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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武林风波恶 迷乱江湖年

    但是,也不乏江湖中的无名小卒、好事凑趣之徒。只因此次大会未曾遍洒英雄帖,指明赴会襄盟之士,乃无名之贴。故而是“人尽可赴”。这时云开rì朗,纤翳不生。群豪来到这君山绝顶,见此处dúlì天心,诸峰在下,都觉胸襟大畅。群豪摩肩接踵,鳞次比节,僧尼道俗,侠客烈女,各类英豪不啻万余。群豪各呈威仪,jīng神犹整军容,观看木台上的光景。

    台上,上半身的数十名彪形大汉打着金旗,后面摆着刀枪斧钺,等十八般兵刃。木台四周,竖着“侠义”,“英豪”,“忠勇”等无数面大猩猩sè的红旗。

    当时江湖百家争鸣,各派纷呈,武学jīng湛,实力有别。其中最具势力的派别首属三帮四派。其中青云派与凌云剑派为江湖中的泰山北斗。

    剩余两派为星月派、紫霄派;三帮为龙吟帮、天残帮、兴龙帮。帮派中亦有得享仙缘之辈,偶获奇遇,通灵晓法。究xìng命之根因,悟乾坤之妙用;绝尘寰之妖孽,扬玄门之神通。只不过此辈因“禁仙”之故,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用法力道术。

    三帮四派的掌门人在台上分坐左右,各人身后偶然有个别弟子或儿女。主座上坐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期颐之年,颇有仙风道骨之姿,毫光照曜,景垦庆云。津神充溢,犹襁褓之婴儿,碧眼修眉,翩翩有道,意气融融,犹似天上神人,非人间凡骨也,令人自行惭秽,有忍不住顶礼膜拜的冲动。

    此老者正是公冶世家的家主公冶羲辕,其身份低位仅次于刚逝世的武林盟主古月天。而此次大会是为古月天神秘枉死而召开。但是,这只是原因之一。

    但见人群后再无来者,公冶羲辕遂起身离座,朗声喊道:“各位武林同道、江湖豪侠不辞劳苦远来,惠然莅临此地,老朽欢迎之至,众位,请了!”

    君山绝顶山风甚大,群豪又散于各处,在四下里观赏风景,公冶羲辕这一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入各人耳中。众人一齐转过头来,纷纷走近,渐渐围向木台旁。

    公冶羲辕嘴角抽搐,胡须抖动,似有哀意,语气压抑,惨然道:“蒙诸位英雄瞧得起,积极响应老朽主办的这场大会,真是感激不尽,荣于华衮。

    “诸位来此之前,想必已然风闻,近rì乃江湖上最为不幸之时,咱们仁德忠厚,备受爱戴的武林盟主古月天古老兄无辜遇难,不幸惨死,至今连凶手是谁都不得而知,好不愤慨!大夥儿实在愧对老盟主的在天之灵,真是汗颜无地。

    “另有一事,凡三帮四派的镇派最高武学秘笈无辜失踪,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若被有心人窃取,练成之后,实不知有何yīn谋诡计。若不揪出此人,将来必会为祸江湖,荼毒武林。今老夫召集诸位前来,乃是为了倾尽整个武林之力,从速将二事妥善处理,防患江湖后起之灾殃。”

    此言甫毕,台下喧扰顿生,刚来的群豪惊恐莫名,表情各异,非止一端。虽然群豪早知此事,或担心只是谣言。但此刻公冶羲辕亲口提及,群豪毕竟难以镇定自若。

    有的人毛骨悚然;某些xìng情者忧伤哀叹;抑或哭天喊地;更有多数枭雄暗暗窃喜。是因为盟主新死,帮派又失秘笈,江湖定然大乱。乱则生变,此类野心勃勃之辈便可借机图谋大事,壮大本门的势力。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大唐禁仙”之事。还有游手好闲的江湖肖小,指点群豪,竟当做是看戏似的。

    良久,公冶羲辕道:“此地座椅颇多,还请各位随意而坐。恕老朽不能一一拜会,怠慢之处,万望海涵!”群雄就坐,各门各派的弟子都站在掌门人身後。交头接耳,议论不决,沸声扬扬,喧天冲霄。公冶羲辕以手制止,又道:“大家且稍安勿躁。”台下数万道目光,都集于公冶羲辕脸上,看他接下来又有何话要讲。

    公冶羲辕续道:“武林众所周知,老盟主武学jīng湛,超凡入圣,几十年来纵横江湖无敌手,诚为武林第一高手。此番命陨,是凶手有所为而为之。加诸这罪魁祸首是耍狡诈jiān谋,才偷袭得手。不过老朽自知老盟主的为人,他宽和谦逊,乐善好施,热心淳朴,乃江湖少有的良人善士,在武林中无人不服,尽皆仰从,加诸极少树敌......”此话未免言过其实,但是也有苦衷。闻得此言,台下众人却也不敢揶揄取笑。

    公冶羲辕道:“......纵然是被他杀死的江湖败类,死前也心服口服,无甚怨言。这麽说来,老盟主绝不会死于个人恩怨。况且老朽与老盟主相交八十年,并不知他有何厉害的仇家。”某些群豪心里又是不以为然。公冶羲辕道:“集如上观点,可知凶手残害老盟主,志在不小。yīn谋昭然若揭。为‘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即倒’,老朽敢问大家:盟主遇害期间,武林中可有甚麽奇闻异事、或江湖仇杀发生。也许会从中找出蛛丝马迹,说不定和老盟主遇害一事有所关联。”

    此言甫毕,台下就有个满脸浓须的魁梧大汉跳了出来,大呼道:“公冶一族,乃天下第一武林世家,与‘盟主会’历来在江湖之有主持公道,发号施令地权力,江湖人士无不仰从。不才恳请公冶庄主明鉴详查,还死者一个公道。在下乃金枪门门主,‘霹雳闪电枪’袁道明。五rì前,在下的师弟、敝门副盟主袁道清也如古盟主一般被人杀死,凶手不明。

    “不过依师弟的遗体而论,从伤口可以看出,是死于星月派的独门绝技‘飞星锁魂针’下。星月派!敝门招惹不起,不敢在虎口上捋须,否则落个毁帮灭派之祸!可就一切皆休矣!但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杀人偿命,天公地道。还请公冶庄主主持正义,详加垂问星月派掌门孤铘秋菱女侠,可否是此派弟子‘夏雪冰凝’下的毒手。查明真相後,以慰我师弟在天之灵。”他越说越是悲戚,痛心疾首,额蹙心痛。到最后声泪俱下,顿足捶胸。爬到地上呼天喊地,大展悲情。观者无不默默凄然,介怀于心。

    话未了,星月派掌门孤铘秋菱也从台上的椅子上跳了起来。真是个含怒的冰霜美人,动人万分。她身着淡紫sè的轻纱,衣袂飘飞,轻若蝉翼。身材婀娜多姿,墨黑发丝飘逸,白皙晶莹的肌肤吹弹即破,黛黛弯弯,眼似寒星,秋水盈盈。

    孤铘秋菱落下木台,抓起袁道明,带着这重达二百斤的大汉飞上木台。将其抛于地下,左手叉腰,右手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填膺的尖声咆哮:“姓袁的!今rì对着天下众英雄的面,把此事说清楚了!免得星月派蒙受不白之冤。”

    孤铘秋菱年近叁十,至今未嫁,仍是冰清处子。但其飞扬跋扈,桀骜不驯,为人极是霸道狂妄。任其所好而为之;单凭xìng情而处世,在江湖上可是声明鼎盛,武林英豪如雷贯耳。其风头甚至盖过古月天,被好事者冠以“太上盟主”和“女霸王”之“荣称”。

    又因她不讲理,脾气暴躁易怒,江湖中自然没有多少人敢招惹。纵连古月天在世期间,也得对其礼让三分,不敢轻易得罪。狂妄不是罪,但得有狂妄的资本。孤铘秋菱绝对有,她武学高超,乃江湖中的奇才,又有倾国倾城之姿sè,如此优越的条件,怎能不令她目中无人,横行天下敢为尊?曾有不知好歹的倒楣蛋竟然向她求爱,求爱者的结局自是惨不可言。

    金枪门“霹雳闪电枪”袁道明怀疑自己的师弟死于星月派之手,悲愤之下,稍加隐晦的质问孤铘秋菱。但被火爆脾气的孤铘秋菱当成出气筒。用内劲重重的摔在木台的厚板上,跌的筋骨酸痛,揪心的疼,全身好似散了架,像要分家似的。诸般打击,竟一时懵了。

    孤铘秋菱兀不甘休,竟然又甩手赏了袁道明几个大耳光,直打得袁道明眼冒金星。公冶羲辕对于孤铘秋菱也极为头疼,不好应付,见她如此蛮横无理,连重话也不敢说,竟偏心帮起了孤铘秋菱。

    在袁道明正yù发作之际,公冶羲辕急忙将其拦住,指着袁道明的不是:“我说袁门主啊!且听老朽一言。凡世上之事,若非亲眼所见,断不可妄下结论。有谁清清楚楚的看见是星月掌门派人杀令师弟?还是见星月掌门的高徒杀人?

    “想来,没有这样的事吧?纵连老朽也不相信,向来行侠仗义的星月派怎会无辜残杀江湖同道。更用本门的独门绝技出手,留下证据,使真凶浮出水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麽?星月掌门及弟子,个个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哪会有如此不谙事理之人。

    “想来此事定有隐情,容当后议。星月派侠名流世,武林敬仰。门主出此猜测之言,实在有损星月派的清誉。若查不出真凶,被江湖中人添油加醋的制造谣言,到时谣言变真,岂不让星月派成为戴罪的羔羊!星月掌门乃一派之主,自然维护本门,门主出言有失详虑,难怪会引起她的激愤。对门主出手,应当忍让,事后切不可寻仇报复。此忠言逆耳也!”

    默默无声的夏子嫣听了公冶羲辕的“妙论”之后,竖起两根大拇指,啧啧称奇,对公冶风潋道:“高!实在是高啊!姜还是老的辣,这白胡子死老头八面玲珑,可真会做人。这麽一说,非但不追究星月掌门的无理,还拍了她的马屁。更有趣的是:还化解了袁道明心中的怨气,使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唉!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公冶风潋,应该敬佩这老头识得大体,还是该敬佩这老头重sè轻友,老而迷恋美sè呢!你倒是说说看看啊!”

    面对如此爷爷,公冶风潋也不禁神sè尴尬,低下头玩弄着衣角,低声下气的道:“小姐有所不知,她是我亲爷爷!休得取笑。只是不想大会再添动乱,化解干戈,爷爷才会如此劝说。”

    公冶风潋最擅识人,通过数度交往,素知夏子嫣的xìng情,她心里有甚说甚,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话。但她想隐瞒的事情,别人可是不容易知晓。夏子嫣闻言,掩嘴笑了几声,不再理会,凝神听袁道明在台上讲论其师弟遇害的经过。

    只听袁道明朗声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敝门委托京兆府(属于长安)北门大街深巷内的威武铁铺打造一批铁枪,以换众弟子所用之坏旧兵刃。

    “事隔七rì后,本该早已完工。仍不见铁匠铺将铁枪送来。门下弟子勤于练功,师弟又闲来无事,就寻到此间铁铺,查问事因。往返路程只须两rì,那知第三rì,师弟仍然不归。

    “在下心急之下前去寻找,至时,发现师弟早已横尸当街,胸上钉着无数的‘飞星锁魂针’,并刺在胸前诸穴道上。试问天下,除了星月派弟子,还有何门何派使用如此暗器?还有何人能准确无误的将飞针刺中胸前诸穴。

    “事发当天下午,有不少江湖同道前来吊唁师弟。恰好京兆府‘追魂夺命剑’谢玉峰谢公子曾在城内见过星月掌门的大弟子夏雪冰凝。

    “诸般巧事一加核证,在下不得不相信师弟是亡于星月派之手,如今人证亦至,请谢公子上台来说句公道话,令星月掌门信服。”

    袁道明言罢后,台下纷纷议论,大都相信他所言非虚,因为纵连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亡命之徒,也不敢随意诬赖星月派,除非是活的不耐烦啦!

    顿时群豪心里大感不平,纷纷暗骂星月派的夏雪冰凝。江湖皆知,袁道明的师弟袁道清老实巴交,乃江湖上首选的老好人。实在想不出被星月派弟子所杀的理由。

    袁道清更是有名的坐怀不乱之谦谦君子。若说因她调戏夏雪冰凝后反被其杀,是谁也万万不肯相信的。

    虽然群豪为袁道清忿忿不平,但也没有人敢指责星月派。前车之鉴,就在瞬间,谁敢出言,自惹祸端?

    此时群豪心中所想的皆是夏雪冰凝为何要杀袁道清一事,是在是大费脑筋。

    稍时,台上走上个背负长剑的翩翩美少年,正是人证谢玉峰,他俊朗英姿,面如冠玉,风采过人,只稍逊公冶风潋几分。

    但他的俊秀中多了几分书香文墨之气,显得有些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哥儿。不过知道谢玉峰的人可不这麽认为,他的三十六路“冲霄破云剑”,可是棘手之极,剑术造诣在江湖中的青年一代中当属首选。

    但见他上前对公冶羲辕等各派掌门控背躬身,作揖到底,恭恭敬敬的言道:“武林后学末进,晚辈谢玉峰见过诸位前辈英雄。”

    公冶羲辕等各派掌门微笑回礼,孤铘秋菱对谢玉峰道:“金枪门袁道清被杀之rì,小郎君只是见到过我徒儿夏雪冰凝,可你并未目睹是我徒儿杀死他的,是麽?一面之缘,不足取证,岂可枉然将凶手之名推加于我徒儿身上?未免草率。”

    谢玉峰道:“门主所言甚是。”孤铘秋菱笑了笑,道:“我徒凝儿,且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向大家明示诚言,可曾对袁道清下过毒手?”

    顿时,孤铘秋菱背后走出个冷冷清清、容颜绝美的小娘子,正是孤铘秋菱的入室大弟子夏雪冰凝。

    公冶风潋见到夏雪冰凝後微惊。原来:夏子嫣yù请风潋共盗三藏真经时,两人曾在长安郊外泾河水边见过这小娘子一面......她当时入水......打捞完沉落河底的宝剑时,就匆匆离开,并对子嫣说了个“多谢”......

    此时,风潋记起了与夏雪冰凝在难民坳里相会的情景,心道:“原来她是星月派的高徒,名叫夏雪冰凝。”当rì在长安城难民坳,夏雪冰凝离开後,风潋经多方打探,得出结论:根据相貌特征和惯用冰刃,知道与自己仗剑交锋的那人是采花恶盗影无踪。

    而难民坳事件过後,江湖上有几rì没听到影无踪的消息,江湖传言,此贼已死。如此,风潋才敢半实半虚的、jīng心编制谎言......为得是子嫣的见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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