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4 水牢
第二天一大早，张员外就跑到了孙长家里。
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报复，早已经忘了儿子。
孙长还没有起床，搂着新纳的小妾在床上的鼾睡，昨天受的怨气在夜里全部发泄到小妾的身上，显得精力有些不足。
张员外径直冲到孙长的房间里，一路上没人敢阻拦，看到孙长还在睡觉时，怒从心起，一把掀开了被子。
小妾光滑柔软的身子暴露了眼前。
“啊！”小妾一声尖叫，不知所措。
孙长睁开眼睛，夺过被子，怒喝：“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张员外*阴笑：“我要亲自看你将那个小畜生送进水牢！”
他的声音很大，没有因刚才的行为有半分羞愧。
孙长咬牙，强忍住怒火：“你先出去。”
“出去！然后你再睡？”张员外半步不让：“现在就给我起来！”
孙长怒目瞪着张员外，拳头在被窝里攥得很紧，情绪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恨不得立即杀了他，但残存的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过了一会儿之后，拳头又慢慢松开，低声在小妾耳边安抚了几句，而后起床穿上了衣服。
走出房间，府里下人忙碌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但谁都能感受出其中人的古怪意味。
孙长没脸再留在这里，低声喝道：“走！”而后匆匆离开。
……
接近午时，牢里的犯人却还在睡觉，他们并没有多余的事情可做。
每天相同的时间，陈疯子准时睁开了眼睛。
打开牢门，朝着固定的方向走了几步，陈疯子又忽然回头，走到了乐阳的牢门前。
乐阳在练拳，他已经练了两个时辰，迟迟找不到昨天的那种感觉，却不肯放弃，一直在坚持。
牢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他，乐阳转过头，就看到了陈疯子。
“跟我去。”陈疯子说完就离开，根本不管乐阳是不是同意。
他的声音一直生硬，但今天听起来似乎有几分可爱，乐阳收拳、呼气之后，跟上了陈疯子的步伐。
走到监牢门口，两个狱卒拦下了他们。
两个狱卒看起来很紧张，长刀拔出握在手中。
“你们要干什么？”一位狱卒努力想要保持镇定，但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
在监牢里当狱卒，可以不懂贪墨，不懂收贿，却绝对不能不知道牢里关着的是谁，尤其是陈疯子。
城外乱葬岗里十五具同行的尸体是一个足够大的教训，但哪怕出了这样的事，陈疯子也是半点处罚也没有，除了不准离开大牢的范围，事实上陈疯子每天也只是往返于监牢和水牢之间，从没想过要离开，做的比实际命令要好得多。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陈疯子还在大牢的范围内，狱卒对他的行为根本不管不顾，没有愿意成为第十六具尸体。
但今天却有些不同。
狱卒手里的长刀向前移了半寸，就这么点的距离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额头已经渗出的冷汗，声音颤抖：“回……回去！”
陈疯子摇头：“水牢！”
狱卒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想象的那样。
刀往后回收了一些，却没有收回，那位狱卒瞪着乐阳，凶狠地说：“你想干什么？还在就回到牢房里，否则格杀勿论。”
陈疯子又生硬地说：“他也去。”
狱卒彻底放松，缓缓收回了刀，却又立即犯了难。
他们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除了陈疯子外，从来没有一个人主动要求去水牢！
“怎么办？”
两个人相互看着，却只看到了犹豫！
一位狱卒想了想，说：“让他们去，你马上去禀报。”
另一位狱卒点点头，不解地看了陈疯子和乐阳一眼，跑着离开。
陈疯子和乐阳也在另一位狱卒的目光中离开，朝着水牢的方向走去。
……
孙长在喝茶，但张员外在他的耳边一直絮絮叨叨，让他很不痛快。
这时候，一位狱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孙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微笑。
张员外在一边伸长耳朵，什么都没有听到，急着叫道：“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听到，你们是不是在背着我做什么，我可警告你们，别想背着我做什么，否则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孙长没有理会他，对那位狱卒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你什么都不用管，回去做好自己的事。”
看到那位狱卒又离开，什么都不知道的张员外感觉像是被欺骗了一样，怒火又一下钻了出来，张开嘴刚准备要说话，孙长就抢先开了口：“走吧！”
张员外一愣，不知所以：“走？去哪里？”
孙长朝外走去，边走边说：“如果你还想看到那个少年呆在水牢里的样子，就最好跟上。”
张员外一听，心里大喜，怒火一瞬间消失无踪，屁巅屁巅地跟在孙长的身后。
……
痛！
剧痛！
当乐阳刚进入水牢的那一刻，几乎已经快要忍不住惨叫，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身体上的痛苦居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像是有几万根针遍而全身，往肉里扎一样，水里的寒意沿着毛孔钻进身体，让他又冷又痛。
脸上扭曲到了极至，狰狞而恐怖。
“哈哈哈哈！”张员外乐不可支，摸着肚子弯下腰，大声的笑着。
这一刻，他感觉十分的痛快。
孙长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继续朝下看着水牢里的场景。
古老的传说中，锦阳城以及附近的青云山脉，都是属于一个叫做凌天阁的门派，水牢所在的地方就是门人弟子日常修炼的地方。
这里有水和其他地方的完全不同，冰冷刺骨，对炼体却有极大的好处，传说中，凌天阁的每一位门人的身体都硬如精铁，非神兵利器不能伤，正是因为这里的功劳。
但时到今日，地方虽然保存了下来，却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人入水中亿万钢针刺骨，而想要达到炼体的目的，则需要在水里呆上至少半个时辰。秦越一纸禁武令后，武者日益减少成了少部分人的专利，也就再没有人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
这个地方也就日益荒废了下来。
直到百多年前的一位城守，另辟蹊径，将这里打造成一座水牢，作为严刑逼供的地方，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据说当时有一位有名的强盗，心硬如铁，杀人如麻，被人砍断了手臂依旧一声不吭，奋力作战直到杀了砍断他手臂的人，可是当他来到水牢之后，只呆了三个呼吸，就开始跪地求饶。
这个故事也许是假的，却更能证明水牢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
乐阳现在也可以证明。
他已经不能说话，甚至快要不能呼吸。
痛苦有如潮水，延绵不断、无穷无尽的拍打。
乐阳感觉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崩溃。
这样的痛苦根本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他已经没有知觉，没有了思想，唯一还剩下的，已经坚持。
坚持，决不能放弃！
一刻钟过去……
三刻钟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
轰！
也许是错觉，乐阳似乎听到这样的声音，然后他就感到身体的每个地方都突然发烫，有如被火烧。
“啊——”
前后完全相反的变化，终于让他再也无法克制，大声的痛呼。
不远外的陈疯子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立即闭上，紧抿的嘴角流出的血证明他同样也不轻松。
“哈哈哈……”张员外又大笑。
“原来你也受不了，原来你也会叫啊！哈哈哈哈，我太高兴了。儿子，走！爹今天高兴，包下整个***，咱爷俩好好乐呵乐呵……”
疯言疯语，疯狂大笑中，张员外越走越远。
“白痴！”孙长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神色复杂地看着乐阳：“又是一个！”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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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报复，早已经忘了儿子。
孙长还没有起床，搂着新纳的小妾在床上的鼾睡，昨天受的怨气在夜里全部发泄到小妾的身上，显得精力有些不足。
张员外径直冲到孙长的房间里，一路上没人敢阻拦，看到孙长还在睡觉时，怒从心起，一把掀开了被子。
小妾光滑柔软的身子暴露了眼前。
“啊！”小妾一声尖叫，不知所措。
孙长睁开眼睛，夺过被子，怒喝：“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张员外*阴笑：“我要亲自看你将那个小畜生送进水牢！”
他的声音很大，没有因刚才的行为有半分羞愧。
孙长咬牙，强忍住怒火：“你先出去。”
“出去！然后你再睡？”张员外半步不让：“现在就给我起来！”
孙长怒目瞪着张员外，拳头在被窝里攥得很紧，情绪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恨不得立即杀了他，但残存的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过了一会儿之后，拳头又慢慢松开，低声在小妾耳边安抚了几句，而后起床穿上了衣服。
走出房间，府里下人忙碌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但谁都能感受出其中人的古怪意味。
孙长没脸再留在这里，低声喝道：“走！”而后匆匆离开。
……
接近午时，牢里的犯人却还在睡觉，他们并没有多余的事情可做。
每天相同的时间，陈疯子准时睁开了眼睛。
打开牢门，朝着固定的方向走了几步，陈疯子又忽然回头，走到了乐阳的牢门前。
乐阳在练拳，他已经练了两个时辰，迟迟找不到昨天的那种感觉，却不肯放弃，一直在坚持。
牢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他，乐阳转过头，就看到了陈疯子。
“跟我去。”陈疯子说完就离开，根本不管乐阳是不是同意。
他的声音一直生硬，但今天听起来似乎有几分可爱，乐阳收拳、呼气之后，跟上了陈疯子的步伐。
走到监牢门口，两个狱卒拦下了他们。
两个狱卒看起来很紧张，长刀拔出握在手中。
“你们要干什么？”一位狱卒努力想要保持镇定，但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
在监牢里当狱卒，可以不懂贪墨，不懂收贿，却绝对不能不知道牢里关着的是谁，尤其是陈疯子。
城外乱葬岗里十五具同行的尸体是一个足够大的教训，但哪怕出了这样的事，陈疯子也是半点处罚也没有，除了不准离开大牢的范围，事实上陈疯子每天也只是往返于监牢和水牢之间，从没想过要离开，做的比实际命令要好得多。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陈疯子还在大牢的范围内，狱卒对他的行为根本不管不顾，没有愿意成为第十六具尸体。
但今天却有些不同。
狱卒手里的长刀向前移了半寸，就这么点的距离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额头已经渗出的冷汗，声音颤抖：“回……回去！”
陈疯子摇头：“水牢！”
狱卒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想象的那样。
刀往后回收了一些，却没有收回，那位狱卒瞪着乐阳，凶狠地说：“你想干什么？还在就回到牢房里，否则格杀勿论。”
陈疯子又生硬地说：“他也去。”
狱卒彻底放松，缓缓收回了刀，却又立即犯了难。
他们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除了陈疯子外，从来没有一个人主动要求去水牢！
“怎么办？”
两个人相互看着，却只看到了犹豫！
一位狱卒想了想，说：“让他们去，你马上去禀报。”
另一位狱卒点点头，不解地看了陈疯子和乐阳一眼，跑着离开。
陈疯子和乐阳也在另一位狱卒的目光中离开，朝着水牢的方向走去。
……
孙长在喝茶，但张员外在他的耳边一直絮絮叨叨，让他很不痛快。
这时候，一位狱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孙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微笑。
张员外在一边伸长耳朵，什么都没有听到，急着叫道：“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听到，你们是不是在背着我做什么，我可警告你们，别想背着我做什么，否则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孙长没有理会他，对那位狱卒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你什么都不用管，回去做好自己的事。”
看到那位狱卒又离开，什么都不知道的张员外感觉像是被欺骗了一样，怒火又一下钻了出来，张开嘴刚准备要说话，孙长就抢先开了口：“走吧！”
张员外一愣，不知所以：“走？去哪里？”
孙长朝外走去，边走边说：“如果你还想看到那个少年呆在水牢里的样子，就最好跟上。”
张员外一听，心里大喜，怒火一瞬间消失无踪，屁巅屁巅地跟在孙长的身后。
……
痛！
剧痛！
当乐阳刚进入水牢的那一刻，几乎已经快要忍不住惨叫，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身体上的痛苦居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像是有几万根针遍而全身，往肉里扎一样，水里的寒意沿着毛孔钻进身体，让他又冷又痛。
脸上扭曲到了极至，狰狞而恐怖。
“哈哈哈哈！”张员外乐不可支，摸着肚子弯下腰，大声的笑着。
这一刻，他感觉十分的痛快。
孙长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继续朝下看着水牢里的场景。
古老的传说中，锦阳城以及附近的青云山脉，都是属于一个叫做凌天阁的门派，水牢所在的地方就是门人弟子日常修炼的地方。
这里有水和其他地方的完全不同，冰冷刺骨，对炼体却有极大的好处，传说中，凌天阁的每一位门人的身体都硬如精铁，非神兵利器不能伤，正是因为这里的功劳。
但时到今日，地方虽然保存了下来，却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人入水中亿万钢针刺骨，而想要达到炼体的目的，则需要在水里呆上至少半个时辰。秦越一纸禁武令后，武者日益减少成了少部分人的专利，也就再没有人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
这个地方也就日益荒废了下来。
直到百多年前的一位城守，另辟蹊径，将这里打造成一座水牢，作为严刑逼供的地方，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据说当时有一位有名的强盗，心硬如铁，杀人如麻，被人砍断了手臂依旧一声不吭，奋力作战直到杀了砍断他手臂的人，可是当他来到水牢之后，只呆了三个呼吸，就开始跪地求饶。
这个故事也许是假的，却更能证明水牢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
乐阳现在也可以证明。
他已经不能说话，甚至快要不能呼吸。
痛苦有如潮水，延绵不断、无穷无尽的拍打。
乐阳感觉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崩溃。
这样的痛苦根本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他已经没有知觉，没有了思想，唯一还剩下的，已经坚持。
坚持，决不能放弃！
一刻钟过去……
三刻钟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
轰！
也许是错觉，乐阳似乎听到这样的声音，然后他就感到身体的每个地方都突然发烫，有如被火烧。
“啊——”
前后完全相反的变化，终于让他再也无法克制，大声的痛呼。
不远外的陈疯子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立即闭上，紧抿的嘴角流出的血证明他同样也不轻松。
“哈哈哈……”张员外又大笑。
“原来你也受不了，原来你也会叫啊！哈哈哈哈，我太高兴了。儿子，走！爹今天高兴，包下整个***，咱爷俩好好乐呵乐呵……”
疯言疯语，疯狂大笑中，张员外越走越远。
“白痴！”孙长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神色复杂地看着乐阳：“又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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