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莲花落（上）
“霍霍”的声响传来，地洞封口的佛像被移开了，赖苦儿平躺在地，眼光正好盯着洞口。
那里，一张冒牌的儒雅的脸庞带着难以捉摸的谄媚笑容探了出来：“你小子还真是个奇才，不多不少，正好五天，你果然突破开壶期了。这可都是为师的功劳啊！”
“你个鸟蛋！”赖苦儿着实有些累了，连爆粗口都显得有气无力：“什么狗屁护法神兽也不知道留手，老子差点死在里面。”
“哼！”狌狌此刻也相当狼狈,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若是本尊真不留手，你小子此刻骨头都要被本尊拍散了。”
“不服气咱再来啊！看谁把谁骨头拍散了。”赖苦儿不服气道：“难道老子堂堂禅宗第十八代宗主、神秀祖师爷转世灵童还怕你个小小的护法大猩猩？”
“来就来！”狌狌的野性被彻底点燃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摆好架势。
“行了。”九难从洞口跳了下来：“你们俩都一个德行！还真是相见恨晚啊！”
他看向赖苦儿：“明天便是仙演会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别忘了你的任务！”
赖苦儿撇撇嘴，不屑道：“不就是夺冠吗？老子早看那个玄无心不顺眼了，这回让他见识见识老子......”他话还没说完，脑袋上便吃了一记响亮的爆栗。
“谁让你跟玄无心死磕了？”九难厉声道：“记住了，你的任务是进入前二就行了，到时候决赛要真是跟玄无心打，你意思意思就得了，头名就让给他！”
“关键是不管你们两相互之间多看不顺眼，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盟友，自己人打自己人，只会让别人渔翁得利。”
赖苦儿也懂得九难的意思，但他现在突破开壶期，倒是真心像跟玄无心好好干一架，看看争相传言的遁甲门第一天才是否名副其实。
以玄无心的个性，让他留手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为了避免两败俱伤，只能是赖苦儿提出认输，或故意输给他。
赖苦儿自然也不情愿了。
但是，这两人又能否一路过关斩将，在决赛是相遇呢？谁也说不清楚。
······
第二日大早，一轮红日从山岭间钻了出来，洒下一大片祥瑞的光彩。云霞间，飞鸟穿梭，叫声喧嚣。
太阳底下，遁甲门总殿巨大的广场之上，早已满坑满谷，人山人海。各个山头弟子仆役，黑压压望不到头，人声鼎沸，讨论的话题当然是这次的盛会！
万众企盼的仙演会，正式来临！
赖苦儿像一条泥鳅在人潮中穿梭。他看见了许多熟悉面孔，龙九也在其中，只可惜他正与秦风子的其他门人聊得火热，赖苦儿也不便去打扰。其他人也大抵如此，以山头为单位各自结伙。只九难扮作的丹青子，门下的弟子与仆役，其实只有赖苦儿一人。
喧闹声骤然小了许多。
“掌门和七大长老到了。”说是“七大”，因为天恒子死了。八道色彩各异的流光，从四面八方飞来，汇集在广场之前的高台之上！
天门真人率先发言：“本次仙演会正式开始！下面请本次盛会的司仪丹青子师弟讲解规则。”
不得不说，放眼望去，这遁甲门真正适合司仪这一行当的，还真只有丹青子这个仪表堂堂的儒雅之士。只可惜，那都只是外在，任谁也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个装疯卖傻、插科打诨的遭老酒色和尚。
九难满脸堆上伪善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与当年“殿试会”极其相似的一个场景，九难唠叨着“你们是凌晨一两点钟的太阳”之类的没营养的话。本来群情激奋的气氛也难免变得昏昏入睡。
“开始吧。”天门真人催促道。
九难尴尬的咳嗽两声：“那么，本届仙演会开始。由于报名的弟子比较多，我们先进行预选赛。预选赛的项目是——”
“才艺比拼！”
台下倒了一大片......
立即是嘈杂的讨论：这修真跟才艺有个鸟蛋关系？这丹青子师叔是不是脑袋秀逗了？
但听到这个项目，天门真人和其他长老却冷静得出奇，就像这是他们几人一起商议出来的结果。赖苦儿心里明白：才艺比拼只是个幌子，为的是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才艺的好坏是一种模糊不清的概念，能否过关还是领导层说的算。
小小的预选赛，谁该过关，谁没有资格，他们很清楚。这点暗箱操作的权利还是有的。
所以赖苦儿现在很放心，就像当年的“殿试会”，他明摆着是关系户、内定选手！不得不承认，九难在护短这方面做得还是很有建设性的。
“修真是一种文化。”九难开始胡诌乱扯地解释：“而琴棋书画，是这种文化的附属产品，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会打打杀杀的修真者，难免落于下乘。”
“好了，不要再讨论了，第一个，玄无心。”果不其然，玄无心又是第一个。
玄无心似乎早有准备，今天并没有穿往日的青色道衣，换了一套明月彩霞纹的广袖罗袍，蓝色的袍料质地轻盈，色泽清艳，华美中透着高洁，衬得他丰神皎皎。
他先是漱口焚香，又洗了洗手，看得众弟子直翻白眼。这小子，比试就比试呗，还搞这一套噱头招摇，到底是养尊处优的遁甲门第一天才。
他捧出一具古色斑斓的怪异乐器，立在手上。这具乐器的形状像一张弯弓，涂染银粉的桐木明朗生辉，弯曲出一个优美流畅的半月弧度。表面精雕细琢的古朴花纹，内开狭窄的凹槽，顶端探出黄金凤首雕饰。一共张着二十二根亮晶晶的丝弦，长短不一。
“瑶琴？”九难愕然地点点头：“没想到你还会这种难度极大的乐器。”
“瑶琴，音域宽广，音色清幽柔美，传闻是九天仙女所奏。”玄无心傲然神往：“不过弟子也曾修习一二。”
五指轻轻拨动，“叮叮”几声，玄无心所怀抱，仿佛有皎皎月光，从他纤长的指间流泻而出。
听者像是一下子进入了静夜之幽谷，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空旷的春山之内，落花无声。只有那华服的美少年，怀抱着仙子的瑶琴，以典雅的指法手势，奏响着一曲清澈的天籁！
乐声婉转曲折，时而轻渺如乳白色的夜雾，时而明亮如湛蓝色的海浪，时而绮丽如灿烂的朝霞，时而又清淡如漂泊的云霞。这或柔美或欢愉的乐声中，藏着一点点的寂寞，一点点的情怀，一点点的傲然不俗......
饶是泼皮俗辣如赖苦儿，此刻也彻底沉醉了。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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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一张冒牌的儒雅的脸庞带着难以捉摸的谄媚笑容探了出来：“你小子还真是个奇才，不多不少，正好五天，你果然突破开壶期了。这可都是为师的功劳啊！”
“你个鸟蛋！”赖苦儿着实有些累了，连爆粗口都显得有气无力：“什么狗屁护法神兽也不知道留手，老子差点死在里面。”
“哼！”狌狌此刻也相当狼狈,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若是本尊真不留手，你小子此刻骨头都要被本尊拍散了。”
“不服气咱再来啊！看谁把谁骨头拍散了。”赖苦儿不服气道：“难道老子堂堂禅宗第十八代宗主、神秀祖师爷转世灵童还怕你个小小的护法大猩猩？”
“来就来！”狌狌的野性被彻底点燃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摆好架势。
“行了。”九难从洞口跳了下来：“你们俩都一个德行！还真是相见恨晚啊！”
他看向赖苦儿：“明天便是仙演会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别忘了你的任务！”
赖苦儿撇撇嘴，不屑道：“不就是夺冠吗？老子早看那个玄无心不顺眼了，这回让他见识见识老子......”他话还没说完，脑袋上便吃了一记响亮的爆栗。
“谁让你跟玄无心死磕了？”九难厉声道：“记住了，你的任务是进入前二就行了，到时候决赛要真是跟玄无心打，你意思意思就得了，头名就让给他！”
“关键是不管你们两相互之间多看不顺眼，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盟友，自己人打自己人，只会让别人渔翁得利。”
赖苦儿也懂得九难的意思，但他现在突破开壶期，倒是真心像跟玄无心好好干一架，看看争相传言的遁甲门第一天才是否名副其实。
以玄无心的个性，让他留手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为了避免两败俱伤，只能是赖苦儿提出认输，或故意输给他。
赖苦儿自然也不情愿了。
但是，这两人又能否一路过关斩将，在决赛是相遇呢？谁也说不清楚。
······
第二日大早，一轮红日从山岭间钻了出来，洒下一大片祥瑞的光彩。云霞间，飞鸟穿梭，叫声喧嚣。
太阳底下，遁甲门总殿巨大的广场之上，早已满坑满谷，人山人海。各个山头弟子仆役，黑压压望不到头，人声鼎沸，讨论的话题当然是这次的盛会！
万众企盼的仙演会，正式来临！
赖苦儿像一条泥鳅在人潮中穿梭。他看见了许多熟悉面孔，龙九也在其中，只可惜他正与秦风子的其他门人聊得火热，赖苦儿也不便去打扰。其他人也大抵如此，以山头为单位各自结伙。只九难扮作的丹青子，门下的弟子与仆役，其实只有赖苦儿一人。
喧闹声骤然小了许多。
“掌门和七大长老到了。”说是“七大”，因为天恒子死了。八道色彩各异的流光，从四面八方飞来，汇集在广场之前的高台之上！
天门真人率先发言：“本次仙演会正式开始！下面请本次盛会的司仪丹青子师弟讲解规则。”
不得不说，放眼望去，这遁甲门真正适合司仪这一行当的，还真只有丹青子这个仪表堂堂的儒雅之士。只可惜，那都只是外在，任谁也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个装疯卖傻、插科打诨的遭老酒色和尚。
九难满脸堆上伪善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与当年“殿试会”极其相似的一个场景，九难唠叨着“你们是凌晨一两点钟的太阳”之类的没营养的话。本来群情激奋的气氛也难免变得昏昏入睡。
“开始吧。”天门真人催促道。
九难尴尬的咳嗽两声：“那么，本届仙演会开始。由于报名的弟子比较多，我们先进行预选赛。预选赛的项目是——”
“才艺比拼！”
台下倒了一大片......
立即是嘈杂的讨论：这修真跟才艺有个鸟蛋关系？这丹青子师叔是不是脑袋秀逗了？
但听到这个项目，天门真人和其他长老却冷静得出奇，就像这是他们几人一起商议出来的结果。赖苦儿心里明白：才艺比拼只是个幌子，为的是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才艺的好坏是一种模糊不清的概念，能否过关还是领导层说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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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是一种文化。”九难开始胡诌乱扯地解释：“而琴棋书画，是这种文化的附属产品，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会打打杀杀的修真者，难免落于下乘。”
“好了，不要再讨论了，第一个，玄无心。”果不其然，玄无心又是第一个。
玄无心似乎早有准备，今天并没有穿往日的青色道衣，换了一套明月彩霞纹的广袖罗袍，蓝色的袍料质地轻盈，色泽清艳，华美中透着高洁，衬得他丰神皎皎。
他先是漱口焚香，又洗了洗手，看得众弟子直翻白眼。这小子，比试就比试呗，还搞这一套噱头招摇，到底是养尊处优的遁甲门第一天才。
他捧出一具古色斑斓的怪异乐器，立在手上。这具乐器的形状像一张弯弓，涂染银粉的桐木明朗生辉，弯曲出一个优美流畅的半月弧度。表面精雕细琢的古朴花纹，内开狭窄的凹槽，顶端探出黄金凤首雕饰。一共张着二十二根亮晶晶的丝弦，长短不一。
“瑶琴？”九难愕然地点点头：“没想到你还会这种难度极大的乐器。”
“瑶琴，音域宽广，音色清幽柔美，传闻是九天仙女所奏。”玄无心傲然神往：“不过弟子也曾修习一二。”
五指轻轻拨动，“叮叮”几声，玄无心所怀抱，仿佛有皎皎月光，从他纤长的指间流泻而出。
听者像是一下子进入了静夜之幽谷，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空旷的春山之内，落花无声。只有那华服的美少年，怀抱着仙子的瑶琴，以典雅的指法手势，奏响着一曲清澈的天籁！
乐声婉转曲折，时而轻渺如乳白色的夜雾，时而明亮如湛蓝色的海浪，时而绮丽如灿烂的朝霞，时而又清淡如漂泊的云霞。这或柔美或欢愉的乐声中，藏着一点点的寂寞，一点点的情怀，一点点的傲然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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