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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劫灰

    ()“咚!”

    “咚!”

    ……

    雨水多数已经渗入地里,极少再有这样规律地自头顶斜驾的天梯一端滴落下来,汇积在底下手掌大小的坑洼地里,发出一下下惨淡的声响。

    冬rì的冷月扫出清淡的颜sè,恰有一道斜shè入头顶的天梯口,天梯四周的梁子泡足了雨水,看起来黝黑cháo湿,月sè似乎难以透入,如此一来,天梯下面依旧是一片暗sè。

    暗sè中隐隐传来声响,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草秸上翻动的声音,过了会儿又传来沉沉的鼾声,混杂交错,难以辨清到底有多少人。

    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努力在天梯上攀爬,每爬几步就停一下,随后下意识地往鼾声传来处探探头,确定再没其它异响时才怯生生地转过头,继续攀爬。

    已经看到了牙白的月影,黑影拼命地伸长脖子,想要把这难得的美景尽收眼底。但是他失败了,不知什么时候起,每每入夜时分,天梯口就会多出一些交错的木梁子,梁子的一端被桩子死死地深埋入地。这平白无故多出的梁子不仅挡住了天梯外的月sè,更挡住了通往外面的zìyóu。

    斑驳的月sè流在黑影脸上,却只映出了那双晶亮的眸子,眸子里印shè的月缺异常清晰,他就这样看着,过了许久都不见眸子转动。渐渐的,眸子里渗出了水,在布满血丝的眼眶子周围越积越厚,终于禁受不住眸子深处传来的刺痛,黑影紧紧闭上了眼,眼角自然也流出了眼泪,源源不断。

    须臾即过,黑影忙不迭睁开双眼,有些急措地探寻那抹月sè,到眸子再次覆以霜白,黑影才镇定下来,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难得的时刻。

    数载寒暑已过,期间也有那么几次凉如秋水,月白如霜的怡景,即使天气再怎么欺人,他都会不失时机地谨慎动作,借着月sè,呼吸着天梯外zìyóu的空气来平静自己的内心。

    “你!给我下来!”一道喝声厉如惊雷,生生打破了他心中美好的意境。

    黑影哆嗦了一下,匆匆退了下来。双脚尚未着地,一条绳鞭犹如狂蛇吐信般横抽过来,刚好抽在脚跟上面,原本已经结出厚茧的皮子应声裂开,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传遍全身,黑影痛苦地缩起身子,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隐现出来,一手掌灯,一手接过甩鞭那人随意丢来的绳鞭,正利索地盘收着。

    “老鬼,下次给我看紧点,不然连你一块儿收拾!”说话之人身着藤甲,灯火照亮了他大半张脸,赫然可见一道慑人的长疤斜躺在脸上,使得他的脸更加粗糙难看,因此,有人就送给他一个恶称——疤头,出人意料的是,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大嘉赏了送他称呼的那人,也就是掌灯的老鬼。

    “是是是,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老鬼忙接道。

    在这不见天rì的矿洞里,除了身批藤甲的工头,就数老鬼这种整天跟着工头处理杂务的老工还有点地位,其他人说白了就是劳动工具,没有所谓的工钱,更没有zìyóu可言,白天挖矿,晚上还时不时的赶,就为了早rì完成上头派下来的任务,rì复一rì,年复一年,毫无出头之rì。

    等到工头悻悻离去,老鬼这才关心地问候起情况,毕竟自己也是矿工出身,也受过大小折磨,当中体会自是深知。他把灯火放到一旁,然后偷偷地从腰际抽出一小瓶药剂,塞给那人:“这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膏药,你拿去用吧,记得小心点,别被工头发现了!”

    话才说完,就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没走多久竟又退了回来,他捡起地上的灯火,对那人笑了笑:“差点忘了家伙,哈哈!”

    那人紧握着膏药瓶子,迟迟没有打开来用,就这样呆滞地望向天梯那头,好似在望向那抹飘渺不定的月sè,又或许在盼望那不着实的zìyóu。

    ……

    ——然而这一切都始于三年前,时值南苑衰退时期,百姓赋税繁重,朝中娇奢yín逸。无人过问边疆战事,乃至行军扩土,御敌固国,军中纪律废驰,士兵懒散乏战,且南苑不兴与临国交涉,一味闭关锁国。表面安然无事,实则危机重重。

    然恰有古国斯诺,虎踞汪洋,对中州大陆觊觎已久,多年来数次派出密探入南苑查探经济,政治,军事,立法以及国中其它繁务琐事,对南苑已知之详尽,解其透彻,看到如今的南苑国情,知道时机成熟,便暗令班师回朝,商讨战事,yù一举破开南苑,进而并吞北方雨央大国。

    斯诺地属岛国,对海上作战颇有心得,却不擅长在陆地平川上兵戎相见,于是斯诺国君与众臣商量,决定买通南苑军部线人,以利诱之,盗来关于攻城略地,防车御敌的战法jīng髓和一些cāo演兵士,整顿军纪的要法。

    两国作战,不求公平,只求胜败,为求此目的,往往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利诱,威逼,被斯诺人运用地百般顺畅,这也是南苑本身的腐烂根基所致。

    在最后一刻,当斯诺大举侵入南苑,残忍地实行虐杀计划时,南苑国君还在盲目地大求洛神,好保得最后的祥和。

    结果,斯诺暴徒诛杀了南苑国君,毁掉了前后数十代帝王持续修缮的凤爵岚天殿和其他大大小小的楼宇宫殿。却有一处宏景留了下来,那就是洛神塔,斯诺毕竟是一小国,虽不尽信神鬼传奇,却依旧冒不起这个险,每当途经塔前,都有一种慑人的气息传出,好似在jǐng告斯诺人——终有一天,会有诸神自白塔降世,踏平这个疯狂的国度,彻底抹灭这个激进的民族。因此,斯诺人也把这个祭拜的传统留了下来,还放生了那个主持祭祀大典的大祭司。

    在惨无人道地大肆屠杀老幼妇孺之后,斯诺暴徒还抓去了剩下的壮丁青年,并且个个烙上肉印,使他们永久沦为了西北荒地的矿工苦力。而在矿洞里,少则又少的工钱是奢望,呼吸zìyóu的空气也是奢望,甚至连保留自己的人格尊严也是一种奢望。有人依旧留有斗志,但更多的人形如尸骸,混沌度rì。

    ……

    冷月西去,东方显白。

    天梯顶的木梁子已被挨个取走,晨光从矿洞口注入,恰如流瀑倾泻而下,刚好照在那一片手掌大小的坑洼地里,在蕴积的水面映shè下泛起点点微光。

    一如往rì地,矿洞里响起了沉闷的动工声——矿锄击石声,闷骂低泣声,工头吆喝声,甚至还有绳鞭挥动声,嘈杂纷乱。

    老鬼依旧弓着身,踱步在碎石错杂的矿道内,时不时地小声督促着。劳工们也都习以为常,倘若手脚利索些的,还可以抽空出来和他搭个话。在他们看来,老鬼虽然有些唯唯诺诺,但也是情理之中,而且老鬼本身也是过来人,除了会看工头脸sè更会看劳工们的脸sè,平常劳作生活若是少了他,还真会多出不少麻烦。

    渐近午时,劳工们似乎都有些有气无力,先前那一顿可有可无,加上繁重的体力活,常人大多会饥饿难忍,然被抽烂脚跟的那人更是蹩着脚,吃力地搬动着矿物袋子。

    老鬼注意到了那人的异样,有些奇怪地靠过去,小声询问道:“小楼,你昨晚没敷我给你的膏药吗?要真是这样,岂不有些浪费了?”

    “如此珍贵的膏药用在我等俗人身上才是真正地浪费!”小楼全名楼笑辰,也算南苑一个大家族的贵公子,生活无忧,爱笑,可自打进入了这个黑暗的世界,他就彻底变了,冷言寡语,三年之间竟没有真正笑过。

    说着,他又把膏药瓶子塞回了老鬼,冷冷道:“还是将来留作他用吧!”

    老鬼环顾了下四周,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唉!下次若是需要,随时可以找我来要。哦!对了,昨天那种事也莫要再做了,在这里,老实活着比什么都好!”

    “对,老实点,起码你可以活得更久!”疤头冷不防的一句话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老鬼立马反应过来,恭维了句:“您今儿个怎么这么早?诶,他是?”

    疤头身边绑着一个少年,面目黑梭,衣衫褴褛,约莫十仈jiǔ岁,看上去一副jīng瘦干练的模样,此刻虽被五花大绑,可一双眸子四下打量,似乎一下子便把新环境里的情况摸了个透。

    疤头突然一脚踢在少年脚上,他吃不住痛,无奈跪到了地上。

    “新来的,叫潇允,把他登记一下,再给他一副工具,马上开工!”疤头吩咐一番,刚想走开,看到众人正木讷地看着潇允,怒道,“都不想吃饭了?给我干活!!”

    听到疤头的吆喝声,人群轰然散去,唯有楼笑尘依旧饶有兴致地盯着潇允,从他眼里似乎看到了周遭人所没有的东西。

    开饭时刻,众人蜂拥至矿洞深处。矿厨是个老头,稀松凌乱的白发散落在干硬的头皮子上,倒是底下的胡须状成虬髯,花白一片。平常厨子都被灌足了油水,胖是自然,可眼前这老厨却是瘦削无肉,看去令人忧心,想来在这种不见天rì的深坑矿道内要捞油水也轮不到矿厨。

    难得的窝头却是弥足珍贵,有些人甚至还会偷偷把窝头藏起来,待到身心疲乏,无力坚持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吃。

    在这里,一rì三餐都是按劳作量来分的,即所谓多劳多得,若是出了意外干不了活,也只能干饿着,莫怪天,莫怪地,只能怪自己。

    潇允初来乍到,自然干不了多少活,本来还可以拿个馒头,竟也被疤头收了去,无奈只能看着别人吃,可即便如此,潇允也没受丝毫影响,依旧全神贯注地洞察着矿洞里的一切,没人知道他在计划什么。

    “给!吃点!”窝头虽没什么诱人的香味,可却充满了食物与生俱来的味道,有一种想要人饱餐一顿的冲动。楼笑尘把窝头撕成两瓣,把其中一半递给潇允,“交个朋友?”

    潇允对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他已经观察了楼笑尘很久,在这群同样被俘虏的南苑劳工之中,唯有这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眼中还存有活人的气息,亦或是那种想要挣扎,想要反击的炽热,但理xìng还是占据了上风:“这得来不易,还是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潇允起身,走开了!留在楼笑尘眼前的,是那个看去有些落拓的身影。恍然间,楼笑尘似乎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那一道道粗厚可怖的疤痕像无数的蚯蚓从潇允单薄的脊背上蔓延开来,布满手臂和颈脖,甚至在脚后跟也隐约可见,随着亦步亦趋的动作,疤痕也在不住地蠕动,更加刺目的是,很多新裂开的疤痕覆在旧疤结成的肉皮上,多数都在隐隐渗血,想是经受过非人的对待。自那一刻起,楼笑尘心中更加确定了一件事,一个足以改变未来的计划。

    天sè伴随着叮当的挥锄声悄然变暗,幽深的矿洞有一条岔路,走到底便是老鬼的住处。此刻,那里正有烛火悠悠燃起,给小径涂了一层暗黄,也恰巧有人循着这难得的光明深入。

    老鬼年岁虽高,却耳聪目明,远远靠近的声响在老鬼耳际不住徘徊。他神情紧张,匆匆收起手中的纸卷,把自己理出一副心闲意散的模样。

    “鬼伯,是我!”说话之人小心地拨开腐旧的帘子,只把半个头伸了进去,“方便说几句吗?”

    看到来人竟是楼笑尘,老鬼这才长舒口气,轻声道:“快快进来,外面太吵!”

    刚一坐下,楼笑尘就开始询问,虽然自己平时话不多,但与老鬼之间也不生分,在这种蔽所自然无话不说:“鬼伯,今rì新来的那人是何背景,能与我说说吗?”

    老鬼低叹一声,苦言道:“唉!都值大好时光,却一个个进了这鬼冥之地,真不知老天何以如此!”

    看到楼笑尘期盼地注视着自己,老鬼有些尴尬地回了句:“那人口风太紧,我已百般探索,还是未曾得知。而且疤头那边也是兴味索然,根本不管来人出身背景,只叮嘱我留着点心。”说到这,老鬼起身,掀开帘子,确定再无他人后才在楼笑尘耳边耳语一番。

    “什么?”楼笑尘惊诧声起,正yù脱口而出,被老鬼死死地盖住惊口。

    “嘘……就知你会猿声大奏,还不如不与你说了!”老鬼竖指禁声,沉下脸sè嘀咕着,“真也不知那人有何本领,竟如此胆大!”

    楼笑尘却满脸笑意:“我看那人是有意而为之,此中雄才大计又岂是你我所能解透。”楼笑尘嘴上虽这么说,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欣喜之感。

    老鬼在一旁专注地看着,竟不放过楼笑尘脸上的些微情动,一丝久怀于心的不安滑至眼角。

    两人趁着夜sè前余留的须臾时光聊了许多,小及家常,大涉天下,竟不知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中,天幕已墨黑一片,烛火隔着帘子悠悠地晃荡,显出些诡异。

    楼笑尘起身yù出,忽又想到点事,回过头笑吟吟道:“鬼伯,先前脑昏,错将膏药退还,不知能否要回?”怕老鬼不给,他还对着老鬼使了使脚跟,作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连着两次从楼笑尘脸上看到喜sè,这在谁看来都数怪事,但又无疑是件好事,人生短短几十载,哪有苦痛久长时。

    老鬼收起疑意,掏出膏药瓶子递给楼笑尘,正sè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待到楼笑尘消失在矿道尽头,老鬼这才又拿出适才藏匿的纸卷,翻开来研究。纸卷上山岳纵横,小道交错,水溪曲展,其间少有府院楼宇,横街小巷。如若正眼见了,谁人不知这是一张地图,而且所绘恰巧又是这西北大荒之地的详细。

    老鬼昏黄的瞳光汇聚在纸卷上,口中喃喃自语:“流亡数载,我这把老骨头可是禁不起折腾了,就看谁命中注定,助我完成这甘苦之事。”

    ……

    晚些时候,疤头吩咐老鬼把众人召集起来,除了rì常的人数清点,更有一件大事宣布。

    依旧在漆黑无光的矿洞内,老鬼掌灯杵于一旁,十数个劳工列队排站。灯芯处跳出的光火溅shè到一张张黝黑的脸上,恰似照亮了一尊尊威严怒目的泥像,唯一不同的是起码在这些劳工脸上,依旧有眸子在转动。

    潇允就站在楼笑尘身边,却没有正眼看过他。楼笑尘可没有把他当作泥像,潇允眸子里透出的不羁和镇定也恰巧印证了一件事——他之所以会被调到这边,只因这里的疤头做事犀利,若有飞鸟狡兔之事,必出良弓走狗之策,与他抗衡,必无善果。而楼笑尘苦憋数载,等的岂不就是他。良友一朝,胜却弓藏万年。

    ……

    “你们这些杂碎都给我听好,在老子的大力举荐下,才有幸得公主赏识,yù从你们当中挑出一人入宫作内侍,届时谁若是表现出众,被选了去,也莫要得意!”疤头会这么说,因为他知道,南苑劳工在斯诺国民眼中没有丝毫地位,甚至贱如蝼蚁,所说的话自然也是没人理的。他只想让这群蝼蚁之辈清楚地认识到,即使逃出了矿洞,也还是斯诺的天下,逃不了也跳不出,这就是命。

    或许这并不是一个值得庆幸的消息,因为这无疑是另一种剥夺zìyóu的方式,只是矿洞换成了深宫,工头换成了内侍总管,终究还是处处受制,同样是暗无天rì的过活着。所以不管疤头如何解说,底下的众人丝毫提不起兴趣,都随意附和着。

    “怎么?这么好的差事还不乐意了,说你们是杂碎还真给足了你们面子,其实就是一帮畜生不如的东西,哼!”疤头愤愤地甩出一记响鞭,瞬间消去了众人心头那股“不解风情”的yù火。

    老鬼有些急了,站在一旁不住地使着眼sè,还端过事先准备好的茶水,识趣地递给疤头:“消消气,消消气!他们只是缺乏见识,等明rì公主来了定会争先恐后。”

    疤头怒啜一口茶水,冷冷地扫视了一番众人,目光最终定在了楼笑尘和潇允这边,他脸上泛起一丝嘲讽,冷哂道:“新来的,老子jǐng告你,在我疤头这,莫说逃出去,就是借你一对翅膀,也别想飞出这矿洞半步!”

    这一次,疤头自己收回了绳鞭,别到身后,轻灵地跃上天梯,几个纵身,人已在矿洞口外:“上桩子!”

    “是!”两名帮闲应了声,七手八脚地忙了起来。说是忙倒也不然,原本要整晚轮守的矿洞口因为加了木梁子,又固以深桩,若非洞外的人忙活,不然是怎么都破不开矿洞的。如此一来,轮守的帮闲也清闲许多,有时还双双入睡,也都无济于事。

    森冷的梁子一如往常地盖住了冬rì夜晚略显凄凉的月sè,矿洞内却没有因为人多窄小而觉着暖和点,黑暗中的劳工们无不蜷缩在矿道一角,尽量把身子弓藏,不然如此严寒的冬rì夜晚怎么入睡。

    这一晚,楼笑尘终于没再爬上天梯去观望那个看似咫尺之遥的明月。他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久,才在矿洞深处找到了闭目养神的潇允。

    潇允隐隐感觉有东西在眼前晃悠,还透着一股浓烈的膏药味,他霍然睁开双眼:“是你?”

    “试试这吧,对你身上的伤应该极有好处。”楼笑尘试探着讨好眼前这个少年。

    “说吧,所为何事?”潇允知其有意前来,就不打算再绕弯子。

    楼笑尘终究还是笑了出来,好似许久都没这么欢畅地笑了:“我恰好多出些玩意,自己暂时也用不到就想着送个人情,就不知阁下给不给我个机会?”

    潇允陡然一笑:“既有如此殷勤,在下岂会坐视!”

    “在下潇允!”

    “在下楼笑尘!”

    黑暗中,两少年紧紧握住了手。

    一个惊人的计划由此酝酿而生。

    ……

    矿洞岔道口,一双昏黄的眸子正注视着这一切,一丝冰冷的笑意在唇角凝结,在黑暗的掩护下,那人口中喃喃道:“你们终究还是交了朋友,老天是该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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