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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谁道飘零不可怜?

    ()虽然魔术不很成功,但公主却无疑很开心,这样去范府的目的就算已经达到了。回去的时候,乐祥又和云屏一起坐在了轿中,二人先是回味着那十分有趣搞笑的魔术表演,哈哈捧腹之后公主却忽然很突兀的问了一句,“姑姑,你是不是对那位秦公子别有居心?”

    这个词用得确实不大妥,但并不难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公主居然也看出了自己与秦公子之间是有那么一些不清不楚的,那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云屏顿时红了脸,略显局促的搓着双手低着头回答道:“公主,奴婢现在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讲的。”

    “怕什么嘛,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这种事情又不会做诛心之论。”乐祥软绵绵的贴近了云屏,小嘴巴几乎都要贴到她的耳朵上,弄得女官麻麻痒痒,这时只听公主又问:“姑姑,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需不需要我在母后面前帮你说点好话呀?”

    “不……不麻烦公主了。”云屏深知这位公主的脾气以及能力,她去帮忙的话只能越帮越糟,再说皇后本来就已经同意了自己与秦公子之间的事,又何必无事生非呢?想到这里她突然一拍脑袋,口中“啊呀”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姑姑?”

    “没什么。”云屏随口应到,心中却在想怎么只顾着笑,就忘了和秦公子商量一下二人之间的事情,直到公主无意之中提起自己方才想起来……

    ……

    ……

    “母后,乐祥回来了。”公主在寝宫门前看见了雍容华贵的皇后,立刻张开双臂跑了过去,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了母亲的怀里。

    尽管公主已经不小了,但皇后娘娘似乎一直将她当成一个孩子,轻轻的抱着她问道:“热不热呀,路上有没有颠簸?还有,那魔术好不好看呢?”

    “好看,可好看了。”一提到魔术,乐祥顿时来了jīng神,开始绘声绘sè的讲起来。云屏见她一时住不了口,便在旁边悄悄的行了个礼退下去了。

    ……

    ……

    “你怎么搞的?不是说这个魔术很简单吗?怎么就演砸了?”

    秦小虎心里有如明镜一般,这分明是范轻眉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想找人发泄一下,自己就成了无辜的替罪羔羊。这种情形下的女人能不招惹最好别去招惹,就算说错了也千万不要与其顶撞,不然就会产生一个很简单但很可怕的结果——没完没了。秦小虎顺着对方的意思说:“我错了,我有罪,事先没有做好缜密的分析,对可能出现的种种意外准备不足,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今后我一定要从这次的失败当中吸取经验教训,争取不再犯类似的错误。不再给大唐丢脸,给范府抹黑,让聪明可爱的范小姐蒙羞……”

    “去去去,没事乱表什么态?”见秦小虎认错的态度很诚恳并且说了自己一堆坏话,范轻眉反而不大好意思了,“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谁能想到公主殿下非要你往箱子里钻呢?”

    “不,怪我。”秦小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事先应该想到这个可能的,应该提前就穿上绣花鞋。”

    ……

    ……

    谁道飘零不可怜,金炉断尽小篆香,人生何处似尊前?

    梁羽生先生的这阕小词活生生的写出了云屏此刻的心境,她自幼父母双亡漂泊不定,直到进宫之后方才安稳下来。在宫中女人与男人不同,只要是雌xìng动物无论平时多么谨小慎微,都会被其他同类无端猜忌,何况云屏本就生得貌美如花……现在就要出宫了,出宫后的前程也是一样的迷茫。除了一个看似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以外,什么都没有,并且现在自己还不知道那个男人的想法究竟如何。

    飘零,无尽飘零。

    云屏并不怀疑自己会如愿嫁为人妇,毕竟只要皇后娘娘一开口,哪怕是达官显贵、公子王孙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这种指婚的事情她见得太多了,一般情况下皇后指的婚事女人理所当然会成为正妻,但却是被高高供奉起来的正妻,除了地位尊贵以外基本上得不到任何感情上的滋润。毕竟以皇后之尊,也不好去干涉人家夫妻间的生活。所以,主要还是要两情相悦,方能鸾凤和鸣……可惜自己揣着无数心事写就的那张红叶不巧被乐祥公主看见了,还拿来戏谑了一番,今天人又很多气氛很热烈而秦公子又恨尴尬,竟是没有机会将它送到意中人的手中。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大唐的这个看似平常的午后,太多有情人怀着不同的心事听着知了聒噪的叫着,将自己的心底叫成了一团乱麻。这些有情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单相思。

    ……

    ……

    “陛下,您看乐祥的婚事……”

    李乾刚将手中的奏折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瘫倒在龙椅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皇后是个很识大体的女人,平时绝不会在工作的时候打扰自己,但这次自己已经一连半个多月都泡在御书房中废寝忘食的工作着,想必是很难找到机会与自己沟通而不得不打断自己的工作。他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晃着颈椎问道:“梓童,你方才说什么?”

    皇后走上前去给丈夫加满了茶水,“陛下,臣妾方才问您的是关于我们女儿的事情……”

    其实李乾刚方才就已经听清楚了,只不过是因为这个问题他自己还没有想好,所以又问了一遍争取一点时间。他直起身问道:“梓童,你是怎么想的呢?”

    “嗯……此等大事,臣妾本不应该发表意见。但既然陛下问起,那臣妾只能回答说此事越快决定越好,不能总这样悬而不决……”皇后小心的回答着。

    “你说的对,但似乎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容朕再好好想想。”自从李乾刚得知自己的准驸马扇面上居然题了一句“鹦鹉前头不敢言”之后,对这门婚事便有些动摇了,尽管近rì国事繁忙,他还没有时间理会那些公然诽谤宫闱的家伙,但并不代表已经原谅,而更多的想法是秋后算账。要不是案上有一多半的奏折都是有关于加纳多贼寇的,也许范轻骨早就不是准驸马而秦小虎也已经锒铛入狱……

    皇后愣了一下,正yù再开口,外面却冲进来一个卫兵,跪地高喊着:“陛下,陛下,紧急军情,加纳多贼寇又在蠢蠢yù动,虽然现在动机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的动作绝不会小,这里是葛丞相的奏报。”

    李乾刚虽然面上不动声sè,但身体却是已经有些发软,皇后与他夫妻十几年,焉有看不出来的道理,连忙越俎代庖的挥了挥手示意卫兵下去,然后柔声抚慰道:“陛下,加纳多疥癣之疾,本不足为患,还是要保重龙体要紧呀。”

    皇帝陛下费力的站起来,转过身去望向苍茫的夜sè,口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传朕的旨意,正式将乐祥公主下嫁驸马范轻骨,钦此。”

    “下嫁?!”皇后吃了一惊,谨慎的问道:“陛下,臣妾没听错吧?”

    “没错,是下嫁。”李乾刚神情苦涩的补充道:“谁叫他扇子上面写着‘鹦鹉前头不敢言’呢,自己不愿意进宫,朕也没有办法。”

    ……

    ……

    大唐开国以来,从来都是只有倒插门的驸马而没有下嫁的公主,李乾刚这次可以说是开了先例,但大敌当前,这样做似乎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安定团结才更加重要些。一个公主,尽管是嫡出的公主,是皇后独一无二的骨肉,但相比于江山社稷而言,那就是无足轻重的了。

    好在目前大唐风雨飘摇,敌国的军队虎视眈眈、手握重兵的大将阳奉yīn违、朝堂内貌似歌舞升平实则哀声一片,所以婚期……可以无限制的延长。李乾刚觉得自己选定的驸马应该有那种“匈奴未破,何以家为”的觉悟;皇后也希望女儿能够在自己的身边多待一些rì子;而范府则因为真的驸马现在漂泊在外他的妹妹只能替他相亲而不能替他洞房巴不得拖得越久越好;范轻骨本人还不知道就在自己离京北上的rì子里,已经被包办了婚姻……总之,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这个婚礼越晚举行越好,除了乐祥公主。

    “母后,乐祥的婚期怎么还不定呀?”寝宫内,乐祥公主摇晃着皇后的手臂噘着嘴问。

    皇后爱怜的将女儿的几根秀发拢到耳后,拍着她的手背说道:“多大的丫头了,也不害臊,哪有女儿家追问自己的婚期的?”

    乐祥此时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妥,颇失凤子龙孙的风范,低下头害羞的说:“母后,你又取笑儿臣了。”

    “不是取笑,来,乐祥,趁你还没有嫁出去,母后来给你讲讲做女人的道理。”

    “不听不听。”公主用白胖的小手用力的堵住耳朵说:“母后,你这个月都已经将那些道理翻来覆去的给儿臣讲了足足三十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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