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 受罚
刑房
入目的是在电视屏幕上才看到的场景，森冷的刑具，哀嚎的犯人。
我静静的趴在长凳上，忍受着那一下重似一下的板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下唇被牙齿咬烂，鼻尖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却终是不愿发出任何声音。
小时候，针扎一下都会痛哭流涕的我，此时却硬是一滴眼泪都未掉，只是因为路是自己选的，无论多痛，我都必须挺过去。
当最后一板子落在身上时，我终是体力不支的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却是三天后了，我趴在冷硬的勉强能称之为床的木板上，身下的被褥破旧不堪，还泛着微微的霉味，周身也是破旧的墙壁，残破的木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幽幽的放着微弱的光芒，我稍动了下身体，却是钻心的痛，身上涂抹的药膏更是刺激我的痛觉神经。
“啊——”一声呻吟终是从我口中溢出。
“小姐，您别动，您要什么，奴婢拿给您。”
听到熟悉的嗓音，我猛然抬头，看到的是一双红肿的眼睛，她此时正端着一只破旧的碗急切的走近我。
“冰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对她挤出一丝笑容，可是身上的痛让我此时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放下手上的药碗，拿出手帕帮我擦拭着额上的冷汗，哽咽的道：“是殿下让奴婢来照顾您的，皇上下旨，若是殿下们靠近您就立即处死您，奴婢是故意犯了错进来的。”
“冰儿，你为何要这样——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进来了就休想再出去——”
我想要痛斥她的无知，可是声音却是那般虚弱。
“奴婢知道，奴婢本来就是从这里出去的，若不是殿下，奴婢不会遇到小姐，是小姐让奴婢明白，奴婢也可以有尊严的活着，是您给了奴婢亲人般的感觉，从今往后，小姐在哪里，奴婢就跟到哪里。”
“傻丫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了解她的性子，看着唯唯诺诺，骨子里却是比谁都固执，她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这具身子毕竟还不满十六岁，身体尚未发育好，就硬生生挨了顿板子，伤的确实不轻，再加上皇上的“特意关照”，太医院不肯来给我治伤。
这一病，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慢慢好转，估计我还真是杂草的命，无人问津也可以不药而愈。
只是我病着，杂役房的人却不会闲着，如山的衣物堆积在门外，这里是专门为那些宫女太监们洗衣服的地方，也是他们受了主子的气，发泄的地方。
我下不了床，所有的活都是冰儿一人在做，所有的气也是她一人在承受，当我终于好起来时，她弱小的身体却垮下了。
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个宫中真的是很现实。当你得宠时，所有的人都对你恭敬有加，可是当你一旦被冷落，所有的人都可以去任意糟践你。
我一次次的徘徊于太医院和杂役房之间，却终是没有人愿意为冰儿看病，就这样我每天洗着那些又脏又臭的衣物，吃着难以下咽的残羹冷炙，用现代所知道的那些简单的医疗常识调理着冰儿羸弱不堪的身子。
熬过了多风多雨的春，迎来了异常燥热的夏。
近三个月的时间，看着那双渐变粗糙的手，或许，我的后半生都要如此度过，可是冰儿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她的身体再没有药物的治疗，终是抵不过夏秋之后的严冬。
“呦！紫萱姑娘可是悠闲的紧呀！要不要奴才们再给您沏壶茶，让您好好地歇着！”
不理会他们讽刺的话语，这种毫无新意的挑衅，于我早已是家常便饭。
我慢慢的起身踱步到那总也洗不完的衣物边，身体却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先前的伤，由于调理不当，再加上恶劣的环境，终是留下了些许后遗症。
还未站稳，却被一双突然伸出的脚绊倒，颓然跌入那满是脏水的木盆中，一股恶臭袭来，禁不住一阵干呕。
头发却被人狠狠的揪住，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怎么？还以为你是在宣政殿吗？这里是杂役房，你以为你是谁，不干活就休想有好日子过，皇后娘娘可是特意关照过，要奴才们好好招待您！”
身体被大力的甩开，再次跌入盆中，我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才费力的站起身，泪水和着污水一起顺着脸颊流入嘴角。
“小姐——”
听到这虚弱的呼唤，我慌忙抹净脸上的污水，整理好情绪方转身看她。
冰儿柔弱的身体斜靠在门边，憔悴的面容上挂着丝丝疼痛。我刚要开口安慰，却见她的身体顺着门框滑落在地。
疾步走近她，我不顾满身的脏污托起她羸弱的身体，她身上的热度灼烧着我的手，微闭的双目犹挂着晶莹的泪珠。
我缓缓的将她挪到床上，盖好被褥，起身的瞬间手臂却被抓住。
“小姐——不要再去了，没有用的，奴婢——”
“傻丫头，你好好睡着，睡醒了病就会好的。”我将她的手轻轻拿开，放进被褥中。
“小姐——你不要再去求他们了，他们不会管的——”
“我不去，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乖，快点睡觉，你不是喜欢听我唱歌吗？等冰儿好了，我就教冰儿唱歌好不好。”
“嗯，冰儿要学——”
看着她慢慢阖上双眼，我方重新起身，稍稍清理了一下自己，便再一次向太医院走去，我不会放弃，哪怕尊严再次被人踩在脚下，我也要为冰儿求到药。
出了杂役房，我如往常一样饶了远路。
我一直惧怕路过东宫，尽管知道他不在宫中，可是我依然怕他不巧哪日回来了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三个月来，虽然我在杂役房，但宫中的消息还是会从那些宫人们口中听到，我知道他被龙璿罚去颍城赈灾，我也知道枫再次去了边关，而龙景天忙于天朝来使的事情，几乎所有能帮到我的人都被龙璿不动声色的调开。
看来，这次我是真的惹怒了他。
远远的看到一抹明黄，想要躲开却已来不及。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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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的趴在长凳上，忍受着那一下重似一下的板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下唇被牙齿咬烂，鼻尖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却终是不愿发出任何声音。
小时候，针扎一下都会痛哭流涕的我，此时却硬是一滴眼泪都未掉，只是因为路是自己选的，无论多痛，我都必须挺过去。
当最后一板子落在身上时，我终是体力不支的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却是三天后了，我趴在冷硬的勉强能称之为床的木板上，身下的被褥破旧不堪，还泛着微微的霉味，周身也是破旧的墙壁，残破的木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幽幽的放着微弱的光芒，我稍动了下身体，却是钻心的痛，身上涂抹的药膏更是刺激我的痛觉神经。
“啊——”一声呻吟终是从我口中溢出。
“小姐，您别动，您要什么，奴婢拿给您。”
听到熟悉的嗓音，我猛然抬头，看到的是一双红肿的眼睛，她此时正端着一只破旧的碗急切的走近我。
“冰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对她挤出一丝笑容，可是身上的痛让我此时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放下手上的药碗，拿出手帕帮我擦拭着额上的冷汗，哽咽的道：“是殿下让奴婢来照顾您的，皇上下旨，若是殿下们靠近您就立即处死您，奴婢是故意犯了错进来的。”
“冰儿，你为何要这样——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进来了就休想再出去——”
我想要痛斥她的无知，可是声音却是那般虚弱。
“奴婢知道，奴婢本来就是从这里出去的，若不是殿下，奴婢不会遇到小姐，是小姐让奴婢明白，奴婢也可以有尊严的活着，是您给了奴婢亲人般的感觉，从今往后，小姐在哪里，奴婢就跟到哪里。”
“傻丫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了解她的性子，看着唯唯诺诺，骨子里却是比谁都固执，她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这具身子毕竟还不满十六岁，身体尚未发育好，就硬生生挨了顿板子，伤的确实不轻，再加上皇上的“特意关照”，太医院不肯来给我治伤。
这一病，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慢慢好转，估计我还真是杂草的命，无人问津也可以不药而愈。
只是我病着，杂役房的人却不会闲着，如山的衣物堆积在门外，这里是专门为那些宫女太监们洗衣服的地方，也是他们受了主子的气，发泄的地方。
我下不了床，所有的活都是冰儿一人在做，所有的气也是她一人在承受，当我终于好起来时，她弱小的身体却垮下了。
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个宫中真的是很现实。当你得宠时，所有的人都对你恭敬有加，可是当你一旦被冷落，所有的人都可以去任意糟践你。
我一次次的徘徊于太医院和杂役房之间，却终是没有人愿意为冰儿看病，就这样我每天洗着那些又脏又臭的衣物，吃着难以下咽的残羹冷炙，用现代所知道的那些简单的医疗常识调理着冰儿羸弱不堪的身子。
熬过了多风多雨的春，迎来了异常燥热的夏。
近三个月的时间，看着那双渐变粗糙的手，或许，我的后半生都要如此度过，可是冰儿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她的身体再没有药物的治疗，终是抵不过夏秋之后的严冬。
“呦！紫萱姑娘可是悠闲的紧呀！要不要奴才们再给您沏壶茶，让您好好地歇着！”
不理会他们讽刺的话语，这种毫无新意的挑衅，于我早已是家常便饭。
我慢慢的起身踱步到那总也洗不完的衣物边，身体却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先前的伤，由于调理不当，再加上恶劣的环境，终是留下了些许后遗症。
还未站稳，却被一双突然伸出的脚绊倒，颓然跌入那满是脏水的木盆中，一股恶臭袭来，禁不住一阵干呕。
头发却被人狠狠的揪住，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怎么？还以为你是在宣政殿吗？这里是杂役房，你以为你是谁，不干活就休想有好日子过，皇后娘娘可是特意关照过，要奴才们好好招待您！”
身体被大力的甩开，再次跌入盆中，我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才费力的站起身，泪水和着污水一起顺着脸颊流入嘴角。
“小姐——”
听到这虚弱的呼唤，我慌忙抹净脸上的污水，整理好情绪方转身看她。
冰儿柔弱的身体斜靠在门边，憔悴的面容上挂着丝丝疼痛。我刚要开口安慰，却见她的身体顺着门框滑落在地。
疾步走近她，我不顾满身的脏污托起她羸弱的身体，她身上的热度灼烧着我的手，微闭的双目犹挂着晶莹的泪珠。
我缓缓的将她挪到床上，盖好被褥，起身的瞬间手臂却被抓住。
“小姐——不要再去了，没有用的，奴婢——”
“傻丫头，你好好睡着，睡醒了病就会好的。”我将她的手轻轻拿开，放进被褥中。
“小姐——你不要再去求他们了，他们不会管的——”
“我不去，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乖，快点睡觉，你不是喜欢听我唱歌吗？等冰儿好了，我就教冰儿唱歌好不好。”
“嗯，冰儿要学——”
看着她慢慢阖上双眼，我方重新起身，稍稍清理了一下自己，便再一次向太医院走去，我不会放弃，哪怕尊严再次被人踩在脚下，我也要为冰儿求到药。
出了杂役房，我如往常一样饶了远路。
我一直惧怕路过东宫，尽管知道他不在宫中，可是我依然怕他不巧哪日回来了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三个月来，虽然我在杂役房，但宫中的消息还是会从那些宫人们口中听到，我知道他被龙璿罚去颍城赈灾，我也知道枫再次去了边关，而龙景天忙于天朝来使的事情，几乎所有能帮到我的人都被龙璿不动声色的调开。
看来，这次我是真的惹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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