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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骚乱

    ()紫禁城乾清宫内,康熙歪靠在里间的软榻上,深陷的双眸戴着水晶老花镜,批阅着密折。李德全端了一碗药汤哈着腰踱了进来到:“皇上,您的风寒还没痊愈;别累着,小心伤了神。”

    康熙喝了一口药,放下了水晶眼镜,接过丝绢清了鼻子道:“传,张廷玉。”

    “喳。”

    在外一直候着的张廷玉,整理了一下朝服,掀帘入了里间,行礼,问安。

    “赐坐。”

    康熙把司徒云拔的密折递给了张廷玉,“衡臣,怎么看?”

    “官匪勾结,老百姓rì子不好过。生员为义上街闹事抗议,不能惯,应严惩。”

    哀莫大过于心死,康熙已不愿费力骂贪官,康熙叹了一口气道:“处理此事要谨慎,朕已无力微服私访,就派一位皇子亲自去处理此事。衡臣,皇子中谁能胜任此事?”

    看着rì渐消瘦的皇上,张廷玉十分心痛,立储失败导致了皇子间争斗了十几年,耗尽了皇上所有的jīng力。皇上是圣明君主,但现在已经老了,面对官吏涣散、结党营私、吏治、盗匪横行的局面,已无力回天了。皇子中谁又能力挽狂澜?成为一代明君了?

    他收回了心神道:“八爷长年生病在家,三爷一向不理朝政,十四爷移师甘州,准备对策妄阿喇布坦再度用兵。由于军粮不足,四爷已亲自到扬州去筹集粮草和军费去了。”

    康熙一阵急促的咳嗽,喘了一口气倒在炕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朕一向以仁义治国,几个忤逆子为了这把龙椅,弄得骨肉相残,结党营私,导致了国库亏空十分严重,西北用兵,军费捉襟见肘。李德全扶起了康熙躺好。

    康熙抬起了头道:“老十三闲赋在家很久了,他也应该出来做点事。”

    张廷玉疑惑的看了看康熙,迟疑道:“皇上上月派十三爷到安徽桐城去清理赋税了,离李坑县最近的是十三爷,十三爷在军中威望甚高,文武全才,可速派十三爷前往李坑县处理此事。”

    康熙点了点头叹道:“朕老了,记忆力也减退了,国事就要靠这些忤逆子去办。老十三是老四的影子,他久疏国事,就让老四办完事后,协助他处理此事,跪安吧!”

    张廷玉退出乾清宫,抬头看了看紫禁城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朝廷对民变是零容忍,无论是什么理由。解决方式只有一个——镇压,又不知要屈死多少无辜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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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艺棺材里传出阵阵恶臭,使县衙的空气变得十分怪异。

    味道虽然怪异,但司徒义的肚子咕咕作响,有点饿,他寻遍几条街,居然没发现卖吃的,心中暗忖,民变之前,粮草和安全就成了关键。

    司徒义找来了张诗碧,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两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找到一家米店,抢购的人cháo越聚越多,司徒义费了吃nǎi的力,才买了一袋米。

    司徒义扛着米走在大街上。大街上没有官差巡逻,非常混乱,一个流浪汉抢了老太太的包袱,撒腿就跑。大街上的路人早已麻木了,自顾各的忙着避难去了。只留下老太太“没有天理”,的哭喊声。两人回到了客栈,与chūn晓和家仆张科会合,客栈人流复杂,盗抢事件不时发生,司徒义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已经不适宜居住在客栈里。

    司徒义记起了街尾有一家当铺,已人去楼空。老板jīng明、勤快,早已把当品转移到了乡下。固安当的地下库房设有防盗设施,易守难攻,是个避难的好去处。四人提着包袱进入了地下库房。

    固安当的地下库房有两个,一明一暗,暗的库房是老板用来放高档当品。暗库房的大门口装有铁闸门,里面空间大,通风设施良好。司徒义搬了两张桌子给张诗碧拼成了一张’床’。安顿好后,司徒义跑遍了整个李坑县,买到了一些咸鱼、咸肉、干菜等,又从厨房搬来了锅碗和水,一个临时的家就成型了。

    当chūn晓张罗好饭菜,四人吃了第一次晚餐。县衙的军民对峙,终于在林生被shè杀时爆发了,李焕峰知府早在制高点埋伏了大量的弓箭手,他发了狠,下了格杀勿论令,大批的静坐人群和闹事平民来不及逃避就被shè杀和砍死了,没死的人踢开院门,躲入县衙大院内,场面十分的混乱和惨烈。

    面对血淋淋的屠刀,满嘴仁义道德和之乎者也的读书人,个个脸sè惨白,感觉就如待捏的蝼蚁,动惮不得。

    生员在当地极受尊重和极强的号召力,大量的闹事者的家属和对社会不满的人手持各种武器加入了战斗。他们抢出受困在大院里的人,转入小巷中,残酷的围捕与巷战开始了。

    暴乱持续了几天,无数的山贼和水匪趁乱从水路混入城中,他们大肆抢杀,无数的良家妇女被强jiān和掳去寨中继续享用,无数的民宅被焚烧。李坑县成了一座死城,到处浓烟四起,残垣断壁。

    月深了,烛光如豆。司徒义缩在门口用货架搭建的战壕里,旁边的老仆人鼾声时长时短,犹如两人在窃窃私语,吵得他没有一丝睡意。这几天,他有如惊弓之鸟,不时有盗匪闯入地下库房,幸好暗的库房门比较隐蔽,一直无人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一阵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司徒义霍的坐了起来,张诗碧亭亭的立在那里。发髻有些凌乱,湖绿sè薄衫也泛起了污渍,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在司徒义的旁边坐了下来道:“张公子,外面的局势不知怎么样了?”

    司徒义噎住了,躲在这里虽然安全,但信息过于闭塞。他不禁有点担心起锦云,这个丫头有点死心眼,这么乱的局面,肯定会混进来来找他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有她的rì子,没有她的rì子,无所适从,由里到外,传遍全身。

    “从时间上来看,朝廷的官员这两天就会到,收拾这堆乱摊子,朝廷又要大开杀戒来稳定朝局。”

    “未必,十三爷也在桐城,处理此事之人肯定就是他,十三爷向来以侠义闻名天下,他jīng骑shè,每发必中。诗词翰墨,皆工敏清新。他一心济人利物,为国为民,为人公正,善于疏通,临危不惧,猝变不惊。我父亲对他私下里有八子评语:“傲气、倔强、宽厚、隐忍。”张诗碧说起十三爷,一脸虔诚。

    司徒义一脸酸味叹道:“康熙中期,图总兵奉旨剿灭朱三太子的余党,其实乱党只不过刘十来人,可咱们这位总兵以藏匿乱党的罪名一下子就残杀了五百多村民。凭人头报功,硬是用百姓的血铺平了升迁之路。官逼民反,老百姓遭殃,为官的几家欢喜,几家愁。”

    张诗碧俏脸微嗔:“抚民剿匪,严惩贪官,应同步进行,才能打开局面。”

    张诗碧心中有一丝隐隐的兴奋,多年固步闺中,家中灌输的《列女传》,三从四德和朱夫子的那套道德理论。偶尔也在chūn晓的协助下,读了《西厢记》、《三国》等,扩宽了视野。

    张诗碧的脑内不时勾画出溪水缓流、芳草浓绿、林木苍翠、翠山碧水的美景。游学天下,也是她毕生的梦想。如今机缘巧合,放野江湖,困守密室,男女之防和朱夫子套在身上的道德枷锁被解开了,或许爱情的小苗会在混乱中萌芽,生长。四哥的rì子,也是我想的。

    司徒义站起身来,舒了舒筋骨,不远的chūn晓趴在桌上睡的正香,口中一缕晶莹细丝与书桌,连成一片,着实可爱诱人。chūn晓一侧身,翘臀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睡意全无。她腾的站了起来,嘟了嘟嘴,对司徒义一脸敌意。用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道:“我们小姐,不是入宫做皇妃,就是嫁入王府做福郡。至于河边的癞蛤蟆,想吃什么?吃虫子吧!”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煞是甜美、清脆。chūn晓一躬身,伏在张诗碧的怀中,全身乱颤。这几天的恐惧之心在笑声中一点一点的释放。

    司徒义的老脸一红,还击道:“你是癞蛤蟆咬大蒜,好大的口气。”

    张诗碧显然极爱这个丫头,她搂住chūn晓,掐了一下她吹弹可破的脸颊,“就你话多,明天叫我爹收你做干女儿,再送你到番邦去和亲,你就是番王妃。带连我爹都有面子。”

    张诗碧没入宫,和其父的政治主张有关系。张廷玉为人谨小慎微,谨守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不交外戚,不结朋党,故政治生涯,一直比较顺畅。

    司徒义眯着sè眼,欣赏着俏颜如花的双艳图,男人那点花花肠子令他浮想联翩,娶了小姐,丫头也会成为房中可。齐人之福,那是所有男人之梦,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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