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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艮为山

    骑将出大桥之时,因流民愈来愈多,加上迎面上来还有不少涌上来观看江中军船热闹景象的附近村民,两人不得不再一次缓慢了下骑行进步伐。

    足足过了一顿饭功夫,他们才堪堪达到东边桥头。柳义遂下意识地运用神识向后一瞥,那三条一身灰黑衣裤的“尾巴”还在两人身后一百丈处,他们的前面是蜂涌如cháo的人群。心下暗喜:只要两人的下骑再跨上那么几步,就可走到大路上。届时快马加鞭,便可在无形中将距离迅速拉大。

    正寻思着,突然听到一沉闷轻响,见到他们连人带马微微一颤,随即行进之速便快上许多,直直向两人赶来。

    遂定睁一看,三人周围拥挤不堪的人群一至其马半尺开外,仿佛均被一垛无形的力量隔开,桥上人cháo再也对他们产生不了片刻阻滞。

    “咦!……修真者,跟踪我们的修真者?”如此一来,葛含章也发觉了后面非同寻常的动静。稍一凝思,当下便明白了过来。

    “正是。我们快走吧!……”柳义点头。

    旋即两人似乎心有灵犀双腿用力一挟身下马匹,呼地一声冲上了前面大路。其坐骑双双撒开了蹄子,如星似电地奔驰起来,不大一会功夫,就变为一小黑点,与后面的追踪者相距一里多路程。

    “戈师叔,不好,他们要逃跑了!”筑基后期两人中一干瘦中年人急对结丹初期的说道。

    “我们快快追上,莫让到嘴边的肥肉飞走了!”另一掀唇露齿的筑基后期者也不顾周围众人大声叫起来。

    谁知结丹初期者听罢,腊黄的长脸上现出了稍许乌云,当即没有吱声,反倒是左顾右盼地白了他们几眼。

    片刻之后,方才yīnyīn说道:“放心,他们根本跑不了。”

    待其策马至桥头一看,柳义两人已无影无踪。那两名筑基者不由大眼盯小眼,面面相觑起来。

    “哈哈!……此去数千里,shè门与青元门规定,普通修真者不能御空飞行,且只有这样一条大道中间没有大的支线。戈某人料定,他们必定前去青元山。刚才我所发的传息符,乃是给予了你们的师父还有周庄主,在前方五百里的铜鼓镇进行拦截。”“戈师叔”仰头大笑,纵马奔驰着说道。

    两人听后,顿时一脸欢欣。随即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师叔,林文秋仅是要求我们摸清那小子的底细,师父和庄主只要派几个师兄弟出来便足矣,何必兴师动众,还劳他们的大驾亲自出来?”干瘦中年人的眼神疑惑不解。

    “我们云雾山庄与林文秋仅仅系一种合伙关系而已,他出灵石,我们办事;办不成事,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们不拿灵石便是。”“戈师叔”翘了翘嘴唇,不屑地说道。

    “那就是说,我们要将那两人咔嚓掉咯?”

    “哼哼!……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此事只有也只能有你们师父、我和庄主三人心中有数,你们呢,就不用问那么多了。有时候,一个人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杀身之祸。……好了,闲话少说,快走吧!……”“戈师叔”瞬间脸sè铁青,说了上述一番话后便默不作声,随即啪地一鞭抽在马后背向前方疾快奔跑起来。

    ……

    申时左右,青元门与儒家shè门交界处,一黑一黄两马在路上如风驰骋。此时柳义他们行至一山陵地带,秋风飒爽,层林尽染。由于方圆五百里内没有什么村庄,道路上行人稀少,显得异常冷清。

    由于这一带属于穷山恶水,土地贫脊,相接之处往往又容易引起纠纷,两门派干脆都没有派人管它,一致协商以之作为其缓冲地域。

    “那三人一直紧紧咬在后面一二里左右,陈兄,你这些对头看来不会轻易善罢干休。”葛含章一边策马,一边微扭臻首看了看后面,平静说道。她早已发现追踪人里面有一结丹高手,但不知为何,貌似没有什么紧张。

    起初,在桥上发现之后,她还以为他们这些人是针对自己的。然而柳义遂向之解释了实情,并告之对方势大,如有急事可自行离开,凭着五行同修的修为和手下妖兽,留下自己单独与那些人周旋应可无虑。

    本来葛含章也确有要事,但时间上并不紧迫。加上她与柳义两人在经过小南荒地的那几场共同进退患难,已将其视为知已,现如今对方有难,断无私下逃走之理,况且事隔几年之后,她对于柳义的战力和应敌手段提高至了何种程度也充满着好奇感。

    “含章,在下着实并未知晓这些所谓的‘对头’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又从何处冒出?更加弄不清楚其最终目的是什么?”柳义苦笑,随之又道:“我本来需到一遥远之地处理要事,好在目下并非十分之紧急,既然想跟就让他们跟好了。若对我们没有什么不利之事,也懒得去理他们;若是冒犯到了我们,哈!你知道,陈某人不想惹麻烦,但也不是怕事之人!”

    “陈兄五行同修,兼之炼体功深不可测,全力施为,不说结丹初期,恐怕中期的也讨不了什么便宜了吧?”葛含章星眸闪动,好奇问道。

    柳义只是不置可否笑笑。

    “适才见有人突然追踪,在下暗中袖占一卦,有没有兴趣听听?”葛含章沉吟半会儿,又扭头向柳义,清丽的眼神中带有些俏皮。

    “能现场见识聆听葛才女讲解的神卦,证验吉凶悔吝,陈某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经过那么多之事,目下柳义也意识到占术这一门在修真中具有不可替代之作用。自神识达万倍第一层圆满后,他便想修习那个水衍真人的《水衍神术》中的占卜术,甚至是廖卦仙留下来的《心血神卦》。

    毕竟后者运算进虽消耗大量神识进而会亏损寿元,但修炼了《水衍神术》的他大可不必为此担心,只是入了云台门以后一直没有时间好好静下心来学。此次偶遇葛含章,他甚至生出了将《心血神卦》提供给她的念头。

    “在下算出来的卦是《艮为山》,四爻发动,变为《火山旅》。”葛含章说罢,星目转了转,见柳义没有吱声,又道:“陈兄原来研读过易经和易数吧。”

    “当然,只是一点点皮毛而已。”柳义说道。《易经》本为世俗儒生的五大必须熟读经典之一,他在十四岁中秀才之时,可以说此经已熟烂于胸。至于纳甲方面,天干地支、六十甲子、五行相克、生旺衰墓什么的,那也是修真者必备的基础知识。占卜术,对于普通人来说,要学也不算难,难就难在“心诚”这一项,所谓“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如做不到至诚,“前知”一项则无望。所以,一般人的占卜术由于受限于临事那一瞬间起卦的jīng准、用神的选择、是否能以空溟状态进行断卦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术等,其准确率并不高,只有三成至五成左右。

    “那么在下就当仁不让,献丑了。”葛含章波光流转,轻轻一笑:

    “其时属初秋的甲申月丙寅rì。从我们这边看:《艮为山》卦,山象重重,主多种阻隔;秋天之山,万物开始凋零,更预示君子潜藏、小人猖獗之义。从对方看:《艮为山》卦之倒卦为《震为雷》,雷在秋冬本为无有之物,然而在此地出现,更为震惊之象,主我们的出现不独引起了他们的惊喜成为其猎物,而且对方还会筹划利用我们两人为他们所用,称王称霸,成就一番不小事功,毕竟震也有‘百里侯’之义。”

    “具体从纳甲分析:六冲卦,事主反复纷纭。丙寅持世地支属木,代表已方,其木在秋天生气已绝,它在甲申之月不但受申金之克且为‘月破’,此为凶象之一;应爻丙申受rì建丙寅之冲,暗动来克世爻,最为yīn险,其恶难当,此为‘忌神’凶象之二;卦中第四爻丙戍发动,戍土生申金,助应爻克世爻,此为‘仇神’凶象之三;又从卦宫看,无论如何看,均为‘艮’之土象,与世爻之木为仇生助申金,主环境和地形上对我等皆不利,此为凶象之四。”

    葛含章的神异卦术在小南荒地柳义早有领教,听到此处,脸sè不由一变:“四重凶象!那我们岂不是难逃其厄了?”本来对于后面的三条“尾巴”,他是带着轻视的,毕竟再强的结丹高手他也运用过妖蝠们解决了几个。可是,一联想到自己这个连流千江也出面的神秘任务,不可能如此简单,他心中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陈兄别急,先听在下细细说来:此卦主有三拨敌人,动爻戍土为一敌,也就是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三人,但此敌最弱,因丙寅rì戍土空亡无力,土在秋季为泄气衰退,估量陈兄一人便可将其全部料理。”

    “另一敌为动爻戍土变化出来的已酉,地支酉金在秋季得令,它为空亡无力之土化出,这在占卦之术言上称之‘空中化旺’,他们与上述之人同为一伙,不过修为上要高一些。要想知道他们在何处,看纳音为‘大驿土’,按推测,此时他们应在前方大路上对我们进行拦截。”

    “最后之敌也是最为凶恶,正是应爻上持月建暗动来克制我们的那个‘丙申’。其所在的位置,由于他的纳音为山下火,照在下推测,应该是隐藏在某处群山中的某一村庄。对付此敌要万分小心,搞不好我们会命赴黄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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