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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申公

    ()一听声音,斩烈便知道来者是招呼过他的申公。

    申公?刚才听到的声音莫非是申公鼓捣出来的?

    斩烈疑惑的问道:“是你?”

    申公点头,道:“是我。”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斩烈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申公,普普通通的样子,并无出奇之处,更与初见时并无二致。果然,人不可貌相,这样的小客栈中,都有如此能人,若是早些时候,斩烈早已yù行礼拜师,但此刻,他心想还是早点离去为妙,是非漩涡不可久留。

    于是,斩烈淡然道:“不知申公先生有何指教?”

    他觉得申公此举,必然别有目的,以至问话的时候,斩烈态度自然不算客气。

    那申公却不以为意,只是道:“客栈出了这档子事,相信公差很快就要过来盘查,再则此间客房已坏,还请斩公子随我来,也好为你换一间上房”

    斩烈那里听不出弦外之音,这分明是说现在你走不了,不然惹上天大麻烦,他只好点头道:“也好,请,请带路”

    “请”,申公道:“请随我来”

    悦来客栈,前厅为酒馆饭店,中院住宿,后院为众食客寄养骡马牲畜的所在,也是柴房和仆人杂役居住的地方,申公没有把斩烈带到中院的东西厢房,也没有带到前厅吃酒,而是一路往里走,径直到了后院。

    想是申公也在此处居住,二人的到来并没有任何人仆役过问,申公也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招呼,他闪身进入一个堆放料草的屋子,在斩烈惊疑中,拍开了一道门户,三拐两拐,竟将斩烈带入了另一条小巷,复又轻车熟路的走入一间破旧不堪没有一个客人的酒馆中。

    进了酒馆也不和掌柜招呼,顺着后门进入一条昏暗的长廊,即将走到长廊尽头时,这才拍开了一道狭窄的暗门。

    “这是?”原以为是一间密室,却不曾想又是一番周转,居然来到了一间奢华的客栈,却不是悦来客栈,而是天香楼。

    天香楼,二楼。

    二楼雅阁,珠帘拉上的时候,原本空空如也的八仙桌上,忽然多了一大桌酒菜,斩烈左右一瞧望,这才发现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宫装少女端着一个方桌大的托盘,托盘大极了,以至于斩烈看不清那少女的面容。

    申公一拍手,那少女冷哼一声,径自去了。

    “斩公子,请,请用茶”

    刚才称公子,现在称少爷,这称呼变得的真够快,斩烈没有动,他不是来喝茶的,他道:“请,请明说”

    申公一愣,道:“说什么?”

    斩烈愕然,道:“自然是说明来意”

    申公道:“你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没有用过饭了,吃饱再说”

    斩烈倏地站了起来,怒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申公左手端起一杯清茶,轻啜了一小口,踌躇片刻,这才说道:“斩氏,世居边城南郊,梧桐古镇,九代单传,本耕读传家,到了上一代,家道中落,狩猎为生,通岐黄之术,及至你……”

    斩烈骇然,惊道:“你,你究竟是谁?我家来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申公淡然道:“在下巡者申公,官拜九州巡查,直属玄皇调遣,莫说是你,就是这天下万民,只要我想知道的,都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打听清楚”

    原来如此,斩烈坐了下去,就坐在申公对面的椅子上,道:“姑且信你一次,你要我做什么?”

    申公目中现出了赞赏的神sè,要是斩烈突然变得极为胆怯或者客气,他心中自然会看轻,似他这般,早已不讲究什么规矩礼节,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

    “入玄门,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你要我卧底?抱歉,在下只是一介草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告辞!”斩烈缓缓地站了起来,缓缓地向外走去。

    他走的极慢,但是没有半分停下里的意思,就仿佛没有任何事值得他停下。

    “似青罡门这样的门派,还有不少,虽然有些过错,可一旦有所动作,势必要引发时局动荡,于国不利。可若是真到了非铲除不可的地步,玄皇自不会手软,忍痛割肉,将这些毒瘤剜去,以肃乾坤,正国法,为万民……”申公目中闪烁出了一道jīng芒,诡异一笑,言语中带着一丝悲苦,似自言自语,偏又让斩烈听个正着。

    斩烈又回来了,回坐在桌前,道:“不必说了,你要我怎么做?”

    这次轮到申公惊讶,道:“好好好!!!有斩公子相助,大事可成你”

    斩烈道:“我不是帮你,我是为了社稷,为了未来,这天下确实需要治理了”

    斩烈又道:“实不相瞒,今晨,在城门口,我见到了一个人,当时他,他……”斩烈正要说遇到扑到道人的事情,可就在他即将说出口时,脑海中忽然空空如也,就仿佛没有了那一段记忆,等他不说时,那记忆又重现了,如是三次,申公看出了异常,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遇到了前辈异人,那位异人不愿让他人知晓自己的事情,使用了选择xìng的遗忘术”

    斩烈点点头,道:“或许吧,你看看这个”,他右手一摊,掌心现出了一尊佛陀,一尊盘坐在虚空莲花中的木像佛陀,那佛陀大肚大耳,面上带着永久的微笑。

    申公前后看了三遍,道:“这是谁刻的,居然这么粗糙?”

    斩烈思绪稍转,胡乱编了个理由,道:“套圈,套到的”

    “嗯,据说,佛门子弟,一旦修成六识,便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传说中,那灵山佛祖更是在一个瞬间观尽三千大世界的一切有形无形,可惜,我不懂这些,不然也何必徒劳花费几十载寒暑,愣是没有打听到玄门核心机密,比如说玄门的目的,玄门的……”

    斩烈并没有听后面的话,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上当了上当了。

    原来,斩烈听到了那青罡门师徒二人的对话,又见到申公,起初问了一句“是你?”,目的便是想确认这声音是不是申公以功法鼓捣出来,让自己听到的,这才有了跟随申公一路来此的事情,此刻看来,是自己想错了,不由的叹息了一声,这贼船已经上了,想下去,可就难了,因为贼船和玄皇有关,仙魔门派之所以又统称为玄门,并不是玄字绝妙,而是因为玄皇的法力无边神通广大。

    “斩公子,这木像还是扔了吧,回头我让人给你挑一些好的饰物,作为随身配饰”

    “木像,佛陀,六识,瞬间观尽三千大世界的一切有形无形”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斩烈心中又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刚才的声音,莫非是因为木像,才听到的?

    这时候,斩烈面sè极为复杂,申公长叹一声,暗忖:万事不可强求,否则又和以前一样,酿出许多悲剧,几乎要引发玄门的jǐng惕。

    申公思索一番,道:“斩公子,这事,还望你三思后,在回复我,玄门招徒在明天中午,中午前回复我即可”

    斩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位于城东街巷的天香楼的,他只觉得边城如牢笼,如枷锁,勒得他喘不过气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等他听到水声时,已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东城门,来到城东的流花河畔。

    河畔杂草丛生,斩烈沿着河畔,想着一处土丘走去,他打算站在高处眺望远方,可就在这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忽然清醒了,继而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他仔细一看,却发现草丛中的物事居然是一具尸体。

    确切的说是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女尸被男尸紧紧的抱在怀里,彼此不分离,看起来就如一个。

    “这是?”

    “狂沙”

    就在这时,一个不知在上游河畔站了多久的老人,忽然哭号着把他怀中抱着的素衣女尸,扑通一声扔在流花河里,语声哽咽道:“有钱人家亡故,还能请得起高僧,超度亡灵,像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能有一个草席裹身,有一葬身之地,就不错了”

    “我们家实在太穷,影儿,我的好孙女,你安息吧,我这就去和那帮畜生拼命”

    “昨天一家人还其乐融融,谁知今天上午,我的儿子,儿媳,孙女一家三个人去城门口摆摊,却不曾想,稍微慢了点,竟遭到毒打,收监,消息传来让我带钱赎人,我第一时间贱卖了房屋,带着所有家产前去衙门大牢,谁知,谁知赎回来的竟是三具尸体。”

    “我可怜的孩子,你们全都离我而去,我一个老人可怎么活啊,怎么活啊”

    “狠,好狠,都死了,都死光了,我这老东西活着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既然如此,索xìng来个鱼死网破,大家都不要活了,都不要活了”

    那老人语声哽咽,言语中竟是说不出的悲惨,又似怕被人听到,声音越来越小,临了,似不忍再看小孙女的尸体在水中浮沉,竟仰天悲哭三声,迈着蹒跚苍老的步伐,带着一腔热血,一身死意,转身向城中走去。

    斩烈自然没有听到后面的话语,但随着前一句“亡故,高僧,超度”等声音入耳,他心中一动,右手自衣袖中取出了一物,正是普渡道人临别相赠的弥勒木像,他用土堆了个九寸高面盆大小的泥台,珍而重之的把木像放将上去,对着狂沙喃喃道:“去吧,去吧,但愿来世你们能有个好姻缘,不再悲伤的天地间受苦”

    又对着河里的女尸,道:“魂兮安息”

    那佛陀木像似盘坐虚空莲台上,面上满是笑意,斩烈没有看到的是,那笑眼中,忽然有滴滑落,分为两处,一处落入河水,另一处悄无声音的落在狂沙眉心处,那狂沙的双手似攥握了一下。

    木像的眼中,笑意似更甚了。

    这期间,斩烈采摘坚韧细长的草叶,不一会就编织了一个草席,覆盖在狂沙二人尸身上,又将土丘上的松土推下,做了个简易的坟茔,默立片刻,收起木像,沿着河岸,漫无目的的缓行。

    很快,他就有了决定,不管是玄门也罢,衙门也好,都是一样的,自己要做的,只是修行。

    哗啦哗啦。

    不远处的一道河段中,忽然传来了猛烈的击水声,偶尔还夹杂着惊恐的呼救声。

    斩烈循声一看,他人几乎要惊呼起来,那临近的水草从中,居然有一双伸出水面的浮白手臂,正在胡乱的挣扎着。

    “救人要紧”斩烈想也不想的想着跳下河,向着那处水草中,乱舞的手臂所在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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