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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黑影

    ()“就这样杀掉囚犯,似乎不太好吧?”雯达沉着脸问。

    范伦铁恩从怀里取出一个充满碧绿溶液的玻璃瓶,将托拜西的心脏装进去,阖上盖子。看了一眼在溶液中沉沉浮浮的心脏,送了一口气,自顾自的低语:“泡在这拟态基质中,应该不会失去活xìng吧?”

    小心的收起玻璃瓶,他掉过头对雯达说:“这是大人的吩咐,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能说什么?唉,我不过是个干活的,小兄弟你就别为难我了。”

    “哈哈,让你见笑了,我只是略微吃惊。一个该死的囚徒,杀了也就杀了。”雯达忽然释然一笑,不再说话了。

    这里面绝对有鬼,就算是越狱犯,也需要检察院提起诉讼,法院判定有罪才能处刑,范伦铁恩的做法明显是违宪的,裸的灭口行为。

    “不过这管我什么事?反正我们抵达矿城后便乘坐热力飞艇飞回王城,不搅合这趟浑水。”这是雯达释然的原因。

    “爷爷……我看不见路了。”一个小男孩用漆成黑白的竹棍点着地面,身上穿一件满是银sè矿粉的破旧衣衫,从敞开的领口里可以看到深陷的肋骨,皮肤上也沾满了铅灰般的矿粉。

    走在前面的老者同样闭着眼睛,用竹棍点着路面,避开那些一人高的玄武岩或者大块的砾石。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几乎及地、里面装满一块块巴掌大小的荧光矿石的竹筐,藤条几乎勒进他的双肩,可以看到肩膀上深浅不一的压痕。

    这种特殊的火莹矿和普通的石块没什么两样,但是有着微弱的放shèxìng,在黑暗中会发出荧光。采矿的人必须在夜间循着荧光去找到它们。对于整晚瞪大眼睛挖矿的爷孙而言,rì复一rì后视力急剧衰退,在白天眼前的景物会完全模糊成一片,阳光反而给他们带来剧烈的痛楚。

    “专心看路,要是摔了跤,撒了公家的火莹矿,可不会有好心人帮我们捡起来……我这条老命也要交代在这里了,你也要被送去最深的黑水矿井底下成为地耗子的一员,那可是一辈子也见不到阳光了。”老者同样干瘦,佝偻着身体,一步步的踏过从矿城西边的丘陵地带往宽阔的北门走去。

    “爷爷,这样的rì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好饿……”孩子委屈的说着,忽然嗓子一阵干痛,咳嗽了两声,说不出话了。

    无数漆黑的深夜,抬头看不见星星,只有视野中的模糊绿sè萤火。捡满满一筐,才能在晨曦微露的时候换到一天的面包。他在这数年里,rì复一rì的从矿场走到北门,再拖着疲倦的身体蜷缩进漏水的木板屋里,等待着太阳落山的劳作。

    “只要苟活着,我们就能看到光,可以被太阳的温暖眷顾,比那些呆在黑暗冰冷的墓穴里的人好多了,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老者喃喃的自语,语气并不如何坚定,很多时候,他也不确定这句话的对错,恐惧死亡的人总是会找出种种热爱生命的理由。

    北门已经陆续有矿工在一个集中点交付矿石。

    穿着裁剪得体的黑sè制服,脑满肠肥的监工有些厌恶的掩着鼻子,从矿工身上散发出的汗臭以及矿石的粉尘味道都让他感到作呕。

    “你们这帮贱骨头,说了……离我远一点!”他手里的皮鞭飘起,落下时狠狠的甩在一个中年矿工的脊背上。

    “啪!”清脆的皮鞭声在清晨的空气里回响,鲜血四溅。矿工们麻木的往后退去,依旧沉默着,仿佛在安心等待自己的命运。

    “新来的这个监工脾气似乎不太好,可别惹他,听说是个没落贵族,后来投靠了在市政部门工作的远房亲戚,给了他一个监工的职务。”两个人行人在一边小声讨论,也有看热闹的意思。

    这时,爷孙俩一前一后,摸索到北门口。

    “大人,这是今天的火莹矿,请您清点数目。”老者拖着沉重的竹筐,缓慢的拉到监工面前。

    “这不是普通的石头嘛!你这老猪狗敢骗我?”肥胖监工瞅了瞅,顿时大怒,其他矿工带来的都是五颜六sè的矿石,看上去来历不凡,他只要按部就班的接收就行了,鉴定的事情交给别人。而老者和他带着的小男孩呈上来的却是普普通通的石头,这让他怒火中烧,早上的好心情全被这群浑身混着臭汗和泥灰的矿工们破坏了,回去后都不知道早餐有没有胃口吃,心火大盛。

    “大人,这是火莹矿,火莹矿就是这个样子的!”老者叫起屈来,他意识到面前新换的监工连一点基础的矿石常识都没有,拼命的想解释。

    “你们这两个瞎子还能挖出矿石?混在矿工里的骗子吧?说了别过来!”监工脸上的肥肉一阵颤抖,他抬起粗壮的胳膊,一直捏在手里的细长皮带猛的抽下,撕开老头干枯的皮,鲜血迸溅。

    “爷爷!”男孩撇开竹棍,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慌张的爬上前,想要护住老者。

    鞭子发出凄厉的破空声,这一下势大力沉,小男孩的身体被抽得凌空翻滚了一周,脑袋重重的磕在一块砾石上,粘稠的血立刻染红了这块石头,他的头部受到重击,眼珠突出,身体不停的抽搐着,样子极惨。

    矿工们茫然的看着,他们盯着地面,并不管闲事,也不替爷孙俩说话或是解释,因为曾经在遭受这样的对待时也没有人替他们说话,一切都是约定俗成的冷漠而已。

    “装死?你们这两条猪猡今天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就活活打死你们!”监工一脚踩在男孩细弱的胳膊上,三百多斤的躯体压下,顿时发出骨折的脆响,接着,鞭子劈头盖脸的抽下来。

    此时男孩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还留有神经反应的小小身躯仍旧因为痛苦而颤抖。

    “住手!”一个怒意十足的声音响起,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握住监工的手腕。

    愣了足足有十几秒,监工才醒悟过来,原来有人要管他的闲事。面前的黑皮肤少年看起来还不过十五六岁吧?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手劲儿?

    雯达在后面看着,这次伊泽出奇的见义勇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冬来完成的。当然,慢了一步的冬也觉得有些诧异。

    监工被肥肉挤成一条细缝的小眼睛连续眨了很多次,试着挣脱,却未能得逞,面对怒目而视的黑皮伊泽,汗水从肥肉里溢出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年轻人,你不要自误!”他恶狠狠的威胁道。

    伊莎贝拉放下医药箱抢救小男孩,瘫坐在地上的老者两眼茫然,像是在等待命运裁决的囚徒。

    雯达微笑着向范伦铁恩示意,“我们遇到一点小麻烦,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吧,不用等我们了。”

    “嗯,记得来市政部领赏金,这次多亏你们了,或许市政官大人还会邀请你们参加家庭晚宴。”骑在山地恐足兽背上的亲卫队队长点点头,带着人往城里去了。

    “你们,你们和范伦铁恩大人是一起的?”肥胖监工忽然看到范伦铁恩的身影,那标志xìng的爆炸头和强悍气息是绝对伪造不了的,更何况还有整整一队的山地恐足兽骑兵。

    “不要跟他废话,解决了这些麻烦,快点进城领取赏金,然后回王城。”雯达冷冷的挥手,让他们快点摆平。

    听到他的吩咐,伊泽的拳头瞬间陷入监工的肚子,肠子和内脏撕裂,堪比分娩的巨大痛苦在一瞬间摧毁了监工的意识,三百多斤的肉袋砰然落地。

    这时,在西边的小山坡上,站着两个人,北门口发生的事情被他们尽收眼底。

    “这些人的来历,查到了吗?”站在前面的中年人穿着简单的皮夹克,一双旧皮鞋沾满了灰尘,他相貌朴实无奇,唯一惹眼的就是一脸黑sè浓密的大胡子,像是面罩一样兜在下巴上,说话的时候才能隐约看到嘴。

    身后的光头青年比大胡子足足高两个头,身体也宽阔一倍,看起来就像一头巨熊。没有一根头发的脑袋上布满暗红sè的熔岩裂纹,隐隐有烟气从里面冒出来,他弯着腰,恭敬的回答:

    “西德尼大人,他们都是您的校友——zhōngyāng灵术学院的学生,一共六人,名字尚且不知,似乎进入背脊山脉出一次团,现在回来准备离开,只是一些过客,我想,不会对您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的。”

    “真怀念啊,我的学生时代。当时我杀了一个看着不顺眼的高班学生,把他的脑浆煎成金黄sè的鹅肝模样,用红酒腌了八个小时,配上上等的牛肉浓汁和柠檬,给他的女朋友吃下去了……后来我就被退了学,送到一所jīng神病院里治疗,再后来感化了我的主治医师,给我写了一份完全康复的证明才出院。”这个叫做西德尼的大胡子一脸缅怀的笑着,说出一番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身后的高大光头青年腰弯的更低,很明智的没有说话。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说这么多话,其实人老了就容易感慨,说出来之后,心里就像放下什么负担似的,”他系上夹克最上面的一颗纽扣,缩了缩身子,“把他们留在这里,既然喜欢多管闲事,就没道理不会为我所用,等水搅浑了,那么鱼越多越好。”

    “遵命,大人。”

    “维纳尔,你是个聪明的好小伙,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所以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最长,这一点我很欣赏……走吧,去北区吃点热乎乎的水煮丸子或者煎饼,今天真是冷。”

    名叫维纳尔的青年感到浑身冰凉,好像面前不是一个看似普通的黑胡子中年人,而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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