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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父女相见

    秦悠悠没想到这一问还真的问出了线索。

    芳草口中的金氏第八房早已经式微多年,子嗣单薄,住在远离主宅的西北角,如今传到七十四代只得两个几岁大的小男孩,他们的父亲叫金胜异,曾经是族里颇有名气的精英弟子,原本被族中寄予厚望,结果五年前因为试验暗器出了意外,重伤不治身亡。

    这小丫鬟之所以知道金氏第八房七十三代传人名字中带了个“胜”字就是因为金胜异曾经在鬼三台大大有名,族长几次亲自发话要让他住到主宅去,都被他以贪图清静、方便照顾老小为由拒绝了。

    芳草是金家第五房大小姐的丫鬟,第五房在家族中地位普通,全靠大小姐与金家年轻一辈的天才女弟子金明春交好,而金明春的亲姑姑正好就是金胜异的妻子,所以这个丫鬟才听说了这些事情。

    金胜常、金胜异,听起来就像是像兄弟的名字,可惜金胜异已经死了。秦悠悠当即问明了金胜异住处的大概位置,然后便打算去探一探。

    至于这个芳草,秦悠悠把她送回去她自己的房间睡一觉,然后她会彻底忘记之前曾经遇到的事。

    按照芳草指点的方向,秦悠悠很快走到了山谷的西北角,越往山谷边缘走,房舍便越低矮狭小,她问了几个人,终于打听到金胜异住处。

    那个院子在附近一片简陋的建筑中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半人高的篱笆中间一动白墙灰瓦的小房子,虽然不华丽气派,但看上去还算干净清爽。

    秦悠悠正考虑是不是现在就潜进去,又或者等天黑了再说,身后忽然传来小孩子的笑闹声:“娘、娘我们回来了!”

    回头一看。是一大一小两个不足十岁的小男孩,正蹦蹦跳跳地往这边跑。小房子里应声走出来一名三十来岁的妇人,向两个孩子招手道:“快去洗洗手擦擦脸,看你们一身的汗。”

    这个妇人虽然荆钗布裙,但是身上的气质一看就不像是小门小户出身,举止间自有一股优雅的韵味,容貌秀丽端庄,越看越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清贫粗陋的地方。

    那妇人一抬头看到站在院子外的秦悠悠,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是?”

    秦悠悠路上已经想了一套说辞:“我是五房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芳草。我大哥从前受过胜常少爷的恩惠,前阵子他随老爷们出去办事遇上了意外,去前让人带话,要我替他亲自来谢谢胜常少爷。”

    鬼三台内的奴仆都是世代在这里伺候金氏的世仆,能够跟随金氏的人外出的都是亲信中的亲信。鬼三台内与外界几乎消息隔绝,秦悠悠杜撰的这个大哥发生过什么事,山谷里不会有人知道,所以她只要不掰得太过,住在外围的这些人也无从印证她的谎言。

    妇人听她提起“胜常少爷”脸色微微变了变,最后平静道:“他受了重伤,这些年来没好过。不便见客,你有心了。你哥哥的心意我会替你转告他,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她爹真的还在!秦悠悠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天知道刚才她等这妇人答话的时候有多紧张。多害怕对方回她一句:“没有这个人。”

    如果她爹真的受了重伤一直未好,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从来不曾试图去找她们母女。

    只是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秦悠悠努力压住激动的心情,颤声道:“我、我只要替哥哥去向胜常少爷磕个头,了却他一番心愿。请夫人成全吧。”

    妇人原本觉得她表现有些奇怪,不过想到她可能是忆起早逝的兄长。便也释然了。

    她考虑片刻,终于点头道:“也罢,你随我来,他受不得干扰刺激,你见过他了却心愿便回去吧。”

    “好!”秦悠悠用力点头。

    妇人招手让她进了院子,却并没有带她走进屋中,反而绕过房舍走到屋后。

    屋后同样有个小院子,一个身穿蓝灰色布衫大概三四十岁的男子正坐在一角手持一把雪亮的小刀在雕刻着一块只有手掌长的木头,似乎是在雕刻人像。

    他坐姿端正双手稳定有力,怎么也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秦悠悠心乱如麻,莫非她爹不是住在这个院子里?

    妇人将她带到那个男子面前,低声道;“他就是你要见的人,他多年前受了重伤,已经看不到听不到,也忘记了所有前事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痛凄然,只不过秦悠悠什么都没听出来,她完全呆住了,过了好一阵才慢慢走上几步,木然在那男子面前缓缓跪倒。

    那男子似乎感觉到有人接近,手上的动作一顿,将正在雕刻的木块急急收入怀中,不自觉抬起头来。

    秦悠悠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容貌,如果没有那几道纵横交错的疤痕,他应该是个很好看的男子,即使如今容貌被毁,那双秋水般的眼睛依旧令人心动,可惜如此美丽的眼睛却是毫无焦距一片茫然。

    看不到听不到,也忘记了所有前事?

    所以也忘记了她的娘亲和她吗?他知不知道她娘亲已经为他殉情、尸骨无存了呢?

    秦悠悠心里一股悲痛委屈,不知不觉泪如雨下,跪在金胜常面前泣不成声。

    一块洁白的手帕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秦悠悠泪眼模糊地抬头一看,却是带她进来的那个妇人正一脸同情看着她。

    “是不是想到了你的哥哥?”

    秦悠悠用力点头,接过帕子擦掉脸上的泪珠,看到洁白手帕上的脂粉污渍,才猛地想起自己脸上的易容装扮这一哭只怕是不成样子了。

    她如果现在就露出马脚,会很麻烦。仅余的一点理智提醒她要趁着妇人未发现不妥前尽快离开。

    “我、我失态了。夫人,帕子我回去洗干净了还你,告辞了!”秦悠悠匆匆扔下几句话,转身用手帕捂着脸蛋快步离开。

    依稀还听到身后妇人传来的一声低叹。

    秦悠悠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脸洗净了,芳草不在身边,她也记不清她的模样,干脆就不再易容,静待夜晚再折回去院子里看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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