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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骑射

    ()白玉楼,临淄城仅次于皇宫的重地。

    此处,是大秦的军事重地,当朝太尉在此办公,处理政事。而且地方官员入dìdū的时候,必须要进这白玉楼,传递文书。

    这里,是大秦一等一的重地。

    然而今rì,白玉楼中却是戒备森严。

    一排排披坚执锐的军士屹立在四处,维护着白玉楼的安全。甚至还有皇室的禁军,作为巡逻的队伍。

    如此阵势,全然是因为今rì之盛会,勋贵弟子内选!

    所谓勋贵,便是能获得封号的达官显贵,譬如伯爵,侯爵,甚至王爵!

    而今rì,正是这些贵人的子嗣的内选之rì,不得不慎重,就连太尉,也要亲自担当裁判。

    白玉楼中有一处宽阔的校场,此刻却是人声鼎沸,旌旗飘扬。

    校场之上,是一处高台,排列着楠木制成的座椅,座椅边上有一小案,案上摆放着香茶。

    此时,已经坐满了人。每个人,都充斥着浓郁的威严之气,他们是大秦帝国身份最显赫的人,勋贵!

    镇南侯,征北侯,建宁侯,永安侯,武勇伯,武威伯……足足一百多位勋贵,全部在此,面sè严肃,紧盯着校场。

    校场之上空荡荡的一片,唯独一人站在最中。

    此人乃是一个中年人,面sè严肃,威严之气比这些侯爵更甚。他的手中持着一柄剑,剑柄有一串黄穗,此剑,是权力的象征,荣耀的象征,因为这是当今天子的佩剑。而这个中年人,则是当朝太尉,统管天下兵马的重臣。

    太尉闭合着双目,不动如山,随随便便的站在那,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勋贵子嗣不断的涌入校场,牵着自己的马匹,挎着弓箭,持着兵刃。这些勋贵子嗣或是面露兴奋,或是面sè惶恐,或是不动声sè,显然是各有所想。这一眼看上去,良莠不齐,很难知道到底哪些人是草包,那些人是jīng锐。

    苏越骑着老马,跟随着人流进入校场,不动声sè的打量着太尉,心中暗道。

    “好重的威势,光是站在那就让人生出敬畏之情!”

    太尉可不是普通人,自小习武,如今早已是世俗武力的巅峰,先天境界,再加上掌握着世间最大的权力,自然威势浓郁,举手投足都给人惊心动魄的感觉。

    太尉一直闭着眼,但是却清楚的感知到在场所有人的情况,当勋贵子弟完全进入校场的时候,他便睁开双眼,踏前一步。

    一步迈出的瞬间,看台上一百多名勋贵齐齐站起身子,冲太尉一拜。

    太尉轻轻抬了抬胳膊,看台上的勋贵便坐了下来。他声音洪亮,如同雷音,轰隆隆的响动,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勋贵弟子,内选,正式开始!”

    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太尉淡淡的扫过众人,说道。

    “比试三项,第一项,骑马,第二项,箭术,第三项,武艺。”

    说完,太尉便大踏步的离开校场。

    就在他前脚刚走,立刻便有军士上前,扛着拒马,栅栏等障碍之物,摆在校场之上。

    骑马,自然不光光只是骑着马奔跑,更是讲究骑术,越过拒马,栅栏,躲避飞箭流矢。要做到如此jīng通马术,很难,不少人都是面sè苍白,瑟瑟发抖。

    “看来这骑马一项,只能放弃了。”

    苏越心中暗忖,轻叹道。骑马比的不只是骑术,还有胯下骏马的脚力,一只劣马与千里马根本是两种概念,更何况苏越的坐骑还是一只老的快要死的瘦马。

    这种情况,就算是有再高的骑术,也只能徒呼奈何。

    希律律……

    苏越正在思忖的时候,却是已经传来马嘶声,一个勋贵子嗣大喝一声,骑着枣红sè的骏马冲入场中。一路急速奔跑,越过拒马,栅栏,又避过一队军士的shè的乱箭,成功的到达终点。

    “好!”

    如此行云流水的表演,当得起一声赞,看台上一个留着八字胡,身形瘦削的男子站起身,激动不已。

    “看,是镇南侯,这第一个到达终点的家伙就是镇南侯的儿子。”

    有人指着看台上激动的男子,小声说道。

    “原来是镇南侯之子,怪不得,听说他从小跟随镇南侯从军,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术非凡。”

    “父子两人都是人杰,不俗,不俗啊。”

    周遭的勋贵子嗣议论着,似是借助这种方式排解心中的恐惧。

    苏越静静的听着,没有丝毫怠慢,这些看似无用的消息,实则宝贵之极,平时,他可没有机会接触这么多达官显贵,多知道一点这些人的消息,说不定以后能够用得到。

    希律律……

    马嘶声再起,一个面sè苍白的少年跨上战马,冲入校场之中。

    然而他的骑术显然不能够与镇南侯之子相比,在第一个拒马之处表现的手足无措,直接坠下马来,受了轻伤。

    场中立刻传来一阵嘘声……

    内选,就是这样,强者得到荣耀,父辈也脸上有光,弱智没人看得起,父辈也会颜面扫地。

    马嘶声不断,内选第一项骑术,转眼到了尾声。

    “看,他来了!”

    “他是谁?”

    “你连他都不知道?他乃是建宁侯的嫡子,苏武,资质不凡,从小就随建宁侯练武,现在已经是一流高手!”

    “这么年轻的一流高手?难以想象!”

    听到众人的议论,苏越心头猛然一沉,身体竟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苏,武!”

    这个名字,与孙氏一样,都在苏越的必杀名单上,苏越恨之入骨的人。

    一声大笑,苏武骑着一匹黑马冲入校场之中,面上满是兴奋之sè。

    障碍重重的校场,在苏武的马蹄下却是如履平地,几乎是行云流水一般,便过了所有障碍。一队军士冲其shè箭,竟是被苏武双手一揽,把箭矢握在手中。

    “好武艺,此子了不得!”

    看台上的勋贵们都震惊了,面带艳羡之sè看向建宁侯苏铁弓。

    苏铁弓神sè淡然,似乎早有预料这种情况,慢条斯理的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勋贵子嗣们则是炸开了锅,纷纷议论道。

    “苏武如此强势,将来一定会进入军中,成为将军。”

    “我看不止如此,说不定这尚武大会苏武能够得到冠军之位,一旦成为冠军,那可就了不得,要被天子赏赐,名扬天下。”

    乱七八糟的声音都在苏越耳边响起,让他有些心烦,他干脆是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老马早已没了锐气,自然发不出兴奋的长嘶,冲了一段路程,速度就慢了下来,显然是没有了气力。苏越早有预料,面sè不变,骑着马来到栅栏跟前,顿了顿,又绕了回去。

    这番举动,几乎是让在场之人都看傻了眼。

    “这,这算什么?”

    一个伯爵的儿子愣了一下,然后忽然间觉得可笑之极,竟是直接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带动着所有人大笑,一排勋贵子弟几乎是笑得前俯后仰,差点跌倒在地。

    “哈哈哈,此人也真是天才,知道自己没本事过去,也不愿意受伤,居然起码在校场转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我倒是想问问这位仁兄,是来参赛的还是来遛马的?”

    “我认得他,他就是建宁侯的庶子,那个闻名临淄城的废物。”

    众人笑罢,有人认出苏越,当即大叫起来。

    “建宁侯之子?”

    众人一怔,却是下意识的看向苏武,这个意气风发,受到全场赞叹的天才。

    苏武脸都黑了,牙缝里吐出四个字。

    “丢人现眼!”

    正是如此,苏武方才为建宁侯扬威,何等风光,而经过苏越这么一闹,之前的风光全部都没了,所有人都是大笑,建宁侯府可谓是颜面扫地。

    看台上泰然自若的建宁侯面sè也难看起来,砰的一下捏碎手中的茶盏,冷冷道。

    “这个废物!”

    全场的嘲笑,并没有对苏越造成什么影响,建宁侯府的脸面,跟他有何干系?

    他一动不动,牵着马站在队伍之中,似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做一般。

    骑术比试完毕,军士扯下拒马等障碍,又放置了一排箭靶,立在校场边缘。

    第二项,箭术。

    内选比箭,不比寻常,规矩很简单,就是shè中箭靶。

    而箭靶在八百步开外,所有人都有一张弓,一支箭,自行走到自认为能够shè中箭靶的距离,便可shè出羽箭。距离最远,shè的最准的则是冠军。

    “我先来!”

    又是镇南侯的儿子,第一个上前。

    手持一张强弓,朝着箭靶方向走去。

    一百步,二百步,三百步……

    距离箭靶还有三百步的时候,镇南侯之子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弯弓搭箭。

    咻!

    离弦之箭,其速极快,只听笃的一声,却是深深的插入箭靶正中心。

    “好!”

    “三百步开外,一箭正中靶心,了不起。”

    众人齐齐喝彩,面露激动之sè。

    镇南侯之子冷笑一声,却是看向苏武,露出挑衅之sè。

    “不自量力!”

    苏武淡淡说道,持着手中长弓走入场中。

    “是苏武,他竟然第二个出场!”

    “看样子他是想压一压镇南侯之子的锐气……”

    “也不一定,或许是方才苏越丢尽了建宁侯府的脸面,他想挽回一些。”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苏武持强弓登场。

    一百步,两百步……

    四百步处,苏武停了下来,不屑的看了镇南侯之子一眼,便弯弓搭箭,一箭shè出。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shè出这一箭后苏武转身就走,看也没看结果。

    “四百步开外,一箭命中靶心!”

    早有人大声报信,响彻全场。

    “了不起,这可是四百步啊,若是上了战场,可以一箭shè死敌军大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苏武实在是太强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瘦削的人影率众而出,朝箭靶走去。

    “咦,那不是苏越吗?”

    “他竟敢第三个出场?莫不是还嫌丢人不够?”

    “这个废物天生体弱,据说走几步都要喘气,也能弯弓shè箭?笑话!”

    “传闻建宁侯府兄弟不和,这苏武方才大显神威,这苏越现在就要丢尽脸面,应该是故意所为。”

    看到率众而出之人的样子,尽皆哗然。

    “这个畜生!”

    苏武与建宁侯两个人同时露出恨sè,yīn狠的说道。

    显然,他们也认为苏越这是故意拆建宁侯府的台,故意让他们父子二人丢尽脸面。

    然而苏越却没这么多想法,他无视众人的嘲笑与质疑,随便朝前走了几步,便举起手中长弓,双臂猛地张开,将弓弦拉了满圆。

    箭搭弦上,苏越的眼中只有远处的箭靶,他突然松手。

    咻!

    离弦之箭,爆shè而出,带着滚滚风雷声。

    轰!

    远处的箭靶一阵颤抖,竟是被这一箭shè的倒下!

    “天哪!”

    苏越的动作只是电光火石,众人只看到苏越弯弓shè箭,还来不及反应,远处的箭靶就倒了下来。

    瘦弱的苏越,竟然真的shè中了箭靶!

    而且这距离,太远!

    “八,八百步开外,一箭命中靶心!!!”

    报信的军士满头大汗,声音都是颤抖。

    “八,八百步……”

    不管是看台上的勋贵,还是围观的军士,全部都眼露骇然之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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