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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江皖大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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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庆和到达江北后,先去拜访忠义救的长官刘威涛,哥儿俩是一起来到皖南的,刘庆和还是刘威涛名义上的游击队长,现在又在皖中相逢。

    刘庆和了解到这里的敌我格局:鬼子、zhōngyāng军、第五战区的杂牌部队、忠义救、新四军、地方武装、土匪……局面混乱,错综复杂。

    刘庆和还没想好先从哪儿下手,就有人向他先下手了。

    早晨起来,刘庆和的门上插着一把匕首,钉着一张被露水打湿的纸条:到了我的地盘,要给我进贡,知道吗?

    刘庆和一看,江湖小毛贼的把戏,不理他!但是,刘庆和的jǐng卫连脸上不好看了,加强了戒备。

    过了两天,运给养的大车被人塞了一块布,血淋淋的写着几个字:不要给脸不要脸!刘庆和知道后还是没理他,只是向武穆商队的人了解了一下周边帮会、土匪的情况。

    又过了两天,一个早起拾粪的老头子被抓住,当时他正往刘庆和门口的石狮子口中塞纸条,纸条上写着:不要怪我!

    老头子声称:有人给了他10个铜板,让他这么干的。

    刘庆和紧盯着老头子的眼睛,又拿起老头子的手看了看,然后和和气气的对老头子说:“朋友,明人不做暗事,有话直说吧!”

    “在下狮虎寨的账房路庆生,特来拜会!”老头子抱拳拱手,并且扯掉假胡子,擦去脸上花花绿绿的东西,竟是条jīng猛汉子。

    “拜会是这种拜法么?”刘庆和有理了。

    “刘大队长误会了,咱们狮虎寨久仰火神爷大名,特来礼请,有什么失礼之处吗?”路庆生振振有词。

    “这是贵寨的请帖么?”刘庆和拿出前两次收到的纸条和布条。

    “对呀!”路庆生倒是认账。

    “有这样的请帖吗?”刘庆和气乐了。

    “有什么问题么?”路庆生仍理直气壮。

    “你念给我听听!”刘庆和要崩溃了。

    “我不认字!”路庆生有点儿不好意思。

    刘庆和彻底崩溃了,“你,你,你不认字怎么当账房先生?”

    “我画图记账啊,好几年都没出过错!”路庆生洋洋得意。

    “这请帖是谁写的?”刘庆和理了一下思路,终于找到问题关键。

    “我们狮虎寨新收了两个弟兄,他们认字,他俩写的!”路庆生也感觉到问题所在了,“你是说……”

    “给他念念!”刘庆和吩咐手下。

    “这不是我们写的,我们是请火神爷一叙,给火神爷接风……”

    ……

    刘庆和和路庆生一起来到狮虎寨,狮虎寨老寨主路震刚亲自接待。双方经过简单交谈,就叫来写“请帖”的喽啰。

    很快,两个喽啰就交代自己是黑龙会收买派来的卧底,每个月可以领两块大洋养家,每隔三两天就有rì本人和他们接头,告诉他们任务,这次写请帖就是rì本人教的招数。

    刘庆和听了,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指着两个“卧底”:“就你们两个怂货也当特务做卧底?按江湖规矩,内jiān要死得很惨,要千刀万剐的,知不知道?”两个卧底吓得魂飞魄散,连求饶命。

    通过武穆商队刘庆和早就了解了狮虎寨:狮虎寨原来是一个叫狮虎班的马戏团,班主路震刚,50多岁,娶了3个师妹做老婆,张福蕙、李金巧、王七铃,有10个儿子,路庆虎、路庆豹、路庆生、路庆威、路庆猛、路庆牛、路庆羊、路庆显、路庆财、路庆富,2个女儿,路庆花、路庆枝,还有个老姑娘的妹妹路震云,及一群徒弟共有百十号人。抗战开始后,逃到这里,为生活所迫成了土匪。他们有10条硕大无比的巨犬,有的像狮子,有的像老虎,命名为金狮、木狮、水狮、火狮、土狮,金虎、木虎、水虎、火虎、土虎。这群土匪并不凶恶,一年多来就没杀过人,倒是10条狮虎犬凶猛无比,当年溃兵要非礼路震刚的妻女,是10条狮虎犬赶走了溃兵,还抢下5、6条汉阳造,路家人也因此仗着这5、6条汉阳造落草为寇。

    路家人说是落草为寇,不过是占据了一座破庙,偶尔向周边村子强要一些粮食,他们自己养猪、养羊,还和武穆商队合作倒腾些生意。说白了只是个打着山寨旗号吓唬人的大家族。这些艺人们都不识字,所以被两个认识几个字的后生钻了空子。

    刘庆和和路震刚商议用两个卧底勾出黑龙会的人,给鬼子一点jǐng告,路震刚犹豫不决,他不敢招惹任何一股势力。

    刘庆和一不做二不休,自作主张让jǐng卫班抓住了黑龙会的接头人,割了老二后放走。路震刚知道这下彻底得罪了鬼子,只得投靠刘庆和。

    路震刚的儿女们却对投靠刘庆和非常认可,这下不用畏畏缩缩的过rì子了。

    刘庆和留下山寨的青壮年,利用他们的狮虎犬成立了搜索队,把路震刚和一些女眷送回西山。

    刘庆和派了自己的一个jǐng卫班和搜索队混编,jǐng卫班长秦良云任搜索队队长,路家老大路庆虎任副队长,一边观摩游击队的训练,一边进行适应xìng训练。这些有杂技、马戏功底的年轻人学习速度远远快于普通士兵,shè击、投弹、拼刺、军姿、各种战术动作……不到一个月都练的像模像样,就有两个顽固问题:一是纪律散漫,一是不愿识字。刘庆和找来路庆虎告诉他打算把搜索队打散,编入战斗部队,加强纪律意识和识字学习,路庆虎很不情愿,但是却说自己和许多兄弟都娶了媳妇,媳妇们不愿意。

    刘庆和火了,把这些媳妇们统统送回西山,从新兵训练开始。路家班男丁随队训练。

    刘庆和在整训同时也没闲着,多次派出小股部队抢掠鬼子物资,要不1000多人的部队吃什么?

    20里外的卉卜镇正在修据点,抓了不少民夫。有部队就得有供给。刘庆和见鬼子据点刚刚开工,就派出一个排,轮番抢劫鬼子的运输队,弄点儿零花钱。

    一个营进驻长江北岸,伺机抢劫鬼子的运输船,这才是主要财源。夜里用手电筒引诱鬼子运输船搁浅,然后借着黑暗摸上去,洗劫一番。当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有时引不来运输船----白忙,有时引来的是军舰或炮艇----放弃,有时引来的是鬼子巡逻队----或打或撤,最倒霉是引来鬼子炮火。一个多月虽然有所缴获,但伤亡不少。刘庆和决定动用训练差不多的搜索队。

    搜索队第一次就出了问题。

    按照预案,搜索队分为狮队和虎队,负责jǐng戒东西两面的鬼子巡逻队,伏击部队埋伏在中间。结果没等到运输船,却等来东面鬼子巡逻队。

    一个鬼子看到黑暗中狮虎犬的红眼睛,就想据枪shè击。机灵的狮虎犬抢先扑了出去……

    几条狮虎犬庞大的体型、凶猛的咆哮令鬼子魂飞魄散,四散奔逃。武穆军士兵来不及出击,鬼子就跑得没了影儿,只留下3个被狮虎犬咬的遍体鳞伤的鬼子,武穆军只缴获了3个鬼子的装具、武器和1挺轻机枪,自己无一伤亡。

    逃跑的鬼子引来大队鬼子救援,武穆军只好撤伏。

    战斗总结会上,埋伏的营长指责搜索队暴露了目标,卢庆虎则强调是意外,好歹也有缴获。

    刘庆和灵机一动,这些狮虎犬战斗力不可小觑,不如专门设计一套战法发挥狮虎犬的威力。他命令搜索队尤其是狮虎犬以后白天不许出来,只在夜间行动,不许和老百姓及其他作战部队接触,搜索队所有行动都作为武穆军游击队最高机密。

    此后,武穆军作战部队重点转向根据地北面巢湖和西面无为的鬼子作战,搜索队则在夜间专门江边袭击鬼子巡逻队。

    长江北岸的鬼子几乎每天都有巡逻队遭袭,而且遭袭过程非常诡异、恐怖,纷纷流传有“鬼兽”专门袭击rì本兵。

    鬼子长官请来专家,专家认定这是中国特有的巨犬----藏獒造成的袭击,而且是人为cāo作,有丧生鬼子的武器、装具失踪及现场发现人的脚印为证。无奈鬼子士兵们说什么也不信,都宁可抗命受处罚也不执行夜间巡逻。

    鬼子江防司令部也筹划了几次反伏击,却被jǐng觉的狮虎犬发现,悄悄溜走。

    鬼子又请来军犬专家,打算用军犬追踪,可是鬼子的军犬闻到犬王藏獒的气味,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敢追踪。

    最后,鬼子军犬专家提出建议,扩大巡逻队规模,原来以班为单位的巡逻改为以小队为单位巡逻。虽然浪费人力却也见效,“鬼兽”果然消踪匿迹。

    刘庆和得报大喜,成小队的鬼子就有伏击价值了,更何况要是鬼子巡逻用小队规模,那么鬼子的据点要么扩大到中队规模,要么巡逻时就剩下空巢,否则就撤销巡逻。怎么都对刘庆和有利。

    刘庆和把作战部队调回江岸,把搜索队调到无为一线。搜索队又开始在无为一带折腾,作战部队则对江北岸的鬼子下了黑手。

    鬼子也不傻,据点有的是中队规模,有的是小队规模,经常换防,这样可以节省不少部队。但是瞒不住武穆军的侦察兵。

    武穆军先拿下空巢据点,清除少数留守鬼子,然后等巡逻部队回来后关门打狗。几次得手后,鬼子也相应调整,加强电话联络和口令体系,造成武穆军一个班被鬼子围在据点里全部壮烈。

    武穆军也调整为直接伏击巡逻队,简单的弄些枪支弹药就行。

    搜索队在无为也越闹越大。

    无为的鬼子没有江防任务,所以闹了几次“鬼兽”后干脆取消了夜间巡逻。秦良云、卢庆虎非常郁闷。

    无为从rì本新调来一个参谋长宫本正浩,此人有些道行。先是命令恢复夜间巡逻,引武穆军搜索队出动。

    然后清晨派出骑兵搜索队,沿着狮虎犬留下的足迹紧追不放,终于鬼子一个骑兵小队30多人,2挺轻机枪,2具掷弹筒把武穆军搜索队围在一片树林里。

    搜索队只有40来人,14个jǐng卫班老兵,其他则是路家十兄弟及路家班的新兵,武器只有1挺轻机枪,4支奇光式,1挺榴弹机枪,22支三八式步枪。路家十兄弟及其新兵们虽然打过伏击战,都是在夜里,第一次面对面和鬼子开战紧张的不得了,平rì里的好枪法大失准头,还被鬼子击伤3人。

    鬼子的战马不能冲进树林,只在200米外监视、sāo扰,等待援军,反正这些狡猾的支那人再也飞不出去了。

    路庆虎不知深浅,秦良云却明白,很快鬼子的大队步兵就会赶来,那时候大家真的是插翅难逃。不行,得想办法冲出去!可是冲出去就会成为鬼子骑兵的猎物,怎么办?

    “砰”的一声枪响,一个路家班的新兵打中了200米外的鬼子。鬼子机枪马上报复xìng的扫shè过来。新兵却躲进战壕。

    秦良云没什么好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命令士兵打一枪换个地方,狙击远处的鬼子。

    鬼子骑兵小队长也很老到,把部队又退后50米,同时加强隐蔽,搜索队又没招了,只能继续加强阵地工事,准备应付大队鬼子打阻击战。秦良云命令深挖防炮洞,优先安置狮虎犬和路家班的弟兄,令路家班的弟兄们感激不已,狮虎犬可以藏起来,但是路家班的人也不是孬种,也是战士,也有战斗力!他们砍倒树林中稍细的树木,堆在树林外围,最起码可以作为路障,实际上更大程度是做了视障,挡住了鬼子的视线。秦良云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儿,这些闯江湖的汉子确实有一套!

    鬼子一个中队人马赶到了,开始布置阵地,从容的展开包围。搜索队的人也镇定下来,不断狙击进入视线的鬼子,枪法发挥的越来越好。

    秦良云安排jǐng卫班进入一线阵地----树障后面;路家班的人进入二线阵地----战壕;狮虎犬全部进入防炮洞。

    鬼子在轻机枪掩护下开始冲锋,jǐng卫班则在树障中阻击。树障遮挡着鬼子视线,很快被jǐng卫班干掉2挺轻机枪、1具掷弹筒和包括伍长、军曹、曹长在内的10几个鬼子步兵,但是鬼子毕竟人多势众,很快冲到树障前面,jǐng卫班只好撤到二线前面,用手雷杀伤树障另一面的鬼子。

    鬼子也以牙还牙,上百颗手雷扔进不大的树林,武穆军伤亡陡然增加。秦良云大喊一声:“jǐng卫班出击!其他人固守二线!”端着奇光式就冲出树障,用猛烈的扫shè清除树障外的鬼子,其他jǐng卫班的老兵也冲了出去,硬是打退了鬼子的进攻,jǐng卫班也无一生还。

    路庆虎等路家班的汉子们被jǐng卫班的壮烈激发出血xìng,每人都把一颗手雷揣在怀里,拉环系在纽扣上,必要时扯开衣襟手雷就炸。狮虎犬也感觉到主人的死志,钻出防炮洞和主人贴在一起。

    鬼子第二次进攻很容易就冲到树障前,开始拽开树障,狮虎犬从里面扑了出来,鬼子毫无防备,被这群“悍兽”吓得撒腿就跑。

    路庆虎见机大喊:“跟上,冲出去!”带着路家班一批人跟着众犬冲向鬼子阵地。

    掩护的鬼子机枪手被众犬凶猛的气势惊呆了,错过了扫shè的机会,武穆军已和鬼子步兵混战在一起。

    路家班的人都练过防身武功,加上常年习艺,个个身手矫捷,和鬼子肉搏丝毫不落下风,只是周边的鬼子纷纷聚拢过来,路家班的汉子们开始体力不支。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枪声。刘庆和亲率二营来救援。

    鬼子骑兵杀上去阻截,被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武穆军卷进人流,几个武穆军士兵围着一个鬼子骑兵连人带马乱捅乱刺,后续部队则绕过战团直奔鬼子步兵。

    鬼子兵支持不住落荒而逃。

    卫生兵过来给倒在地上的路庆虎检查、包扎,路庆虎一把推开,嘴里大叫:“我的狗,先救我的狗!”然后“咕咚”又倒了下去。

    ……

    此役,秦良云jǐng卫班全体阵亡,20多个路家班新兵阵亡4人,重伤7人,轻伤13人;救援的二营阵亡79人,重伤87人,轻伤167人,伤亡达三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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