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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唯一的亲人

    ()懒洋洋的站起,随手一按身上长剑,推门直出,直奔镖局中一处宽阔的所在,那是福威镖局的练功场,平rì里林震南便是在此处指导儿子练剑,这时人心惶惶,练功场上静悄悄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刚到这儿,忽又想起了小雪龙,记得余沧海第一夜曾对这匹马下手的,万一他何时再下手呢。又回头找到小雪龙,把马也牵去,这才刚yù拔剑,却听得有人喊。

    “平之,你这是要作什么?”这是林震南在叫他,却原来他刚才虽然离开了林平之视线,只是心中一直记挂儿子,哪里放心的下,还是在偷偷跟随,见儿子来回奔跑,又牵马上练功场,行为甚是古怪,不禁开口问道。林平之脸含微笑随口回答“爹,我要练剑。”

    这一答就好像平rì里什么也没发生时一样,儿子轻轻松松的跟父亲叙着家常,夜会平静的过去,明天太阳升起,还要吃饭游玩,打猎保镖,但这时这么一说,在这yīn冷的夜sè之中,这场面却又说不出的诡异。

    你平rì里练功本也足够辛勤,现下大敌当前,再多练这么一回,还能有多大用处不成?怎不好好休息。林震南心中十分疑惑,却又不敢就此离开,这可是唯一的儿子啊。

    林平之却知他这第一次练剑,其实至关重要,他必须尽快将记忆中的剑法,以及诸般武功,真正完全化为自己的功夫,明天或许就是生死大战,他就只能靠现在了。铛的一声,长剑出匣,却再也不敢多想要用哪路剑法,他刚才吃了那修行内功的亏,深知自己练武功不能着意,虽然剑法使错了不会有什么大后果,也不宜再出任何差错了。

    一剑直舞出去,却是华山剑法中的“有凤来仪”,但这却不大对劲,这一剑又非起式,且这剑的招式中变化繁复,使起来又甚是艰难,练剑的人,一出手便是这么一剑,那是完全违背常理的事。

    林平之却深知他所以会使出此剑,那是因为这一剑是前世的岳灵珊曾经用尽心思,费了许多辛苦才教会他的,其间还有些打情骂俏,甜言蜜语,因此这一剑在记忆中印的最深,以这一剑开始,也最是自然不过。

    一剑刺出,抖了几个剑花,随之用尽了这剑的几个变化,却不知何以为继,本来如果一个人从头使了整套的华山剑法,至此自然有下一式,就算刚刚学到这儿,也可再接回第一剑,可他猛然发了这招,心中武学尚未整理清楚,既想不清下一招该是什么,也不知该怎么接回第一剑,何况第一剑是什么总也得花几秒去想的。

    就这么收招重新开始?等等,这“有凤来仪”使完时,一把剑斜指右上,这岂不正可起手家传辟邪剑法的一招“紫气东来”吗?既已想到,那便顺势接下,这两式之间连的浑圆自然,哪里有半点滞泄。

    “紫气东来”之后,又接到华山剑法中的“苍松迎客”,再往后“无边落木”,“金雁横空”。。。。。。一招招都是华山剑法,可现在若是岳不群在侧,只怕已要大怒责骂,因为他每一剑所用的招式都是想到哪使到哪,觉得什么适合接过上一招,便随手连上,至于剑法原来是什么顺序,一开始时他是没顾的上想,现在却是根本不愿想了,这般练剑何等畅快,管他什么顺序呢。

    使到一式“钟鼓齐鸣”,忽然又想不好该用华山剑法哪一招连上,却随手转到了青城派松风剑法中的一式“松涛如雷”,接着又再转回华山剑法,一路使将下去,虽然所使者七八成都是华山剑法,但只要稍有滞泄,功夫又会带到别处,有些还是前世的林平之在各种场合下看到的一些五岳剑派中另四派的剑法,有些剑法他只看过其形,其中运气使力的法门,变化后着等并不清楚,但他随手拈来,皆能圆转如意,连用功用力的办法,都能自行补上。

    林平之只顾练着,哪里想到更多,他却不知他此刻的练法有多惊人,随心所yù,顺其自然,拥有这般境界的人,世上并不多见,至少像岳不群那般人物,是不能望其项背的了。虽然岳不群现在如出手伤他,他也仍未必能接下一剑,但他是初生的幼龙,岳不群那般人物,却只是长成的豺狼。

    以林震南这般武功,在旁看着时,更是看的目眩神驰,惊叹不已,只是他家传武功本来太差,眼界又窄,不懂这是什么样的境界,儿子使的华山剑法他也没见过,只当这是天传神授,梦中传招。想到这里,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不小心吵醒了儿子,这神功练的不全,总不免遗憾。

    剑法使了无数遍,又练了几路拳脚,已至二更多,忽然又听得有人叫喊“陈七!陈七!总镖头,少镖头,死人了!又死人了!”

    什么!?林平之随手收式,直奔过去,这么深夜了,竟然还会出手?询声直奔过去,却是从马厩而来,直奔去时,却见一圈镖师,趟子手们围着马厩,地上倒了三人,是陈七,高镖头,还有一名马夫,八个了,这可比原著中第一夜死的人多的多啊,但去看时,却并不都是全身毫无伤痕,记得上一世,余沧海杀死镖局中人,用的都是身体表面不留伤痕的摧心掌。

    这回却只有陈七是摧心掌打死的,高镖头分明是被一剑刺死,马夫是被拍烂了脑袋,这作的可不像上一世那么漂亮啊,正想着时,听到一声马嘶,却是他那匹小雪龙,已经尾随他奔来。

    对了,记得明天早上,自己得到的第一个噩耗,就是马被杀了,他刚才所以会把小雪龙牵走,也是为此。明白了,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休息了,余沧海潜入进来,想要打死自己的马,正如前世中那样。而这一世,小雪龙却不在此处,余沧海想是来回找了找,而陈七因为冲撞了自己练功,心中有愧,夜间睡不着出来乱跑,却正撞上余沧海,他死前叫嚷,又喊来了马夫和高镖头,待杀了这二人后,人开始越聚越多,余沧海便又溜走了。

    可余沧海为什么要跑呢?林平之心中暗道,是啊,前世的事情就很蹊跷,照理说,余沧海帅众直杀入镖局中,福威镖局又哪里能挡的了,他现在这样作,显然是要在镖局中渐渐制造恐怖气氛,可目的是什么?恐怕不只是为了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来吓人吧?

    想了想,心中已有了计较,转身看到父亲已至,立时便道“把家里西边大楼,顶楼对着大街的那间屋给我,今晚我住那儿,还有,别让人知道。”

    “可那是仓库啊?”林震南一怔,林平之立刻接道“那有什么关系,扔几床被进去,哪里不能睡。”,林震南再不多说,只觉这儿子今天忽然处处不一样,难道真是因为遭逢大难,祖宗附灵在儿子身上前来解救。

    “对了,还有我的马,也要睡在那儿。”这话说的更是匪夷所思,但林震南一一答应,绝不犹疑。

    顶楼,也不过就是四楼而已,可一到才注意到,那窄小的木楼梯可不像二十一世纪的楼梯那么宽阔坚硬,牵着小雪龙上楼梯真有些难度,这个先可没想到,毕竟还是不够适应这个世界,若是凡马,恐怕是万万莫想上的来的,总算小雪龙极为聪明灵活,动作十分小心,一路上虽碰破了几处楼板,踩烂了一块楼板,碰断了两处拐角的栏杆,但还是勉强牵到了三楼,却不由的更是叫苦。

    原来再上最后一层的楼梯只有一臂宽阔,这回再想要牵的上去,那可就是休想了。不,还有办法,这座楼的结构,在每层中间,有一条很长的回廊,牵小雪龙到了回廊尽头,转头朝着四楼房间地板,翻身上马,双腿轻夹马腹,这是要叫小雪龙快跑的信号,但小雪龙只是很奇怪的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在这样的地方奔马真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之举,主人真的要吗?

    林平之双手轻轻夹住马脖子,柔声道“乖马儿,好孩子,好弟弟,你上不上的了这楼,决定我明天的战略,就看你的了。”小雪龙会意,再不犹疑,立时四蹄翻腾,狂奔出去数步,随即用尽力气,斜斜的向上一跳,在半空中四蹄踩在那窄楼梯的扶手上,那扶手立成霁粉,借着这力道,一转身再直向上跳去,人马直撞进了三层的地板,结果终究力气不足,两只前蹄虽已入了三层,后蹄却依旧悬空,一人一马便立往下滑。

    林平之急向前翻了个身,从马头处跳下,随即转身伸手在马肚带上一扯,稍减下落之势,却不能止住,他变招随意,一掌横着推出,使出华山掌法中一式“横扫千军”,柔劲在马背上一推,将小雪龙推的滚向地板内侧,随即跳上,双臂用力箍住马脖子,同时一记“豹尾脚”直踩地面,借来一股强力,一人一马向内猛摔,终于将小雪龙一只后蹄拉进了地板之上。

    小雪龙却甚是灵巧,既有着力之处,立时巧劲蹬在地上,人马便一起翻滚着摔进三楼,撞在墙上,砰的一声响,震的屋瓦上的灰尘都有些撒下。林震南扛着被褥跟上时,却发现儿子竟真把马牵上了四楼,不禁讶异万分,因此更相信他现在是神灵附体,非比寻常。

    开门进屋,被往地上一铺,便有些像是个窝了,将小雪龙留在外廊,想要躺下,不知为何却无端的觉得有些不放心,又将马牵进屋来,仓库中摆满物品,中间甚是狭窄,哪里还另有空间停马,只好与小雪龙并排到被褥之上。林平之和衣倒下,鞋也未脱,小雪龙的蹄子也踩在被上,一只前蹄就在林平之耳侧。

    “好了,我要睡了,你也睡吧,小心点,别作梦乱跑,踩到我了。”对着马这样说道,却又惊讶的发现,小雪龙盘腿躺下,就像一只猫一样的趴在了他旁边,这不对啊,不是说马都是站着睡觉的吗?

    听说幼马在母马身边,觉得很安全,就会这样躺下,难道你现在觉得很安全?唉,我刚刚才害你差点摔死,你还有安全感吗?正想着时,小雪龙已经沉沉入睡。

    伸手轻抚小雪龙的马鬃,不禁叹道“唉,明天就是我的生死大战了,如果我成功了,那便是大开杀戒,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丢下你独逃,如果我被人杀了,你,你,”

    话说到这儿,便有些哽咽,眼中也有了一点泪花,到现在为止,这世界上唯一给他亲人感觉的,竟只是这匹马,前世的林天雨曾养过一只猫,马并未沾过,今天到了这儿,却发现这种动物也是如此可爱。

    林平之侧身靠在小雪龙身上,这屋里很多东西已经落满灰尘,整屋弥漫着一股泥巴味,和腐朽发霉的味道,再加林平之和小雪龙两个的汗味,可不太好闻,但他此时闻着却觉甚是亲切,过不多时,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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