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一 掌掴
“小姐，您真的要去天朝吗？您不要冰儿了吗？”
“傻丫头，我不是不要你，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块背井离乡，等我走了，你就去姐姐身边，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看着这个相处近两年的小丫头，她于我早已形同亲人，离开她真的很是不舍。
可是，此去天朝，我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我不能带着她和我一块受苦，姐姐虽然怨我，却也不会亏待她的。
“不要，冰儿不要离开小姐，小姐去哪里，冰儿就去哪里！”
“听话，你不是说要一辈子听我的话吗？怎么现在就开始食言了。”
“小姐——”
“好啦，咱们不说这些伤感的事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我教你唱歌吗？我现在就教你可好？”
听到要教她唱歌，这丫头瞬间变得开心起来，“好，奴婢去拿小姐的琴。”
看着她依然活泼的身影，但愿她永远都这般快乐的生活，这个世间不幸的人已经很多，希望不要再多她一个。
她将琴放在我身前，自己坐到我身旁，双手托着下巴，水汪汪的大眼期待的看着我。
我抬手抚了抚琴弦，还是菊苑的那张琴，只是从菊苑出来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它了。
看着她纯真的笑脸，我突然想起了一首歌。
琴音响起，我轻轻的唱道：
火车厢一列列经过了隧道，风轻吹有木棉的味道，探着头数一数旧时的街道，我们的故事有多少
疏离的城市，和轻狂的年少，苦的甜的只有自己知道，有一个声音不能忘掉，还记得外婆对我轻轻唱
孩子不要忘记了，人间的遭遇有它的规则，有一天当世界都变了，别忘记天空原来的颜色
水稻田阳光下追逐的嬉闹，小河边放只船水中漂，蒲公英吹散了像雪随风飘，那属于夏天的记号
长大了以后，你会不会忘掉，我们要勾勾手约定才好，未来的变化谁会知道，记得有首歌是这样唱的
孩子不要忘记了，人间的遭遇有它的规则，有一天当世界都变了，别忘记天空原来的颜色……
“小姐，火车厢是什么？”小丫头从沉醉中醒过来，好奇的问着我。
“你不需要管那是什么，我只想让你知道，‘人间的遭遇有它的规则，有一天当世界都变了，别忘记天空原来的颜色，’那是最纯净的颜色，就像冰儿的心一样，无论以后怎样，冰儿都要像现在这样纯净无瑕，这样单纯快乐。”
“哦！”
看着她懵懂的点头，一个朦胧的身影此刻却异常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
灵，还记得我们的童年吗？水稻田阳光下追逐的嬉闹，小河边放只船水中漂，蒲公英吹散了像雪随风飘，那属于夏天的记号。
永远无法忘记你明朗的笑容，只是，你和宸一直都是我不敢碰触的记忆。
如今，当再次见到那张相似的脸，再次经历了那无法改变的事实，我的心也已麻木。
同在天国的你，是否如你所愿的陪在他的身边。
长大了以后，你会不会忘掉，我们要勾勾手约定才好。
我们曾约定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为何你也要那般残忍的离开我。
为何当我想要去找寻你们时，却被送到了这个世界。为何老天爷在让我和你们经历了死别之后，又要和他经历生离。
我想要像歌中一样记住天空原来的颜色，可是我的天空却是一片灰色，而我此后的人生也将会是一片灰色。
“萱姐姐——”
一声低唤，让我从回忆中醒来。
我抬头，望进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此时那双眸子却透着浓浓的悲伤。
“小羽，有事吗？”我起身迎向他。
“你——可以去看看我姐姐吗？”
他看着我的眼中有满满的期盼， 可是，东宫——却是我不敢迈入的地方。
“我——”
“我姐姐快不行了，她真的很像见见——”
“你说什么，月姐姐怎么了。”我难以置信的盯着他 ……
揽月阁
我看着床榻上那个形容枯槁的女子，真的难以想象这就是曾经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
一直以来刻意忽略东宫的一切，只是想逃避那个人，却不晓得她已经病的这般严重。
看着她冲我抬起了手，我慌忙过去握住她冰冷的手，轻轻的道：“月姐姐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萱儿——一直以来，我都想亲自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保住了孩子。”
“不，姐姐，是萱儿不好，要是萱儿早点发现，姐姐的身体也不会变成这样。”
若是我能早点发现，她不会吸食那么多的麝香，更不会为了保住孩子而去催生，如今孩子生下了，她的身体却已是油尽灯枯了。
“不，萱儿——若不是你，康儿早在我腹中就已夭折了，萱儿——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你——可否答应姐姐一件事。”她的声音是那般虚弱。
我握紧她的手，哽咽的道：“姐姐你说，若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她反握住我的手，却又是那般无力，“萱儿……康儿还太小，小羽也还年幼，姐姐想请你代我……照顾他们。”
“姐姐，我……”
“我知道，可是……殿下喜欢你，你真的要离开殿下去天朝吗？留下来……好吗？姐姐求你了……”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终是说不出话来，我不想骗她，可是也不忍心拒绝她，我要怎么办，这不是我说不去就能不去的了的。
“月儿，太医嘱咐你要多休息。”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的背脊突然僵硬起来。
他漠然的走到床边，从我的手中握过她的手，却终是没有看我一眼。
我尴尬的起身，无助的走出门槛，我听到她虚弱的唤我，也听到他温柔的制止，泪水悄然滑落。
我无奈，这个世界是这般残酷，如此美好的女子，终是无法善终，这或许将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我难过，他已然放开，一直放不下的只有我而已……
出了揽月阁，却意外的看到了一身粉衣的苏芩婉。
此时她背对着我，没有了那日的妖娆多姿，她的背影透出些许寂寥。
不想与她有过多交集，我欲绕开她离去，而她却转身看向我，开口道：“我知你怨恨我，她的命总有一天我会还给她的。”
我讶异的看着她，原来，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我做尽一切，却终得不到他一丝的侧目，而你处处与他对立，他却仍对你趋之若鹜，你可知道，若是没有他，你不知道被皇后娘娘整死多少回了。你以为那日瑜琼雅就那么巧的救了你吗？若不是他，你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
我震惊于她的话，我从不知道龙景天默默的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是带着目的才接近我的，原来我早在无形中又欠了一个人的情。
“现在，你终于要离开了，他的目光再也不会停留在你的身上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却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他不快乐，你带走了他所有的笑容，江紫萱，你知道你有多么可恶吗？”
她说完这些，不等我开口便兀自转身离去，我知道，她并不需要我的回答，她只是想要替龙景天报不平。
多么可怜又可悲的女子，可是，她至少还可以陪在他的身边，而他的心里未必就没有她一丝的影子，不然那个香囊他也不会一直戴在身上。
而我呢！我又得到了什么，只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
回到自己的小院中，眼睛却被一抹火红灼痛，那抹红不同于瑜琼雅的端庄内敛，而是一种张扬艳丽的红。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转身看向我，眼中是浓浓的不屑和傲慢。
我疑惑，这还是那日，殿中那个含羞带怯的臻公主吗？为何差别会如此之大。
“啪……”
又是一耳光，或许我和这个皇宫犯冲，居然接二连三的被人掌掴。
“敢问公主……奴婢可有得罪过您！”
我冷漠的看着她，龙璟臻，我替你摆脱了和亲的命运，你不谢我也就罢了，却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
她同样冷漠的看着我，厉声道：“问的好！本公主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本公主的两个哥哥如此上心，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一张勾人的脸蛋，不过……”
她逼近我，伸手抬起我的下颌，嘲讽的道：“一个庶出的贱婢，也配得到皇子的垂爱，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生出的孽种，也配嫁给天朝的王爷，你以为你的母亲是什么货色，不择手段的爬上右相夫人的位……”
“啪……”
我甩开她的手，反手回敬了她一耳光，不管她如何羞辱我，我都可以忍下去，我明白在这个不平等的皇宫中，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屈服，可是，我没有办法忍受别人侮辱我的亲人。
我无畏的看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有着滔滔的怒火。
“好！真是反了你，来人！给本公主废了她的手。”
“臻儿，你够了！”
爽朗的男声响起，我看到她怒意浓浓的眼中霎时蓄满盈盈的泪花。
“四哥，我……”
“臻儿，你何时变得这般蛮横无理！”
龙景曦走过来，拉过那个一脸委屈的女孩。
“四哥，我没有无理取闹，倾珏哥哥是我的，我不会让她抢走……”
“你还说！还不快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我讶异的看着这对兄妹，她刚才是提到了那个名字，我没有听错，难道……
“哥……”
“回去！”
我看着那双犹蓄满泪水的眼睛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愤怒的转身离去。
“萱儿，臻儿还小，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我转身看着他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淡淡的道：“我明白！”
贤妃娘娘于他有养育之恩，他与她又年纪相仿，自是感情深厚，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外人。
他走近我，抬手抚上我的脸颊，我想要躲开，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还疼吗？”他的声音里有着疼惜。
我摇摇头，却没有开口。
只听他叹道：“萱儿，我不是要护着臻儿，你也是我的亲人，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臻儿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行事难免会不计后果……”
我轻轻的打断他，“我知道，她不是存心的，只是心里有点偏激。”
他蹙紧的眉终是舒展了，笑道：“我就知道，萱儿最是善解人意。”
“表哥！”
“嗯？”
“公主她……”我犹豫着是不是要问。
“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倾珏？”若她喜欢他，我岂不是又坏了一桩姻缘。
他看了看，又转身看向院中的一角。
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却听他幽幽的道：“那不是喜欢！”
我稍稍舒了一口气，毕竟坏人姻缘的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可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近乎疯狂的痴迷！”
他转回身看着我惊愕的表情，缓缓的道：“裔翧十年的冬天，八岁的她见到了十九岁的欧阳倾珏，从此便一心盼着快点长大，做他的王妃。其实一开始，父皇就知道此次要娶妃的是欧阳倾珏，也默许了臻儿。”
我怔怔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还要嫁给他吗？”
我看着他异常严肃的脸，他真的长大了，蜕去了青涩，脸上是一种不合他年纪的成熟。
我默默的转身，轻轻的叹道：“我还有的选吗？！”
他拉住我的手臂，恼怒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三哥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三哥，不然那日在大殿上你不会那么绝望，况且臻儿愿意去和亲，为什么你不愿意为自己争取一下呢！”
争取？可是，我若不离开，他永远不会死心，那只会害了他。
“表哥，你无须再说了，我的心意不会改变，更何况——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太子殿下！”原来，我也是个自私的女人。
“你——”
他愤怒的甩开我的手臂，继而说道：“看来我此次是白来了，你好自为之吧！”
院门再次被打开，又被狠狠的关上。
我呆呆的看着那张犹在震颤的木门，心中苦笑，固执也好，蠢笨也罢，我早已没得选择了。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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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我不是不要你，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块背井离乡，等我走了，你就去姐姐身边，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看着这个相处近两年的小丫头，她于我早已形同亲人，离开她真的很是不舍。
可是，此去天朝，我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我不能带着她和我一块受苦，姐姐虽然怨我，却也不会亏待她的。
“不要，冰儿不要离开小姐，小姐去哪里，冰儿就去哪里！”
“听话，你不是说要一辈子听我的话吗？怎么现在就开始食言了。”
“小姐——”
“好啦，咱们不说这些伤感的事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我教你唱歌吗？我现在就教你可好？”
听到要教她唱歌，这丫头瞬间变得开心起来，“好，奴婢去拿小姐的琴。”
看着她依然活泼的身影，但愿她永远都这般快乐的生活，这个世间不幸的人已经很多，希望不要再多她一个。
她将琴放在我身前，自己坐到我身旁，双手托着下巴，水汪汪的大眼期待的看着我。
我抬手抚了抚琴弦，还是菊苑的那张琴，只是从菊苑出来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它了。
看着她纯真的笑脸，我突然想起了一首歌。
琴音响起，我轻轻的唱道：
火车厢一列列经过了隧道，风轻吹有木棉的味道，探着头数一数旧时的街道，我们的故事有多少
疏离的城市，和轻狂的年少，苦的甜的只有自己知道，有一个声音不能忘掉，还记得外婆对我轻轻唱
孩子不要忘记了，人间的遭遇有它的规则，有一天当世界都变了，别忘记天空原来的颜色
水稻田阳光下追逐的嬉闹，小河边放只船水中漂，蒲公英吹散了像雪随风飘，那属于夏天的记号
长大了以后，你会不会忘掉，我们要勾勾手约定才好，未来的变化谁会知道，记得有首歌是这样唱的
孩子不要忘记了，人间的遭遇有它的规则，有一天当世界都变了，别忘记天空原来的颜色……
“小姐，火车厢是什么？”小丫头从沉醉中醒过来，好奇的问着我。
“你不需要管那是什么，我只想让你知道，‘人间的遭遇有它的规则，有一天当世界都变了，别忘记天空原来的颜色，’那是最纯净的颜色，就像冰儿的心一样，无论以后怎样，冰儿都要像现在这样纯净无瑕，这样单纯快乐。”
“哦！”
看着她懵懂的点头，一个朦胧的身影此刻却异常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
灵，还记得我们的童年吗？水稻田阳光下追逐的嬉闹，小河边放只船水中漂，蒲公英吹散了像雪随风飘，那属于夏天的记号。
永远无法忘记你明朗的笑容，只是，你和宸一直都是我不敢碰触的记忆。
如今，当再次见到那张相似的脸，再次经历了那无法改变的事实，我的心也已麻木。
同在天国的你，是否如你所愿的陪在他的身边。
长大了以后，你会不会忘掉，我们要勾勾手约定才好。
我们曾约定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为何你也要那般残忍的离开我。
为何当我想要去找寻你们时，却被送到了这个世界。为何老天爷在让我和你们经历了死别之后，又要和他经历生离。
我想要像歌中一样记住天空原来的颜色，可是我的天空却是一片灰色，而我此后的人生也将会是一片灰色。
“萱姐姐——”
一声低唤，让我从回忆中醒来。
我抬头，望进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此时那双眸子却透着浓浓的悲伤。
“小羽，有事吗？”我起身迎向他。
“你——可以去看看我姐姐吗？”
他看着我的眼中有满满的期盼， 可是，东宫——却是我不敢迈入的地方。
“我——”
“我姐姐快不行了，她真的很像见见——”
“你说什么，月姐姐怎么了。”我难以置信的盯着他 ……
揽月阁
我看着床榻上那个形容枯槁的女子，真的难以想象这就是曾经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
一直以来刻意忽略东宫的一切，只是想逃避那个人，却不晓得她已经病的这般严重。
看着她冲我抬起了手，我慌忙过去握住她冰冷的手，轻轻的道：“月姐姐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萱儿——一直以来，我都想亲自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保住了孩子。”
“不，姐姐，是萱儿不好，要是萱儿早点发现，姐姐的身体也不会变成这样。”
若是我能早点发现，她不会吸食那么多的麝香，更不会为了保住孩子而去催生，如今孩子生下了，她的身体却已是油尽灯枯了。
“不，萱儿——若不是你，康儿早在我腹中就已夭折了，萱儿——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你——可否答应姐姐一件事。”她的声音是那般虚弱。
我握紧她的手，哽咽的道：“姐姐你说，若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她反握住我的手，却又是那般无力，“萱儿……康儿还太小，小羽也还年幼，姐姐想请你代我……照顾他们。”
“姐姐，我……”
“我知道，可是……殿下喜欢你，你真的要离开殿下去天朝吗？留下来……好吗？姐姐求你了……”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终是说不出话来，我不想骗她，可是也不忍心拒绝她，我要怎么办，这不是我说不去就能不去的了的。
“月儿，太医嘱咐你要多休息。”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的背脊突然僵硬起来。
他漠然的走到床边，从我的手中握过她的手，却终是没有看我一眼。
我尴尬的起身，无助的走出门槛，我听到她虚弱的唤我，也听到他温柔的制止，泪水悄然滑落。
我无奈，这个世界是这般残酷，如此美好的女子，终是无法善终，这或许将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我难过，他已然放开，一直放不下的只有我而已……
出了揽月阁，却意外的看到了一身粉衣的苏芩婉。
此时她背对着我，没有了那日的妖娆多姿，她的背影透出些许寂寥。
不想与她有过多交集，我欲绕开她离去，而她却转身看向我，开口道：“我知你怨恨我，她的命总有一天我会还给她的。”
我讶异的看着她，原来，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我做尽一切，却终得不到他一丝的侧目，而你处处与他对立，他却仍对你趋之若鹜，你可知道，若是没有他，你不知道被皇后娘娘整死多少回了。你以为那日瑜琼雅就那么巧的救了你吗？若不是他，你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
我震惊于她的话，我从不知道龙景天默默的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是带着目的才接近我的，原来我早在无形中又欠了一个人的情。
“现在，你终于要离开了，他的目光再也不会停留在你的身上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却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他不快乐，你带走了他所有的笑容，江紫萱，你知道你有多么可恶吗？”
她说完这些，不等我开口便兀自转身离去，我知道，她并不需要我的回答，她只是想要替龙景天报不平。
多么可怜又可悲的女子，可是，她至少还可以陪在他的身边，而他的心里未必就没有她一丝的影子，不然那个香囊他也不会一直戴在身上。
而我呢！我又得到了什么，只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
回到自己的小院中，眼睛却被一抹火红灼痛，那抹红不同于瑜琼雅的端庄内敛，而是一种张扬艳丽的红。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转身看向我，眼中是浓浓的不屑和傲慢。
我疑惑，这还是那日，殿中那个含羞带怯的臻公主吗？为何差别会如此之大。
“啪……”
又是一耳光，或许我和这个皇宫犯冲，居然接二连三的被人掌掴。
“敢问公主……奴婢可有得罪过您！”
我冷漠的看着她，龙璟臻，我替你摆脱了和亲的命运，你不谢我也就罢了，却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
她同样冷漠的看着我，厉声道：“问的好！本公主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本公主的两个哥哥如此上心，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一张勾人的脸蛋，不过……”
她逼近我，伸手抬起我的下颌，嘲讽的道：“一个庶出的贱婢，也配得到皇子的垂爱，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生出的孽种，也配嫁给天朝的王爷，你以为你的母亲是什么货色，不择手段的爬上右相夫人的位……”
“啪……”
我甩开她的手，反手回敬了她一耳光，不管她如何羞辱我，我都可以忍下去，我明白在这个不平等的皇宫中，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屈服，可是，我没有办法忍受别人侮辱我的亲人。
我无畏的看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有着滔滔的怒火。
“好！真是反了你，来人！给本公主废了她的手。”
“臻儿，你够了！”
爽朗的男声响起，我看到她怒意浓浓的眼中霎时蓄满盈盈的泪花。
“四哥，我……”
“臻儿，你何时变得这般蛮横无理！”
龙景曦走过来，拉过那个一脸委屈的女孩。
“四哥，我没有无理取闹，倾珏哥哥是我的，我不会让她抢走……”
“你还说！还不快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我讶异的看着这对兄妹，她刚才是提到了那个名字，我没有听错，难道……
“哥……”
“回去！”
我看着那双犹蓄满泪水的眼睛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愤怒的转身离去。
“萱儿，臻儿还小，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我转身看着他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淡淡的道：“我明白！”
贤妃娘娘于他有养育之恩，他与她又年纪相仿，自是感情深厚，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外人。
他走近我，抬手抚上我的脸颊，我想要躲开，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还疼吗？”他的声音里有着疼惜。
我摇摇头，却没有开口。
只听他叹道：“萱儿，我不是要护着臻儿，你也是我的亲人，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臻儿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行事难免会不计后果……”
我轻轻的打断他，“我知道，她不是存心的，只是心里有点偏激。”
他蹙紧的眉终是舒展了，笑道：“我就知道，萱儿最是善解人意。”
“表哥！”
“嗯？”
“公主她……”我犹豫着是不是要问。
“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倾珏？”若她喜欢他，我岂不是又坏了一桩姻缘。
他看了看，又转身看向院中的一角。
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却听他幽幽的道：“那不是喜欢！”
我稍稍舒了一口气，毕竟坏人姻缘的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可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近乎疯狂的痴迷！”
他转回身看着我惊愕的表情，缓缓的道：“裔翧十年的冬天，八岁的她见到了十九岁的欧阳倾珏，从此便一心盼着快点长大，做他的王妃。其实一开始，父皇就知道此次要娶妃的是欧阳倾珏，也默许了臻儿。”
我怔怔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还要嫁给他吗？”
我看着他异常严肃的脸，他真的长大了，蜕去了青涩，脸上是一种不合他年纪的成熟。
我默默的转身，轻轻的叹道：“我还有的选吗？！”
他拉住我的手臂，恼怒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三哥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三哥，不然那日在大殿上你不会那么绝望，况且臻儿愿意去和亲，为什么你不愿意为自己争取一下呢！”
争取？可是，我若不离开，他永远不会死心，那只会害了他。
“表哥，你无须再说了，我的心意不会改变，更何况——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太子殿下！”原来，我也是个自私的女人。
“你——”
他愤怒的甩开我的手臂，继而说道：“看来我此次是白来了，你好自为之吧！”
院门再次被打开，又被狠狠的关上。
我呆呆的看着那张犹在震颤的木门，心中苦笑，固执也好，蠢笨也罢，我早已没得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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