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无法递出的信
亚瑟看着那些信，忍不住说：“没想到你这生意这么好。”
“生意好？”老头子回头来，哈哈大笑起来，说：“我这里一个月难得发一个邮件，一年也收不到十封信啊，是整个中土大陆，生意最差的邮局。”
“那这些是……”亚瑟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不说了。
rì出接着问：“这些信又是什么？啊！”
他恍然大悟道：“果然平邮是会丢件的对吧！那么少的信你都没有寄出去，真是没有职业道德。”
“小子，邮局的平邮是很烂，不过，这些不是平邮。”老头子叹了口气说：“你听说过绝境河谷吗？”
“绝境河谷是第九区最北边的城堡。”接着老头子的话做出解释的人是亚瑟，他盯着房子里堆积如山的信件缓缓地说：“绝境河谷不但是第九区的最北边，也是第九区长城的龙头，因为那个地方是两条龙脊和比吉斯山脉的交汇处，地势险要，海拔颇高。它的东面几乎全是悬崖绝壁，易守难攻，是防守东土大陆的重要碉堡。”
“不过同样的，防守绝境河谷的人，一旦登上绝境城，要想回来也就很难了。据说绝境城的地下建有最高科技的地下农场，食物可以自给自足，而武器则靠一月一次的绝境运输进行补给。而运送补给的人也是有去无回，没死而登上绝境城的人就变成补给死亡官兵的新兵了。因此绝境城的守兵如果想寄点东西出来……”
老头子接过亚瑟的话，接着说：“他们就只能采取一个方法，那就是利用月亮河的水流直接将需要运送的东西从无限白高原上冲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
似乎是故意的，老头子说到一半将说话权又交给了亚瑟。
“月亮河快递。”亚瑟接着说：“月亮河从无限白高原上下来，由于无限白高原也就是第八区气候恶劣，交通也并不十分便利。所以所有从月亮河流下来的货物，第一个分拣站口就是月亮河从斯蒂斯山脉流出的出水口，也就是金麦城到蔬菜王国的第二条道路——环形水道。”
“是这样的。因为有月亮河快递，所以环形水道沿途有好几个邮件分拣站，所有从第八区和第九区上段来的邮件都会先到金麦城和蔬菜王国的分拣站分拣，然后再寄往其他各区。”老头子说完，走到那一大堆信件面前，扬手介绍道：“这就是从无限白高原上冲下来的信件的一部分！”
“来自无限白高原的信件？”rì出走过去，仰起头望了好久，忍不住感叹道：“这么多啊？”
“这叫多？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东西沿着月亮河飘过来吗？一年里，光是查无此人的废件就可以把我这间老邮局淹死好几回。”
老头子打断他，从邮件堆里随便抽出来了一封信，继续说：“七年前，我的邮局在一个大雨天里垮了，村子里也遭了灾，没钱给我修葺邮局。这时候，有人给了我一笔钱重建了邮局，并委托我在月亮河的废件中寻找，看有没有一个叫乔治科勒的人写回家的信。”
“七年前我开始请求环形水道邮局总局，把没人要的废件都送到我这里做分拣。做出这样的请求后，每年我的邮局都会有那么几次被淹的机会，但是因此我才能完成那位帮我重建邮局的人的嘱托。”
老头子拍干净信上落下的灰尘，将它放到了亚瑟的手中，握着他的手说：“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信都是乔治科勒写给他的妻子和儿子的。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也不能拆开邮件，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查看了每一封信寄出来的rì期，他每一天都在写信，每一天都没有忘记他的妻子和儿子。我当了邮差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人像他这样……”
“不要再说了！”亚瑟突然出声大吼道，但下一秒他的声音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腐蚀了。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好像一颗终于被砸开的坚果，从未有过的脆弱从亚瑟颤抖嘶哑的声音里蔓延出来。忽然间，rì出发现他的眼睛居然都已经有些湿润了，亚瑟则低着头，攥紧了那封信冲了出去。
“喂！你要娘娘腔到什么时候啊！”
如果这句话是老邮差说出了乔治科勒这个名字之后半小时内从rì出的嘴里蹦出来的，那么还勉强合情合理啦。
但是这句话是两个半小时后，从rì出嘴里蹦出来的，此时天光大亮，估计随时都会有危险散着步就经过这个小村子，rì出知道自己召唤暴雨无能，害怕被抓，被逼无奈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在那两棵红火杉旁找到亚瑟对他说的。
“你再说一句话，信不信我碎了你。”亚瑟微微地回了下头狠狠地说。
rì出严重怀疑他是认真的，不过他灵魂里的犯贱成分实在太多，于是瞅了亚瑟一眼，说：“喂，你这么大脾气，是在哭吗？”
“哭你妈脑壳呢！老子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就没哭过！”
“去！昨天说到快递变平邮时，你眼睛就湿了。”
“快递变平邮哎！对于一个快递员而言这就是杀父大仇，夺母之恨！事关快递员的职业道德，所有敬业的邮差都会委屈得落泪的。”亚瑟执念地辩解道。
“我受够了！别跟我说平邮快递了，你明知道我根本不关心什么是平邮，什么是快递！”rì出还要继续说，亚瑟就用更大的声音还击道：“平邮就是等你忘记还有东西没到了，东西就真的没到了！快递就是虽然我快忘记东西没到了，但是它这时到了。”
“这两者根本没什么区别好吧。”
“明明有区别！”亚瑟喉咙哽着说：“一个到了，一个没到嘛，你这个白痴。”
“但是都很慢……”rì出懊恼地大吼一声，冲到亚瑟身边把他一把掰了过来，说：“你要我说多少遍，这和平邮快递无关啊。”
“我知道你根本不关心什么是平邮，什么是快递！”亚瑟红着眼睛把rì出一把推开：“但是老子我才不要跟你一个大老爷们探讨我现在的心情呢！”
“你想知道什么？原来这么多年来我坚信的东西都是垃圾，我妈妈不是可怜虫，我的爸爸也不是忘恩负义的混蛋，他们两个都是好人，却天涯相隔，直到永不能相见！原来我没有被人抛弃，只是爱着我的人被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命运带走了而已。原来……”
亚瑟拿起那把透明的大剑，红红的眼睛里滚出滚烫的泪珠：“这么多年来被我关照的死老头子原来一直关照着我，没有他我就没有工作就活不下来，没有他妈妈死掉的时候我应该就已经死掉了，没有他我不会到这里来，没有他我不会知道原来我认定的一切才都是垃圾！死老头子，死……”
用力地闭上眼睛和嘴，亚瑟一把将脸上的泪珠抹去，却久久不能睁开眼睛。
rì出胸膛起伏着，他从未如此激烈地喘息，仿佛随时都有东西会从胸腔里喷出来一样。亚瑟说得对，两个大老爷们不适合讨论这个，真的不适合。
“亚瑟，亚瑟科勒！”rì出忽然大喊他的名字，一巴掌拍过去，把亚瑟打得一个踉跄的同时，他紧闭的眼睛和嘴吧也不得不同时打开了。
“你干什么？找死啊！”
“我是不想找死！”rì出狠狠地看着亚瑟，忍住眼眶里酸楚的感觉，口气凶狠地说：“你以为我是出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吗？你要我说多少遍，老子左耳上的耳钉是我那把该死的大剑杂质！我不是同xìng恋，我也没心情听你这些废话！”
“不管你还想不想继续活下去。反正我是要活下去的，所以我不能被金麦城的巡jǐng发现，我不能死在这个农民城市里！”
rì出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大声说道：“我还没出过矿区，我还没出过第三区，我还没去过啤酒城、糖果城、宝石之城、还有遍地都是jì女的天堂国！我要走环形水道冲击而上进入蔬菜王国，我要从那个地方开始游遍整个中土大陆！连魔鬼的第九区都不放过！如果有一天这个大陆让我厌倦了，我还要去东土大陆，未知大陆，那里有战争，有怪兽，老子想去就是要去！”
“不管你是不是想死在这里，我要立刻回山里去了。我不能被发现，现在的我还没有力量不做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说完，rì出转过身去，头也不回朝那个邮局走去。
在他身后，亚瑟愣了一会，不服气地大叫道：“你不是说你要回山里去吗？那你往那走干嘛？你要走就赶快消失！”
“你以为我要干嘛？”站在邮局门口，rì出回过头来，冷冷地说：“我从没见过我的父亲，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我从来都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要拿一封乔治科勒的信，因为一个人能每一天都写信给他的妻子和儿子，就算没有回信也每一天坚持，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丈夫，最伟大的父亲！”
“乔治·科勒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丈夫，最伟大的父亲！”
“生意好？”老头子回头来，哈哈大笑起来，说：“我这里一个月难得发一个邮件，一年也收不到十封信啊，是整个中土大陆，生意最差的邮局。”
“那这些是……”亚瑟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不说了。
rì出接着问：“这些信又是什么？啊！”
他恍然大悟道：“果然平邮是会丢件的对吧！那么少的信你都没有寄出去，真是没有职业道德。”
“小子，邮局的平邮是很烂，不过，这些不是平邮。”老头子叹了口气说：“你听说过绝境河谷吗？”
“绝境河谷是第九区最北边的城堡。”接着老头子的话做出解释的人是亚瑟，他盯着房子里堆积如山的信件缓缓地说：“绝境河谷不但是第九区的最北边，也是第九区长城的龙头，因为那个地方是两条龙脊和比吉斯山脉的交汇处，地势险要，海拔颇高。它的东面几乎全是悬崖绝壁，易守难攻，是防守东土大陆的重要碉堡。”
“不过同样的，防守绝境河谷的人，一旦登上绝境城，要想回来也就很难了。据说绝境城的地下建有最高科技的地下农场，食物可以自给自足，而武器则靠一月一次的绝境运输进行补给。而运送补给的人也是有去无回，没死而登上绝境城的人就变成补给死亡官兵的新兵了。因此绝境城的守兵如果想寄点东西出来……”
老头子接过亚瑟的话，接着说：“他们就只能采取一个方法，那就是利用月亮河的水流直接将需要运送的东西从无限白高原上冲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
似乎是故意的，老头子说到一半将说话权又交给了亚瑟。
“月亮河快递。”亚瑟接着说：“月亮河从无限白高原上下来，由于无限白高原也就是第八区气候恶劣，交通也并不十分便利。所以所有从月亮河流下来的货物，第一个分拣站口就是月亮河从斯蒂斯山脉流出的出水口，也就是金麦城到蔬菜王国的第二条道路——环形水道。”
“是这样的。因为有月亮河快递，所以环形水道沿途有好几个邮件分拣站，所有从第八区和第九区上段来的邮件都会先到金麦城和蔬菜王国的分拣站分拣，然后再寄往其他各区。”老头子说完，走到那一大堆信件面前，扬手介绍道：“这就是从无限白高原上冲下来的信件的一部分！”
“来自无限白高原的信件？”rì出走过去，仰起头望了好久，忍不住感叹道：“这么多啊？”
“这叫多？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东西沿着月亮河飘过来吗？一年里，光是查无此人的废件就可以把我这间老邮局淹死好几回。”
老头子打断他，从邮件堆里随便抽出来了一封信，继续说：“七年前，我的邮局在一个大雨天里垮了，村子里也遭了灾，没钱给我修葺邮局。这时候，有人给了我一笔钱重建了邮局，并委托我在月亮河的废件中寻找，看有没有一个叫乔治科勒的人写回家的信。”
“七年前我开始请求环形水道邮局总局，把没人要的废件都送到我这里做分拣。做出这样的请求后，每年我的邮局都会有那么几次被淹的机会，但是因此我才能完成那位帮我重建邮局的人的嘱托。”
老头子拍干净信上落下的灰尘，将它放到了亚瑟的手中，握着他的手说：“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信都是乔治科勒写给他的妻子和儿子的。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也不能拆开邮件，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查看了每一封信寄出来的rì期，他每一天都在写信，每一天都没有忘记他的妻子和儿子。我当了邮差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人像他这样……”
“不要再说了！”亚瑟突然出声大吼道，但下一秒他的声音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腐蚀了。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好像一颗终于被砸开的坚果，从未有过的脆弱从亚瑟颤抖嘶哑的声音里蔓延出来。忽然间，rì出发现他的眼睛居然都已经有些湿润了，亚瑟则低着头，攥紧了那封信冲了出去。
“喂！你要娘娘腔到什么时候啊！”
如果这句话是老邮差说出了乔治科勒这个名字之后半小时内从rì出的嘴里蹦出来的，那么还勉强合情合理啦。
但是这句话是两个半小时后，从rì出嘴里蹦出来的，此时天光大亮，估计随时都会有危险散着步就经过这个小村子，rì出知道自己召唤暴雨无能，害怕被抓，被逼无奈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在那两棵红火杉旁找到亚瑟对他说的。
“你再说一句话，信不信我碎了你。”亚瑟微微地回了下头狠狠地说。
rì出严重怀疑他是认真的，不过他灵魂里的犯贱成分实在太多，于是瞅了亚瑟一眼，说：“喂，你这么大脾气，是在哭吗？”
“哭你妈脑壳呢！老子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就没哭过！”
“去！昨天说到快递变平邮时，你眼睛就湿了。”
“快递变平邮哎！对于一个快递员而言这就是杀父大仇，夺母之恨！事关快递员的职业道德，所有敬业的邮差都会委屈得落泪的。”亚瑟执念地辩解道。
“我受够了！别跟我说平邮快递了，你明知道我根本不关心什么是平邮，什么是快递！”rì出还要继续说，亚瑟就用更大的声音还击道：“平邮就是等你忘记还有东西没到了，东西就真的没到了！快递就是虽然我快忘记东西没到了，但是它这时到了。”
“这两者根本没什么区别好吧。”
“明明有区别！”亚瑟喉咙哽着说：“一个到了，一个没到嘛，你这个白痴。”
“但是都很慢……”rì出懊恼地大吼一声，冲到亚瑟身边把他一把掰了过来，说：“你要我说多少遍，这和平邮快递无关啊。”
“我知道你根本不关心什么是平邮，什么是快递！”亚瑟红着眼睛把rì出一把推开：“但是老子我才不要跟你一个大老爷们探讨我现在的心情呢！”
“你想知道什么？原来这么多年来我坚信的东西都是垃圾，我妈妈不是可怜虫，我的爸爸也不是忘恩负义的混蛋，他们两个都是好人，却天涯相隔，直到永不能相见！原来我没有被人抛弃，只是爱着我的人被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命运带走了而已。原来……”
亚瑟拿起那把透明的大剑，红红的眼睛里滚出滚烫的泪珠：“这么多年来被我关照的死老头子原来一直关照着我，没有他我就没有工作就活不下来，没有他妈妈死掉的时候我应该就已经死掉了，没有他我不会到这里来，没有他我不会知道原来我认定的一切才都是垃圾！死老头子，死……”
用力地闭上眼睛和嘴，亚瑟一把将脸上的泪珠抹去，却久久不能睁开眼睛。
rì出胸膛起伏着，他从未如此激烈地喘息，仿佛随时都有东西会从胸腔里喷出来一样。亚瑟说得对，两个大老爷们不适合讨论这个，真的不适合。
“亚瑟，亚瑟科勒！”rì出忽然大喊他的名字，一巴掌拍过去，把亚瑟打得一个踉跄的同时，他紧闭的眼睛和嘴吧也不得不同时打开了。
“你干什么？找死啊！”
“我是不想找死！”rì出狠狠地看着亚瑟，忍住眼眶里酸楚的感觉，口气凶狠地说：“你以为我是出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吗？你要我说多少遍，老子左耳上的耳钉是我那把该死的大剑杂质！我不是同xìng恋，我也没心情听你这些废话！”
“不管你还想不想继续活下去。反正我是要活下去的，所以我不能被金麦城的巡jǐng发现，我不能死在这个农民城市里！”
rì出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大声说道：“我还没出过矿区，我还没出过第三区，我还没去过啤酒城、糖果城、宝石之城、还有遍地都是jì女的天堂国！我要走环形水道冲击而上进入蔬菜王国，我要从那个地方开始游遍整个中土大陆！连魔鬼的第九区都不放过！如果有一天这个大陆让我厌倦了，我还要去东土大陆，未知大陆，那里有战争，有怪兽，老子想去就是要去！”
“不管你是不是想死在这里，我要立刻回山里去了。我不能被发现，现在的我还没有力量不做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说完，rì出转过身去，头也不回朝那个邮局走去。
在他身后，亚瑟愣了一会，不服气地大叫道：“你不是说你要回山里去吗？那你往那走干嘛？你要走就赶快消失！”
“你以为我要干嘛？”站在邮局门口，rì出回过头来，冷冷地说：“我从没见过我的父亲，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我从来都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要拿一封乔治科勒的信，因为一个人能每一天都写信给他的妻子和儿子，就算没有回信也每一天坚持，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丈夫，最伟大的父亲！”
“乔治·科勒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丈夫，最伟大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