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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你好,我叫林然

    灵魂与肉体的交战,构成了D城的轮廓。锦绣绸缎,灯红酒绿,高谈阔论,每个城市应有的姿态它从不遗漏,且更胜一筹。

    “贾不贾,白玉为堂金作马”这是简帘小时候特厌恶的一本书里的句子。偏偏爸爸爱死了《红楼梦》,硬是被逼着看了好几遍。相较那些晦涩难懂的名著,简帘更喜欢温柔可人的古诗词,“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些都是简帘极喜欢的句子。

    长大一点,陪妈妈看多了悲情烂俗的偶像剧,总觉得杜甫是个睿智的人。他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最好。有钱人就是烦躁,不可一世,一身铜臭味儿,除了钱啥都没了。偏偏自己家就是这个样儿,富丽堂皇的别墅只是虚有其表,空荡荡的屋子像一个展览馆,也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偏偏不像一个家。

    奶奶在妈妈怀上自己的时候就去世了,连是孙子还是孙女都没能知晓。爷爷年轻时听说是一位军官,英姿飒爽的样子简帘也只在照片里看过。父亲简治维是D城最大室内设计公司的董事长,做事果断有魄力,公司职员无一不对他崇拜敬仰,女职员们更是视其为心中偶像。正是如此,父亲给自己的感觉总是傲慢冷酷,忙的不可开交。他更像简董,而不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徐应萍亦是D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年轻时曾拿过无数模特大赛的冠军。现在也丝毫没有减少对美丽的追求之心,一周至少五天泡在美容院,她爱美丽甚至超过爱自己,简帘常常这样想。

    小时候,每每看到别人一家其乐融融的逛街购物或者到公园玩耍,她总是羡慕嫉妒恨。幼时的自己却无法表达自己要的不是铺天盖地的洋娃娃,更不是雪亮衣橱里的公主裙,而是父亲宽厚的肩膀以及母亲温柔的陪伴。

    简帘从小就觉得自己与这个拥有漂亮外表的家格格不入,自己皮肤偏黑,头发像枯黄的稻草,同学们都已进入抽条期唯独自己还是个小胖子。唯一拿得出手的漂亮大眼睛也因为弱视戴上了矫正眼镜。班上的同学都不喜欢和她玩,取笑她是“四眼妹”,更者说她是简家捡来的孩子。童言从来无忌,但听者却有意,渐渐的,她习惯被孤立,也从来不主动与同学交流。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简帘讨厌班上的同学,唯独孟氏两兄弟除外。孟氏是D城房地产的龙头老大,毫不夸张的说,D城三分之一让人一掷千金的房产都出自孟氏。孟氏的两位公子更是名门望族里的玉叶金柯,这两个小家伙不仅含着金汤匙出生,更生得一副好皮囊。漂亮得连男孩子都忍不住偷看。两人走到哪儿,爱慕的眼神就跟到哪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简帘也不例外。她当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是找一个不起眼小角落,偷偷的看。捏着娃娃雪糕,看一眼,舔一口。这个小破孩儿,什么都不好,就好这雪糕。这看似弱智的偷看行为理所当然引起了另一群破小孩儿的注意。“嘿!我说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四眼妹少了乐子呢,原来这妞躲这儿偷看帅哥呢!”“哈哈”“哈哈哈.....”简帘吓的雪糕掉在地上,涨红了脸,光速跑开了。

    总之,简帘青春期的成长,像极了安徒生童话里的丑小鸭,遭到同学们的排斥和鼓励。直到林然出现。

    阳光温暖的午后,孤僻的简帘趴在自家的窗台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挡窗缝挤进来的光点,晃得眼有点刺痛,揉揉眼,看到爸爸领着一对父女进了家。那个男人倒是认识的,他是爸爸的生意伙伴林叔叔。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简帘望着进门的女孩出了神,干净利落的短发,充满空气感的扎根在头顶,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女生短发也是可以很好看的。弯弯的柳叶眉下,像羽扇般的长睫毛,温和的眼神。她简直看呆了,连一向敬畏的爸爸都没有叫。

    “你好,我叫林然,树林的林,自然的然。”女孩落落大方的伸出手。

    她抹抹睡着时流的口水,手在白裙子上蹭了蹭。却始终没有勇气伸出去。圆圆的脸羞的绯红。

    徐应萍见状,急忙走过去,拍拍简帘的小屁股,“这孩子,不懂事儿。然然,别见怪啊。”

    “叔叔阿姨,没关系,我带妹妹出去玩儿,给她买好吃的,她就会喜欢我了。”女孩轻松的笑笑。

    “然然真乖,真懂事儿。”徐应萍摸摸女孩的头。

    简帘突然很不高兴,她觉得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孩儿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久违的母亲的疼爱。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人们瞬间懵了。

    “不许哭,不许哭!”女孩凶巴巴的吼到。

    她“哇哇哇”的哭得更大声了“你凭什么命令我!妈妈都不会吼我!”

    “ 哈哈哈”大人们笑了出来。

    徐应萍拧了女儿肥嘟嘟的脸蛋一把,“帘帘,姐姐没有命令你的意思。别哭了,啊,听话。”

    ”好吧,就算我刚才凶了一点吧,那,请你吃娃娃雪糕作为道歉,去不?”女孩牵起简帘那双小脏手。

    “嗯”

    两人蹦蹦跳跳一起出去了。

    年少的友谊单纯而真挚,一起去摘大朵的栀子,别在对方的粉色小书包上。把大堆的布娃娃堆满书桌,尖声尖气玩角色扮演,也会闹别扭耍脾气,却只因为一个冰淇淋或一本漫画书而和好......

    长久时光,我一直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与人交心。林然,你的出现点亮了我整片天空。对你的依赖,甚至超越母亲。不是因为你的善良耐心,而是因为无论何时何地,你都紧握我的手,告诉我即使孤单也要微笑拥抱每一天。

    ————简帘独白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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