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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节 手链(下)

    就如沈芷仙所疑惑的,这一对手链纯以法器制作上来说是极为糟糕的作品。()

    因为动用了极为罕见的海中异兽兽骨和灵贝化形后所遗贝壳,再加上jīng心绘录了复杂的地符文,但得到的结果却不是法器威力,而是追求却是可以在没有法力的人身上也能使用。

    但这正是孔璋所要的,因为他心血来cháo制作了这么一对手链,本就是为孔幽预备的。

    如果追求法器的力量更强,他应该以天符文来绘制符文。

    天符文须得掌握一定空间法则之后才能绘出,可以将部份法则之力借符文的形式赋予,甚至可以以符文之力将一处幻灭不定的微空间稳固下来变成灵境,便如蜀山和万象宫所开辟的灵境便是一例。

    孔璋还没到这种地步,但是要绘出一些较简单的天符文还是能办得到的。

    但制作这对手链时却是绞尽脑汁,最后不采用天符文,因为孔幽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如果以天符文绘制符录,要想催动便需得佩戴者掌握空间法则。

    因此他最后是退而求其次以地符文绘出,其中又渗杂了离龟之相,将离龟之相与所得到的海兽残骸中残存的灵魄灵力。

    最后这手链上他还用上才领悟的一点空间法则之力,用完全等同的材料制成的两只手链,再加上所加持的法则之力,使得两只手链就算相隔万里,只要任何一只手链出现问题,另一只手链都会出现一模一样的状况。

    因此当孔璋手上这只手链变得黯淡时,他立时知道孔幽那边手链上的力量已经被激发了。

    不过手链没有毁坏,似乎只是手链上的道法被激发了,这让孔璋稍稍放心。

    如果有人对孔幽动了手,而导致手链上的道法被激发了,从手链没有被毁坏来看,孔幽应该没事。只是那手链上的法力已经耗尽,一时间就算是孔璋也与之断去联系。

    但他却不知道其中的yīn差阳错,这手链却是在王瑞手上被激发的。

    出了云海,孔璋急于知道孔幽近况,便是连飞行也嫌慢了,索xìng施展起神通,身形像水波般一阵模糊扭动,下一刻便出现在几十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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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灵州城约百里之外的一座孤峰之上,那座山峰因为生得好像一只直立两肢向天狂啸的恶狼而得名狼首峰。

    不过天狼宗的人却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这座山峰,而是喜欢称之为啸月峰,因为天狼宗的宗门便座落在这座山峰之上。

    此时天狼宗宗主宇文星渊正与三人落座而谈,四人脸sè俱都铁青。

    “诸位,看来那王启年是铁了心要整顿这附近的灵石矿了,不知道诸位想怎么办呢?”首先说话的是一个粉衣美妇,身上的衣裳如同云彩般美丽,此女正是灵州附近两宗一门的流云宗宗主云霞娘子,其夫解飞鸿却是副宗主。

    “哼,看来是敬酒不知想吃罚酒啊,这新来的知州不过是一个儒生出身,什么道法都不会,就想和我们作对?我们两宗一门把持灵州附近的灵石矿已经多年,除了每年缴纳给大楚,还有大量需得进奉给雷家。”四象门的门主向元朗冷声道。

    “别提雷家了,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此次与他们无关,让我们自己好自为之。”云霞娘子的夫君解飞鸿面带忧sè的道。

    “什么?雷家怎么能这样?!”宇文星渊大怒,“这几十年来我灵州所截采的灵石矿,有一半都是奉献给雷家了,以求得到他们的庇护。现在临到出事,他们竟然撒手不管了?”

    “宇文宗主勿怒。”向元朗皱眉道:“当初我们两宗一门投效雷家还是老夫牵的线,雷家也并非怕事之人,在这时候如果当真这样回答我们,只怕这其中关系之大已经到了雷家也抗不住,所以要撇清的地步。”

    “可是这王启年的家世我已经探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是一介白丁,据说还是其夫人得了京城中一个杨姓官员的赏识,但那杨姓官员也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宇文星渊冷哼一声,随即又生出怒气道,“居然我们三大宗一齐上门拜会,他竟然都敢一点面子不给,惹怒了老夫,休怪我手下无情。”

    “不可,宇文宗主,那王启年虽然只是一个平常人,但是代表的到底是大楚王朝执掌灵州的官员,而且他现在正在任上,如果你向他下手,便等于是与王朝为敌,到时候天狼宗只怕举宗都会被抹去。”解飞鸿忙劝道。

    “那该怎么办?”宇文星渊稍稍平息,“如果他执意要整顿灵石矿的采掘,便等于挖了我三宗的根本。这灵州附近地处荒凉,又无其他修道灵物,便只有这灵石矿脉,我三宗把持采掘,所截留下来的灵石矿除了自用,便是用来与别派交换所需,以及求得雷家庇护,否则此地面临西陲,周围形势复杂,我三宗早就被人逐走,哪还轮得到你我几人修炼到真人境?”

    宇文星渊所说倒是为实,这两宗一门本是西域小宗派,与人争斗不过才向东迁移至灵州,这等小宗派其创派祖师也不过是个真人境修为,毕生都没有突破天人界限,其传下来的道统自然也强不到哪里去。

    加上是被人逐走,一般宗门势力只会越来越衰弱。

    但这两宗一门到了灵州盘桓三百余年,到了现在宇文星渊、云霞娘子、解飞鸿、向元朗等人手中里,却一反从前宗门衰败的迹像兴盛起来,甚至这四人还突破真人境,达到了祖师当年都没有达到的地步。

    这其中的缘由便是刚才宇文星渊所说,两宗一门截采的灵石矿与别派交易换取到了修道所需,甚至不光是求得雷家庇护这么简单,三人能渡过真人劫,也是有借助雷家所授法诀的。

    “此事大家休要存侥幸的心理,据我所知,大楚此次不只是在灵州轮换了新知州,其他还有十余个州都同时撤换了知州。这些地方俱都是有着与灵州类似的境况,所以我怀疑此次是大楚王朝是真的要将这些灵石矿脉全部收回了。”云霞娘子面sè凝重的道。

    “依娘子之意,我们只有认低了?”解飞鸿不甘心的道。

    “那怎么成?”宇文星渊急道,“灵州的灵石矿脉极为丰富,这些年除了截采之外,新探得的矿脉都让我们买通相关人手给瞒了下来,这些矿脉足够我等宗门修炼之外再换来多少东西?再说,那矿脉深处的秘密……”

    “那也得有命去。”云霞娘子冷笑道,“如果此次大楚真的是如我所猜,要准备对西域用兵,这灵州便是中转的一个关键节点。这王启年手无缚鸡之力,要杀掉他如同捻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但是谁都知道这些儒生不过是些走狗,真正难对付的是武帝,又或是这条狗的主人。”

    向元朗动容道:“云霞娘子所说不错,不论这王启年的背后是武帝或是朝中某一股势力,都不是我们三个小宗可以抗衡的,以前是倚仗雷家,现在雷家已经撒手不管了,我看还是交出去算了。”

    “交?怎么交?不怕以前的老帐被人清算吗?你们今天又不是没见过王启年,这厮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们送上的礼物全都不收。”宇文星渊冷笑道:“依我看,这王启年背后并没有什么势力支持,武帝是故意用这么一批孤臣来办事的。”

    “哦?宇文宗主的意思是说武帝虽想收回这些灵石矿的采掘,但是也有顾忌?”云霞娘子道。

    “那是当然了,我们当年能轻易的把持这些灵石矿,别忘了就是因为武帝顾忌道门,互相牵制之下,加上灵州又偏僻。”

    其余三人微微点头,当初武帝开始打压道门后,像灵州这种地处偏僻,当时又没有探明有大量灵石矿脉的地方,两方互相牵制,道门被迫撤回自己这一方的道术仙官,但是武帝手上也是没有太多的可靠力量派遣过来,只能起用本地势力,这才给了这两宗一门天大的机会,而像雷家这种老狐狸也趁机结好当地宗门,不着痕迹的从中占便宜。

    “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解飞鸿苦思道。

    “我不管你们想怎么办,但我是不会甘心的,我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宇文星渊狞笑道。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解飞鸿开口道:“宇文宗主,你做了什么?”

    宇文星渊道:“放心,我还不敢动那王启年,就如你们所说,他到底是灵州知州,如果他在任上有所死伤,便是灭门之祸。但是他铁了心要动我们,我也不会束手待毙,此人不贪钱,不好sè,满口仁义道德,要为天地立心,连家人也没几个,父母早就双亡,族人在其家世衰败后也少有来往,就像那缩进龟壳的乌龟,让人不知道如何下手。不过还好他有老婆和儿子,一早我便是两手准备,既和你们一起上门去拜会他,另一面我早已从灵州府衙眼线处得知其子的作息,每隔数天便会出城一次,所以我师弟天狼秀士带着一批门人将此子绑来,王启年独子单传,到时大家才好坐下来慢慢说。”

    解飞鸿和云霞娘子一脸惊容,向元朗却是霍然起身道:“原来宇文宗主已经先下手了!”

    他这话一出口才醒觉语病,老脸一红道:“老夫其实也与宇文宗主英雄所见略同,之前曾经遣门人在灵州府衙外探过,只是那王启年此行随队有大批护卫跟着来,并不曾动用灵州本地厢兵和仙官府的卫兵,所以老夫却是没办法下手。”

    宇文星渊却是得意洋洋,“向老鬼,你只知道向大处下手,我却是从小处收买,那王启年纵然有护卫,但是本宅中的仆人侍女却多少会用到灵州本地人。”

    解飞鸿和云霞娘子倒吸一口气,想不到宇文星渊和向元朗都是如此胆大。

    “两位不要多想了,现在这时候,估计我师弟已经找到那王启年之子了,到时我们三宗联合再与那新知州谈过,需要借他之力遮掩,如此我们便可以轻易过关了。”

    云霞娘子正要答话,忽然却见三人密谈的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宗主,他们回来了!”有人在门外报道。

    宇文星渊大喜,将门一开,喝道:“可是你师叔他们回来了?那王启年之子可已经请来了?”

    “宗主,不好了,师叔没有回来,他,他死了!”

    “什么?”宇文星渊不由又惊又怒,刚才他一副神机妙算的样子,现在却是这般结果。

    云霞娘子和解飞鸿对视一眼,道:“宇文宗主,既然你失败了,我等便需得赶紧回宗再谋良策,失陪了。”

    说完不待宇文星渊回答,两人将遁光一展,便飞离这狼首峰而去。

    向元朗也是一拱手道:“老弟,如今事败,只怕你会有麻烦上身啊,我也得先回去好好想想了。”

    见三人不顾而去,宇文星渊呆若木鸡,继而大骂起来。

    骂了一通后,宇文星渊才安静下来,开始盘算。

    好在不是直接动了王启年,如今或许只有走以前不愿走的一步了。

    想到了这里,他离了会客之地,来到自家闭关的静室,然后从静室中拿出一根青sè鬓毛,一搓真火,将之点燃。

    顿时密室中升腾起一个巨大的兽相,从中传来威严的声音:“唔,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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