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借道士的地 修和尚的法（上）
赶在日出之前，赖苦儿和九难回到了丹青子的院落。
九难摇身一变，变作丹青子模样，把自己惯得乱醉，便回房睡觉了。
听着丹青子房间里传来的鼾声，赖苦儿一时难以入睡。这一夜之间，他知晓了太多事情，每一件都能让脚下的这片土地动荡不安。谁能想到，丹青子就是九难？放眼整个遁甲门，清楚此事缘由的不过三人：九难本人、他赖苦儿、还有就是天门真人。
天门真人与九难目的一致，都想要找出造极登峰楼安插在遁甲门的棋子，故而一直在容忍假丹青子的种种行为。赖苦儿有些后悔答应九难了。如他所说，这滩水着实太浑了，这根搅屎棍的差事也的确难以着手。
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又睡不着。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回想起晚上九难打出了那一掌来。学着九难模样，对着空气乱打一通，只有蚊帐被气流吹得轻轻拂动。
“你小子是想学跋折罗手吧？”突兀传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要不要佛爷教你？”
“神秀，下回麻烦你不要在我正专注的时候突然出声好吗？”赖苦儿心念一转，想说的话便能通过念头传入神秀耳中。而神秀所说的话，也只有他能听得见，倒是十分方便。他又补充了一句：“容易走火入魔的！”
“哈哈哈......”神秀肆无忌惮地笑着，“敢与你祖宗这样讲话，不愧是佛爷的转世。”他在赖苦儿体内四处飘荡，像是将这具身体当成了游乐场一般。
赖苦儿还是有一事不明，于是问道：“你们都说我是神秀的转世灵童，那么你又是谁？难道有两个神秀不成？”
“这个问题问得恰到好处。”神秀停止了游荡，赖苦儿体内像是有一把无形的椅子，他就坐在那椅子之上，身体起伏颠簸，像在坐跷跷板。他手托着下巴，陷入了一段沉思，然后茫然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或许你是神秀，而我只是他留下的一道影子；又或许我才是神秀，你这个转世灵童只是个幌子；又或者咱两个都不是神秀，只是他的一部分，只有当我们真正的合为一体的时候，你才能成为真正的神秀......”
赖苦儿觉得他的每一种分析都不无道理，至于哪一种才是正确的，却如何也琢磨不透，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见证者。他用力甩甩脑袋，不去想这些事情。当下之际，先把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才是要紧事，敌人藏在暗处，搞不好自己这根搅屎棍没当好，便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你不是说要叫我那个什么什么手的吗？你说吧，老子听着。”他盘膝坐在床沿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小子现在对于修炼之事一无所知，想学跋折罗手还早着呢！”神秀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蔑视。但话锋一转，道：“不过如今佛爷我寄居在你体内，靠你的灵力来维持一缕残魂不灭，若你的修为停滞不前，对佛爷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佛爷就先教你一些基本技巧。”
“快说！”赖苦儿听见有得学，也不挑三拣四。“就当是你交的房租。日后我修炼有什么问题，你也要知无不言！”他语气强硬，逗得神秀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好小子，佛爷这就教你。”神秀正色道：“你先坐好，屏气凝神，感觉到体内灵气的流动了吗？”
“嗯，感觉到了，身体里的灵气有序流转着。”
“你试图去引导这些气。对...就是这样，你要学会随时控制他们的流向以及速度。”
“然后呢？”
“现在，把所有的气，都集中在右手上，把气流打出去！出掌！”
“噗！”从赖苦儿掌心喷出一股气流，将蚊帐鼓得老高。像是一个猛然被扎破了的气球，又像是憋了好几天的一个屁，放得悠久绵长，畅快人心。
“气流喷出的速度太慢。”神秀毫不留情的点评，“不过你第一次练习，也算十分不错了。”
神秀又让赖苦儿点上一根蜡烛。“在离烛芯一丈远的地方喷射气流，将烛火吹灭。”
这项练习听起来简单，可实际并非如此：由于离蜡烛有一段距离，赖苦儿喷出的气往往在达到烛芯前，就已经衰竭了。要吹灭烛火不仅需要更大的气流量，更需要大幅度提升喷射的速度。
见鬼的是，练习了不多时，体内已然空空如也，像先前那样“放屁”都是不可能的了。
“真是笨啊。”神秀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现在有脉通期的修为，灵气能在体内形成小循环。我只要你练习右手，左手干什么去了？”
赖苦儿恍然大悟。左手，当然是用来补充灵气啊！
当下摊开左手掌心，心念一动，空气中的灵气源源不断进入体内。
接下来的好几天，除了吃饭蹲坑，赖苦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习灭蜡烛。九难似乎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曾来打扰他，连倒夜香这种事也是亲力亲为。
房间里的蜡烛已然从一根增加到了八根，以赖苦儿为圆心，环绕四周，距离也从一丈远变成了三丈。
“乾位！巽位！兑位......”随着神秀的指挥，赖苦儿一次次地出掌，周围的烛火都是应声而灭。
当神秀说出最后一个方位，第八根蜡烛几乎是在同时灭掉，不留一丝的间隙，干脆利落，行云流水。
“很好。”神秀悠然道：“小子，现在你对灵气的控制力已经无需练习了。不过，想要学跋折罗手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这一段时间我要做什么？”
“当然是大幅度提升你体内灵气的储存量啦！”神秀不赖烦道：“凭你现在喷出的气流量，真当我禅宗绝学是用来灭蜡烛的？”
赖苦儿点点头。要是灵气不够雄浑，就算学会了跋折罗手，估计也只能用来拍苍蝇。
按照神秀的指示，赖苦儿来到了丹青子的院落。
“九难徒孙......也就是你的老和尚师傅，他有没有教过你倒立？”神秀突然发问。按照辈分来说，他把九难叫做徒孙还真没错。
“倒立？教倒是教了，只是这跟提升灵气量有什么关系？”
“别问，照做就是了！现在就做给佛爷看！”神秀厉声道。
倒立大法赖苦儿早已练得娴熟，当下一个翻身，单臂着地，撑得笔直。
“好，现在你把全身的气集中在撑地的手掌上射出去试试。”神秀的指令又来了。
赖苦儿猛地朝地面喷气，整个身体居然被反冲之力弹了起来，虽然只是离地数寸。“这个......还蛮好玩的！”
“好玩就接着玩。”神秀悠闲地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当你能把自己弹到三丈高的时候，再叫我。”
“到时候，佛爷就教你正宗的跋折罗手。”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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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丹青子房间里传来的鼾声，赖苦儿一时难以入睡。这一夜之间，他知晓了太多事情，每一件都能让脚下的这片土地动荡不安。谁能想到，丹青子就是九难？放眼整个遁甲门，清楚此事缘由的不过三人：九难本人、他赖苦儿、还有就是天门真人。
天门真人与九难目的一致，都想要找出造极登峰楼安插在遁甲门的棋子，故而一直在容忍假丹青子的种种行为。赖苦儿有些后悔答应九难了。如他所说，这滩水着实太浑了，这根搅屎棍的差事也的确难以着手。
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又睡不着。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回想起晚上九难打出了那一掌来。学着九难模样，对着空气乱打一通，只有蚊帐被气流吹得轻轻拂动。
“你小子是想学跋折罗手吧？”突兀传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要不要佛爷教你？”
“神秀，下回麻烦你不要在我正专注的时候突然出声好吗？”赖苦儿心念一转，想说的话便能通过念头传入神秀耳中。而神秀所说的话，也只有他能听得见，倒是十分方便。他又补充了一句：“容易走火入魔的！”
“哈哈哈......”神秀肆无忌惮地笑着，“敢与你祖宗这样讲话，不愧是佛爷的转世。”他在赖苦儿体内四处飘荡，像是将这具身体当成了游乐场一般。
赖苦儿还是有一事不明，于是问道：“你们都说我是神秀的转世灵童，那么你又是谁？难道有两个神秀不成？”
“这个问题问得恰到好处。”神秀停止了游荡，赖苦儿体内像是有一把无形的椅子，他就坐在那椅子之上，身体起伏颠簸，像在坐跷跷板。他手托着下巴，陷入了一段沉思，然后茫然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或许你是神秀，而我只是他留下的一道影子；又或许我才是神秀，你这个转世灵童只是个幌子；又或者咱两个都不是神秀，只是他的一部分，只有当我们真正的合为一体的时候，你才能成为真正的神秀......”
赖苦儿觉得他的每一种分析都不无道理，至于哪一种才是正确的，却如何也琢磨不透，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见证者。他用力甩甩脑袋，不去想这些事情。当下之际，先把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才是要紧事，敌人藏在暗处，搞不好自己这根搅屎棍没当好，便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你不是说要叫我那个什么什么手的吗？你说吧，老子听着。”他盘膝坐在床沿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小子现在对于修炼之事一无所知，想学跋折罗手还早着呢！”神秀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蔑视。但话锋一转，道：“不过如今佛爷我寄居在你体内，靠你的灵力来维持一缕残魂不灭，若你的修为停滞不前，对佛爷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佛爷就先教你一些基本技巧。”
“快说！”赖苦儿听见有得学，也不挑三拣四。“就当是你交的房租。日后我修炼有什么问题，你也要知无不言！”他语气强硬，逗得神秀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好小子，佛爷这就教你。”神秀正色道：“你先坐好，屏气凝神，感觉到体内灵气的流动了吗？”
“嗯，感觉到了，身体里的灵气有序流转着。”
“你试图去引导这些气。对...就是这样，你要学会随时控制他们的流向以及速度。”
“然后呢？”
“现在，把所有的气，都集中在右手上，把气流打出去！出掌！”
“噗！”从赖苦儿掌心喷出一股气流，将蚊帐鼓得老高。像是一个猛然被扎破了的气球，又像是憋了好几天的一个屁，放得悠久绵长，畅快人心。
“气流喷出的速度太慢。”神秀毫不留情的点评，“不过你第一次练习，也算十分不错了。”
神秀又让赖苦儿点上一根蜡烛。“在离烛芯一丈远的地方喷射气流，将烛火吹灭。”
这项练习听起来简单，可实际并非如此：由于离蜡烛有一段距离，赖苦儿喷出的气往往在达到烛芯前，就已经衰竭了。要吹灭烛火不仅需要更大的气流量，更需要大幅度提升喷射的速度。
见鬼的是，练习了不多时，体内已然空空如也，像先前那样“放屁”都是不可能的了。
“真是笨啊。”神秀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现在有脉通期的修为，灵气能在体内形成小循环。我只要你练习右手，左手干什么去了？”
赖苦儿恍然大悟。左手，当然是用来补充灵气啊！
当下摊开左手掌心，心念一动，空气中的灵气源源不断进入体内。
接下来的好几天，除了吃饭蹲坑，赖苦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习灭蜡烛。九难似乎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曾来打扰他，连倒夜香这种事也是亲力亲为。
房间里的蜡烛已然从一根增加到了八根，以赖苦儿为圆心，环绕四周，距离也从一丈远变成了三丈。
“乾位！巽位！兑位......”随着神秀的指挥，赖苦儿一次次地出掌，周围的烛火都是应声而灭。
当神秀说出最后一个方位，第八根蜡烛几乎是在同时灭掉，不留一丝的间隙，干脆利落，行云流水。
“很好。”神秀悠然道：“小子，现在你对灵气的控制力已经无需练习了。不过，想要学跋折罗手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这一段时间我要做什么？”
“当然是大幅度提升你体内灵气的储存量啦！”神秀不赖烦道：“凭你现在喷出的气流量，真当我禅宗绝学是用来灭蜡烛的？”
赖苦儿点点头。要是灵气不够雄浑，就算学会了跋折罗手，估计也只能用来拍苍蝇。
按照神秀的指示，赖苦儿来到了丹青子的院落。
“九难徒孙......也就是你的老和尚师傅，他有没有教过你倒立？”神秀突然发问。按照辈分来说，他把九难叫做徒孙还真没错。
“倒立？教倒是教了，只是这跟提升灵气量有什么关系？”
“别问，照做就是了！现在就做给佛爷看！”神秀厉声道。
倒立大法赖苦儿早已练得娴熟，当下一个翻身，单臂着地，撑得笔直。
“好，现在你把全身的气集中在撑地的手掌上射出去试试。”神秀的指令又来了。
赖苦儿猛地朝地面喷气，整个身体居然被反冲之力弹了起来，虽然只是离地数寸。“这个......还蛮好玩的！”
“好玩就接着玩。”神秀悠闲地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当你能把自己弹到三丈高的时候，再叫我。”
“到时候，佛爷就教你正宗的跋折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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