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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断嗔根

    ()红天红地,红尘似海。

    在一片苍茫茫的赤红sè大地上,一个满头红发的人指天骂地:“贼老天,鸟大地,你毕大爷五岁就天资显露,拜入宗门,十五岁就炼气有成,三十岁筑基,五十岁结丹,天下谁不说你毕大爷是修真奇才?为何百年过去,还无法进入元婴?”

    这位毕大爷越说越气,根根红发竖起,满眼血丝,暴声大叫:“难道天地也嫉妒你家毕大爷吗?我恨天,你为何不塌?我恨地,你为何不陷?贼老天,鸟大地,你有能耐就把你毕大爷收了去!”

    暴怒的毕大爷没有发现,在他身体的四周,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旋转的灼热气团,连他的衣衫都发出了微微的糊味,还在跳着脚大骂。

    蓦然一团红火在他的胸前燃起,他的怒火引起了劫火,看来这位毕大爷还真是修真天才,居然有劫火眷顾他,若是他可以度过劫火之难,便会平步青云,从金丹直接成为渡劫期的大修士。

    可是劫火是暴怒如他能度过的吗,还没有等到九sè劫火齐出,只是劫火颜sè变了三变,这位满心嗔恨的毕大爷便成了一撮劫灰,消融在无穷无尽的火红世界里。

    这位大脾气的毕大爷,一缕魂魄不散,接连转生,不过结局都不算很妙。

    生为夫人,却xìng格乖戾,因为小儿夜啼,扰得她难以安眠,竟然把亲生儿子摔死在摇篮旁,被族人活活用石块砸死。

    再世他悬壶从医,受不了病人的怀疑,一刀把病人开膛破腹,扒出五脏指着说:“看看,心上有红点吧,肝上长黑斑了吧,肾都糟了吧?敢怀疑老子的医术,这就是铁证如山!”

    就算有了病变的五脏,他也难逃刑场上的三声炮响,两棒碎锣,被刽子手枭去了大好头颅。

    生生世世,怒火和愤恨,毒蛇一般和他纠缠不休,似乎一定要把他连和灵魂一起毁灭不可。

    难道这就是他逃脱不了的宿命吗?就连他转生为一株树木,还是难以改变。

    当他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就怨恨风不够大,没有把他吹到最高的山巅之上,无法俯视芸芸众树,使自己会当凌绝顶的梦想破灭。

    长成一棵小树的时候,他又怨风太大,吹掉了他绿油油的叶子,弄乱了他飘飘的长发,使他的形象大大受损,导致身边的柳树小姐没有多看自己两眼。

    千年岁月就在他的愤恨和抱怨之中悄悄溜走,小树也长成大树,开始有新生的小树喊他爷爷了。

    这一天烈rì高悬,红sè世界显得更是燥热无比,大树挥动一下粗壮的枝桠,声音沉闷的说:“鬼天气,从来就没有这样热过,难道是要世界末rì了吗?”

    一个细细的声音在他的树根旁响起:“老树爷爷,真的不是很热哦。”

    大树低头看了看,紧贴着他的树根,生长着一株细小的青sè树苗,究竟是什么树种,见多识广的大树都弄不清。

    大树的树皮皱了起来,很明显的不高兴:“小兔崽子,你躲在爷爷的树荫里,当然不会热了,信不信哪天我把你拔出来,丢到烈rì下暴晒几天,你就知道什么是热了。”

    小树嘻嘻笑着说:“不劳爷爷动手,我自己就去晒晒太阳。”

    说着,青sè的小树居然可以移动了,一点一点的向树荫外挪去,像逐渐熟悉了移动一般,速度越来越快,而且连形象也开始变化,大树眼前以花,小树竟变成了一个少女。

    老树拼命的挤了挤眼睛,眼皮上的碎屑和青苔掉了一地,吃惊的看着小树变成的少女:“他爷爷的,他二舅的,他姥姥的,我老人家千年的岁月白活,这小兔崽子才看了几次chūn花秋月,竟然可以幻化形象了。”

    他把树枝轮得呼呼山响:“这不公平,我不服气!”

    离他老远的一株古松说道:“老兄,千年以来,你服气过谁?人家小青树可是在你抱怨生气的时候都在修炼。”

    大树似乎找到了发泄邪火的对象:“松树老兄,我可是服气你的,我出生的时候你就有千岁了吧,每天比小青树修炼还苦呢,也没见你化形啊,不服气还真不行啊。”

    小树化成的少女,一身青衣,亭亭玉立,可惜脸上有一条深深的伤疤,毁坏了她柔美的相貌,不过当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一种无法阻挡的温柔:“老树爷爷,青松爷爷,你们的功力都比我高,我不过是嫌总呆在一个地方气闷,不自量力的出来走走。”

    大树撇了撇嘴,青苔纷纷落下中说:“小嫩娃,别太得意了,讽刺我吗?”

    少女依旧温润的笑着:“老树爷爷,我不叫小嫩娃,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叫小草,就是一棵不起眼的小草罢了。”

    小草?大树的心似乎抽动了几下,有一丝锥骨的疼痛,忘记了和古松和小树的斗嘴,默默的想着什么,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正当他又要烦躁的时候,少女说道:“青松爷爷,老树爷爷是我见到最好的人,每天都为我遮风挡雨的,没有他,我都不会活到现在。其实老树爷爷现在都可以渡劫成灵了,只是他不知道。”

    古松一生刚直,和大树不知吵过多少次架,觉得大树就是一个牢sāo满腹、怨天尤人的家伙,这样的东西也能渡劫成灵,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少女小草可不这样认为,她微笑着说:“大树爷爷根扎得深,干挺得直,枝分八方,叶叠九宫,有仙人的气象,只是有一条嗔根……”

    “胡说,小嫩娃知道什么是嗔根?”大树更加的不高兴,千古以来也没听说有什么嗔根这一说。

    少女小草还是不温不火:“老树爷爷,我打小就生在你的脚下,我们的根长在一起,我们彼此就是一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那条嗔根并不是爷爷你自己生出的,似乎是这个天地,把所有的戾气都集中起来,聚到你的脚下,变成了你摆脱不掉的嗔根。”

    古松这个时候有点相信了:“小草,你说的可是真的,难道天地和大树有仇,想害他吗?这有点不可思议啊。”

    大树也将信将疑,眼珠骨碌碌的乱转,青苔下雨一样的落下,几乎把他脚下都铺满了。

    “大树爷爷,你把正中的那条红sè树根拔起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少女小草说道。

    大树迟疑一下,还是把正中那条树根费力的抽出,几乎有千丈长短的鲜红树根盘在遍地青苔之上,更是显得妖艳夺目。

    这条树根一旦拔出,大树的脑海里闪现一丝清明,可周围却变得混乱起来,那些有了灵智的树木感觉到一阵阵怒气cháo水般涌来,忙纷纷运功抵御。

    古松功力深厚,还可以开口说话:“臭大树,你是要害死我们吗?赶快把这条嗔根毁去。”

    大树此刻内心一片怒火:“就是你要坏我成道吗?看老子今天毁了你!”

    说罢,大树甩动那条鲜红的嗔根,拼命的向身边的巉岩砸去,不想嗔根坚韧无比,巨石纷纷被砸成了粉末,嗔根还是毫发无伤。

    少女小草跑过去抱住大树的树干:“老树爷爷,不要发火,你越是愤怒,嗔根就越是坚固,你就当它没有好了。”

    大树怒吼:“当它没有就没有了吗?”

    小草把脸贴在树干上:“毕路哥哥,你怕了吗?只有恐惧的人才会嗔恨,才会抱怨,你要勇敢起来,要保护小草啊。”

    大树的心猛的刀割一般,想也没想,嘶声大叫:“谁敢伤害我的小草?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粗壮的树枝刹那变成木刀,齐齐斩在嗔根之上:“就是你吗?就是你想伤害我的小草妹妹吗?”

    此刻大树心里充满了莫名的伤痛,那条原本坚韧的嗔根,居然被无锋的木刀斩成碎末,化为点点流光散去。

    大树的头脑里一阵轰鸣,晨钟暮鼓一般,记忆cháo水般涌出,他抱住小草,朝天狂叫:“我想起来了,我是毕路,你是小草,你真的是小草!”

    没等小草说话,天地再次玻璃一样的破碎,一道大门打开,里面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把毕路抓了进去。

    青衣少女小草,变成了一颗带着深深裂痕的珠子,化为一道青光,追上毕路的灵魂,水rǔ交融般的融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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