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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五月花大酒店

    ()不一会儿,来了两位民jǐng。一位介绍:“这是我们宋所长,我姓马。”彼此握手客套了一番。

    贾铭世一边倒茶,一边很有态度的说:“五月花酒店的做法太不像话了。我中午急着送我表弟上医院,还没空同他们去说这事。”

    宋所长忙说:“贾处长,据我们初步了解,你表弟完全是无辜的。这是一伙偷窃惯犯所为,手法都是这样,随便找个乡下人做替死鬼。这在牡丹市发生好多次了。我们想找你表弟了解一下情况。”

    听这么一说,贾铭世心里有底了。他想四毛吃了这么大的亏;自己在五月花酒店也受了气,不能随便了事。就说:“这样吧,我知道情况时也很晚了。我下午有紧急事情,刚刚才从向刘书记那里下来。所以我没有时间送他上医院,让我爱人送去了。明天吧,你们明天去医院了解。”

    宋所长说这也行。贾铭世就把四毛说过的过程陈述了一遍。

    案情很简单,几句就完了。可宋所长却没有马上走的意思,还扯着贾铭世闲谈。贾铭世立即看出这人有巴结的意思,就有意要派头了。他拿出名片递给宋所长,说:“今天就这样好吗?很对不起,五点钟我还要上楼去,向市长那里事情还没完哩。有事打我的电话。我这人好交朋友,今后多联系吧。”

    宋所长和小马也忙递上名片,说:“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贾铭世笑道:“没事的没事的。小马,我的名片用完了,就不给你名片了。”小马忙摇头说哪里哪里。

    宋所长同小马拱手而去。贾铭世这才看了名片,才知这二人是宋天杰,马明。

    贾铭世马上打电话给刘羽倩,说要赶快把四毛送医院去。刘羽倩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贾铭世说电话里不好说,你就别问了。

    刘羽倩马上回了家,叫了辆的士送四毛去了医院。四毛在家躺几个小时,自己能走动了。她又找了位熟医生,私下关照了一下。

    次rì上午,宋天杰在医院了解完了情况,打电话给贾铭世,请他赏脸吃顿饭。贾铭世故意端架子,说不要这么客气嘛。宋天杰就一定要他赏脸,说我们相识也是缘分。贾铭世说那怎么办呢?我今天安排不过来。明天再约好吗?宋天杰豪气道,还约什么?明天你就把所有应酬都推了。晚饭怎么样?我派车来接你。贾铭世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也莫说死了。我明天要是没有特殊情况,一定遵命。我不像你们啊,不zìyóu啊!市长一句话下来,自己天大的事也得让路。宋天杰说那就这样。贾处长可是干大事的人啊!

    晚饭时,贾铭世对夫人说:“我记得前几年四毛在老王八那里做事,不是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吗?好像还摔断了哪里的骨头。到时候拍个照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羽倩想了想,说:“这可以吗?新伤旧伤片子上看得出。再说医生肯帮忙吗?”

    “怎么不可以?可以找熟医生,再给点好处就是了。搞个几级残废,不让他们出点血我是不放手的。”

    次rì下午快下班时,宋天杰身着便服,开了辆奔驰来接贾铭世。轿车出了市zhèngfǔ大院,宋天杰说:“到五月花怎么样?”

    贾铭世点点头。四名佳丽早侍候侍候在周围,有位小姐说宋所长来了。贾铭世就看了这小姐一眼。真是一位美人儿,那脸蛋儿嫩的要滴出水来。贾铭世觉得背上有些发热,禁不住松了下领带。宋所长眼快心细,忙说空调温度太高了吧,调一调。立刻就有小姐上去调了空调。这里的小姐几乎都认得宋所长,他便觉得极有光彩似的,更加大大咧咧支使起小姐来。

    三人刚落座,一位胖胖的先生就连说失礼失礼,伸着双手进来了,他身后随了一位很有风韵的女士。胖先生径直握住了贾铭世的手说:“这位一定是贾处长了吧?久仰久仰!”贾铭世知道他就是五月花的老板曾泰,却故意脸朝宋所长探问道:“这位……”

    “这位是曾老总,是牡丹走得开的人物啊!”宋所长介绍说。

    “什么老总?托朋友的福,混碗饭吃。”曾泰忙摆手,说着就掏出名片递了上来,又忙介绍身后的女士,“我们酒店客户部经理,王欣儿王小姐。”

    刚才同曾泰客套时,贾铭世一直不敢抬眼看前面这位王小姐,他总觉得眼皮涩涩的,似乎这女人身上释放着炫目的光芒。王小姐微笑着伸出手来,贾铭世同这女人握手的一刹那,只觉得胸口空空的晃悠了一下:“很高兴认识王小姐!”

    王小姐妩媚一笑,说:“能认识贾处长,真是三生有幸。今后可要贾处长多多关照!”这女人的声音沙沙的,叫人荡气回肠。客套完了,大家才分宾主坐下。曾泰招呼服务员上菜,又对贾铭世说:“我这里条件不好。贾处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请你包涵了。”贾铭世说:“随便随便,我这人很随便的。”

    酒过三巡,曾泰举杯站了起来,说:“贾处长,这次也是yīn差阳错,让你表弟冤里冤枉吃了苦。我们很不好意思。不过事情发生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您叫表弟安心养伤,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等我们都按规矩办。”说罢,就望着贾铭世的反应。宋天杰和欣儿也都把脸转向他。

    贾铭世放下筷子,扯了餐巾纸,慢慢揩着嘴巴。半天才说:“今天我们头次相叙,本不该提别的事情。一来是曾总手下人干的,不能怪你曾总;二来说起败兴。所以我一直回避着。既然曾总提起了,我就有几句话要说。你们几位都是场面上走的人,我说出来你们别在意。我再怎么着,也是市zhèngfǔ的一个局级干部。可我表弟专门从乡下来找我,平白无故地被人打了个半死。不说别的,我这面子还要不要?家乡人还都说我在市里当大官哩!什么大官?一个表弟去找他,叫人打了一顿回来!就说我这面子不要,我那表弟他冤不冤?他躺在医院里怎么想这事?又退一万步讲,要是他不是我表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老百姓,他碰上这事又怎么办?我们这些人在社会上混得风风光光的,老百姓遇事怎么办?可以说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哩!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还是要多想想老百姓哩!”

    曾泰忙说:“贾处长说的是,领导就是领导。”这回贾铭世也顾不上谦虚,也不望谁,只说:“就算是抓了小偷,保安也不可以随便打人呀?这事怎么办?”宋天杰望了曾泰一眼,说:“这一块的治安是我管的。曾总对保安人员要求一直很严,这我知道。不过这回这两个保安怎么这么混账?曾总,他们这么做是违法的啊!”曾泰问:“宋所长的意思?”

    “依我,关了他们!”宋天杰说,“不过他们是你的职工,我就不好下手了。”宋天杰这分明是在同曾泰将军。

    贾铭世看出了曾泰很为难的样子,就说:“也不要让曾总太为难了。我看,要是他们俩是曾总的亲戚或者熟人什么的,就不要太认真了。不然的话,让曾总为难,我面子上也不好过。”

    曾泰一听这话,看上去是为他解围,事实上让他更加不好退了,就说:“也不是我的什么人,只是从社会上招聘的,素质是差了点。好!我马上解聘了他们!”说罢就拿出个手机,叫人事部经理去找一下保安部经理通个气,把那两个人解雇了。

    宋天杰一拍大腿,说:“好!办事痛快!既然你们解雇了他们,我也就不存在打狗欺主的事了。我马上叫小马带两个兄弟把那两个小子抓了!”说着就打手机叫了小马。

    这下贾铭世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了,说:“他们那多半是从乡下来打工的,也不容易。本不该大同他们计较的,只是他们还太年轻,就这么胡来,不让他们吸取些教训,今后不得了的。天杰,交代兄弟们,也不要太难为他们了。重在教育啊!”宋天杰说:“这个自然,我们办事有分寸的。”

    欣儿说:“既然事情都说好了,还是喝酒吧。”

    几怀酒下去,曾泰口齿不清地说:“贾处长,以后,这个……以后,当然公事应酬你用不着我。要是你有个什么私人应酬,尽管带来我们五月花酒店,用不着你自己买单。买什么单是不是?我交个朋友有个规矩,凡是国家公务员,一律不许自己买单。一个月多少工资?还自己买什么单?这是不对的啊!贾处长你别误会,我不是财大气粗,我说的是实话。你说是不是实话?宋所长你说说?实话吗?实话吗?”贾铭世看得出曾泰的酒xìng有些发作了,但他相信他买单的承诺还是兑得了现的,便说:“今后免不了要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难得兄弟一场是不是?哦……对对,是兄弟一场。贾处长,我说兄弟一场,不以为我高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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