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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呜!”一声牛角长号吹起,响彻草原。远远望去,从草天相接处有骑兵不断涌出,他们熟练的驾驭着自己胯下的骏马,渐渐向前方涌来。仔细看那旗号,若是有对草原熟悉的人再此,便会一下子看明白,那是乞颜部的标志。那苏鲁定下一定是那乞颜部的可汗铁木真。

    “嘤!”,苍鹰在天空中一声鸣叫,俯瞰着大地上两个部落的骑兵冲撞在一起。

    “杀!”马上的骑士此时都是忘却了生死,用手中的弯刀狠狠的砍向对方。快速奔跑起来的战马,让双方的挥砍只在一刹那便结束,然后便分出了结果。被砍到的大多都是跌落战马,被随后跟上来的战马踩成肉饼,当然也有幸运的,依旧缀在马背上,然而在这惨烈的战场上,他们能存活下来的几率却是没有多少了。

    苍鹰依旧在天空中盘旋着,对于草原上这样的征战,它早就习以为常。草原上的牧民,便如这草原上的狼和羊一般,若是不够狠辣,那便只能做别人案板上的羊了。

    顺着盘旋在空中的苍鹰目光向南望去,穿过茫茫草原和戈壁大漠,然后是连绵的燕山山脉,便是大金的中都。此时此刻,在中都城中的一座府邸中,一个慵懒的中年人正躺在一张胡床上,身旁伺候的丫鬟正在给他添茶。在他下首位跪着一个奴仆,正在和他说着事情。

    “启禀千岁,此次朝廷大军已然顺利到达草原,胡沙虎大人让小的回禀千岁,此次朝廷大军歼灭草原那个部落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草原那边还叫了王罕和乞颜两个部落跟着朝廷大军一同行事,胡沙虎大人说这次一定会给千岁大人立功回来,请千岁大人放心。哦,小的这里有胡沙虎大人的书信。”那奴仆说完便敬上书信,自有下人把这书信递上来。

    那千岁大人此时却是丝毫不在意这些消息,只是点点头,算是知道这消息了,然后摆摆手,连话都懒着说,那意思是让这奴仆下去领赏了。那奴仆一开始进来报信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这千岁大人,此时起身谢礼的时候才发现这千岁大人衣着倒是挺简朴的,留着长长的美髯。若是不看他脑后的发辫,便会以为这是一个汉人儒生。

    那报信的奴仆刚下去,便有一个下人来到他眼前,这时那千岁大人眼睛却是亮了起来。

    “王爷,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去给那刘大人传信了,刘大人说,这诗会是要定期举行的,不过地方要换,还请王爷您定夺。”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本王当然要改地方,上次那地方着实太过喧闹。行了你先下去吧,等本王定好地方,你在过去传话。”

    此时那远来传信的奴仆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眉头一皱,他心中似有所想,但却没有明显的表现在自己的脸上。那皱在一起的眉头马上就消散了,当然,他低着头进来出去,没有人会在意他此时脸上的表情的。

    越过大金,再往南便是大宋。

    此时大宋淮南西路泸州府城内一处大的宅院中,正在上演着一幕悲剧。

    “杀!”一名大宋官兵此时却是被一个持刀男子斩杀在当场,但这男子显然已经有些力竭,他靠在一处墙壁上,手拄着长刀,头发已经散乱,眼睛已经发红。

    围着他的大宋官兵虽然死了一些,但仍旧有大部分人在用长枪指着他,身后屋上和墙上都是弓箭手。

    “哼,一个勇夫而已,不用活的了,韩大人已然禀明官家,杨浩乃胁从谋反之人,首恶已然发配,其余皆要伏法,既然顽固到底,那就立即执行,弓箭手,放箭!”一个领头模样的文官在一边上大声叫嚣着。

    官兵虽然对文官斥责一个武将表示出一些抗拒,但他们终究是朝廷的人,终究是要听这些文官的。一个领头的武将跟着喊了一声后,墙上和屋顶的弓箭手便开始放箭,那倚在墙边被围着的武将用长刀挡了一阵箭雨后便再也挡不住了。很快他身上插满了箭簇,这个距离,即便是他披甲在身,以大宋目前出产的制式弓弩,那甲也是不太管用的。何况他此时仅是身着单衣,浑身已然成了血人。但他仍旧没有倒下,斜倚着墙挺立在那里,眼神渐渐要溃散,但临死前,他还是望向了西边的一个柴房。

    在这西边的那个柴房里,此时地上正躺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妇人,一个却是一个小姑娘,他们胸腹处都在冒着血,地上已然集了一片。

    “两个蠢娘们,竟然非要寻死,这好死不如赖活着,家里男人是要死的,但朝廷也不会让你们这些妇人跟着死啊,大爷想快活一下都不成了,真真是想不开。行了,走了,跟韩大人说,这家子没什么人了,该死的都死了。”说话的是一个宋兵头领,一脸的猥亵,显然之前他是要行那下流事的,奈何这母女俩没有从了他,然后结果便是那躺在地上的两具尸首。这几个宋兵转身就出了这柴房,杀人这事对他们来说仿佛和屠狗没什么区别。不过那刚才满脸猥亵的宋兵并没有想到,就在那女孩倒下的方向,那面墙后一处暗门后,一双冲忙仇恨的眼睛正在通过那暗门上的孔洞死死的盯着他,努力记着他的容貌。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小男孩,他只有六岁,他眼睛充满了仇恨,手指已然抓进了墙里,不知道是惊恐还是仇恨,想来应该是仇恨多一些吧。

    大宋庆元元年,西元一一九五年,大宋右丞相赵汝愚被罢相,发配永州,罪名为“倡引伪徒,图为不轨。”转年行至衡州,病重而暴卒。消息传至临安府,朝中诸多同僚都是哀叹惋惜,然而没有人敢在这时再站出来为这赵相公喊冤,因为之前那位韩相公已然让众人明白了这样做的下场。大宋自立国以来便善待文人,鲜有杀人的事情。便是当年没有南渡之时,那苏大学士因为政理念不同,也没有遭了灾祸,顶多就是个流放。要说起来,这临安府的西湖还是在苏大学士流放的时候给整治好的呢。然而此刻,朝廷竟然开始对文人下重手了,虽说不是当场宰杀,但谁都知道,流放半路就暴毙,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此时大江之上,一大海船正逆流而上,似往苏州而去。船上一少年公子,立于船头,看着这大江,好像在神思。

    “四公子,外边风大,还是回舱里吧。既然那头已然有了消息,想来老爷尸骨是不会再被人糟蹋的。大公子已然来了信,这事便不会再出变故了。”

    “但愿如此吧,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就想在这里清净一会儿,大哥既然来信了,那就说明朝廷不会再难为我们这些家属了。”说完这些,便不再说话,而是继续在那里神思。

    六年后……

    秋rì的燕山,红叶似火。连绵的山脉上是中原和大漠的分界线---长城。可惜,此时的长城之上驻守的却不再是汉家军将。

    崛起于按出虎水的女真人,早在九十年前,便已然突破了这道天然的封锁线,然后打败了当时的大辽,继而南下,把更南边的大宋也打败了。此时这里驻守的便是大金国的边军了。不过并不是每处城墙上都有金兵把守,更多的人马都是驻扎在垛口处。

    在无人看守的一段城墙下,之间两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山谷间行走。两个人背后都背着剑,都是一身道袍,不过一人年纪却是要大一些,而另外一个看上去则年轻许多。

    “治平,此时却是要看你这些年的功夫练得如何了。这城墙便是个考验,呵呵,为师先上去了,你若是不行,为师再下来接你,不过回去可是要挨罚的。”那年长道士看了眼前高高的城墙,回头对身边的弟子说起来。

    “师傅放心,弟子这些年也是注意打熬这身子,些许高墙,弟子还应付的过去。”那道童看上去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嘴边已然见到淡淡的胡须,不过脸上却是认为脱去青涩。此时却是有些不服输了。

    “呵呵,那行,为师先上去了。”说完这句话,那道士几个提纵,便利用这山间突出的大石,身若轻鸿般的上到那城墙顶上。

    “治平,为师上来了,你可要快点啊,不然,可是要耽搁我们找你那便宜师弟了。”

    “师傅稍等,徒儿这就上来。”那叫治平的道童说完后,也是几个提纵,但却明显没有那道士做的熟练轻松,看上去仿佛便是在爬山一般,但却明显比普通人爬山快上许多,且是手脚并用。期间,还有一块大石头被他踩得掉落这山间。

    待到他上到那城墙顶上的时候,他那师傅却依然在抬眼远望了,不过却不是看他,而是望向北边,那边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大漠。

    “师傅,弟子上来了,呵呵,您大概是等急了吧。”那道童上到城墙顶上的时候,一边说话,一边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泥土。

    “看看,我说吧,你这功夫练得还不到家,这身上还沾了这些个东西,哎,不过也不错了,我估摸着应该比你那便宜师弟强上许多吧。”道士一边摸着自己的胡须,一边微笑着看着他那徒弟。

    “这个可是真不好说。要说这身子骨上,徒儿并不输给大勇,但是这家伙脑袋灵光,师傅教给弟子和他一样的东西,到头来,大勇他总是要比徒儿学的快一些。这轻身功夫,他去年练得就比徒儿稍微好那么一点。这一年的时rì过去了,他游历天下,想来这功夫该是荒废许多了。师傅不是常说这练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吗。徒儿该是和他差不多了,有可能还比他好上一些呢。不过这个都说不准。不过要说起来也是奇怪,他功夫也是不差于徒儿了,怎会让人劫了当奴仆给卖了,还卖的不远,都卖到这长城外边了。这边可是鞑鞑人的地盘,他大概要吃些苦头了。”

    这道童听到自家师傅问话后,啰啰嗦嗦的竟然说了一堆,那道士也不打断,任由他啰嗦下去。

    “说完啦,嘿,我看啊,你这不光是脑袋比那家伙不灵光,这xìng子也是太过急躁。你道为师不知道这些?还好你还会动些脑筋。你说的对,小勇这小子,为师估摸着也是特意的跑到这鞑鞑人的地盘上来了。至于为什么,那就要回去问问逍遥子那个家伙了。或许还应该问问书院里的陆先生和辛先生,小勇这小子,我记得平素倒是和那两个老家伙谈的来。”道士听完自己徒弟的啰嗦,也跟着说了一通。两个人倒是不急着下城。

    “恩,也是,小勇他素怀大志,可惜如不是那次事情,他现在还该在书院里吧。我在书院那几年,就没少看到他和辛先生以及陆先生争论。反倒是赵家公子xìng子比较随意,虽说也是小勇的师傅,但却对这什么天下大事不太关心,只是关心他的工坊,他的书院。”

    “你知道什么,逍遥子那才是真正的悟道了呢,我们道家,讲究的就是清净无为。呵呵,逍遥子是深的其中三味啊。可惜了,他怕是没有多少rì子要逍遥了,这天下,又要乱了。”道士说这些话的时候,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哦,师傅可是夜观天象所得?”

    “哼,你这臭小子,看来脑袋也是不笨。不过却不是为师夜观天象,而是你大师伯。帝星现于北方,我原本以为是这大金国的皇帝了呢,不过一想又不对,他原本就是皇帝,这哪里用看。后来一琢磨才明白,你大师伯说的是更北边,便是这鞑鞑人的草原了。最为奇怪的是,逍遥子那家伙连易理都不通,竟然也说这天下将要大乱,并说兵祸将起于北方,然后祸及南边。你大师伯当rì看完星象后可是并没有跟别人说的。”道士此时正在摸着胡须沉思,看来这个问题让他困惑了好一阵子了。

    “要不我说赵家公子厉害吗,行了,师傅,咱们还是赶紧下去吧。也不知道大勇他现在在哪里,这草原上找这么个人,可是要费上好些时r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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