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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人生大起大落的,容易尿急

    ()大庆典之夜,通天客栈通天塔,白虎城至高至尊之处,竟被某山的离退休员工协会所占据。

    顺利以十两巨资租下全城最贵的厢房之后,镇龙山烫手老山芋观光团纷纷老怀大慰,马不停蹄,便提前洗澡睡觉去了。当夜子时差一刻,老人家们就jīng神抖擞地起床,换上最帅气美丽的衣裳,饭都不吃,扛起麻将桌,便直奔向通天塔。一直心惊胆战守在门外的白云东,果断把他们引入了贵宾通道。

    当然得走没人围观的贵宾通道,老人家丢得起脸面,通天客栈可丢不起。

    一大帮老人家扛着专属麻将桌,浩浩荡荡地低调抵达那通天塔第六层。这白虎城,乃至整座莫斯大陆,甚至是全江湖租金最贵的地方,果然没有让老人家们失望。当然抱怨还是必须要有的。艺术系的老先生们厉眼一扫,当着嘴角抽搐的白云东的面,大刀阔斧地就指点出至少二十八处的瑕疵和不足。

    白云东顿时深感受教,不断检讨,然后抓住一个空挡,见鬼一样地就逃了。

    他自然没敢逃远。白财神对他已做出沉重指示,今夜务必贴身看好这帮来自镇龙山的烫手老山芋,免得他们起乩把通天塔给炸了。白云东诚惶诚恐地无条件接受,最后走的时候,没忍住问道,倘若这帮老山芋到时候真起乩可怎么办?白财神当场便把老脸一沉,授予锦囊妙计:到时你就哭给他们看。

    不撕破脸皮,天底下还真没谁能制得住镇龙山这帮烫手老山芋。讲道理肯定是讲不过这帮嘴皮子老先生的。耍yīn谋玩伎俩就更不可能。比智商比情商则希望更小。唯一可取的办法就是对他们示弱装白痴,博取同情。其实撕破脸皮也不一定能制得住他们。再大的拳头,也挡不住老人家的滔天口水。

    所以白云东一离开便钻进通天塔的后厨中,捡了个最辣的洋葱藏于袖中,以防不测。但他很快就又折返回来,藏了一瓶辣椒粉入怀。这叫双重保险,鬼知道到时会不会出现非得嚎啕大哭才能平息的大事件。确认无误之后,白云东这才端着客栈二世祖的身段,慢慢晃悠在通天塔中,没敢上顶层。

    今夜能进通天塔的都是客栈的贵客。贵客们非富即贵,个个耳目灵通。他们很快便以各种优雅高贵的邂逅,堵住了四处晃荡的二世祖,笑谈风月,指点江山,拐着弯打探,“塔顶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个个都是仙风道骨活神仙?”白云东低调而又大气,“神仙谈不上,都是本家在镇龙山的朋友而已。”

    贵客们于是当场就震惊了,“贵家在镇龙山的朋友都来了?”白云东非常矜持,“当然不可能,楼上只是一小撮而已,都是一些闲散的功勋供奉,今夜便冲着虎王和老爷子的面子,所以亲自莅临客栈,与民同乐。其实九大镇龙教头也有五六个是想亲自前来的,奈何镇龙山事务繁忙,抽不得身。”

    贵客们于是没敢再问了,优雅告别之后,他们便兜揣着刚打听来的巨大消息,和身边朋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以示消息灵通。他们的朋友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朋友,所以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客栈巨坪:据说天下第一山给了白财神天大的面子,御大先生和镇龙教头只愿在通天塔观礼。

    白云东悠哉哉站在通天塔的廊道,倚着栏杆,笑眯眯地注视着底下的人群。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天下第一学府镇龙山纳入通天客栈的人脉之中,这何止是值回租金,这简直是赚翻了。听着塔下贵人们嗡嗡耳语,白云东心中的yīn郁顿时一扫而空。他转身往厨房赶去,决定提高顶层包厢自助餐的档次。

    在厨房交待妥帖之后,白云东便在廊道找了个风水宝地,开始享用自己的自助餐。他还是没胆进去和那帮烫手老山芋凑热闹。眼不见为净,真进去了,他很担心自己会一时冲动就哭出来。优雅惬意地消灭掉一半jīng致自助餐,白云东便发现了一个不明物体,小脸得瑟得意又有些尿急地路过他眼前。

    这个不明物体,明显是朝着通天塔顶层而去。白云东眉头一皱,没有起身阻止,相反还颔首笑了一下,因为不明物体正傻呵呵地对他点头示好。会笑的不明物体自然就是个人了。这个不明人体,有手有脚,有头发有穿衣服,还有头有脸,脸长得非常理所当然,仿佛天注定他就是该这幅尊容一般。

    白云东默默地看着这个不明人物路过,心中犯了嘀咕,他想不通塔下的保安怎么没有拦住对方,通天塔是个人就可以进的么?他忍不住有些不满,但随即释然。他相信自己的员工绝对不会看走眼。既然他们敢放这个不明人物上塔,那说明他应该就是有资格进来。莫非,他竟是某烫手老山芋的孙子?

    白云东自然是看走眼了,那货怎可能是孙子呢?他分明就是某观光贺寿团的资深小秘书。

    风清歌从踏上水晶巨坪便一路大开眼界。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活的成功人士挤在一起,连坐的位置都没有。摩肩擦踵地混在人群中,他始终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这么多活的美女名媛总是站不稳,不是扑到自己的背后,就是跌到自己的怀中?为什么在这么高这么冷的地方,她们还穿着这么轻薄?

    但纵使心中懵懂,风清歌依然还是坐怀不乱,斯文有礼地用宽阔的胸脯或强力的后臀,接住一个又一个波涛汹涌的美女名媛,但没敢伸手把她们扶起来。在她们衣衫轻薄的娇躯上,纯洁的少年啊实在是找不到可以礼貌下手的地方。为了维护三好学生的形象,他只好任由她们磨磨蹭蹭地自己起来。

    就这般任人鱼肉着,风清歌一手护鸟,一手护住胸前金光闪闪的硕大的镇龙山三好学生金牌,高贵冷艳地就朝巨坪中心的通天塔挺进,强势地捍卫了天下第一学府的道德尊严,实在可歌可泣。当然,在这跋山涉水的艰难征途中,他还是有忍不住,朝几头扑过来的粉面小生和老生以及大叔踹了几脚。

    几经艰难,功勋,荣耀,正义的镇龙山三好学生终于抵达通天塔。四周人群骤然疏朗,香风鬓影不见,肉弹翘臀细腰长腿也不再扑面而来,这不禁令他眼神倍儿萧索。站在巨神钻石般璀璨的通天塔门前,他驻足不往,踌躇再三,最终还是强行逆转了真气,史诗般悲壮地扼杀了转身再入人群的冲动。

    但他很快就又一时冲动想转身冲去。因为他低头撞到了一个人的水缸肚皮上,还难以启齿地被大力反弹出五尺外,几乎就扑街当场。风清歌仓惶稳住身形之后,立马发飙大步向前,高高挺起下巴就要深表遗憾,甚至还要大力谴责。但他下一刻便压抑了。再下一刻,他便冲动着想立正站好,敬礼。

    一个铁塔般高大魁梧的巨汉,挺着一个水缸般粗壮滚圆的大肚皮,穿着一套疑似兵马大元帅的华丽制服,金刀大马地驻守在通天塔的入口处。那身段,那气势,那jīng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保安。风清歌痴呆地抬高下巴,始终只能看见两个黑乌乌的大鼻孔。于是他只好低头,目光落到了对方的胸脯上。

    一块规模绝不输于风清歌胸前那硕大金牌的铭牌,正贴在巨汉左边这块胸脯的上方。铭牌上面煌煌然刻着“一品保安”这四个瞎子都能瞧见的正字。原来还真是保安。风清歌当场就放松了膀胱,不再尿急。但他很快又尿急。因为眼前铁塔般威武的大元帅保安,已经对他伸出了砂锅那么大的巴掌。

    对方那比风清歌大脚趾还粗壮的手指,当着他的一对眼珠子,很暧昧很猥琐地搓了搓,又搓了搓,又搓了搓,目的很明显,意图很直接。风清歌耷拉着全身任何可以耷拉的部位,默默掏出一锭小元宝,沉痛地放在对方的砂锅大巴掌上。风清歌明白,此塔是他栽,此路是他开,若要过此路,留sè或留财。

    为了保住自己的贞cāo,风清歌只好贡献出小元宝。但是小元宝很快就飞了回来。事发突兀,风清歌刹时间气沉丹田,抬头挺胸,娴熟地用胸肌接住了小元宝,然后便菊花一紧。今夜莫非真要牺牲sè相才能入塔?风清歌悲恸地后退一步,眼睁睁望着身前那铁塔般粗大硬长的汉子,含泪准备放弃。

    便在这时,那大元帅保安的黑手,忽然就如蟒蛇一般抓住了风清歌的娇嫩胸口。风清歌顿时大惊失sè,张口就想尖叫非礼,谁知那保安很快就又松手。风清歌如释重负,凄惨稳住娇躯,抬头就想深表遗憾,大力谴责。这时,那保安的黑手突如泰山般落下,又鸿毛般放在风清歌的香肩上,暧昧之极。

    香肩被制,风清歌上身不敢动弹,双腿猛弹琵琶。他那表情,那脸sè,那神态,仿佛是一个正被流氓欺负着的新鲜小媳妇,想反抗又没力,想享受又没胆。还好,他的脖子很快就又一沉,那枚金光闪闪硕大的镇龙金牌,重新晃荡在他的胸前。随即,两排雪亮的牙齿乐呵呵地出现在风清歌的头顶上。

    眼睁睁地看着大元帅保安轰隆隆地让开了大门,风清歌这才敢大胆相信,自己的贞cāo居然保着了。大门已在,他没敢抹了一把冷汗,也没敢对那位保安灿然一笑,只是紧紧地夹着尾巴或鸟,迈着猫步,斯斯文文地就朝塔内走了进去。他没敢用跑的,免得像是做贼心虚。他夹着两腿走,膀胱已肿胀不堪。

    人生大起大落的,确实是容易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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