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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疑雾重重

    ()范轻骨深知现在自己身处险境,何林的大营内貌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当然那个冒充自己的家伙就更危险了,不过这点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当何林好不容易介绍完自己的下属与范轻眉谦让着落座之后。范轻骨站了起来,厚着脸皮说:“元帅大人,末将要出恭。”

    “去,带他去。”何林皱着眉头吩咐自己的亲兵,心想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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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轻骨无聊的蹲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个小木棍在地上画来画去。我、假的我、驸马、何林、父亲,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渐渐的在地上形成了一张细密的蛛网,而自己的名字就端端正正的摆在蛛网的正当中,宛如一只无力挣扎的小虫……

    “王将军,您好了没有?”外面的亲兵等得有些不耐烦,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范轻骨一边答应着一边站起身提上裤子,顺便用鞋底将地上那张蜘蛛网抹去,但图画可以被抹灭,心中的疑团却是越来越大。

    同样有着疑团的还有何林,范轻骨刚起身出去,塔里便跑到他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话,大唐元帅仔细的听着,眉毛越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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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轻骨回到帅帐的时候,何林与范轻眉正在亲切友好的交谈着,双方就即将展开的军事合作都是憧憬万分,不咸不淡的说着官场上惯用的套话。大唐的语言文化博大jīng深,而二人一个是为官多年另一个则是家学渊源,将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辞应用得极好,直到暮sè已经笼罩了大地,还没有一句重复。何林站起身看了看帐外说:“天sè已晚,就请驸马在末将这里委屈一夜可好?”

    范轻眉也连忙起身推辞道:“元帅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奈何在下身为人子,今夜理应去拜见父亲,因此……”

    “哈哈。”何林笑着大手一挥,“驸马请放心,这点末将早就想到了,已经差人去请范克希范将军,现在应该就要到了。走,我们先去吃饭,让末将为驸马接风。”

    范轻眉彻底无语了,这还能说什么,只能先去吃饭了。一旁的范轻骨见何林没有理会自己,也乐得装傻,在角落中默默的站着不发一言,心想反正也没有说吃饭带上我,索xìng难得糊涂一回,等何林和那个假驸马走了之后自己再找机会开溜。他想得正好,这时只听见有人大声喊:“范克希范将军到。”范轻骨回头看时,只见自己的父亲一身黑sè戎装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范将军,您到得好快呀。”何林哈哈笑着迎了上去,与范克希来了一个结实的拥抱,二人胸前的铁甲撞在一起,发出喑哑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显得平rì里关系很是不错。

    “元帅大人相邀,末将岂敢怠慢。”范克希松开对方之后又说:“不知您这次召末将前来,有何见教呢?”

    “喜事,当然是喜事。”何林笑吟吟的将范克希拉到了范轻眉的面前,问道:“范将军,您看看这是谁。”

    “轻骨!”范克希喜形于sè,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拍着女儿的肩膀说:“你到得还真快,这些年不见,不但长高了,也结实了不少。”说完还顺便拍了两下女儿那结实的胸肌。

    范轻眉脸sè一红,粗着嗓子说:“儿子拜见父亲大人,国事为上,儿子不敢先公而后私,因此先来拜会了何林元帅,父亲勿怪。”

    范克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觉得儿子说话怎么显得有些女里女气的,都怪自己长年带兵在外,以至于儿子长时间与老人和女人呆在一起……倒也不能怪他,微笑着回答道:“这是应该的,父亲又怎么会怪你?与何林元帅聊得怎么样?”

    范轻眉尚未及回答,何林已经在一旁插口说:“二位,别光顾着在这里说话,本帅已经备下了宴席,就当是祝贺你们父子多年以后的重逢,咱们移步过去边吃边聊如何?”

    范家父子一起拱手说:“那就叨扰元帅大人了。”

    “这是本帅应该做的。”何林客气了一句后转向角落里的范轻骨说:“这位王将军,你也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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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上,范轻骨一直小心翼翼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何林的手下本就都不认识他,并且宴会的主题是为驸马接风,焦点是驸马和驸马的父亲,自然也就没有人理会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王珂将军,他也乐得不被人关注,短短的一下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范轻骨先生还没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当大家一起举杯的时候,范轻骨还是不得不喝的。

    现在,何林正端着巨大的酒碗慷慨陈词,中心思想无非是忠君、爱国、和谐这些套话,讲完之后何元帅率先干杯,众人在叫好声中也纷纷饮下碗中的烈酒,范轻骨用宽大的袍袖挡住面容,同样一饮而尽。

    酒宴的气氛极其热烈,宾主双方在友好的氛围中频频举杯相互致意,一坛坛的美酒流水般的端将上来,灌进桌边每个人的胃里,觥筹交错,其乐融融。范轻骨混迹在里面,倒也一直没有引起关注。

    ……

    ……

    又喝了几轮酒,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现在是范克希举杯感谢何林元帅的盛情款待,范轻骨照例用袍袖遮着脸一饮而尽,他身旁的一名副将却是看着有些不对劲,一把将他的胳膊扯下来说:“你怎么喝酒总是挡着脸,是不是偷着倒掉了?”

    “没有,真的没有。”范轻骨显得很冤枉,以他的酒量实在不需要使用这种见不得光的伎俩,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父亲看到自己,以免节外生枝。

    二人口角的时候,酒桌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范克希端酒碗的手停在了半空,惊讶的问道:“这位将军,你的面貌怎么和犬子如此相似……哦,我不是那个意思。”

    范轻骨尴尬的笑了笑说:“没关系的,范将军,容貌相似者大有人在,我与令公子长相有几分雷同也不奇怪,那是在下的福分。”

    听他说话范克希更加疑惑,这分明就是范轻骨的标准口气。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范轻眉,觉得这个家伙虽然长相很像自己的儿子,但言谈举止与那个自诩风流的少年公子有些大相径庭了。他不由得又多问了一句,“王将军,您也是何元帅的手下吗?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

    何林在一旁笑着接口说:“王将军英雄年少,哪里能屈尊做我的手下,这是令尊派来的人。”

    “哦?!”范克希大惑不解,“家父年事已高,早已不亲自执锐,不知派王将军来有何要事呢?”

    经范克希这么一问,何林才想起来这个王珂到来之后尚未及交谈,自己就去迎接驸马了,而回来后他又出了一个耗时很长的恭,其来意自己到现在尚未知晓,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说:“王将军,方才驸马和范将军相继到来,本帅对你多有慢待,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大可直言无妨。”

    范轻骨更加疑惑了,自己什么时候又成了爷爷的手下?只能勉强搪塞说:“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向元帅问安。”

    何林面sè一变,以范惟亮的身份地位,特地遣人来向自己问安,应该是带着某些暗示的味道,是不是告诫自己不要太嚣张?以何林目前手中的兵力,就算是皇帝李乾刚也要卖他几分面子,这个范惟亮管得也未免太宽了些吧?心中虽然不爽,但碍着范家父子在场也不好发作,干笑了两声后说:“本帅身子硬朗得很,请老公爵放心。”

    范轻骨一心只想结束这尴尬的谈话,不假思索的便回答道:“是,元帅。末将一定将这话带到。”却没想到这话一说出来,就坐实了自己是范惟亮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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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再愉快的宴席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军官们都是海量,就连范轻眉也继承了军人世家的优秀基因。待到最后一坛酒被喝光的时候,帐外月已中天,还下起了淅淅沥沥恼人的秋雨。何林很是诚恳的说:“天sè已晚,还下着雨,俗话说下雨天留客天,二位范将军和这位王将军要不就在本帅这里凑合一夜如何?”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范克希要先表态,他先是看了看天sè方说:“何元帅,现在还不是很晚,再说我们军旅之人,这点小雨又算得了什么?末将的防区很近,还是连夜赶回去的好,就不麻烦何元帅了。”

    “范将军您的防区近,但贵公子和这位王将军恐怕是要跋涉好久的吧?就这么定了,来人,送几位去安寝。”何林竟是没征求其余人的意见就自己做了主,虽然话说得客气却是让人不得不服从——假如十几个戎装惯带的彪形大汉手持利器站在旁边的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俊杰范轻骨连忙表态说:“在下的路程还真是有些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何元帅了。”

    “好。”何林笑吟吟的又转向范克希和范轻眉,“那二位的意思呢?”

    范克希目光四下一扫,知道自己今rì定是走不了了的,于是也顺势拱手说:“那范某就多谢元帅的好意。”

    “那驸马您呢?”

    见父亲与哥哥都留下了,范轻眉也无奈的拱手说:“有劳何元帅了,不过在下一向喜欢清静,希望能有个单独的宿处。”

    “这个没问题。”何林爽快的答应着。一旁的范克希却又皱起了眉头,心想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又喜欢上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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