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向远方
()太阳照常升起。
无论这人世间发生过什么，太阳照常升起。
牧野喘着气，跑回家门。
随后，洪大壮等人也赶了回来。他们在寒山脚下就碰上了前来找寻的父母们，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却没有人受到责罚。
屋子里，人们都围在床边，看着牧野蓬乱的头发，和浑身的伤痕，人们都不发一言。心软的妇女们背过头去，默默擦泪。
老族长道：“孩子，你没事吧？”他边说边给牧野检查身体。牧野看着床上的母亲，呆呆地站着，像个木偶。
发现牧野受的都是些皮外伤，也没有什么被毒蛇等咬过的痕迹，老族长放下了心，才道：“孩子，你母亲刚才醒了，如果你早来一步，还能见她最后一面，现在，已经去了……她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他颤巍巍地将手中的东西交到牧野面前。
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袋子。
牧野还是呆呆地站着，没有去接。
如果不是淮少君的出现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如果他没有抢走了寒山灵果，如果他不是修道者，如果自己不是这般无用……
没有如果。
母亲终究还是走了。
自己甚至没能见到她的最后一面，听她说最后叮嘱……
牧野呆立许久。忽然，他一下子跪了下去，跪在母亲床前。他的整个脸都伏在地上，双手不断的抠着泥土，头狠狠的往地上撞，喉咙和鼻孔发出一种不可形容的声音！
人们都被他吓呆了！
※※※※※
那天黄昏，牧野把母亲葬在自家小屋的旁边。
他自己用双手挖的坑。他用那双血肉模糊的手，那不听话时母亲用板子打过的手，那打过之后让母亲心疼的手，一把泥土一把血地把娘葬下去！
他没有立碑，他在墓的周围种满了花朵。
他守在母亲墓前三天三夜。伙伴们给他送吃的，他从未碰过。
这三天里，他诵读了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本书，写完了母亲剩下的最后一张纸。他打坐，他存思，他做了无数遍所有母亲曾教导过的动作，最后，他笑着对母亲说：
娘，你看我做得可好？
然后，他就倒了下去，带着笑倒了下去。
他微笑的样子，像极了他的母亲。
※※※※※
牧野昏迷了整整两rì。
醒来之后，他认真地吃完半只烤兔，三碗白饭。随后，他找到老族长。
“族长，我想去大陆。”
族长沉默了一下，道：“孩子，外面的世界很凶险……”
牧野的眼前闪过那个高高在上的紫sè的身形，以及母亲死前身体里的剑形yīn影，道：“我必须去。”他的语气很淡，却又那么不可更改、不容置疑。
短短三rì，他真的已经完全长大了。
族长想了想，道：“出去交换食物的船只要下月才出海，孩子，要不你等一段时间？”
牧野道：“能提前么？我现在就想走……”
族长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已经完成了chéngrén礼，可以自己做决定了。这次轮到洪老根他们几个，如果他们愿意提前出海，我也不拦你了。”
牧野垂首称谢。他随后又找到几个要出海的人，在他恳切的眼神之下，大家只能纷纷表示，准备一rì之后，后rì送他出海。
牧野一一谢过。
剩下的一rì里，伙伴们为牧野送行。他们领着他，再次行过曾经走过的每一条路，玩闹过的每一处海滩，并且还视察了每一个亲手挖出来的陷阱，大家同心协力猎了一只鹿为他送行。
一天很快过去。第二rì，吃了送行饭，祭拜了母亲，收拾了东西，牧野便上了船。
洪大壮等人在岸边送别。
夏夏红着眼睛说：“牧野大哥，你可别忘了我们。”
洪小五黯然道：“哎，你走后，没人能和我配合得那么好了……”
吴行听了，哼了声，不理洪小五，对牧野道：“一路小心。”
洪大壮走过来拍拍牧野的肩膀，道：“牧野，混好点，我们会来找你的！”
牧野看着这些和自己一起度过整个童年的伙伴们，点了点头，无言相赠。
这时候，老船扬帆起桨，渐渐驶离岸边。
看着逐渐变小的伙伴们，看着岛屿远离，牧野感觉自己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这个岛上。
母亲，我去大陆了，去那个伤害过你的世界。
母亲，我想你。
※※※※※
大海苍茫，孤舟渺小。
船行了十来rì，遥遥便看见了一个岛。
岛不大，甚至不及牧野成长的那座岛的一半。但又极繁华，遥遥可见岛上港口楼舍栉比林立，热闹极了。
牧野听母亲说过，这叫做岛市，是千岛海域的岛民们进行交易的所在，也是前往大陆的必经和中转之地。
按照普通船速，此去大陆只有五六rì的行程。因此，项国朝廷在这个岛上有驻军百余人，管理岛上治安。再加上港口每rì过往的商船足有上百，使得这座原本人烟稀少的小岛rì渐繁华起来。
洪老根等几位到这里就不再往前了，上得岸后，牧野在他们的帮助下，寻到一条即将前往大陆的货船。
这艘小小的单桅帆船破旧而古老，连船长带水手，总共只有三个人。
船长是个皮肤黝黑的壮年大汉，初时并不搭理牧野等人。直到看见牧野从包袱中拿出一颗当年在沉船上捞到的珍珠后，他的眼睛立刻发出光来。
经过一番交涉，拿到两颗上好的珍珠以后，船长同意捎上牧野，条件是自备干粮和淡水。
花了半rì给牧野准备妥当，洪老根等人又各自嘱咐了一番。他们告诉牧野，商船会在一个叫冷云港的地方上岸，让牧野在那码头上先找份替人搬东西的活干着，站稳脚跟之后再图其他。
其实他们几个也都从未去过大陆，这些都是在岛上找人交易时听来的。因此，对于细节问题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最后只讲了些祝福的话。
尽管如此，牧野也是满心感激。
当rì中午，作别了熟悉的长辈们，牧野登上货船，再次上路。
从今以后，他真的是独自一人了。
无论这人世间发生过什么，太阳照常升起。
牧野喘着气，跑回家门。
随后，洪大壮等人也赶了回来。他们在寒山脚下就碰上了前来找寻的父母们，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却没有人受到责罚。
屋子里，人们都围在床边，看着牧野蓬乱的头发，和浑身的伤痕，人们都不发一言。心软的妇女们背过头去，默默擦泪。
老族长道：“孩子，你没事吧？”他边说边给牧野检查身体。牧野看着床上的母亲，呆呆地站着，像个木偶。
发现牧野受的都是些皮外伤，也没有什么被毒蛇等咬过的痕迹，老族长放下了心，才道：“孩子，你母亲刚才醒了，如果你早来一步，还能见她最后一面，现在，已经去了……她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他颤巍巍地将手中的东西交到牧野面前。
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袋子。
牧野还是呆呆地站着，没有去接。
如果不是淮少君的出现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如果他没有抢走了寒山灵果，如果他不是修道者，如果自己不是这般无用……
没有如果。
母亲终究还是走了。
自己甚至没能见到她的最后一面，听她说最后叮嘱……
牧野呆立许久。忽然，他一下子跪了下去，跪在母亲床前。他的整个脸都伏在地上，双手不断的抠着泥土，头狠狠的往地上撞，喉咙和鼻孔发出一种不可形容的声音！
人们都被他吓呆了！
※※※※※
那天黄昏，牧野把母亲葬在自家小屋的旁边。
他自己用双手挖的坑。他用那双血肉模糊的手，那不听话时母亲用板子打过的手，那打过之后让母亲心疼的手，一把泥土一把血地把娘葬下去！
他没有立碑，他在墓的周围种满了花朵。
他守在母亲墓前三天三夜。伙伴们给他送吃的，他从未碰过。
这三天里，他诵读了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本书，写完了母亲剩下的最后一张纸。他打坐，他存思，他做了无数遍所有母亲曾教导过的动作，最后，他笑着对母亲说：
娘，你看我做得可好？
然后，他就倒了下去，带着笑倒了下去。
他微笑的样子，像极了他的母亲。
※※※※※
牧野昏迷了整整两rì。
醒来之后，他认真地吃完半只烤兔，三碗白饭。随后，他找到老族长。
“族长，我想去大陆。”
族长沉默了一下，道：“孩子，外面的世界很凶险……”
牧野的眼前闪过那个高高在上的紫sè的身形，以及母亲死前身体里的剑形yīn影，道：“我必须去。”他的语气很淡，却又那么不可更改、不容置疑。
短短三rì，他真的已经完全长大了。
族长想了想，道：“出去交换食物的船只要下月才出海，孩子，要不你等一段时间？”
牧野道：“能提前么？我现在就想走……”
族长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已经完成了chéngrén礼，可以自己做决定了。这次轮到洪老根他们几个，如果他们愿意提前出海，我也不拦你了。”
牧野垂首称谢。他随后又找到几个要出海的人，在他恳切的眼神之下，大家只能纷纷表示，准备一rì之后，后rì送他出海。
牧野一一谢过。
剩下的一rì里，伙伴们为牧野送行。他们领着他，再次行过曾经走过的每一条路，玩闹过的每一处海滩，并且还视察了每一个亲手挖出来的陷阱，大家同心协力猎了一只鹿为他送行。
一天很快过去。第二rì，吃了送行饭，祭拜了母亲，收拾了东西，牧野便上了船。
洪大壮等人在岸边送别。
夏夏红着眼睛说：“牧野大哥，你可别忘了我们。”
洪小五黯然道：“哎，你走后，没人能和我配合得那么好了……”
吴行听了，哼了声，不理洪小五，对牧野道：“一路小心。”
洪大壮走过来拍拍牧野的肩膀，道：“牧野，混好点，我们会来找你的！”
牧野看着这些和自己一起度过整个童年的伙伴们，点了点头，无言相赠。
这时候，老船扬帆起桨，渐渐驶离岸边。
看着逐渐变小的伙伴们，看着岛屿远离，牧野感觉自己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这个岛上。
母亲，我去大陆了，去那个伤害过你的世界。
母亲，我想你。
※※※※※
大海苍茫，孤舟渺小。
船行了十来rì，遥遥便看见了一个岛。
岛不大，甚至不及牧野成长的那座岛的一半。但又极繁华，遥遥可见岛上港口楼舍栉比林立，热闹极了。
牧野听母亲说过，这叫做岛市，是千岛海域的岛民们进行交易的所在，也是前往大陆的必经和中转之地。
按照普通船速，此去大陆只有五六rì的行程。因此，项国朝廷在这个岛上有驻军百余人，管理岛上治安。再加上港口每rì过往的商船足有上百，使得这座原本人烟稀少的小岛rì渐繁华起来。
洪老根等几位到这里就不再往前了，上得岸后，牧野在他们的帮助下，寻到一条即将前往大陆的货船。
这艘小小的单桅帆船破旧而古老，连船长带水手，总共只有三个人。
船长是个皮肤黝黑的壮年大汉，初时并不搭理牧野等人。直到看见牧野从包袱中拿出一颗当年在沉船上捞到的珍珠后，他的眼睛立刻发出光来。
经过一番交涉，拿到两颗上好的珍珠以后，船长同意捎上牧野，条件是自备干粮和淡水。
花了半rì给牧野准备妥当，洪老根等人又各自嘱咐了一番。他们告诉牧野，商船会在一个叫冷云港的地方上岸，让牧野在那码头上先找份替人搬东西的活干着，站稳脚跟之后再图其他。
其实他们几个也都从未去过大陆，这些都是在岛上找人交易时听来的。因此，对于细节问题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最后只讲了些祝福的话。
尽管如此，牧野也是满心感激。
当rì中午，作别了熟悉的长辈们，牧野登上货船，再次上路。
从今以后，他真的是独自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