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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河口渡头,旧日新枝南江水

    ()第二天一早,常来就带着他的儿子到了云帆等人的房间外,要亲自上门拜谢。这种太客气的做法,云帆三人都感到有些不必要,在田鹏飞是举手之劳之事,昨晚的谢意道过以后,便足够了。

    云帆三人本想早起对付早饭后就离开天堂往河口而去,被常来挽留着,硬是要他们吃完午饭再走,其深情厚意实在难以推托,几人只好到了常来的家,延至午后才出得门来。常来不肯放过云帆三人,还想要他们多住两天,被云帆以有事情要办作了理由挣脱。在他们离开之前,常来叮咛着下一次路过天堂,务必要到他的家中来,有好酒好菜,他常来得好好招待他们。说一千道一万,常来觉得所欠下的天大恩情,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的,这也是一个人的厚道之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被人重视的感觉虽好,却不能骄傲,这是师傅教导过的,田鹏飞和胡铨皆能很好的执行。云帆自从确认了自己的存在感后,选择的是低调,虽然他曾折断过大刀,击败过贾逵一伙,现而今能够骑着马往前冲,可骨子里的低调,由来已久的,这是自自信不足演化而来。可以说,他就算是得意了,仍不会猖狂,继续恪守着平稳之道。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句话田鹏飞未必知道,可送出去一枚丹药,帮助了别人,便是助人之乐,叫他高兴,连带着胡铨亦如此。三人各骑着自己的马,打着饱嗝往前,身后是已看不见的天堂,他们的从章州出发,第一镇的遭遇是顺遂而畅意的,也就是说开了个好的头。云帆想在马背上高歌,却发现自己仍不善于此道,老头子的《将进酒》很好,可他午饭时未喝过酒,调调就哼不起来。

    沉默中走着,先是加快了速度,因他们在天堂多逗留了半天。一通酣畅淋漓的赶路后,马儿需要歇一歇,人自然从马上下来,就在路边歇脚。路上的风景已不算陌生,无论是云帆,或者田、胡二人,但一路上现离大路不远的村落,他们还未熟悉到能叫出其名字来的程度。不陌生,只是这一条路,他们曾走过一两遍罢了。

    “两位师弟,口不口渴,我这里有水。”田鹏飞倚在路边的一颗大树旁,问道。

    胡铨摇摇头,道:“不用了,师兄,你问一问云帆师弟吧。”

    刚解手回来的云帆听到这里,回道:“师兄,我刚从那边回来,不能再喝了。师兄你留着自己搞掂吧。”沉默时沉默着,说话时就无拘束的说,时间便在这样的交替中过去。

    田鹏飞灌了一口水,道:“幸而咱们是在秋天里赶路,若是大热天的,呵呵,云帆师弟,这个你应该有经验吧,我记得你上山来时,立秋未到呢。”

    “是的,师兄,大热天里赶路,确不好受。彼时我和老头子坐在马车上,闷在里面,若不是一路有些风,更加难受呐。马背之上的潇洒,也有顶着烈rì之时,这是舟车劳顿的大不便之处。”

    这句话胡铨很同意,他适应着马背上的奔跑,对比之下,他喜好走路,这是惯而有之的爱好,他和田鹏飞从山上下来,往章州云帆的家,便是如此。

    一只鹰在天空中盘旋着,像是在寻找自己的猎物。云帆抬头往上望时,刚好见到这只飞禽,练习吐纳之术,特别是吞过金丹,消化之,有了长足进步后,云帆的眼力已不比以前,锐利许多,半空中的那只鹰的羽毛,他亦能看个清楚。

    “两位师兄,你们看。”云帆对着那只动物,淡淡的道。

    “这是,老鹰。”胡铨率先言道。

    “嗯,看来这家伙饿了,在觅食。”田鹏飞抬头看了一眼,就下了此结论。

    提到动物,云帆很自然的想到了山上的那只小狐狸,他下意思问道:“师兄,山上那只小狐狸哪里去了,我下山之前也没有见到它,不会走到别处去了吧?”

    田鹏飞笑道:“是有一段时间不知躲到那里去了,前一阵子回来,现在山上陪着师傅。”

    “听说这家伙也吃了一枚金丹,它有什么变化没?”

    “老样子,师傅说过,它的消化能力很强,果不其然,回来后连师傅都说,它和以前差不多,看来这金丹的药力,对小狐狸的作用不大呀。”田鹏飞感叹一句。

    “师傅说小狐狸可能是异种。”这是胡铨的话。

    没改变,或没什么变化,这不大可能吧?云帆心里想道,对于金丹的能量,他很清楚,折磨了他半个月才勉强稳定下来,消化掉一部分的能量,这个过程在他是甚为艰难的。而在小狐狸,居然如此轻巧?所谓的异种,云帆没这方面的概念,他笑了笑,道:“在山上时,我就看这家伙长得可爱,现在看来,不简单呐,小狐狸。”至于狐狸的不凡之处,云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附和两位师兄的观点,因了心中的那份亲切感,无论是对人,或对那只小动物。

    “好了,师弟们,咱们该上马了,剩下的一段路程,要在天黑之前走完。”田鹏飞道。

    “驾”,喊出这简短的命令后,三人行往北而去。此时半空中的老鹰,发现了自己的猎物,直冲冲的往某个草丛而下,里面躲着一只兔子。它在飞行之中,搏击之时,差点流下口水。今晚的晚餐,颇为丰盛,因眼里的兔子,已是它的口中之物,在它这样的速度,如此出其不意的攻击之下,是逃不掉的。

    兔子会乖乖认命,以身饲鹰吗?云帆他们已看不见,他们要赶他们的路,亦要在前方的河口,解决他们的晚餐问题。

    “杨柳渡头行客稀”,是近三个月前,云帆在河口渡头送别赵子芋时所见。彼时有雨,他折了一段柳枝赠别他的子芋兄弟,不意三个月后,他也踏上往北的路途。三个月不短,在云帆却恍然如昨rì,那被折断了的柳枝,长出些嫩芽后,再次被别人家折取。秋深了,枝叶难发,是近冬时植物的一种周期xìng的休眠。

    河口渡头柳犹在,人如黄鹤,杳无音信了。这是第二天的清晨,云帆三人从客栈出来,雇好渡船,连人带马要通过此处,到对面的白县去。白县于云帆是陌生的,于他的两位师兄同样如此。这是一个较新颖的开始。

    看着云帆望了水面,发过一阵子呆,田鹏飞关心的问道:“师弟,你没事吧?一早起来,应该jīng神很充足呀,昨rì我们都早早的休息,难道你没睡好?”

    “没事的,师兄。师弟我只是看着这条南江,想到上游的龙江,是宁城北门外的那一条河流,颇想起了那个地方的一些人,有一种怀念之意罢了。况且,我曾在此地,送别过一位故人,这一行咱们到金陵去,我打算去看一看他。”云帆回过神来,答道。

    胡铨似懂非懂,道:“师弟,那咱们赶一赶路,就能快一点到达那个……京城。”对于屈指可数的十二分繁华之地,胡铨曾从云帆的口中知道些那个地方的发达之处。自然,这一些认识,是云帆从书本上,从自己的父亲和老头子那里得到的,都是别人的、他们的经历,而暂时只是一份经历,要和现实对比过之后,才会转化成属于自己的真实的认识。

    田鹏飞似乎听出点什么来,他并没有深入去问。此时船已靠岸,艄公将之停稳,喊了句“客官可以上船了。”田鹏飞忙对着云帆、胡铨道:“两位师弟,船到了,咱们先上去再说吧。”说完便要两人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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