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雨夜
这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在这之前是另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
雨水泛滥，城市犹如一条涌动的河流。
荒凉的街道上，他裹着黑色雨衣茫然前行。
积水缓缓漫过他的膝盖，雨水顺着雨衣入侵他的身体。
他浑然不觉，只是麻木地向前走着。
.
远处漂来人们遗失的物品，在他面前的水流中打转儿，然后头也不回地朝他身后涌去。他缓缓转头，那些物品很快消失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徒留三两盏坏掉路灯诡异地立
在街道两旁。
.
身后无尽的黑暗之中，两道昏黄微弱的光点，缓缓地朝向他移动。
他在原地僵持着，屏声静气的等待那光点的到来。
好长一段时间后，他才看清那是一辆徐徐驶来的客车。
车头的照明灯因雨雾天气而显得虚弱无力，车速堪比蜗牛。
.
“要搭车么？”
不知何时，车已经驶至跟前。
售票员将车窗拉开一条小缝，在暗处哆哆嗦嗦地询问。
他轻轻点头，俯首拉紧黑色雨衣，跳上客车。
车门迅速关闭，风雨嘎然而止——
.
汽车上的旅客们昏昏欲睡，面容疲乏。
车内的灯亮了起来，惨白的灯光，悠悠地爬过这些人的脸庞。
他们全然不知，仿佛死去已久。
.
他脱下雨衣，挂在车门的栏杆上。
“到哪里？”售票员问道。
他转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年轻清瘦女子，坐在靠车门窗口位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阮家村。”他轻吐地名。
“噢！”售票员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们这班车是只到那里的前一个站，你要自己走路过去。”
“那我就买到前一个站。”他将钱递给售票员。
收好钱后，售票员指了指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示意他在那里落坐，前面空着的位置是留给短途的旅客，方便上下车。
.
车辆缓缓启动，他踉踉跄跄地挤到靠窗位置坐下，期间不小心惊动了邻座的男人。
那个男人用帽子遮住脸，迷糊中挪了挪脚，又无声地睡去。
汽车在路上颠簸，窗外暴雨不竭。
眼前的景象，迅速流逝。
.
像是厌倦沉闷的氛围，司机打开收音机。
某某电台正在播放二胡曲，哀婉至极。一曲未终，仿佛岁月流尽。
耳畔熟悉的曲子如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心头，他顿生凉意。
邻座那个男人不由自主地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呵呵。呵呵。呵呵呵……”男人在梦中低笑，嘴巴一张一翕。原本覆盖在他脸上的帽子，因他抖动的唇而掉到地上。
胡克俯身，只听见男人喃喃念叨：
.
有一天
你会重新回来
穿着之前的
红色碎花棉袄
在黑夜中
推开紧闭的房门
……
.
男人如梦呓语，紧皱眉头。
胡克无声地看着眼前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清瘦的脸庞透着一股锐气，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种青春不羁的气息。那张脸上倒影着自己的影子，但是，当他伸手摸着自己日渐丰满的颊骨，突然就生出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
良久，男人转醒，很是尴尬。
“呵呵。我经常做梦。”
胡克笑笑。
“醒来后都不太记得梦的内容。”男人顿了顿又说：“听别人说，我说梦话的时候，会说出很多动人的句子。他们都以为我会成为一个诗人或者作家什么的。”
“结果呢？”胡克问。
男人神秘地笑笑，附在胡克耳边低声道：“我成了化妆师。”
“这个职业很好。”胡克笑道。
“我也这么认为。”男人骄傲地说。
.
“你呢？是做什么的？”男人紧接着问道。
“很抱歉。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胡克若有所思地说道。
男人皱起眉头，将信将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是的。我出过一次车祸，撞到这里。”胡克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撞到脑袋，你都没死，真走运。”男人颇有深意地感叹。
“是的。很幸运。”
男人突然不语，闷闷不乐。
胡克亦不语。
.
汽车已然辗转至一片农田，窗外黑咕隆咚。
雨水悄然划过玻璃，划过胡克的内心，划过这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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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是另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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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泛滥，城市犹如一条涌动的河流。
荒凉的街道上，他裹着黑色雨衣茫然前行。
积水缓缓漫过他的膝盖，雨水顺着雨衣入侵他的身体。
他浑然不觉，只是麻木地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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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漂来人们遗失的物品，在他面前的水流中打转儿，然后头也不回地朝他身后涌去。他缓缓转头，那些物品很快消失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徒留三两盏坏掉路灯诡异地立
在街道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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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无尽的黑暗之中，两道昏黄微弱的光点，缓缓地朝向他移动。
他在原地僵持着，屏声静气的等待那光点的到来。
好长一段时间后，他才看清那是一辆徐徐驶来的客车。
车头的照明灯因雨雾天气而显得虚弱无力，车速堪比蜗牛。
.
“要搭车么？”
不知何时，车已经驶至跟前。
售票员将车窗拉开一条小缝，在暗处哆哆嗦嗦地询问。
他轻轻点头，俯首拉紧黑色雨衣，跳上客车。
车门迅速关闭，风雨嘎然而止——
.
汽车上的旅客们昏昏欲睡，面容疲乏。
车内的灯亮了起来，惨白的灯光，悠悠地爬过这些人的脸庞。
他们全然不知，仿佛死去已久。
.
他脱下雨衣，挂在车门的栏杆上。
“到哪里？”售票员问道。
他转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年轻清瘦女子，坐在靠车门窗口位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阮家村。”他轻吐地名。
“噢！”售票员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们这班车是只到那里的前一个站，你要自己走路过去。”
“那我就买到前一个站。”他将钱递给售票员。
收好钱后，售票员指了指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示意他在那里落坐，前面空着的位置是留给短途的旅客，方便上下车。
.
车辆缓缓启动，他踉踉跄跄地挤到靠窗位置坐下，期间不小心惊动了邻座的男人。
那个男人用帽子遮住脸，迷糊中挪了挪脚，又无声地睡去。
汽车在路上颠簸，窗外暴雨不竭。
眼前的景象，迅速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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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厌倦沉闷的氛围，司机打开收音机。
某某电台正在播放二胡曲，哀婉至极。一曲未终，仿佛岁月流尽。
耳畔熟悉的曲子如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心头，他顿生凉意。
邻座那个男人不由自主地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呵呵。呵呵。呵呵呵……”男人在梦中低笑，嘴巴一张一翕。原本覆盖在他脸上的帽子，因他抖动的唇而掉到地上。
胡克俯身，只听见男人喃喃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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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
你会重新回来
穿着之前的
红色碎花棉袄
在黑夜中
推开紧闭的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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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如梦呓语，紧皱眉头。
胡克无声地看着眼前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清瘦的脸庞透着一股锐气，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种青春不羁的气息。那张脸上倒影着自己的影子，但是，当他伸手摸着自己日渐丰满的颊骨，突然就生出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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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男人转醒，很是尴尬。
“呵呵。我经常做梦。”
胡克笑笑。
“醒来后都不太记得梦的内容。”男人顿了顿又说：“听别人说，我说梦话的时候，会说出很多动人的句子。他们都以为我会成为一个诗人或者作家什么的。”
“结果呢？”胡克问。
男人神秘地笑笑，附在胡克耳边低声道：“我成了化妆师。”
“这个职业很好。”胡克笑道。
“我也这么认为。”男人骄傲地说。
.
“你呢？是做什么的？”男人紧接着问道。
“很抱歉。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胡克若有所思地说道。
男人皱起眉头，将信将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是的。我出过一次车祸，撞到这里。”胡克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撞到脑袋，你都没死，真走运。”男人颇有深意地感叹。
“是的。很幸运。”
男人突然不语，闷闷不乐。
胡克亦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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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已然辗转至一片农田，窗外黑咕隆咚。
雨水悄然划过玻璃，划过胡克的内心，划过这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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