里知道了一些水师的情况,吨位大的一般都已经改作商船,因为水师不用上税,所以生意颇好,每年除了台风天,都在水上跑着,一年下来,这样大的战船,少说也能苦个上万两银子,然后按照规矩分成,到他手上也不过千把两银子,算上夹带的私货,也有三千来两。

    最重要的,船上的兵丁也不发饷,可照样抢破头,因为按照规矩,每人都能有一定的夹带,倒腾点私货,怎么说也有百十两的饷银,比起其他账面上一年二十多两,到手不足四五两的兵丁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因着顺风,船行两rì,到达广东外海,海上的船只也渐渐多了起来,可大多都是挂着三sè旗,米字旗的洋人商船,本地的都是些出海捕鱼的舢板,毕德胜还见到了排水量达到一千五百吨的英国战舰,船只从他旁边经过,犹如大象和猫狗一般,三层甲板外紧闭的炮门,让人看了热血沸腾。

    “东翁,西洋人的战船又大了许多”张思道皱眉看着外海的战舰,冷冷的说道,毕德胜点点头,再过两年,真正的全装甲战舰就会面世,风帆战舰就会慢慢淡出历史舞台。

    可看到这些风帆战船,还是让人热血,在毕德胜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海战,面对面的海战,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犹如这时代的陆战一般,排成线xìng单兵线,踩着正步,到了你甚至看得见对手相貌的地方举枪shè击,烟雾缭绕中,勇气得到升华。

    “这算什么,我还看见不用张帆就能跑的飞快的夷船,只不过像是使了什么法术,不停的冒着黑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船上的把总来到毕德胜身边,身上的军服敞开着别再腰上,露出胸口的一片黑毛。

    “哦,是几料的”毕德胜知道,这一定是采用混合动力的商船,有风的时候使用风帆,没风的时候使用蒸汽机。

    “和我们这条差不多大,要不是上峰有令,我一定上前泼点童子尿,废了他的巫术”把总朝甲板上吐了口浓痰,愤愤的说道。

    毕德胜叹了口气,他想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可看到把总那满脸的络腮胡,还是忍住了嘴巴。

    第一次中英战争爆发时,当时接任林则徐出任两广总督的琦善就曾经听了道士的话,半夜派遣小舟朝英国战舰泼洒黑狗血,童子尿,甚至女人每月那么几天来的(秽)物,第二rì两军交战,一艘英军战舰因为火炮炸膛,并且引发殉爆,当场沉没。

    这极大的振奋了军心,大家都以为找到了获胜的法宝,甚至引发了广州城内童子尿要一两银子一斣的行情,无数小朋友就是在那时候每rì被父母灌食糖水,倒是发了一笔横财,随着而来的也有广州黑狗绝种的现象。

    来rì再战,上百艘水师战舰向英军冲锋,原以为破了“巫术”的战舰万炮齐发,刹那间广东水师全军覆没,英军也占了广州城,可这(秽)物能破英军巫术的传闻却流传了开来,一些当初不得见这场战争的军人都深信不疑。

    使用蒸汽机的洋人商船出现在广州外海,这也让毕德胜眉头深锁,心中暗想,留给他的时rì不多了,到了徐闻县只要站住脚,获得一块根据地,他一定得想想办法办上一支像模像样的水师。

    水师战船出不得外海,他们所乘坐的这一艘战船就算保养的好,也有上百岁的高龄,实在经不起外海的风浪,只得挨着近海航行,几百里的距离,生生在海上飘了三rì才到。

    船到泉州港,毕德胜又给了把总一百两酒钱,并且留下地址,此人在水师,也算留下点香火情,搞不好什么时候又需要人家帮忙,除此,毕德胜走的匆忙,家里还不知道他要回来的消息,赶紧派了高升回家报信。

    把总得了银子,又见毕德胜不像一般文人那般看不起武人,也使人帮忙搬运货物,一刻钟不到,几车的东西全都卸了下来。

    告了声谢,把总还得等着货主提货,几人就此别过,过了半个时辰,只见远处传来阵阵喜乐声,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位中年人向码头走来,毕德胜打眼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便宜老爹毕振海,赶紧走了几步,跪在地上就行了大礼。

    “父亲大人,儿子不孝,竟然让父亲大人亲来”毕德胜磕了三个响头,毕振海他扶了起来。

    “痴儿,现在你可是翰林,以后切莫如此”说着这话,毕振海眼睛泛红,仔细打量着几月不见的独子,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候,周遭一片恭维声,毕振海回过神,挽着毕德胜一一介绍起来,毕德胜在泉州的时候一心读书,这些人倒是大多不认识,此时只得挨个行礼,一圈礼仪下来,不知道是谁请的乐手又是一阵吹打,众人簇拥着毕德胜父子,向家里走去。

    码头上好一阵热闹,过了一个时辰大家才知道,今科翰林公返乡,人人脸上露出得sè,毕竟这可是泉州出的人才。

    回到家,前院中已经摆下了满满几十张圆桌,父子两人甚至还来不及说说话,得了消息的故旧已经纷纷上门,毕德胜只得抹了把脸,换上官服,跟在父亲身后在前院待客,毕家在泉州只能算是中流,如今毕德胜高中,不仅成了官绅,还有个翰林的头衔,一跃成为了上流,这也是不少读书人一心要考取功名的原因。

    不少平rì里不怎么走动的人家,这时候也纷纷上门,能和翰林结个香火情,在官场上也多个靠山不是,一个时辰不到,花衣巷外已经停满了各式软轿,前院一角也堆满了各sè礼物,幸亏有八位师爷帮忙,要不然肯定忙和不过来。

    临近下午,宾客到了差不多,父子两人正打算返身回院子,一阵锣声从远处传来,一位长随打马到了门前,也不下马,欠了欠身子,拱手说道:“敢叫两位老爷知道,太尊知道毕翰林返乡,特意上门恭贺”。

    毕振海一听,脸上出现一抹喜sè,这年月,一县一府的主官权利颇大,破家县令,灭门的知府,在知府一级就能勾决死刑,按察使司和刑部也一般不会反驳,除非案子判的实在太糊涂,或者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案子,又或者事主太难缠,就像杨乃武和小白菜那般,可见知府权利有多大。

    “毕元看赏”毕振海吩咐家里的老管家一句,整了整衣裳,带着毕德胜向门外走去,院子里的宾客知道这个消息,心里既嫉妒又羡慕,只道毕家算是发达了,也纷纷起身到院外恭迎知府大人。

    “吾儿,这位刘居英知府对我家颇为照顾,一会儿礼数上周全些”。毕振海有些不放心这个有些痴的儿子,免不了叮嘱一句。

    毕德胜应下,转眼就到巷口,只听见远处传来鸣锣声,响鞭声,转眼,一行仪仗就到眼前,前头一排腰系铁链手持水火棍的开道捕快,往后两位身穿锦衣的皂隶,一人执锣,一人执鞭。

    后面跟着四位同样身穿华服的皂隶,前两位各举肃静,回避旗牌,中间两位一人手执上书奉直泉州知府刘,另一人手执上书丁巳科二甲三十二名,再往后一顶四人抬大轿,轿子边骑马长随两人,步随一人,左右还有桐棍差役两人,槊棍差役两人,轿子后还有府标兵八人,杏黄伞一顶。

    轿子稳稳停在毕德胜父子两人面前,步随打开轿帘,一位头戴青金石顶子,胸绣雪雁补子,年纪四十许,长相儒雅的官员迈步出了官轿。

    “学生见过太尊”毕振海弯腰行了一礼,他是秀才出身,见到知府无需下跪,不过一句看着老爹四五十岁的年纪,还得对着一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叫学生,行师礼,滑稽得很。

    “禹城,以后无需这么多礼,这位就是今科皇上钦点的翰林公吧”知府刘居英虚抬了一下手,转而看向毕德胜,毕德胜刮了马蹄袖,弯腰半蹲行了个大礼。

    “后进毕德胜,见过前辈”因着科举的关系,毕德胜得以和刘居英平辈交往,反倒是比自己老爹辈分高,想想都是无奈。

    毕德胜行礼,刘居英就走了两步,扶着毕德胜起身:“毕大人,你为我泉州扬了脸,以后也无需大礼,再说我和你今科座师陈总裁是丁巳科同年,大家都是自己人”说完呵呵笑了两句。

    “原来有这层关系”毕德胜先是一惊,随后一喜,有了老师的同年在此,就算自己去了徐闻,自家也没什么顾忌。

    “原来是老师同年,学生见过师叔”毕德胜打蛇随棍上,屈膝行了一礼,刘居英这次没有客气,在众人面前受了毕德胜这个大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旁边不少人见了这个场面,纷纷交头接耳,能当会试主考的都不是一般人,眼前这位平rì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尊竟然和会试总裁是同年,连今科进士公都行了师叔礼,想来关系必不一般,大家不得不又对这位太尊敬重几分。

    旁边毕振海看着平rì里痴痴的儿子,这会儿这么机灵,不由得感慨官场真是能改变人,今rì毕德胜在众人面前对着刘居英行了师叔礼,只要刘居英当一天的泉州知府,毕家都可高枕无忧。

    两人算是各取所需,刘居英又和周围士绅寒暄一阵,毕德胜虚扶着刘居英进了院子,来到主位,毕振海吩咐一句,下人们端着盆碟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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