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2 莲华色，笛音摧心肝
我出生那年正逢天下大变，那年我的生父离了我与母亲而去。我问过，母亲只说父亲是个心怀天下之人，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我倒是无甚感觉，反正一直不曾见过父亲，又过了十七年没有父亲的父亲的日子，接下来的日子里有没有也无所谓了，只是觉得家中只有我与母亲二人太过冷清了些！
照元十七年，家中忽然来了大批人马，我见到母亲呆呆地坐在床沿上，一言不发，而那些不速之客也不敢多说什么，就那么一直愣着。
许久，母亲先开了口，“阿若都没件像样的衣裳，如此模样，怕是登不得台面！”
我鼓了鼓腮帮子，又随意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里想着自己也不算丑，在村子里还算好看的，本打算反驳几句，看看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也便作罢了！
一文人模样的男子拱手道:“夫人多虑了，公……小姐天生丽质，即便是不加修饰，也是不俗的，况且微臣已然为夫人小姐准备了衣衫！”
我愣在原地，眼角一下子酸了，忽然感觉心里空了，脑中瞬时不知所措，阿元根本就不打算和我一起走，那么我一个人去所谓的父亲那儿享受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义？
“小姐，天快黑了，我们赶紧上路吧！”那文人拱了拱手，对我倒是颇有礼仪，我那时便暗自揣测，南国是不是十分拘束的！
我僵硬地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向前，在跨出门槛的那一步，我发狂似的跑了回去，母亲却已经吱啦一声关上了内室的门。我吸吸鼻子，无力地瘫软在门框上，她的脾性向来执拗，我也深知改变不了什么东西，心里只是琢磨着，或许我先去所谓的父亲家中看看，待来日时机好些了，再来接她一道去。万一父亲家中另有姬妾，阿元她不去反而是更好些的！
只是，这段时间阿元一个人又该……
“小姐走吧！”后面的来人又低声催促。我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点头离去。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离开的画面，譬如与侠客浪迹天涯，譬如与大盗祸害天下，却从未想过，会出现一个父亲接我去燕都那个只在我故事中存在的地方，而我的父亲又是什么人，我去了又会是怎样的命运，这些我都不知从何想起！
然则我想，我必然要过得极好的，否则他日如何接阿元一道住！
一路上并无什么特殊的事情，那帮子我父亲的人，特别是文人打扮的莫鸿渐都给我安排妥贴了，甚至还给我专门配了一个丫头，我倒是不习惯别人怎么伺候我，不过有个人替我端茶送水总比我自个儿动手要舒坦多了！
“小姐，前面的路怕有些不安定了！”莫鸿渐忽然停下了马，撂开帘子，在我面前正色说着。
我眯眯眼，又看了看已有些昏黑的天气，微微一笑，“莫不是我等要在这荒郊野外与豺狼虎豹一道过夜？”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诧异我的表情，我又缓了缓语气道:“凡事您做主便好，女儿家没什么意见！”
“微……小姐放心吧！”他说着匆匆退了开去，并不多说什么。
倒是身侧的小丫头，看了眼车外的景色，叹了口气道:“小姐，天色已晚，这里是前往燕都的必经之路，恐怕确实……”
我呵呵干笑了几声，“这里是官道，难不成那那些个绿林饷马的还敢明着和官家作对不成？”
她张了张嘴，大抵还是想多嘀咕几句的，但看到我无所谓的眼神后，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悠然躺在马车里头，静静等待下一刻命运的宣判。
直到那一阵徐徐暖风吹起帘子又吹散了我的安然旧梦！
他是狂风，而我，只是他身边的小草。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从未想过这一刻竟是日后噩梦的开始！
漫长的小路上，他在河边吹着笛子，我不懂音律，只晓得蛮好听的，我单手撑开马车帘子，忍不住问身侧的侍女:“看到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没，你说，他在吹给谁听呢？”
她笑笑:“这样美的笛声，自然是吹给心爱的女子听的！”
我左右看了几眼，即使没什么人，心里也无由地失落，这样如天人一般的男子凭什么是属于别人的？
“那公子长得倒是俊俏，不过咱们燕都多的是美男，想当年荣戍王世子，镇南王爷，还有小侯爷哪个不是天人之姿！就是现在，咱们刚回来的梁王也是……”她说着脸上还起了笑意，似乎是极为自豪的！
我禁不住一笑，“当年是当年，现在又是现在，别人再好也不干我们的事！”
“说是这般说的，其实也不过五年光景，奴婢十岁那年还听得多了的，那时候李相千金艳倾天下，就连小侯爷那样不羁的男子听说也是为她丢了性命！”她微微感叹了一声，大抵也是在惋惜男子为红颜倾了一生。
我不语，心头却对那艳倾天下的红颜有了几分妒意，一个女人能让男人心甘情愿为她去死，这绝对是一种不容小觑的本事，若是有一天我也能成为那样的女子，也就不枉此生了！
我忽然就蹦出一句，“她有多美？”
侍女看了我一眼，也不知是出于迎逢还是怎的，笑道:“和小姐一样，都是画上的女子！”
尽管我明白她这话摆明了就在讨好我，可这样的答案于我还是挺受用的！
我看看外头，那落寞萧索的背影又何尝不是如画一般，只是可惜了……他终究不能与我一道入画！
忽然，笛音戛然而止，我也不知怎的，心 头砰地一下，确确实实有种不好的预感！
“保护小姐！”莫鸿渐振臂一呼，四周的人都围在我的马车边，提高了警惕。
我心中自然也是害怕的，毕竟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阵势，急急忙忙躲到了马车内，
“老头子的想法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生不出儿子竟然还想着接个黄毛丫头来应付于天下人，未免可笑了些！”那白衣男子收起了笛子，他笑得十分猖狂，与之前一刻静默如水的气质截然不同，反倒是带了许多阴婺。
莫鸿渐不知何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件，眸中阴厉了几分，“圣主英明岂是你等鼠辈可以玷污的？”
“圣主，哈哈哈！天下局势一片混乱，何来盛名之说，莫公子也是当世奇才，不如跟了在下，弃暗投明更好？”白衣男子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
圣主？第一遍听到的时候我并不甚在意，只是觉着自己耳歪了，然则白衣男子再说出来时，我肯定，就是圣主！那么，我的父亲难道……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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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元十七年，家中忽然来了大批人马，我见到母亲呆呆地坐在床沿上，一言不发，而那些不速之客也不敢多说什么，就那么一直愣着。
许久，母亲先开了口，“阿若都没件像样的衣裳，如此模样，怕是登不得台面！”
我鼓了鼓腮帮子，又随意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里想着自己也不算丑，在村子里还算好看的，本打算反驳几句，看看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也便作罢了！
一文人模样的男子拱手道:“夫人多虑了，公……小姐天生丽质，即便是不加修饰，也是不俗的，况且微臣已然为夫人小姐准备了衣衫！”
我愣在原地，眼角一下子酸了，忽然感觉心里空了，脑中瞬时不知所措，阿元根本就不打算和我一起走，那么我一个人去所谓的父亲那儿享受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义？
“小姐，天快黑了，我们赶紧上路吧！”那文人拱了拱手，对我倒是颇有礼仪，我那时便暗自揣测，南国是不是十分拘束的！
我僵硬地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向前，在跨出门槛的那一步，我发狂似的跑了回去，母亲却已经吱啦一声关上了内室的门。我吸吸鼻子，无力地瘫软在门框上，她的脾性向来执拗，我也深知改变不了什么东西，心里只是琢磨着，或许我先去所谓的父亲家中看看，待来日时机好些了，再来接她一道去。万一父亲家中另有姬妾，阿元她不去反而是更好些的！
只是，这段时间阿元一个人又该……
“小姐走吧！”后面的来人又低声催促。我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点头离去。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离开的画面，譬如与侠客浪迹天涯，譬如与大盗祸害天下，却从未想过，会出现一个父亲接我去燕都那个只在我故事中存在的地方，而我的父亲又是什么人，我去了又会是怎样的命运，这些我都不知从何想起！
然则我想，我必然要过得极好的，否则他日如何接阿元一道住！
一路上并无什么特殊的事情，那帮子我父亲的人，特别是文人打扮的莫鸿渐都给我安排妥贴了，甚至还给我专门配了一个丫头，我倒是不习惯别人怎么伺候我，不过有个人替我端茶送水总比我自个儿动手要舒坦多了！
“小姐，前面的路怕有些不安定了！”莫鸿渐忽然停下了马，撂开帘子，在我面前正色说着。
我眯眯眼，又看了看已有些昏黑的天气，微微一笑，“莫不是我等要在这荒郊野外与豺狼虎豹一道过夜？”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诧异我的表情，我又缓了缓语气道:“凡事您做主便好，女儿家没什么意见！”
“微……小姐放心吧！”他说着匆匆退了开去，并不多说什么。
倒是身侧的小丫头，看了眼车外的景色，叹了口气道:“小姐，天色已晚，这里是前往燕都的必经之路，恐怕确实……”
我呵呵干笑了几声，“这里是官道，难不成那那些个绿林饷马的还敢明着和官家作对不成？”
她张了张嘴，大抵还是想多嘀咕几句的，但看到我无所谓的眼神后，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悠然躺在马车里头，静静等待下一刻命运的宣判。
直到那一阵徐徐暖风吹起帘子又吹散了我的安然旧梦！
他是狂风，而我，只是他身边的小草。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从未想过这一刻竟是日后噩梦的开始！
漫长的小路上，他在河边吹着笛子，我不懂音律，只晓得蛮好听的，我单手撑开马车帘子，忍不住问身侧的侍女:“看到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没，你说，他在吹给谁听呢？”
她笑笑:“这样美的笛声，自然是吹给心爱的女子听的！”
我左右看了几眼，即使没什么人，心里也无由地失落，这样如天人一般的男子凭什么是属于别人的？
“那公子长得倒是俊俏，不过咱们燕都多的是美男，想当年荣戍王世子，镇南王爷，还有小侯爷哪个不是天人之姿！就是现在，咱们刚回来的梁王也是……”她说着脸上还起了笑意，似乎是极为自豪的！
我禁不住一笑，“当年是当年，现在又是现在，别人再好也不干我们的事！”
“说是这般说的，其实也不过五年光景，奴婢十岁那年还听得多了的，那时候李相千金艳倾天下，就连小侯爷那样不羁的男子听说也是为她丢了性命！”她微微感叹了一声，大抵也是在惋惜男子为红颜倾了一生。
我不语，心头却对那艳倾天下的红颜有了几分妒意，一个女人能让男人心甘情愿为她去死，这绝对是一种不容小觑的本事，若是有一天我也能成为那样的女子，也就不枉此生了！
我忽然就蹦出一句，“她有多美？”
侍女看了我一眼，也不知是出于迎逢还是怎的，笑道:“和小姐一样，都是画上的女子！”
尽管我明白她这话摆明了就在讨好我，可这样的答案于我还是挺受用的！
我看看外头，那落寞萧索的背影又何尝不是如画一般，只是可惜了……他终究不能与我一道入画！
忽然，笛音戛然而止，我也不知怎的，心 头砰地一下，确确实实有种不好的预感！
“保护小姐！”莫鸿渐振臂一呼，四周的人都围在我的马车边，提高了警惕。
我心中自然也是害怕的，毕竟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阵势，急急忙忙躲到了马车内，
“老头子的想法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生不出儿子竟然还想着接个黄毛丫头来应付于天下人，未免可笑了些！”那白衣男子收起了笛子，他笑得十分猖狂，与之前一刻静默如水的气质截然不同，反倒是带了许多阴婺。
莫鸿渐不知何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件，眸中阴厉了几分，“圣主英明岂是你等鼠辈可以玷污的？”
“圣主，哈哈哈！天下局势一片混乱，何来盛名之说，莫公子也是当世奇才，不如跟了在下，弃暗投明更好？”白衣男子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
圣主？第一遍听到的时候我并不甚在意，只是觉着自己耳歪了，然则白衣男子再说出来时，我肯定，就是圣主！那么，我的父亲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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