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何时筋骨壮
也许是天xìng谨慎，也许是自惭形秽，面对如意的主动告白，祥瑞竟然不敢答腔，于是失望的如意只能黯然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祥瑞方才回过神来，他恨恨地跺了跺脚，抬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抽了两记。
“世上的呆头鹅有无数，你却偏偏是最笨的那头！”
是啊，什么天xìng谨慎，什么自惭形秽，不过都是借口罢了。梦中仙子已经主动示爱，只要是个热血男儿，有谁会象他这样，傻傻地任仙子伤心而去。
难道我这样做，是因为在潜意识里害怕二郎真君？
找到了真实理由的祥瑞自嘲一笑。是啊，谎言就算再美，不过还是谎言。暗恋多年的女神主动告白，这简直是天雷遇到地火，瞌睡碰到枕头。只要他当时微微点一点头，就能告别几百年的孤寂岁月。
试问天上rénjiān，亿万万生灵中，几人能有这种彼此暗恋，情愫滋生的幸运……
如意已经走了许久，空荡荡的紫云湖畔，只余祥瑞一人站在原地发呆。在呆了数个时辰后，他却突然跳脚大骂道：“什么二郎真君，什么狗屁决斗。只要能跟如意在一起，便是如当年的齐天大圣一般，大闹一回天庭又有何妨！”
可惜伊人已去，他的这番豪言壮语，却是无人欣赏，无人喝彩。
喝骂了几句后，祥瑞无力地瘫倒在地，此刻就连湖边小径旁的嫩草小花，仿佛都在冲他无声嘲笑。
‘牛皮吹得倒是挺响，但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是一团烂泥罢了。’
是啊，虽然已经活了几百年，我不过还是那个刚进天庭，谨小慎微的小仙罢了。这几百年来，你们何曾见我高调过一回？又何曾见我敢得罪任何人？别说二郎真君这种大仙，便是他家的普通下人，只怕我也不敢冷面而对，恶言相向……
张扬也是需要实力的。
自我安慰了许久之后，祥瑞这才怅然爬起，如行尸走肉一般，蹒跚着往家里行去。
………………………………………………………………………………………………………
一连数rì，如意都未到衙门里来办公，就在祥瑞有些担心，正准备寻机打探一番时，流言终于传了出来……
这个消息最早是由王母身边侍女放出来的，言道二郎真君看上了气运司的如意，如今已托王母正式向她提亲。如果一切顺利，只怕在数月后，大家就可以去喝他们的喜酒了。
于是在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后，整个气运司都轰动了。
由于信仰之力在逐年下降，天帝为了维持天庭的正常运转，在这十余年间撤裁了很多部门，合并了许多机构，jīng简了颇多官员。但实际上，天庭的公务人员数量非但没有下降，反而还上升了不少。就象祥瑞工作的气运司，以前只有不到80名工作人员，但在大jīng简之后，人数反而上升到了121位。如今光是副司长，便足有18位之多。
万事学凡间也不是没有代价。最起码越撤并人越多，越jīng简官越多的官场陋习，已经在天庭悄悄发芽，静静结果……
听到消息后，除了祥瑞之外，其他17位副司长都动了起来。毕竟如意要是真的嫁给了真君，那想必就不会再抛头露面，跑来赚这点辛苦钱。
至于这空出来的位置，那可是一个香馍馍。
气运司虽然在天庭中不算重要，可也是全额拨款衙门，便是每天啥事不干，这每年的俸禄也不会少上半分。更何况如今哪个衙门中，没有私设小金库的？要知道这财政大权，向来都是一把手说了算。
气运司上下人心浮动，祥瑞也有些心绪不宁。
消息不对啊！王母提亲明明是上次关帝圣君寿宴时的事，怎么这都过了三rì，消息才刚刚传出来？难道是真君sè心不死，又托王母再次提亲？或者是王母故意放出这个消息，想引导舆论对如意施压。
不得不说，虽然祥瑞胆小谨慎，但他倒还不算太笨。此次王母故意让侍女放出这个消息，就是想引导天庭的舆论走向，让如意骑虎难下。要知道以真君的综合条件，不论他看上哪位仙子，在众仙的眼里，都是那位仙子交了好运。
若是如意不肯答应，只怕天庭众仙的八卦和口水都能把她给活活喷死。没道理啊，这就象是全球最知名的大学给你下了录取通知书，可你居然把它给撕了，不管在谁的眼里，这都是一件极不正常的事情。
套用如今下界流行的一句话，那就是：‘贱人就是矫情。’
一连数rì，如意仍然是音讯皆无，既不来衙门理事，也不出声回应，仿佛她整个人突然间凭空消失了。这下祥瑞真的坐不住了，就连批阅公文时都神游物外，等回过神后一看，签名处居然写成了如意二字。
“如意，你究竟是怎么了？”
“老大……”
就在祥瑞刚刚拿起涂改液，正准备把签名给抹去时，一条人影夹带着风声窜进了他的官署里。
“嘉禾，你如此慌张做甚？”
窜进来的这位，乃是祥瑞的副手，名唤嘉禾。原是世间十二种下瑞之一，本体是一株多穗的谷物，他生于下界周朝年间，因周公的一篇《嘉禾》而得道。至于嘉瑞、大瑞中的麒麟、凤凰、景星、庆云等人……人家一个个都混得比祥瑞要好，哪还记得他这位名义上的老大。
嘉禾一脸神秘地凑到书案前，压低了声音道：“老大，你听说了没有？如司长刚刚遣人去了部里，说是要辞官归老……”
“辞官……”祥瑞倒吸了一口凉气，忙连声追问道：“你从何听说？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嘉禾点了点头，两眼中jīng光乱闪。
“消息是从部里传出来的，如今那些副司长大人们，个个都忙着找关系活动。老大，要论资历的话，你在司里都呆了五百年，这次机会难得，要不我们也想办法活动活动？”
“胡闹！”
祥瑞瞪了他一眼，埋怨道：“我平时工作低调，从不走上层路线，就算空出这个位置，领导又怎会想起我来？”
“老大，你的观念要改改了，如今在下界流传一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有nǎi喝。你若不去争上一争，又怎知此事一定不成？”
“争，拿什么争！”祥瑞拂了拂袖，脸上颇有些烦闷之sè。嘉禾却不知道老大心中焦急的其实是人，而不是位，所以他仍在喋喋不休。
“如今五灵个个混得风光，只要他们肯帮忙在天帝面前美言几句，这区区一个气运司司长的职位，天帝又怎会吝啬……”
不等嘉禾说完，祥瑞便冷笑了一声。
“幼稚，虽然我是秉天地意志而生的祥瑞，但五灵自得道始，在天庭的地位就远远要高于我。人家叫一声老大只不过是玩笑话，你却还敢当真？当真是可笑之极！”
嘉禾瞪大双眼，颇不服气地争辩道：“老大，你的懦弱xìng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就算五灵象你说的一样，表面恭敬其实心中不以为然。但你去求上一句，也不会掉块肉！再说了，除了嘉瑞五灵，还有大瑞景星、庆云……还有上瑞白鹿、白狐……如今他们个个都有靠山，你真要开了口，我就不信他们一点面子都不肯卖。”
“哼。”祥瑞冷哼了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指点道：“嘉禾，说你傻真是一点没冤。要是他们真把我当回事，就不会让我在气运司里坐上五百年的冷板凳了……”
这回是不等祥瑞说完，嘉禾就大声吼了起来。
“老大，你醒醒吧！你都没有开口，别人凭什么帮你？真当人人都下贱！非要拿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这些年来，是你心甘情愿坐冷板凳，是你自己xìng子懦弱，从不敢与人争抢！当年赤雁得道之时，干巴巴跑来要拜你做老大，可你当时说得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赤雁？祥瑞顿时呆了。
当年三十二中瑞中的赤雁刚刚飞升仙界，便被破军星君给看中，yù收为门下。结果人家楞是拒绝了星君的好意，跑来投靠一穷二白的祥瑞。
倒是祥瑞蹦出一句：“不敢耽误赤兄的前程！”立刻就把人家给伤得体无完肤。
嘉禾越说越是激动，最后在愤懑之下，他狠狠拍了拍身前的案台。
“要不是你成天活得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有我们这些多兄弟齐心，天庭之中早就有我们的名号。何至于象如今一样，兄离弟散，个个苦不堪言。”
“这个……”祥瑞大张着嘴，勉强解释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如今的下界之中，有谁还记得我们……”
“行了！”嘉禾挥了挥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老大，你太让我失望了！试问哪个热血男儿会象你一样，成天畏首畏尾，窝窝囊囊。这年头，机会不是靠等的，而是要去争，要去抢，要去拼！不是我小瞧你，就你这样的懦弱xìng格，便是天上落下一块馅饼正砸在你头上，你都不敢伸手去捡！”
骂了几句后，嘉禾愤然转身，不顾已经被骂傻了的祥瑞，扭头就往门外走去。
在房门被狠狠带上的瞬间，一句话也随风飘了过来。
“下界有一句话，我今rì便转送予你，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就是一个没把的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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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祥瑞方才回过神来，他恨恨地跺了跺脚，抬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抽了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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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已经走了许久，空荡荡的紫云湖畔，只余祥瑞一人站在原地发呆。在呆了数个时辰后，他却突然跳脚大骂道：“什么二郎真君，什么狗屁决斗。只要能跟如意在一起，便是如当年的齐天大圣一般，大闹一回天庭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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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吹得倒是挺响，但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是一团烂泥罢了。’
是啊，虽然已经活了几百年，我不过还是那个刚进天庭，谨小慎微的小仙罢了。这几百年来，你们何曾见我高调过一回？又何曾见我敢得罪任何人？别说二郎真君这种大仙，便是他家的普通下人，只怕我也不敢冷面而对，恶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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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空出来的位置，那可是一个香馍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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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祥瑞冷哼了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指点道：“嘉禾，说你傻真是一点没冤。要是他们真把我当回事，就不会让我在气运司里坐上五百年的冷板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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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三十二中瑞中的赤雁刚刚飞升仙界，便被破军星君给看中，yù收为门下。结果人家楞是拒绝了星君的好意，跑来投靠一穷二白的祥瑞。
倒是祥瑞蹦出一句：“不敢耽误赤兄的前程！”立刻就把人家给伤得体无完肤。
嘉禾越说越是激动，最后在愤懑之下，他狠狠拍了拍身前的案台。
“要不是你成天活得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有我们这些多兄弟齐心，天庭之中早就有我们的名号。何至于象如今一样，兄离弟散，个个苦不堪言。”
“这个……”祥瑞大张着嘴，勉强解释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如今的下界之中，有谁还记得我们……”
“行了！”嘉禾挥了挥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老大，你太让我失望了！试问哪个热血男儿会象你一样，成天畏首畏尾，窝窝囊囊。这年头，机会不是靠等的，而是要去争，要去抢，要去拼！不是我小瞧你，就你这样的懦弱xìng格，便是天上落下一块馅饼正砸在你头上，你都不敢伸手去捡！”
骂了几句后，嘉禾愤然转身，不顾已经被骂傻了的祥瑞，扭头就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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