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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师兄,二十年的积怨

    ()耳畔猛然传来这句话,萧如琼惊得从床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安宇更是一跃而起,将萧如琼护在身后。

    等到看清来人,安宇才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说话的居然是自己的三师父——人寰三绝里的黑袍老人。

    这位老师父一向喜欢给别人带来惊吓的感觉,并引以为乐,这种爱好安宇实在是不敢恭维。但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师父,一rì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安宇体会的比任何人都深。否则前世也不会任由夏侯门主抓住并烧死。

    此时的黑袍老人,正老神在在的倚靠在窗边,冲着两个如临大敌的孩子挤眉弄眼........

    紧接着,紫袍老人和白袍老人已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当然,这两位是从大门进来的,而不是如黑袍老人一般神出鬼没。这三位一直以来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如胶似漆一般粘在一起。安宇常常在想,这三位总这么腻乎着,还是跟两个老头在一起,就不嫌烦吗?

    想归想,安宇还是迅速向前踏出三四步,来到距离三位师父仅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躬身施礼,“三位师父再上,小徒给三位师父问安。”

    紫袍老人摆了摆手,“小宇,我早就说了不用多礼的,你这是何必呢?快起来吧!”

    谢过三位师父,安宇回过身去,“丫头,这是我的三位老师,人称人寰三绝。”随后又对三位老师介绍,“三位师父,这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萧如琼。”

    萧如琼久在萧门,对灵者界的知名人士多少有所耳闻。她一听人寰三绝这几个字,嘴角竟然掠过一丝冷笑,“三位老先生,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收小安子为徒,但我可要jǐng告你们,别在他身上想什么歪点子,否则,别怪我让你们这三把老骨头晚节不保。尤其是你”,说着用手指了指黑袍老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过些什么,最好给我放老实点。”

    萧如琼人小,说起话来却底气十足。言谈举止之中已经没有刚才温婉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强大的气场和上位者的霸气。这种霸气可绝对不是想装就能装的出来的。是需要多年所处的超然地位自然而然养成的气质。

    “小娃娃,你快回萧家堡去吧,我们三个老的不想跟你斗嘴。不过,下次你最好离安宇远一点,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白袍老人是三个人中脾气最暴烈的,听萧如琼口出不逊,自然怒火中烧。但是自己七十多岁的人,总不能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较劲。

    “二师父,她还是个小孩子,请您大人大量,宽恕她的年幼无知。刚才她出言不逊,我替她跟师父们赔不是了。”同时,右手偷偷拽了拽萧如琼的衣袖,意思她赶紧跟自己的老师们道个歉。安宇想不明白双方刚一见面怎么就掐在了一起。这没道理啊。

    “呵呵,萧小姑娘,我们师兄弟三个人对宇儿可没有什么恶意,他是我们的关门弟子,我们怎么会对他不利呢,谢谢你对他的照顾。我们师徒还有话要讲,你在场恐怕多有不便,就请先回避一下好吗?”紫袍老人面带温和,说话还是那么四平八稳。好像永远,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真正动怒,甚至连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萧如琼赌气的甩开安宇的手,“好,灵虚子,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也请你记住今天自己说所的话!”说完,眼神复杂的看了安宇一眼,转身离去。

    “这........”安宇还想说什么,被紫袍老人用眼神制止住了。

    黑袍老人转身把门带好,“小安子,嘿嘿,这姑娘把你叫的还挺亲切的啊。”

    “三师父,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其实我.......”安宇脸上又是一红。

    “嘻嘻,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是一切罪恶的开始。哈哈哈哈。人不风流枉少年嘛。额......”看到师兄灵虚子眼中静静的威压,黑袍老人还是识相的闭上了嘴。

    灵虚子一手扶住安宇的肩膀,“孩子,坐。我有话跟你说。嗯,在此之前,你一定也有很多话想问我,那你就先问吧。”

    刚一坐下,安宇就有些迫不及待,“大师父,她刚刚为什么称呼您为灵虚子?您不是说您没名字吗?”

    “呵,其实,你的三位师父各有名字,不错,我就叫灵虚子,”说完又指了指身后的白袍老人和黑袍老人,“你二师父叫须弥子,三师父叫玄中子。只不过这些名字,已经有差不多二十年我们都不再提起了。灵元界也多称呼我们共同的外号人寰三绝,而不提各自的名字。”灵虚子一直古波不惊的眼中,似乎有一丝丝异样的光芒闪动。

    “二十年不提姓名,为什么呢?”安宇紧追不舍。

    “你还记不记得,我说收你做我们三个人的关门弟子,那你就没想问过我,自己有没有师兄师姐之类的吗?”

    对啊,安宇自己也反应了过来,如果自己是关门弟子,那在自己之前,师父们一定还有徒弟,而且,收自己的时候,二师父说过他们已经二十年没有怎样怎样,难道是........

    灵虚子笑了,笑中微微泛着苦涩,“也许你已经猜到个大概,我们之前还收过三个徒弟,也就是你的三位师兄。我们师兄弟三人分别各带一人,想传授毕生所学,没想到,呵呵呵.......”

    须弥子冷哼了一声,“那三个畜生,学艺十八年,嫌山上苦修艰辛,居然背着我们偷偷潜入附近的村庄烧杀yín掠。我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按照门规本该处死,但舐犊情深,仅仅对他们三个人重责一顿,没想到他们居然跟自己的老师动起手来了!他们,他们真是一群狼崽子!”

    “这事是我的错,”一向嬉皮笑脸又带着猥琐气质的玄中子,转眼间表情肃穆。似乎之前身上的那种气完全消失了,跟一分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是我这个做师父的品行不端,如果不是我那次被他们撞见,他们也不会起那么大的恶念。”

    “这怪不得你,老三,”灵虚子摇了摇头,“你是手脚不干净一些,可是你只是小偷小摸,从来不伤人xìng命。而且,你的这种习惯跟你从小的家境有关,生活所迫,这怨得着你吗?而且,你只是偷富济贫,将所获钱财大部分散给穷困之人,这即使是盗,也是义盗!这种义举岂是那三个逆徒所能相比的?!”

    而玄中子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目光凝滞,眼中机敏狡黠的神采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灰蒙。他继续喃喃自语,“他们突然就跟我们动起手来,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经过十八年的训练,他们已经跟我们当时的修为相去不远。而且,我们怎么可能舍得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徒弟下手。所以,那一次他们将我们三人全部打伤,二哥因为平时对他们管教严一些,还被他们痛下死手,要不是二哥命大,他们又过于粗心,说不定就.......”

    玄中子眼中,大颗大颗的泪滴顺着眼角滚落。灵虚子望着窗外,眼神落寞,须弥子扭过头去,重重的叹了口气。

    听到三位师父的诉说,安宇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眼前浮现出三个恶徒对自己的恩师痛下死手,只觉得怒火中烧,几乎要把牙齿咬碎。要知道,安宇上一世在旋转门宗里,年纪虽然不大,却得到夏侯门主的真传。年仅三十几岁,实力已经仅次于自己的老师,而远超同济。如果当年他突然发动袭击,夏侯门主极有可能中招。到时候整个旋转门内根本无人是他的对手。但是他还是在宗门擒拿自己的时候束手就擒。

    宗门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自己要是作壁上观,袖手旁观,这有违天道!但是自己如果做出对宗门不利的事情,伤害自己的师尊,那却是天理不容!

    如今自己三个素未谋面的师兄居然对自己的师父做出如此禽兽之事,怎能不让安宇满腔愤恨!

    扑通!一声巨大的响动,惊得正沉浸在悲伤往事中的人寰三绝霍然一颤,回过神来才发现安宇已经跪在了三人的面前。

    “宇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还有伤在身,快给我起来!”灵虚子见状就要上前搀扶。

    安宇却固执的摇了摇头,“三位师父,师门不幸,出此逆徒。三位师父不需动手,最多十年,安宇必定手刃叛徒,清理师门,为三位恩师出一口恶气。安宇在此立下重誓,有违此言,身首异处,万劫不复!永堕地狱,万世不得轮回!”

    灵虚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宇儿有这样的孝心和诚心,为师很是感动。但是,你可知道那三个人的厉害?二十年前,他们虽说突然袭击,但还是击败了我们,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而现在,他们应该早已经成为超越我们的存在。你想十年之内打败他们谈何容易。”

    “他们已经超越了三位老师?!”安宇大骇,“怎么可能,三位师父要比他们的根基深厚,当年的实力也隐隐在他们之上,这二十年应该也不会荒废修炼,现在最多还是个平手,怎么会被他们所超越呢?”

    灵虚子摇了摇头,“傻孩子,年纪越轻,越是优势。同等条件下,随着年龄的增加,修炼的难度就会直线上升。而且,他们年纪远在我们之下,实力却与我们相仿,这本身就说明他们都是惊才绝艳的天纵之才,可以说百年难遇。我们当年都在五十岁以上,而他们都不超过二十五岁。二十五岁就能达到灵仙级别,其中还有一人居然已经进入灵圣境界,我们在二十五岁的时候不过才达到灵帝的级别,在当时就已经被称为奇才。所以,他们的卓越可想而知。

    “那是.......”之前听师父们说过灵元师的进阶等级称号,但安宇还是没能一下子完全记住。

    “在灵元界里——也就是我们灵元师这个职业的世界里,所有灵元师都有等级。像你,刚刚入学,灵者级别,等级为九级。再往上面,依次划分为灵师,灵主,灵王,灵帝,灵仙,灵圣,灵神,万灵归一,盖天古灵,这些称号分别以十级为一档,等到盖天古灵的最后境界,达到九十九级,那就有希望冲破百级大关,如果一旦成功,那么,你的称号就会变为寰宇至灵。”

    安宇暗暗盘算了一下,三个人在二十五岁之时,就已经有两人达到五十级以上的水平,而还有一人已经冲破六十级。的确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依照他们的成长速度,如果有过去一半的努力程度,现在也应该全部达到灵神级别了。达到或冲击万灵归一的境界,也只是倚马可待之事。”灵虚子缓缓道,“现在你知道了吧,你想十年之内至少达到万灵归一的层次,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可如果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我不会在十年之内成为超越他们的存在?”

    “据我所知,自从有弗林斯特这块大陆以来,就没有达到这种速度的人。”

    “没有人达到过,就是不努力奋斗的借口吗?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成功,那么,才是真的不能成功!既然历史上从来没有,我就要十年之后,这个标杆,因我而有!”安宇眼神坚毅而执着,双眼就像两潭宁静而又深不见底的水,其中涌动的暗流,是一种被称为信念的力量。

    人寰三绝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复杂的情感。三人几乎同时站起身来。“宇儿,你能有如此雄心壮志,为师替你高兴。恶战刚刚结束,你身子还很弱,这几天好好休养。我们三个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安宇起身要送三位师父,灵虚子按住了他的肩膀,“孩子,你好好躺下休息吧,永远记住你今天讲的每一句话,永远。”

    从校医院出来之后,灵虚子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的向鬼影森林的方向走去。

    须弥子和玄中子也只是跟在大哥的身后,亦步亦趋。

    在鬼影森林外围,灵虚子停住了脚步,面向着浩瀚的林海。心绪,也如松涛一般在心壁深处泛起阵阵回响。“也许真是天意吧,你们觉不觉得,他跟那个人,好像。”声音里掺杂了无奈,无力,甚至还有激动等诸多复杂的情绪,却得以巧妙地在一句话中结合在一起。

    须弥子点点头,“无论说话的内容,语气,还是神态,气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大哥,光像没什么意义,就算宇儿成长神速,达到那个级别,您真的认为他能在十年之内战胜那三个恶徒配合完成的那个强横的独创特技吗?”

    当提到那个独创特技的时候,须弥子强悍的身躯,也明显的颤动了一下。

    “如果,他真的跟他很像,那他也许还真的能办到。”灵虚子的嘴角似乎带着微笑,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如果他真的跟他一样,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玄中子皱了皱眉。

    “不,看问题不可太过偏狭。我们给他一个机会,何尝,不是给我们自己一次机会呢?”

    三人结束了哑谜一般的对话。眨眼间,密林深处只留下三道淡淡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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