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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8、拭剑(下)

    一眼看见储君行嘴角挂血,章惠妃又是“啊”一声惊叫,终于软瘫在地上,眼泪奔涌而出:“君上恕罪!臣妾等该死!该死!”

    立时身边一群太监宫女全都齐刷刷跪倒,个个浑身打颤,却没一个还能说得出话来。一群人中只剩李如意早已身子僵硬,机械般地站立不动。

    储君行瞟一眼章惠妃,目光又兜回李如意身上,阴沉着嗓音道:“惠妃何罪之有?”

    章惠妃哭道:“臣妾大罪!臣妾明知昭仪私闯乾宫犯下宫禁,臣妾非但没有劝阻,任由昭仪胡闹,还——请君上念在臣妾等是初犯,饶恕臣妾则个。”

    储君行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笑,说道:“你既然认罪,自己去掖庭令那里领三十板子,罚俸一个月,服苦役一个月。等你德行端正了,再回来做这个惠妃。”

    从头到尾只看着李如意。

    看她从惊慌失措,渐渐露出反抗的端倪,眼中战火燃烧。

    是以等储君行同样问出“昭仪,你又当如何”时,李如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颤栗压抑着沉声道:“我伤了君上,自当领罪。你要发落我去掖庭做苦役,我也做得!但,君上别想用旁的名头来治我的罪,我无错!”

    她一手指着储君行身后的人,声音尖利起来:“原本就是君上有错在先!是君上尊卑不分,竟把这样的贱人也弄进宫来。君上也该问问自己,此举是不是有违宫规,有失德行?君上是男人,又怎么能,不顾礼义廉耻,去宠幸另一个男人!你将这样的人放在朝上,放在禁宫里,这让天下人怎么看待君上!”

    储君行冷笑一声,缓缓点头,道:“朕的确有错。朕错在——不能只爱他一个!不能只与他相守!朕错在要让他像个女人一样牵扯在你们当中,生受你们这样侮辱!你们都给朕听着,馥千渊是朕的人,要打要骂,也只有朕使得!”

    淡淡瞟一眼李如意,冷道:“朕顾念你怀有子嗣,就免去你身体上的刑罚。左不过你心焦气躁,只怕生不出什么好东西。骆冰,你即日送李昭仪去长街住下,直到李昭仪生产,他人一律不得探视。好好地让李昭仪静一静心神。”

    骆冰低声而清晰地答一声,“是”。对着身后几名宫人挥了挥手。

    李如意狂然大怒,看着四个宫人逼近,大声喊道:“你们谁敢动我!我要写信给家父,让他来主持公道!”

    却仍是被人拧了胳膊,捂住口鼻推推搡搡带下去了。

    馥千渊面无表情看着挣扎不休被扭下去的李如意,心里明白,那孩子只怕是生不下来了。

    如今李家的军功和势力,已经大到了令储君行忌惮的地步。若是李如意生下皇子,李家必全力扶持他坐上皇位。届时别说旁的皇子没有活命的可能,只怕连储君行,也要成为他们一并铲除的对象。

    储君行原本就顾忌着李家,原本就不想让李如意生下皇子。当下李如意犯下这样的事,正好给了储君行最好的藉口。

    只是本来,储君行该不会这样声势浩大地处置李如意,毕竟顾虑着李昂那头的动向。万一惹急了李昂,谋逆反扑,对目前还没掌控骁武卫的储君行来说,那会是极大的麻烦。

    眼下竟连李昂都考虑不到了。难道,真是为了他,见不得他伤在别人手里么?

    骆冰身后站着一个身形魁伟的中年男人,弯腰来扶储君行,嘴里道:“君上快快回寝宫,内腑受伤,可大可小,须召太医好好检视一番。”

    眼睛却是望了馥千渊一眼,迅速又转开了视线。

    正是新任的骁武卫统领,白起。又帮手去扶馥千渊,“馥大人也受伤了。”

    储君行人前丝毫不输气势,撑着石壁站起来,左手仍握着馥千渊手腕,将他也一同拉了起来。“你也跟我回去吧,教太医也看看。”回头又对骆冰道:“剩下的这些,你看着处置吧。只一条,绝不能纵容了他们。”

    伸手搂了馥千渊,改而朝紫宸殿走。

    白起原本跟着,储君行走了几步却说:“今日的事教白统领看笑话了。白统领先去藏书阁稍息片刻,等朕换身衣裳就来。”

    白起只得跟着储君行指派的两名宫人,往另一条道走。走前仍旧望了馥千渊一眼,馥千渊眼睫微微一瞬,示意他稍安勿躁。

    从乾宫走回紫宸殿一路上,储君行面无异色,仍旧如常日那样身量挺拔,步伐开阔稳健,丝毫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来。只在走到殿中,挥退了内室侍候的人,才突然一手按着胸口挨着圈椅坐下,嘴角又涌出几缕血迹。

    馥千渊见他这样,心里不知不觉就急了,单膝跪在他身边,想要伸手为他去揉。手伸了一半,却又像咽不下心里那口气,眼神略一黯淡,说道:“你这又是何苦?”

    储君行脸颊显出几分异样的血气,大概是真伤得不轻。见馥千渊那几分犹豫,心里却是高兴,索性抓着他的手一同按在自己心口,说:“真砸伤了你,我的心会比现在疼上百倍。”

    另拿一手捏着馥千渊下巴,皱眉细细看着他眉梢的伤口,叹道:“你素来是个刁滑的,见了那些妒妇就快快绕道走,怎么去吃了她们的亏?如今脸上都破了,身上就更不用说了。还跪着做什么,快躺回去让太医好好治理治理。”

    说着就去拉馥千渊。

    被馥千渊按住手,脸上已不见懊恼,只是轻笑:“这鞭子么,我也不是没挨过,不至于这一时半会就要了我的命。倒是你,别再用力,真伤到心脉就不好了。”顿了顿,又说,“我这脸破了,你可是心疼死了?”

    储君行定定瞅着他,脸上没有表情,半晌才悠悠道:“你要关心我便好好关心,半是关心半是气我算什么?成心的吧?”

    隔了一个喘气的间隙,又将馥千渊的手往胸口按了按,道:“我应承你,往后再不教你挨鞭子。还有一件事,你也答应我,别去吃那些摸不着的干醋,你不痛快,我也心疼。”

    馥千渊原本没有那个意思,被储君行这么一说,倒好像他是寻隙耍那些狐媚手段。几乎要被自己呕死。便也正经道:“你今日也算是风头大劲了,青天白日里说了那些话,往后教我怎么做人?你也是成心的吧?”

    指的就是储君行那一通“馥千渊是朕的人,要打要骂,只有朕使得”的骇俗言语。储君行也才像这会儿才想起来,略一挑眉道:“我说的是实话,你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又为何要藏头露尾?莫非我倾心于你,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与其让那些人在背后指摘,不如就大方认了,偏教他们的小人心思无处遁形。”

    言语之间,真假难辨。

    馥千渊恍惚了一下,竟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

    趁好骆冰带了太医院院士方应邻和两三个太医赶过来,两人这才分开了,各自让太医斟酌检视。

    眼前人影晃动,馥千渊间隙里望了储君行一眼,却见那人目光深沉如古井,正与他对视。

    心底里不免又是一阵酸软。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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