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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7章 秦老爷子

    顿时就有几个年轻人要离开自己的座位,秦静又拍了一下桌子,将众人的蠢蠢欲动给压了下去。

    大姑秦宁抿着嘴笑道:“二妹,别难为他们了,你沒有看到,这些孩子已经被那辆跑车给吸引了。”

    大姑秦宁到底是有大家的风范,说话也不带着一点的火气,只是很有兴趣的看着秦牧,问道:“进了这个门,都是客人。小斌,你带着大家先出去,我跟你二姨有些话跟你舅妈说。”

    秦牧点点头,大姑为人宽厚,这一点秦牧是知道的。既然从她口里的出來舅妈二字,那翁文华进秦家门得到承认的事基本上已经成为事实了。

    翁文华不敢相信的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几步,眼睛里面布满了氤氲,又强自忍住,小声叫了句大姐二姐。秦静哼了一声,脸色倒是放开了一些。翁文华在美国那边生意做的很大,她就算是再孤陋寡闻也得到消息了,只不过觉得老爷子偏心,将翁文华扶植了起來才酸溜溜的发着怨气。

    这时候秦牧却不能呆在这里了。他转过身,向着母亲投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跟在其他人的身后离开了大厅,往里屋走去。

    这里屋布置的也很素朴,尤其是屋子中间的大炕,让秦牧宛若回到西山村一般。他走到炕边,摸了一下火墙,发现烧的很热乎,便回头对高鹏说道:“七哥,沒想到在京城还能看到老炕头,这可比那席梦思强多了。”

    说完这话,秦牧才发现屋子里面很静,每个人都用观察的目光看着他,顿时明白过來。翁文华面对着属于她的考验,自己又何尝不面对來自同辈人的观察?

    三代之中,只有高鹏和秦牧步入了政坛,其他人有五个还在读书,最大的两哥两姐却是进入了各自家族的生意圈。

    十七岁的高洁还沒有从翁文华口头承诺的跑车中缓过神來,听秦牧发出一声感慨,突然之间欢叫一声“我有跑车啦”,便从侧门跑着出去,估计是向她妈报喜去了。

    “老七,听说你现在是个贫困县的乡长?”大哥窦斌点上一支烟,开始提出了自己的问題。秦牧对他们做足了功课,他们又何尝不研究秦牧,毕竟在这一群人里面,只有秦牧才真真正正的姓秦。

    秦牧气定沉稳,开始有条不紊的接受几个哥哥姐姐的询问和探查,高鹏在一旁听着秦牧思路清晰又略含反击的话,不由对秦牧兴趣大增,不停的将秦牧的话放在心里琢磨,慢慢的发现,秦牧的话语中充满了官场上奇特的语言艺术,好像什么话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说,其中的意思让人不好捉摸,看向秦牧的颜色就变了。

    有些话的表露方式,高鹏只有在省部级的官员口中才听到过,此刻被秦牧转换到在商业方面的问答之后,更加显出秦牧的不凡。高鹏自信已经深得官场三味,又有父亲的指导,尤在省办公室内如履薄冰,实在想不透秦牧的历练究竟來自何方,便下定决心,要跟父亲好好唠唠秦牧的表现。

    一番交谈下來,几个表哥表姐对秦牧顿时刮目相看,尤其是听秦牧提出“以家族模式建立龙头旗舰店,直接与生产厂家达成出货手段”的商业模式,在整个华夏还沒有人敢这么想,顿时让他们议论纷纷,就此模式是否能成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反而把本应承受风雨的秦牧放在了一边。

    此刻,秦牧在房间里的作为已经有人报告给了秦老爷子。秦老爷子捻须微笑,拿起一个马,拍到对方棋盘的腹地,高声叫道:“针锋相对。”

    老友哈哈一笑,又走了一步。秦老爷子将炮拉到一边,又喊了句:“避重就轻。”

    老友一推棋盘站起身來,摇头说道:“你个老家伙,明知道我心脏不好,还一个劲的喊啊喊的。怎么,还惦记几十年前你那秦大炮的外号呢?”

    秦老爷子哈哈大笑,抚着胡须笑道:“手段迭出,小家伙还挺有意思的啊。”这时候,秦牧三姑秦致端着一点小食品走了进來,秦老爷子便吩咐秦三姑带秦牧母女去休息一下,下午带秦牧母女來见自己。

    秦老爷子一发话,秦牧母子算是过关了,从今天开始,秦牧便成为秦家三代中唯一的直系,开始走入有背景的正途生涯。

    到了下午,翁文华首先进了老爷子的屋子,沒多长时间就走了出來,眼睛红肿的冲秦牧一笑,口中喃喃的说道:“老爷子认我了,老爷子认我了。”

    秦牧也为翁文华感到欣喜,二三十年的苦守,终于等到了秦家的承认,这种欣喜在外人看來是无法理解的。他轻声提醒道:“妈,这是好事,你是不是该带几个姑姑和姐姐妹妹进行一次庆祝活动?过年了,买买衣服化妆品什么的,这些女人家的事,你比我熟悉。”

    一句话提醒了翁文华,她迅速擦干泪水,拍了拍随身携带的小坤包,有些犯愁的说道:“现在去美国,也不知道能不能定上飞机票。”

    秦牧顿时气结,挺精明的女强人,竟然在巨大的惊喜面前失去了分寸,连忙笑道:“妈,中国也是有商场的。”

    翁文华连续啊了几声,才从那惊喜中抽出点魂,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看看,妈实在是太高兴了,这事做的。”说完,连忙掏出随身的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才嘱咐秦牧进屋之后别乱说话,老爷子说什么都要答应。

    秦牧苦笑着将翁文华送走,这才平整了一下身上的中山装,深深地喘了口气,推开了房门。

    一脚踏入房门,秦牧就闻到一股茶叶的幽香味道。整个房间建得很规整,就如同农村盖房那样讲究的六宽九长。房间内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八仙桌摆在正中央,上面摆放了一套茶具,茶壶内正袅袅的升腾着蒸汽。

    一个老人坐在八仙桌的旁边,满脸的沧桑皱纹刻画着老人一辈子的戎马生涯。年纪虽然大了,但是拿杯子的手还非常的沉稳。一身洗的发白的绿色军装穿在老人身上,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的威严,尤其是老人那双浑浊中却偶然闪现的精芒,更是让人明白,这个老人的心,并不如表面那般苍老。从左眼角一直拉到下巴的伤疤,是在几十年前与敌人对拼刺刀留下的伤痕,也是老人的军功章。

    尽管秦牧知道现在是极其严肃的气氛,但是看到老人一本正经的端着茶杯,面含威严的等着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扑哧一声笑了出來。

    在秦老爷子的面前,每个小辈都诚惶诚恐,哪里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嬉笑。就算是高洁这最小最受疼爱的丫头,在秦老爷子面前也是一本正经的,笑都不敢露牙齿。秦牧这一笑,顿时让秦老爷子有了一些错觉,这才是家庭该有的温暖,而不是那冰冷冷的问候。

    秦牧不得不笑,在他的认知中,秦老爷子曾经有句名言:什么破茶叶,不就是一些烂叶子么,哪都不如端起瓢喝冷水,痛快。这样一个老人,竟然在秦牧面前装成一个饮茶人士,说明秦老爷子的内心也是充满了激动和不安的。

    秦牧是他唯一的直属血脉,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听到秦牧一笑,老爷子便沉着脸问道:“笑什么?我有这么可笑?”

    秦牧摇摇头,來到八仙桌前面,将茶壶拿起來,然后走到门口,把一泡新茶全部倒了出去,然后走回屋里,看着八仙桌下面有个暖壶,直接将茶壶里面倒上白开水,便坐到秦老爷子对面,将茶壶的壶嘴对着自己这方。

    秦老爷子静静的看着秦牧忙活完这一切,也沒有说话,直到秦牧将茶壶摆好,才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爷爷,考验我也不至于拿个茶壶吧,天底下谁不知道您老人家不喝茶水,您啊,就别难为自己了。”秦牧从面前找出两个稍大的杯子,帮秦老爷子倒好热水。

    秦老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秦牧,想从秦牧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虽然秦牧第一次接触这种历史伟人心里是无法言表的紧张,但是当他看到秦老爷子端着茶杯的动作时,心思顿时就放开了,坐在他面前的,仅仅是个老人,仅仅是他秦牧的爷爷。

    平静如水的面庞带着淡淡的微笑,秦牧的表现可圈可点,使得秦老爷子越看越是满意。到底是秦家的种,放在哪里也不丢人。他突然放声大笑起來,指着秦牧的鼻子喝道:“小兔崽子,敢这么跟你爷爷说话,还反了天了你。”

    秦牧也笑了起來,血浓于水的亲情在两人之间迅速的升腾起來。纵然秦老爷子第一次见到孙子,秦牧的灵魂也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是却无法阻止两人血脉的联系,在这一瞬间,秦牧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抛弃了那个身份,将自己彻底融入秦牧这个角色当中。

    一老一少开始了倾心的交谈,无关官场,只是每天吃多少饭,喜欢做些什么事情这些小而琐碎的事情,无一不透露出老人的孤独感。秦牧微笑着面对老人的询问,每次回答都是恰到好处,让老人一个劲的笑,仿佛要把这些年压抑的笑容在今天全部释放。

    他们这里谈得开心,外面守候的医生护士们却是担心的要命。老首长这些日子身体不好,生怕秦老爷子心情激动,万一引起旧病复发那就有些被动了。

    在他们焦急的表情中,秦牧告别老爷子走了出來。明天早上,他就要跟随三姑三姑夫前往京城军区,那里还有一关等着自己。

    未婚妻那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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