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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泪洒黄巾梦乡人(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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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黄听了黄美琴的话,发自肺腑出口重气咽口唾沫,看着看着年轻美丽的姑娘,有些激动,掳掳胡子话匣子打开。

    他说道:“好姑娘啊,真是这样的,咱小的时候受的苦,那罪受的现在都不敢想,才多大一点人嘛,吃没吃的,穿没穿的。”

    他不无感慨地说道:“那年月啊,冬天老林子到处是皑皑的白雪,多少次差一点没命了,来了我参加了游击队,张处长当时也在,一起打了多少仗,走了多少路根本说不清,

    要说参加游击队的第一仗,真是记忆犹新。

    第一次打仗没发枪,队长叫咱一个人躲在前面草窝窝里看着大路,发现情况回来报告,我看着大路,没想身后来了国民党,是个大个子兵,把我扑通一下子按在草里,

    这是要命的事情,我一急不知身上那来那么大力气,猛地翻过身来把他压在身下抡拳就打,咱生来干力气活的人拳头像铁,他大叫我也大叫,他是被我打的大叫,我是肚子疼大叫,

    怎么会肚子疼?低头一看他一把军刀直直戳进我的肚子,血红一片,我当时红了眼,用把胳膊打断的力气再打一拳,这下太重了,他一下子晕了过去,

    我把军刀从肚子里拔出来按住伤口,另一只手抓过一把青草嚼几下成了草泥,用草泥堵住伤口,刚把腰带拴住伤口远处有人叫道:叫啥呢,老子咋看不见。

    显然是别人听见这边大叫发出的疑问。

    隔荒草听着声音不熟悉,我把晕过去的国民党大兵大枪拿过来,那枪比打猎的火药枪长很多,重很多,先用枪托在他头上猛捣一下使他再也起不来,

    把他的帽子戴在头上,用枪对着声音说道:我在这里。

    我的话一停,立刻见到前面草里站起弯着腰的两个国民党大兵,端着枪向我这边小心快速走过来,吓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离得不远紧张中一枪打过去,一个大兵应声倒下另一个马上趴下,没放枪顺着草坡溜下去了。

    枪声一响咱们队伍立刻向这里围过来,一阵猛打大获全胜,把国民党的这支先头部队打跑,为了防止国民党大部队包围过来立刻全体转移。

    我把身边国民党兵推一下,发现他已经死了,可能是我用枪托打得太重,我要跟大家一起转移,这才发现站不起来,伤口疼得我昏了过去。

    第一仗我打死两个敌人,被记了大功,伤养好重反队伍一直打到解放,后来当了秦岭游击支队的分队长,现在好多当大干部的人当年都和我在一起,有些还是我的手下。

    解放了,城里缺少干部叫我进城我不去,说了多少次也没用,为啥,咱没有文化去坐办公室,猪鼻子插葱装象,咱就在林场干革命。

    林场四、五百号人组成伐木队,搬运队,装卸队,种植队,大事小事我一句话算数,外面的人按我的官名叫场长,内部的人谁叫我场长我跟他急,

    唐师傅说我过得神仙一样的rì子,表面看起来真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野兽满山老酒暖心,其实也cāo心事情真多,一会你到了看看,咱不是吹的,就你们这一车料,用不了多一会就完事,跑得快了能回去睡个好觉啊,哈哈——。”

    他越说越高兴,一方面为自己的一生自豪,一方面为自己的一席话完全战胜了城里女娃子。

    一席话,把黄美琴听得由衷地佩服,没想到老同志还有这样光荣的革命历史,实在实在意料之外。

    她把工作帽摘下来露出盘着的大辫子,理理头发睁着明亮的眼睛说道:“你不仅是老革命还是干部是场长,继续工作完全不是问题。”

    老黄一拍大腿道:“就是呀,咱这身子那里不如年轻人了,上山下山一溜风,叫我退休是不是要和他们干架。”

    “就是!”黄美琴肯定地点了一下头道:“是我也要干一架,狠狠地干一架,后来你干架干赢了没有?”

    老黄轮着胳膊说:“当然干赢了,别看现在他们的官比我大,走到面前来谁不怕我动手收拾几下,老老实实给咱们听话。”

    黄美琴伸伸大拇指,眨眼想想说道:“依你这样的资格,我该叫你什么才好呀,随便叫一声实在欠尊重。”

    “别别,就叫我老黄,唐师傅叫我老黄大叔最好,听着像自家人。”

    “那好。我也叫你老黄大叔吧,你家现在有几口人,都在干些啥。”

    “我结婚晚,生了两个丫头,全家就四口人,两个丫头唐师傅见过几次,都在林场种树队工作。”

    “熬,原来这样,她们多大了,成家了没有,长得漂亮吗?种树队,林场不是天天砍木头的嘛,却种什么树。”

    “都还没有成家,年纪连你差不多大,有个啥漂亮的,看看你年轻人说的,这么大的一个林场,光砍不种几年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地方,没有树了还叫人活不活,种树队的工作很重要的啊,那是给子孙万代造福的啊,再说那些速生林木几年就可以派上用场,为国家建设贡献力量。”

    “嗷,原来是这样,现在你还天天参加劳动吗?既然是领导肯定没时间干活。”

    “那里,咱不干活浑身皮子痒痒,你看看我这双手老茧有多硬,不干活了痒痒的难受,为了它也要动手干干才好。”

    老黄把自己的手伸过来,使劲捏捏后再用力展开,这样自己的手上显得更加苍白无血而有力气。

    黄美琴抓住认真地看着,一老一少两颗头颅靠的很近,一个短头头发粗硬如钢针已现花白,一个黑发如云红头绳拴着的大辫子盘头,你说我讲说得高兴,此时都在品评着那黑黑地没有肉干柴梆梆般的手,俨然多年的朋友,把刚才的不高兴早忘到天外去了。

    唐世科偏头看看一老一少不由地轻声笑笑,耳中听着他们说话,把车尽量开得平稳快速,早过了石砭峪。

    从东南向翠华山南面一条长满野草,十分荒凉看不见人烟也就是秦岭终南山来,离老黄的DFH林场已经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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