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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将军怒

    ()沙漏中的砂仍在下落,但是交战一方的旗帜已落。

    旗落,演练就结束了。

    鼓声再次响起,还在交手之人都不禁止住了身形,见到刘延嗣手中的旗帜,场上之人神情也是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拨。

    赢得是兴高采烈,输的一方却是愤恨不已。

    “六哥,我们赢了!”..

    七郎将夺来的旗帜送到刘延昭身前,满是兴奋之sè,后者接了过来,转过身,走到了刘延平身边,递了上前,“校尉大人,属下等已夺得对方旗帜。”

    身旁,一道目光看来,刘延昭却不敢抬首相视,此刻,常磊怕是也不想与他交谈。

    “停!”

    王贵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去,“按照规矩,本场演练,‘锐’子营胜!”

    此言一出,代州城的将士皆是露出欢喜之sè,不过刘延昭倒是没有几分高兴,重头戏还在后面,该是要开场了。

    “但是刚才演练有些人守规矩,军人士卒想来要以服从命令为天xìng,所以违背者就得受罚!”

    王贵接下了的一句话证实了刘延昭心中所想,也让正在兴奋的兵将愣住了,之前的事情是不合营规,但没想到会被追究算罪,看着平时和善的王副将此时满脸寒意,不禁都胆怯了几分。..

    “两方主帅校尉以及不守军令,擅自攻击队友之人各鞭笞三十,两营人马思过三rì,不得出营房一步!”

    王贵的命令一出,顿时议论纷纷,当然更多的是代州将士的不满,赢了还得受罚,在他们看来,大不了功过相抵,三十鞭刑委实有些不应该。

    这受罚是不重,挨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却关系着胸中的那口气,当即不少人开始面露委屈之sè。

    “刘将军,这只是演练而已,处罚之事能否省去?”

    何峰小声的询问着,毕竟下面也有着建雄军之人,那马元也是跟着求情,“本官也觉得处罚不妥,若是使得将士心生怨恨,岂不是得不偿失?”

    “赏罚不当,何以振军纪?二位不必多说,本将决心已定,更何况只是小惩明鉴,伤不了他们。”

    走上前,王贵顺势退到他身后,刘继业冷眼看着校场上的sāo乱,“你们对本将的处罚有所不服?”

    见刘继业沉着脸,代州城的兵士跟着他多年,自然明白将军是动了真怒了,当即静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而建雄军本就输了比试,也只不过对处罚有些难以接受,但现在对方赢了的人都不再吭声,因而也跟着沉寂下来,xìng子鲁莽但不代表头脑简单。

    无人出声,刘继业遂大吼一声,点出了大郎,“刘延平!”

    “末将在!”

    在听到王贵的命令之后,本欣喜的大郎心中当即失落不少,可是心思缜密的他也能猜想出其中用意,所以即便身边亲卫如何的鸣不平,刘延平一直都未开口。

    此刻,虽不懂爹为何唤他,但是大郎还是向前走了几步,躬身行礼,听着发落。

    “违令不行该当何罪?”

    “按军令当斩!”

    “对敌之时,自乱阵脚,毁己方阵营,该当何罪?”

    “当斩!”

    “为了一己之私,对袍泽下手,又该当何罪!”

    “当斩!”

    一连三个发问,一连三个当斩,立刻让气氛冷了几分。

    “今rì,本将只说一次,以后也不会再提,在我刘继业的手下,你们便都是朝廷的利刃,为的就是保家卫国,没有派系之分,也没有阵营之别!”

    “建雄军又如何,那份骄傲只是属于曾经的过去,现在的你们连我的手下的将士都胜不了,还有什么资格来骄傲,有什么能力来横扫来敌,保护一方!”

    “都给我记住,若还是不能明白什么样的兵才是合格的兵,就给我把身上的那副盔甲脱下,我的帐下不需要只会互相作乱生事的兵!”

    说完,刘继业转身往里走去,校场上一片安静,不得不说,这火气撒的很到位,在建雄军实力上遭受挫败之时,又从心里上对他们又是狠狠的一打击。

    沉寂之后,需要人来配合将戏演下去,被点名的大郎心中明白了刘继业所为的缘由,当即知晓他要来唱双簧,虽然有些做作,但很多时候,要得不就是这种做作来推动形势么?

    将夺来的旗帜递给刘延昭,刘延平率先带着‘锐’字营的分到建雄军的两队部下往着刑罚之处走去,有了刘继业刚才的话语,这些代州城的士卒哪里还敢有不满之心,皆是领命的跟着离去。

    接过旗帜,刘延昭迟疑了稍许,稍后走上前将那白旗重新挂到短杆之上,便跨着大步要跟了上去。

    “六哥,你这是要去受刑?”

    见刘延昭如此,七郎当即出声询问,毕竟刚才刘继业只是说了责罚主将和不守军令之人,而他们并无过错,甚至还立了夺旗之功。

    “你我终究属于‘锐’字营,怎能看着其他兄弟受苦?更何况刚才之战虽无过错,但是未能弥除我军中生出的乱事,就是有了过错,有错,那就该受罚!”

    刘延昭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说出这番话,是因为刚才打斗而引起的热血沸腾?

    还是为了配合刘继业更好的将戏唱下去?

    这些都不重要了,此刻,他已经真正的明白了军旅为何总是有着铿锵激昂之气,或许就是这种祸福共担,生死相托之情。

    刘延昭这一动,七郎与张允等人立马跟了上去,继而其余的三个队也紧随其后,一行人都甘愿领罚去了。

    另一边,自从输了演练之后,常磊便是低首不语,但是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胸中努力的压抑怒火与憋屈。

    输了,他不甘心,所以怒火中生,但却是无可奈何的事实,因而感觉憋屈又带着些难过,难道建雄军真的失去了当年的英勇了么?

    待听到刘继业所说时,常磊握紧的拳头不由松了下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建雄军,这正是一支唱着昔rì辉煌却慢慢走向没落的队伍。

    或许六郎是对的,建雄军应该惧怕的不是旗号存不存在,而是那军魂是否还如往昔一般,铮铮铁骨,所向睥睨?

    “校尉大人……”

    郭淮轻轻的唤了一声,感受到身边士兵的沮丧已经所有人投来的目光,心中不禁及其的懊悔。

    是他没有管住部下,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鞭笞之罚。

    “去领罚,有所人都去!”

    不说话的常磊突然抬起头,虎目中满是坚定的望了一眼麾下将士,继而转身,朝着快要看不见的‘锐’字营方向而去。

    常磊如此,让‘冲天’营之人反而舒服了许多,在各自队正的率领下,大步跟了上去。

    如此一来,这一千多人的鞭笞,场面怕是也很壮观,只是那小儿又得受刑了,短短的几天可是三次了。

    在常磊带着‘冲天’营离开时,刘继业突然想到了刘延昭,大有一种老怀甚慰的感觉,心中更加确信这六郎虽年纪不大,却越来越有为将之风了。

    两个营的离场,让校场上顿时安静了不少,那马元更是不愿再待下去,只能甩着衣袖气冲冲的走了。

    “将军,这……”

    看到这情形,王贵不禁想要出声,他不知道将军为何要将这马元请来,直接忽视他岂不是更好,这样,只会激化了矛盾。

    没有作答,刘继业望了一眼马元即将消失的背影,脑中不禁闪过刘延昭曾经说过的话,这家伙并非鲁莽的草包,或许,让他上次沙场,说不定能自动的回到晋阳城去。

    “将军……”

    耳边又是王贵略带担忧的声音,刘继业知道,这个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在担心着rì后的处境,当下收了思绪,微微的摇了摇头,“莫管他,继续安排下面的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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