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长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次傻笑，都是为了掩盖那一抹沧桑。”—暮雪缘
******
少年缓步走向离母球稍近的桌边，轻缓且有节奏的脚步声将“挑战者”从震惊中拉回了现实，看见小风准备继续打球，青年忙出声制止，“不用打了，我认输，”青年望着少年，眼中满是狂热的色彩，“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少年轻轻放下球杆，负手立于球桌旁边，平静地看向“挑战者”，“问吧，只要不过分，我可以给你答案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这个，其实我想问下你是不是职业球手？我没有其他意思的。”少年略微一怔，随即摆了摆头，“不是。”一语既出，震惊四座，周围一片哗然，业余选手随便出手就可以打出来K球？他的水准也至少是准职业级别的，这需要多长时间的练习啊！看着他稚气未脱的容颜，众人无法想象，他经历了多少没日没夜的训练，更没有人知道，每次他触摸球杆时，内心几经痛苦和挣扎。少年转身向门口走去，“小龙，一会带他去给张叔把台费一清，顺便替我给张叔打声招呼，就说我先走了。”
厚重的铁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几抹灯光随着微开的门缝，射向屋外，照在寂静小巷陈年的青色石板路上，显出一道道纹路，似年长者额头上的皱褶，讲述着一个个古老的传说。
“等等！”少年正欲踏出大门，听到背后有人喊了一声，略显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方才来挑战的青年一脸热切地看着自己，“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吗？”“嗯...我想...我想跟你学K球。”“哈哈哈哈哈...”青年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一阵起哄的笑声，这家伙转变也太快了，方才还气势汹汹地叫嚣着要挑战全场，这阵就低声下气地去拜别人为师，不得不说，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太快了。少年更加讶异地看着青年，青年感到有些窘迫，老脸逐渐变红。半晌，少年叹息一声，“你的技术不错，我教不了你的。”青年略显失望，似乎觉察到了青年的失落之意，少年浅浅一笑，“不过嘛，等你有空了，我们是可以经常切磋的。”青年的眼中绽放出了兴奋的神采，他感激地看向少年，他知道，少年是不想他太难堪，才把“教”变成了“切磋”，他不由得对少年增添了几分尊敬之意，因为不是什么人都会顾及别人的感受的，只有胸怀宽广之人才能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
“要是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以后你可以到这里找我。”少年飘然而去，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黑色的背影。
“兄弟，你忘了告诉我你的名字了!我叫王军，是台球城的业余选手。”青年匆匆跑到门口，对着漆黑的小巷突兀喊了这么一句。
“洛小风。”清亮的声音带着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在风中越飘越远，直至微不可闻，只留下了青年一个人对着黑色的夜景一遍遍重复念叨着。
******
低矮老旧的楼体与远处林立的高楼大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光芒，一个彻夜地灯火通明，一个是落后的象征，一个是现代化的代名词，一切的一切，似乎分割了整个小城。
洛小风黑漆漆的楼道，那老旧的声控灯没有发出光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它早已终结了自己短暂的寿命。洛小风早已习惯了黑暗，甚至还有些喜欢和依恋，他喜欢沉浸在黑色的阴影之中，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看到，那身影的落寞与孤单。走上三层，洛小风旋转钥匙，打开了那不知道失修多少年的门，发出闷雷似的沉闷响声，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堪重负。
******
屋内，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中年妇女在忙碌着，花色的拖把在白色的地砖上留下一道道湿痕，在一点点画出整间房子的轮廓。整间房子显得异常整洁，与屋外的破旧楼道显得格格不入，似乎在嘲笑着旧楼的脏乱。
“妈，我回来了。”洛小风对着忙碌的中年妇女打了声招呼，语气平淡的就像放了很久的白开水，索然无味，或许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而变淡，就像感情。洛小风小时候都是很有礼貌地用极为欢快的语气与母亲打着招呼，仿佛母亲就是他的天。日子久了，虽然话语中的礼貌还在，可欢快却渐渐变淡，直至平淡到所有人都习惯。“哦！一定饿了吧！你先坐沙发上看会电视，我去给你热热饭。”母亲放下拖把，快步走向厨房。
看着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洛小风幽幽一叹，他已经和朋友在外边吃过了，母亲也是知道的，可她总是怕自己吃不饱。感受到母亲的关切，洛小风眼角微湿，他想到自己整天不务正业，实在是对不起母亲的操劳。洛小风在心里暗暗立下一个承担着重要责任的决定，自己一定要竭尽所能，减轻母亲的负担。望着窄小的房间，洛小风眼睛一亮，他突然想起来，好像今年的全国业余选手九球台球杯赛（注：此赛事为虚构）有30万美金的奖金，应该可以在这儿买栋差不多的房子了吧！虽然母亲不说，可母亲平时和别人聊天时对房子热切的渴望，洛小风还是能感受出来的，想到这里，洛小风的信念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参加今年的比赛，而且必须要拿到冠军，可是该怎么给母亲说呢？难道说自己在台球方面有过人的天赋，就背着母亲练了三年的台球？凭着母亲比较传统的思想，她一定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洛小风郁闷地抓了抓头发，在心里无奈地想道，“算了，到时候能敷衍就敷衍过去了。”
******
洛小风坐在桌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母亲坐在对面，微笑地看着他。
“妈”，洛小风沉吟了半天，缓缓开口道，“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洛母有点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儿子主动愿意和自己商量他的想法，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已经成了模糊的记忆，久到自己已经习惯了儿子从不和自己交流。洛母微笑地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儿子，略带疑惑问道：“你有什么事想和妈妈商量呢？”
“妈，家里的房子有点小了。”
洛母没想到儿子会说这个，的确，家里的房子很小，只有60多平米，属于老旧的职工家属楼一类的，从洛父撇下他们娘俩的开始，她便带着儿子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几年，看到别人的孩子都住着宽敞明亮的大房子，洛母便感觉自己有点亏欠小风。自己没过上好的生活，她不想让儿子跟着自己一样受苦，于是便拼命地工，兼职两份工，想挣钱供小风出人头地，好改变生活的现状，可整个家属院都被列入了城建的项目之中，拆迁之后，自己和小风便无家可归了，高额房价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她不想让孩子有任何的负担，就一直没给小风说，可小风却突然提起了这个问题，也许他察觉到了什么吧！想到这里，洛母神色黯，叹息道：“是啊，不过也住不了多久了，城市规划，这里也该拆了。”
听到母亲这么说，洛小风眼睛一亮，自己正发愁怎么说服母亲，现在老天就送来了这么一个机会，真是苍天眷顾啊！“妈，今年的全国业余选手九球台球杯赛有30万美金的奖金，我想参加。如果我夺冠了，就可以给咱们买套新房子了。”
洛母被自己孩子的话震惊住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儿子会做出这么震撼自己的决定，儿子懂得为家里着想了，她感到儿子变大了，是个能承担起家庭责任的大人了。洛母喜极而泣，“你有这份心，妈妈就高兴了...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的，你安心学习，妈妈会想办法的。”
“妈，不是的，参加这个比赛的都是跟我一样大的孩子，没经过系统的训练，都是凭着对台球的爱好去参加的，我说不定还可以拿到冠军呢！”洛小风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其实参加比赛的不乏像他这样拥有准职业实力的强者，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说服母亲让他去参加赛事。
母亲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她何尝不知道儿子在骗她呢，平时她也没少看类似的赛事，也知道有些职业俱乐部会培训一些参加这些赛事，她也不点破，儿子骗她，一定有他的原因，也许儿子会给自己惊喜也说不定。“既然你喜欢，那你就参加吧！”洛母抛给了儿子一颗大大的糖果。
“谢谢妈！”洛小风有些从心而发的感动，不管什么时候，母亲总是这么默默地支持自己。洛小风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微湿了，他轻轻地拭了下眼角，对母亲说道：“妈，你坐着休息，今天我刷碗。”说着，洛小风飞快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
洛母微笑地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儿子，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轻轻念出了出了一个母亲的心声。
“小风长大了！”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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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缓步走向离母球稍近的桌边，轻缓且有节奏的脚步声将“挑战者”从震惊中拉回了现实，看见小风准备继续打球，青年忙出声制止，“不用打了，我认输，”青年望着少年，眼中满是狂热的色彩，“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少年轻轻放下球杆，负手立于球桌旁边，平静地看向“挑战者”，“问吧，只要不过分，我可以给你答案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这个，其实我想问下你是不是职业球手？我没有其他意思的。”少年略微一怔，随即摆了摆头，“不是。”一语既出，震惊四座，周围一片哗然，业余选手随便出手就可以打出来K球？他的水准也至少是准职业级别的，这需要多长时间的练习啊！看着他稚气未脱的容颜，众人无法想象，他经历了多少没日没夜的训练，更没有人知道，每次他触摸球杆时，内心几经痛苦和挣扎。少年转身向门口走去，“小龙，一会带他去给张叔把台费一清，顺便替我给张叔打声招呼，就说我先走了。”
厚重的铁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几抹灯光随着微开的门缝，射向屋外，照在寂静小巷陈年的青色石板路上，显出一道道纹路，似年长者额头上的皱褶，讲述着一个个古老的传说。
“等等！”少年正欲踏出大门，听到背后有人喊了一声，略显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方才来挑战的青年一脸热切地看着自己，“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吗？”“嗯...我想...我想跟你学K球。”“哈哈哈哈哈...”青年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一阵起哄的笑声，这家伙转变也太快了，方才还气势汹汹地叫嚣着要挑战全场，这阵就低声下气地去拜别人为师，不得不说，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太快了。少年更加讶异地看着青年，青年感到有些窘迫，老脸逐渐变红。半晌，少年叹息一声，“你的技术不错，我教不了你的。”青年略显失望，似乎觉察到了青年的失落之意，少年浅浅一笑，“不过嘛，等你有空了，我们是可以经常切磋的。”青年的眼中绽放出了兴奋的神采，他感激地看向少年，他知道，少年是不想他太难堪，才把“教”变成了“切磋”，他不由得对少年增添了几分尊敬之意，因为不是什么人都会顾及别人的感受的，只有胸怀宽广之人才能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
“要是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以后你可以到这里找我。”少年飘然而去，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黑色的背影。
“兄弟，你忘了告诉我你的名字了!我叫王军，是台球城的业余选手。”青年匆匆跑到门口，对着漆黑的小巷突兀喊了这么一句。
“洛小风。”清亮的声音带着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在风中越飘越远，直至微不可闻，只留下了青年一个人对着黑色的夜景一遍遍重复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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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老旧的楼体与远处林立的高楼大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光芒，一个彻夜地灯火通明，一个是落后的象征，一个是现代化的代名词，一切的一切，似乎分割了整个小城。
洛小风黑漆漆的楼道，那老旧的声控灯没有发出光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它早已终结了自己短暂的寿命。洛小风早已习惯了黑暗，甚至还有些喜欢和依恋，他喜欢沉浸在黑色的阴影之中，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看到，那身影的落寞与孤单。走上三层，洛小风旋转钥匙，打开了那不知道失修多少年的门，发出闷雷似的沉闷响声，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堪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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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中年妇女在忙碌着，花色的拖把在白色的地砖上留下一道道湿痕，在一点点画出整间房子的轮廓。整间房子显得异常整洁，与屋外的破旧楼道显得格格不入，似乎在嘲笑着旧楼的脏乱。
“妈，我回来了。”洛小风对着忙碌的中年妇女打了声招呼，语气平淡的就像放了很久的白开水，索然无味，或许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而变淡，就像感情。洛小风小时候都是很有礼貌地用极为欢快的语气与母亲打着招呼，仿佛母亲就是他的天。日子久了，虽然话语中的礼貌还在，可欢快却渐渐变淡，直至平淡到所有人都习惯。“哦！一定饿了吧！你先坐沙发上看会电视，我去给你热热饭。”母亲放下拖把，快步走向厨房。
看着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洛小风幽幽一叹，他已经和朋友在外边吃过了，母亲也是知道的，可她总是怕自己吃不饱。感受到母亲的关切，洛小风眼角微湿，他想到自己整天不务正业，实在是对不起母亲的操劳。洛小风在心里暗暗立下一个承担着重要责任的决定，自己一定要竭尽所能，减轻母亲的负担。望着窄小的房间，洛小风眼睛一亮，他突然想起来，好像今年的全国业余选手九球台球杯赛（注：此赛事为虚构）有30万美金的奖金，应该可以在这儿买栋差不多的房子了吧！虽然母亲不说，可母亲平时和别人聊天时对房子热切的渴望，洛小风还是能感受出来的，想到这里，洛小风的信念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参加今年的比赛，而且必须要拿到冠军，可是该怎么给母亲说呢？难道说自己在台球方面有过人的天赋，就背着母亲练了三年的台球？凭着母亲比较传统的思想，她一定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洛小风郁闷地抓了抓头发，在心里无奈地想道，“算了，到时候能敷衍就敷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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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风坐在桌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母亲坐在对面，微笑地看着他。
“妈”，洛小风沉吟了半天，缓缓开口道，“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洛母有点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儿子主动愿意和自己商量他的想法，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已经成了模糊的记忆，久到自己已经习惯了儿子从不和自己交流。洛母微笑地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儿子，略带疑惑问道：“你有什么事想和妈妈商量呢？”
“妈，家里的房子有点小了。”
洛母没想到儿子会说这个，的确，家里的房子很小，只有60多平米，属于老旧的职工家属楼一类的，从洛父撇下他们娘俩的开始，她便带着儿子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几年，看到别人的孩子都住着宽敞明亮的大房子，洛母便感觉自己有点亏欠小风。自己没过上好的生活，她不想让儿子跟着自己一样受苦，于是便拼命地工，兼职两份工，想挣钱供小风出人头地，好改变生活的现状，可整个家属院都被列入了城建的项目之中，拆迁之后，自己和小风便无家可归了，高额房价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她不想让孩子有任何的负担，就一直没给小风说，可小风却突然提起了这个问题，也许他察觉到了什么吧！想到这里，洛母神色黯，叹息道：“是啊，不过也住不了多久了，城市规划，这里也该拆了。”
听到母亲这么说，洛小风眼睛一亮，自己正发愁怎么说服母亲，现在老天就送来了这么一个机会，真是苍天眷顾啊！“妈，今年的全国业余选手九球台球杯赛有30万美金的奖金，我想参加。如果我夺冠了，就可以给咱们买套新房子了。”
洛母被自己孩子的话震惊住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儿子会做出这么震撼自己的决定，儿子懂得为家里着想了，她感到儿子变大了，是个能承担起家庭责任的大人了。洛母喜极而泣，“你有这份心，妈妈就高兴了...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的，你安心学习，妈妈会想办法的。”
“妈，不是的，参加这个比赛的都是跟我一样大的孩子，没经过系统的训练，都是凭着对台球的爱好去参加的，我说不定还可以拿到冠军呢！”洛小风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其实参加比赛的不乏像他这样拥有准职业实力的强者，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说服母亲让他去参加赛事。
母亲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她何尝不知道儿子在骗她呢，平时她也没少看类似的赛事，也知道有些职业俱乐部会培训一些参加这些赛事，她也不点破，儿子骗她，一定有他的原因，也许儿子会给自己惊喜也说不定。“既然你喜欢，那你就参加吧！”洛母抛给了儿子一颗大大的糖果。
“谢谢妈！”洛小风有些从心而发的感动，不管什么时候，母亲总是这么默默地支持自己。洛小风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微湿了，他轻轻地拭了下眼角，对母亲说道：“妈，你坐着休息，今天我刷碗。”说着，洛小风飞快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
洛母微笑地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儿子，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轻轻念出了出了一个母亲的心声。
“小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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