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老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异风卷来，刮地扫叶，风力之大，将连在姬无双手中另一头的竹架也掀翻在地，滚了两圈，而那红耳灵狐本是聪明灵物，便在风起之时，霎时，已被头上那个庞然大物所惊，似是知道有人设套，哗的一声，甩开四肢，向草丛深处窜去，瞬间，那可爱的雪白身影已化为一道骚动，消失在绿草丛中。
姬无双心头大叫不妙，却是见眼前蓝影一闪，一个温暖的小手已经拉住他，陈轩儿道：“无双哥哥，快追啊，灵狐跑了。”
当下，姬无双也顾不得手中绳索，将竹套这头的绳线扔了，与陈轩儿顺骚动奔去。
此处绿草过膝，杂以灌木，两人追身上前，轻风跃过，却正见到灵狐忽隐忽现的身影，灵狐虽身形小巧，但于草木土石中穿行却是极为敏捷，灵动非凡，但遇草丛灌木繁茂处，它亦只是一闪而过，更是显现出灵小身子的方便。
那只雪白的红耳灵狐在草丛中左突右突，忽而窜洞，忽而灌木，忽而隐石，忽而急奔，各式伎俩招式用尽，却见身后姬无双与陈轩儿两人，竟是紧追不舍。
出于少女之心，原本陈轩儿对这小巧灵狐便是极度喜爱，今日偶遇万中无一的红耳白狐，她哪肯放弃？一双凤眼，竟是至始至终都未曾离开那幻影幻现的白光。
姬无双奔在前面，牵着陈轩儿，跑了近半个时辰，身周的树木渐少，草丛却茂密起来，不经意之中，两人却是已经离开了山麓的翠竹林，奔到一个空旷的所在，目之所及，尽是茫茫黄绿之间，零星分散的巨石。
这些巨石大多黑沉色泽，三五成群，石脚之下，风化石灰与赤黄土壤层层叠盖，亦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代。
“啊，它要跑到那里面去了。”见白影一阵闪动，直向前方石堆所在，陈轩儿讶的惊呼出来，此刻，那两丈之外的白影已是风驰电掣，闪入一块巨石之后，而那巨石之上，鎏金三个大字铭文刻着“灵石阵”。
姬无双望着那闪过石后消失不见的身影，看了陈轩儿一眼，见她神情苦涩，心下也是无奈，他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汗水，低头对陈轩儿道：“轩儿，灵狐跑进这里去了，怎么办？”
陈轩儿看了一眼比自己大几十倍的巨石，扫过上面那三个金黄大字，欲要上前，眼角却是看到姬无双嫩白脖子，手臂之上，尽是纤细红痕，明显是芒草所割，而自己身上，在先前奔跑之时，周身被姬无双护在背后，茫茫草海，竟是未伤害到她丝毫。
那个不大的臂膀，忽然之间，已是变得异常高大！
姬无双见陈轩儿愣在原地，以为是她见灵狐逃走，兀自悲伤，心下突然也伤心起来，思考片刻，他终是一秉，小小的脸上，异常坚韧，道：“轩儿，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瞧瞧，说不定……”
他话未说完，陈轩儿已回过神来，小嘴一抿，笑道：“还是算了吧，无双哥哥，‘灵石阵’中地形反复，迷阵颇多，我想就是进去了，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得到灵狐，你忘了，上次咱俩在这旁边捉迷藏被无相师叔骂了么？”
姬无双哦了一声，记起当日师傅要自己谨记：自己千万不可误闯‘灵石阵’，若是让他知道了，就不让他去找陈轩儿玩……
这个威胁果然有用，自那以后，姬无双很少与陈轩儿来这里玩耍，不过这次，却又在灵狐的奔逃之中，无意中再次来到此处。
陈轩儿见姬无双两眼依旧向灵石阵张望，小手扯了扯姬无双，又笑道：“我们走吧，无双哥哥，时候也不早了，你不是说还要回去做功课么。”她口中说着，眼睛却是扫过姬无双手臂脖子被草芒割破的皮肤，若有所思。
“呃…”
两人刚欲离去，草莽深处，却传来一个咳嗽声，一个灰布粗衫的老者兀地自一块巨石之后闪出身来，而老者怀中所抱，正是方才窜入石阵之中的红耳灵狐。
姬无双顿了一下，停下脚步，轻声问：“轩儿，你可识得那个老人？”
陈轩儿瞄了灰袍老者一眼，扫过他怀中的灵狐之时，两眼一亮，不过又瞬间平复，轻声道：“不认得，他身上的穿着，也不是我们太阴派的。”
姬无双道：“我看那老人眉目和蔼，仪态慈祥，定是极易说话，要不然我去和他说说，教他将那白狐送与我们？”
陈轩儿听他如此说，又瞄了一眼老者怀中的白狐，但觉白雪绒绒，灵影普朔，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哎，这只狐狸耳尖鲜红，但全身毛发却似白雪纯粹，想必就是太阴山中的红耳灵狐，不过可惜啊，可惜……”
姬无双见他自言自语，话又只说一半，随口问道：“老爷爷，有什么可惜的？”
陈轩儿侧耳听着，也等待老者回答。
老者一手抓住灵狐脖子后面一处皮毛，拎至胸前，掂量一番，似是惋惜道：“可惜它分量太少，不够我一顿下酒菜。”
“千万不要……”听到老者要把如此可爱的灵狐作为下酒菜，陈轩儿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
姬无双愕然，也想不到老者口中所说的可惜是指拿灵狐来做菜，他道：“我师父说这狐狸乃是狡黠冥滑之物，狐骚味特重，拿来做菜一定十分难以入口。”
陈轩儿听了，先是震惊，怀疑，但思索片刻，似想到什么，也点头道：“是呢，我也听我娘说过。”
老者听了，哈哈大笑数声，亦不点破，缓缓道：“不过我老头十年之前便已戒酒”，说到此处，他眼中一阵黯然，又笑道：“不过若是你过来叫我一声爷爷，或许我便将此灵狐送与你的小相好。”
姬无双惊道：“真的？”但他仔细一听，老者口中竟将陈轩儿称做自己的小相好，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终归不好意思。
陈轩儿在一旁亦双颊粉红，低头不语，只是牵着姬无双的手却是不放。
姬无双只觉脸上发热，一股刺痛的感觉泛在脸上，火辣辣的，慢慢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么？”
老者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还骗你们这两个小鬼不成。”
老人轻跨两步，来到两人跟前，他双手一供，对着陈轩儿道：“小姑娘，抱着它。”
陈轩儿点了下头，轻言细语的嗯了一声，接过灵狐，只觉毛茸茸的灵狐一动不动，丝毫不像方才追赶之时那般乱窜。
老者转身对姬无双道：“小子，怎么，我把灵狐给了你的相好，还不快叫我爷爷么？”
姬无双想，轩儿是真的喜欢这只可爱的小白狐，这老头这么老了，自己叫他一声爷爷也不吃亏，说不定这老头遇到什么悲伤之事，丢了孙子儿子，这才来叫自己唤他的，想到此处，姬无双也豁然开朗，似做了什么好事一般，笑道：“爷爷。”
“哎~”，老人极是满意的应了一声，沧桑面容上闪过一丝悲伤，无意间竟情不自禁抚着姬无双的头，道：“真是好孩子，好孩子……”
怎奈他话未说完，云空之中传来一声厉喝：“萧老头，你不要执迷不悟。”
话声未落，破空之声传来，一道红芒飞身而至，手下剑诀已施，直向姬无双身前的灰袍老人。
姬无双与陈轩儿一惊，辩得声音正是无双师傅无相，两人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望着天空上那一道红芒。
老人抬头望天，与无相对视，慈祥面孔终是恼怒，也不见他如何作为，只是袖袍一挥，一道灰色拔地而起，手型微转，在空中划出几道灰色符文，瞬间放大数倍，形成一张圆盘挡在身前，与射来的红芒对在一处。
“呯”
没有想象之中那般响动，两人明显压住气势，一声轻响，刚一对接的两人又忽地弹开。
无相身形显现，挥动袖袍，整个人在空中又拔高了几丈，立在高空，冷冷看着下方的灰袍老者。
老人亦面皮一抖，身形拔高，落在无相一丈之外，冷道：“这几日，我还说不明白么？你怎的非要为难与我？”
无相看了一眼下方，终是有所不忍，只是语气依旧冷峻道：“十年了，这十年来，我从未向无双提起过他的父母，为的只是想让他正常成长，不为俗尘左右，你此时出现，对他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老人道：“我不过只是想看看他，这世间，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老人面目空洞，似乎回到了十年前，那个依然离去的身影，那个唤他父亲的女子，若是自己当初依了她的心愿，也许如今，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无相叹了一声，道：“你我已是认识百年，虽然道路不同，但我敬你行事坦荡，就是正道中人亦有所不及，但是，你别忘了十年前的惨剧，难道，你要让十年前的悲剧又在这个孩子身上重现么？”
对无相的质问，老人无话可答，沉默许久，他恍恍惚惚的道：“我、我未曾想过，我只是想，谁若想加害于他，我便杀谁……”
只是说道此处，他又沉默了，当初自己灭了长生一门，结果怎样？心爱的女儿，终究是回不来了。
许久，他颤抖着身子，茫然道：“照顾好他。”身形一震，灰袍闪过，已消失在原地。
望着离去的背影，无相感叹道：“这老家伙，也是个可怜之人。”
他降下地表，白了姬无双一眼，道：“怎么，还不快跟我回去？上次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不许来这里玩耍么？”
姬无双低头道：“是，师傅。”
陈轩儿抱着白狐，也不去理无相的吹胡子瞪眼，在她心里，无相就是一个无所事事好吃懒做只会使唤无双的懒鬼而已，她顺了顺灵狐的毛发，撅起小嘴道：“无双哥哥是为我抓这白狐才追到这儿来的，你骂他做甚么，懒虫。”
无相恼道：“你这小妮子，说什么呢？”
陈轩儿扭着头道：“没听清楚么？懒虫！懒虫！大懒虫！”
“你……再说我便拧你的耳朵”无相说着便要揪陈轩儿的耳朵，姬无双扯了一下陈轩儿的小手，轻道：“轩儿，不要这么说我师父。”他又转过身对无相道：“师父，轩儿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只是淘气……”
陈轩儿哼了一声，摸着灵狐，不在理他，只是须臾之间，姬无双见无相脸色兀地转黑，心下一惊，便听无相喝道：“何等肖小，敢在背地听你道爷说话？”
他上前一步，左臂伸出，已将姬无双与陈轩儿护在怀中，右手一指，只见一柄赤红仙剑凭空现出，正是赤炼，红芒阵阵，凭空破去，一道剑光劈至两丈之外一吨巨石之上，“轰隆”一声，巨石炸开，飞沙走石，尘雾散去，烟粉之中，走出两个黑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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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双心头大叫不妙，却是见眼前蓝影一闪，一个温暖的小手已经拉住他，陈轩儿道：“无双哥哥，快追啊，灵狐跑了。”
当下，姬无双也顾不得手中绳索，将竹套这头的绳线扔了，与陈轩儿顺骚动奔去。
此处绿草过膝，杂以灌木，两人追身上前，轻风跃过，却正见到灵狐忽隐忽现的身影，灵狐虽身形小巧，但于草木土石中穿行却是极为敏捷，灵动非凡，但遇草丛灌木繁茂处，它亦只是一闪而过，更是显现出灵小身子的方便。
那只雪白的红耳灵狐在草丛中左突右突，忽而窜洞，忽而灌木，忽而隐石，忽而急奔，各式伎俩招式用尽，却见身后姬无双与陈轩儿两人，竟是紧追不舍。
出于少女之心，原本陈轩儿对这小巧灵狐便是极度喜爱，今日偶遇万中无一的红耳白狐，她哪肯放弃？一双凤眼，竟是至始至终都未曾离开那幻影幻现的白光。
姬无双奔在前面，牵着陈轩儿，跑了近半个时辰，身周的树木渐少，草丛却茂密起来，不经意之中，两人却是已经离开了山麓的翠竹林，奔到一个空旷的所在，目之所及，尽是茫茫黄绿之间，零星分散的巨石。
这些巨石大多黑沉色泽，三五成群，石脚之下，风化石灰与赤黄土壤层层叠盖，亦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代。
“啊，它要跑到那里面去了。”见白影一阵闪动，直向前方石堆所在，陈轩儿讶的惊呼出来，此刻，那两丈之外的白影已是风驰电掣，闪入一块巨石之后，而那巨石之上，鎏金三个大字铭文刻着“灵石阵”。
姬无双望着那闪过石后消失不见的身影，看了陈轩儿一眼，见她神情苦涩，心下也是无奈，他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汗水，低头对陈轩儿道：“轩儿，灵狐跑进这里去了，怎么办？”
陈轩儿看了一眼比自己大几十倍的巨石，扫过上面那三个金黄大字，欲要上前，眼角却是看到姬无双嫩白脖子，手臂之上，尽是纤细红痕，明显是芒草所割，而自己身上，在先前奔跑之时，周身被姬无双护在背后，茫茫草海，竟是未伤害到她丝毫。
那个不大的臂膀，忽然之间，已是变得异常高大！
姬无双见陈轩儿愣在原地，以为是她见灵狐逃走，兀自悲伤，心下突然也伤心起来，思考片刻，他终是一秉，小小的脸上，异常坚韧，道：“轩儿，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瞧瞧，说不定……”
他话未说完，陈轩儿已回过神来，小嘴一抿，笑道：“还是算了吧，无双哥哥，‘灵石阵’中地形反复，迷阵颇多，我想就是进去了，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得到灵狐，你忘了，上次咱俩在这旁边捉迷藏被无相师叔骂了么？”
姬无双哦了一声，记起当日师傅要自己谨记：自己千万不可误闯‘灵石阵’，若是让他知道了，就不让他去找陈轩儿玩……
这个威胁果然有用，自那以后，姬无双很少与陈轩儿来这里玩耍，不过这次，却又在灵狐的奔逃之中，无意中再次来到此处。
陈轩儿见姬无双两眼依旧向灵石阵张望，小手扯了扯姬无双，又笑道：“我们走吧，无双哥哥，时候也不早了，你不是说还要回去做功课么。”她口中说着，眼睛却是扫过姬无双手臂脖子被草芒割破的皮肤，若有所思。
“呃…”
两人刚欲离去，草莽深处，却传来一个咳嗽声，一个灰布粗衫的老者兀地自一块巨石之后闪出身来，而老者怀中所抱，正是方才窜入石阵之中的红耳灵狐。
姬无双顿了一下，停下脚步，轻声问：“轩儿，你可识得那个老人？”
陈轩儿瞄了灰袍老者一眼，扫过他怀中的灵狐之时，两眼一亮，不过又瞬间平复，轻声道：“不认得，他身上的穿着，也不是我们太阴派的。”
姬无双道：“我看那老人眉目和蔼，仪态慈祥，定是极易说话，要不然我去和他说说，教他将那白狐送与我们？”
陈轩儿听他如此说，又瞄了一眼老者怀中的白狐，但觉白雪绒绒，灵影普朔，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哎，这只狐狸耳尖鲜红，但全身毛发却似白雪纯粹，想必就是太阴山中的红耳灵狐，不过可惜啊，可惜……”
姬无双见他自言自语，话又只说一半，随口问道：“老爷爷，有什么可惜的？”
陈轩儿侧耳听着，也等待老者回答。
老者一手抓住灵狐脖子后面一处皮毛，拎至胸前，掂量一番，似是惋惜道：“可惜它分量太少，不够我一顿下酒菜。”
“千万不要……”听到老者要把如此可爱的灵狐作为下酒菜，陈轩儿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
姬无双愕然，也想不到老者口中所说的可惜是指拿灵狐来做菜，他道：“我师父说这狐狸乃是狡黠冥滑之物，狐骚味特重，拿来做菜一定十分难以入口。”
陈轩儿听了，先是震惊，怀疑，但思索片刻，似想到什么，也点头道：“是呢，我也听我娘说过。”
老者听了，哈哈大笑数声，亦不点破，缓缓道：“不过我老头十年之前便已戒酒”，说到此处，他眼中一阵黯然，又笑道：“不过若是你过来叫我一声爷爷，或许我便将此灵狐送与你的小相好。”
姬无双惊道：“真的？”但他仔细一听，老者口中竟将陈轩儿称做自己的小相好，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终归不好意思。
陈轩儿在一旁亦双颊粉红，低头不语，只是牵着姬无双的手却是不放。
姬无双只觉脸上发热，一股刺痛的感觉泛在脸上，火辣辣的，慢慢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么？”
老者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还骗你们这两个小鬼不成。”
老人轻跨两步，来到两人跟前，他双手一供，对着陈轩儿道：“小姑娘，抱着它。”
陈轩儿点了下头，轻言细语的嗯了一声，接过灵狐，只觉毛茸茸的灵狐一动不动，丝毫不像方才追赶之时那般乱窜。
老者转身对姬无双道：“小子，怎么，我把灵狐给了你的相好，还不快叫我爷爷么？”
姬无双想，轩儿是真的喜欢这只可爱的小白狐，这老头这么老了，自己叫他一声爷爷也不吃亏，说不定这老头遇到什么悲伤之事，丢了孙子儿子，这才来叫自己唤他的，想到此处，姬无双也豁然开朗，似做了什么好事一般，笑道：“爷爷。”
“哎~”，老人极是满意的应了一声，沧桑面容上闪过一丝悲伤，无意间竟情不自禁抚着姬无双的头，道：“真是好孩子，好孩子……”
怎奈他话未说完，云空之中传来一声厉喝：“萧老头，你不要执迷不悟。”
话声未落，破空之声传来，一道红芒飞身而至，手下剑诀已施，直向姬无双身前的灰袍老人。
姬无双与陈轩儿一惊，辩得声音正是无双师傅无相，两人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望着天空上那一道红芒。
老人抬头望天，与无相对视，慈祥面孔终是恼怒，也不见他如何作为，只是袖袍一挥，一道灰色拔地而起，手型微转，在空中划出几道灰色符文，瞬间放大数倍，形成一张圆盘挡在身前，与射来的红芒对在一处。
“呯”
没有想象之中那般响动，两人明显压住气势，一声轻响，刚一对接的两人又忽地弹开。
无相身形显现，挥动袖袍，整个人在空中又拔高了几丈，立在高空，冷冷看着下方的灰袍老者。
老人亦面皮一抖，身形拔高，落在无相一丈之外，冷道：“这几日，我还说不明白么？你怎的非要为难与我？”
无相看了一眼下方，终是有所不忍，只是语气依旧冷峻道：“十年了，这十年来，我从未向无双提起过他的父母，为的只是想让他正常成长，不为俗尘左右，你此时出现，对他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老人道：“我不过只是想看看他，这世间，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老人面目空洞，似乎回到了十年前，那个依然离去的身影，那个唤他父亲的女子，若是自己当初依了她的心愿，也许如今，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无相叹了一声，道：“你我已是认识百年，虽然道路不同，但我敬你行事坦荡，就是正道中人亦有所不及，但是，你别忘了十年前的惨剧，难道，你要让十年前的悲剧又在这个孩子身上重现么？”
对无相的质问，老人无话可答，沉默许久，他恍恍惚惚的道：“我、我未曾想过，我只是想，谁若想加害于他，我便杀谁……”
只是说道此处，他又沉默了，当初自己灭了长生一门，结果怎样？心爱的女儿，终究是回不来了。
许久，他颤抖着身子，茫然道：“照顾好他。”身形一震，灰袍闪过，已消失在原地。
望着离去的背影，无相感叹道：“这老家伙，也是个可怜之人。”
他降下地表，白了姬无双一眼，道：“怎么，还不快跟我回去？上次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不许来这里玩耍么？”
姬无双低头道：“是，师傅。”
陈轩儿抱着白狐，也不去理无相的吹胡子瞪眼，在她心里，无相就是一个无所事事好吃懒做只会使唤无双的懒鬼而已，她顺了顺灵狐的毛发，撅起小嘴道：“无双哥哥是为我抓这白狐才追到这儿来的，你骂他做甚么，懒虫。”
无相恼道：“你这小妮子，说什么呢？”
陈轩儿扭着头道：“没听清楚么？懒虫！懒虫！大懒虫！”
“你……再说我便拧你的耳朵”无相说着便要揪陈轩儿的耳朵，姬无双扯了一下陈轩儿的小手，轻道：“轩儿，不要这么说我师父。”他又转过身对无相道：“师父，轩儿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只是淘气……”
陈轩儿哼了一声，摸着灵狐，不在理他，只是须臾之间，姬无双见无相脸色兀地转黑，心下一惊，便听无相喝道：“何等肖小，敢在背地听你道爷说话？”
他上前一步，左臂伸出，已将姬无双与陈轩儿护在怀中，右手一指，只见一柄赤红仙剑凭空现出，正是赤炼，红芒阵阵，凭空破去，一道剑光劈至两丈之外一吨巨石之上，“轰隆”一声，巨石炸开，飞沙走石，尘雾散去，烟粉之中，走出两个黑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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