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第五章
李治捏着那颗药丸，看了一会儿，还是将之收了起来，放回空间。
七个月后，李治被封为晋王，连同几个兄弟皆被册封，从六哥李愔到十二弟李简，一个不少。李治心知十二弟李简今年就早殇了，而十一弟李嚣也是撑不过明年，只是微微低头，却没有悲伤的情绪。
似水流年，时间就像流水，即使认真的注视，你也不知，它已经静静流淌了多少，多久。
一晃匆匆五年过去，李治由肉嘟嘟的小包子成了身材纤瘦的小少年，长孙皇后也在期间诞下了晋阳公主李明达，以及新城公主。李治六岁时就在南书房读书，没有刻意收敛锋芒，因此每每都能得到李世民的青眼，黄金屋、颜如玉，却比不过李治是那个曾经身为一国之君开创了永徽之治的唐高宗，他和李世民在许多地方都有同样的见解，每每言出，总能一针见血，直插李世民的心尖子。
李世民也想不起，究竟何时，那个肉嘟嘟的可爱的雉奴在记忆里褪去了颜色，取而代之的现在的李治，没了天真，多了世故，没了顽皮，多了沉稳，没了怯懦，多了狂妄。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已经雕刻成了一块无瑕美玉。
李治的转变是细微的，五年，一点、一滴，他从不知世事天真无邪的孩童变成了一个皇家嫡子，在所有人猛然察觉时，他就已经褪去了孩童的纯真，变得张狂放肆。
长孙皇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病痛的折磨让那张美丽的容颜变得消瘦苍白，她无力的握着李世民的手，用眼神哀求，她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的骨肉，李承乾、李泰、李治、长乐公主、城阳公主、晋阳公主、新城公主，每一个，都是她怀胎十月，满怀期望的结晶，她爱他们，可是，从今往后，她却再也无力守护他们。
“观音婢，”李世民轻声叫着长孙皇后的小字，明白这是长孙皇后最后的祈求，慢慢点头应允。
长孙皇后得了李世民保证，终于将眼神投向了一边的几个孩子，“雉、雉奴……”她小声的叫道，几不可闻，但李治却是上前几步，握住了那只白皙瘦弱的手，叫了一声“阿娘”。
长孙皇后用眼神描绘着李治的眉眼，流连、眷恋，若是说还有一个人能清晰的感觉到李治每一天每一次的改变，那么，那个人就是长孙皇后，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促成了那种改变，但是无论李治如何，都是她的雉奴，小小的、可爱的，被她抱在怀里会羞红脸的，“雉奴……”长孙皇后静静的看着李治，随后将视线在李承乾和李泰身上转了一圈，在李承乾和李泰伤感之际，她又静静的看着李治，一动不动。
李治看着长孙皇后，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了天真的甜美笑容，“我答应你，阿娘。”心照不宣。
长孙皇后露出欣慰的笑意，“雉奴，你也要……咳咳……”没有说完，长孙皇后已经重重的咳嗽起来，一块帕子小心的捂住她的口鼻，再摊开，一片血红。
太医围在床边，李治慢慢站起来，走到一边，让出位子。片刻后，太医纷纷跪下求李世民恕罪，这时的长孙皇后已在迷离之际，暗红的血沿着那消瘦的侧颊滑下，滴落在枕上，那双眼一直温柔的看着李治的方向，又好像是看着李治背后的李承乾等人，最后永远的闭上，让李治的心沉入深渊。
李世民沉默的看着长孙皇后，随后看着在几个悲痛的孩子中显得突兀的李治，那张小脸上没了笑容，却也没有伤悲，只是一片寂静。
五年的时间，水滴石穿一般的变化，让李治越来越接近真实的他，但面对长孙皇后的逝世，李治还是觉得心口闷闷的悲痛，只是那份痛，被他封存在心里，不露痕迹。明明用了磐凤玉里的丹药，但长孙皇后却依然在同一天崩了，李治在床上辗转反侧，眼底有着莫名的复杂，是因为这是既定的历史轨迹吗？可以改变，却又不变。
李世民看着睡梦中的李治仍紧锁着眉头，眼下也有倦怠的青紫色，慢慢伸手将李治脸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露出那张完整的小脸，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二十几年的相处，长孙皇后的蕙质兰心贤良淑德他看在眼里，敬在心里，一路走来，即使最初的爱情淡去，但之后的亲情却同样让人珍视。
李世民走出房间，对着王福说道：“拟旨下去，长孙皇后崩，朕心哀之，谅九子李治和晋阳公主尚且年幼，朕欲常伴身侧，随身抚养。”
次日，李治知道李世民决定亲自抚养他和兕子，只是脚步一顿，就若无其事的向前走，他早已知道李世民的决定，又有什么好讶异的，不过，还是替阿娘感到开心呢，至少阿耶是记着她的。
去甘露殿的半路上，李治遇到了李承乾，轻轻叫一声“大哥”，就见李承乾俯视着他，用一种莫名的神色，若是说之前的李承乾温润如玉识得大体，那么长居太子之位的李承乾，已经渐渐有些失了本性，日益荒唐颓废，即使伪装，他也已经遮掩不住那快要破土而出的野心，迟早将被有心之人利用。
“雉奴，”李承乾开口唤道，看一眼已经和记忆中全然不同的小少年，才发觉时间真是一柄利器，割断了所有人对过去的羁绊，无情的。
李治与李承乾道别，两人擦身而过，李承乾回头，看着李治挺拔的身姿慢慢前行，似是毫无顾忌，又有些莫名的羡慕。一步错，他已无法回头，只能固执的走下去，而算计他的人，李承乾冷笑一声。
李治慢慢走着，又见李泰迎面而来，不禁微微笑开，叫一声“四哥”，随后快步上前。李泰见了李治，咧嘴一笑，李治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包子，他也抱不动人了，因此略过动作，只是开口询问。
李治直言道，他要去找阿耶，随后就见李泰笑容一顿，有些讪讪的。
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句，就背道而驰。
直到李治没了踪影，李泰脸上的笑意褪去，转而有些犹豫，随后像是有所决定，大步离去。
李治慢慢走到了甘露殿门口，就走了进去，李世民拿着长孙皇后的画像，似是沉思，似是怀念。
贞观十年六月己卯日，长孙皇后在立政殿去世，时年三十六岁。同年十一月葬于昭陵，谥号文德。
半个月后，李治对李世民道，想要出宫去看看，李世民斟酌一会，最后决定两人同去。
七个月后，李治被封为晋王，连同几个兄弟皆被册封，从六哥李愔到十二弟李简，一个不少。李治心知十二弟李简今年就早殇了，而十一弟李嚣也是撑不过明年，只是微微低头，却没有悲伤的情绪。
似水流年，时间就像流水，即使认真的注视，你也不知，它已经静静流淌了多少，多久。
一晃匆匆五年过去，李治由肉嘟嘟的小包子成了身材纤瘦的小少年，长孙皇后也在期间诞下了晋阳公主李明达，以及新城公主。李治六岁时就在南书房读书，没有刻意收敛锋芒，因此每每都能得到李世民的青眼，黄金屋、颜如玉，却比不过李治是那个曾经身为一国之君开创了永徽之治的唐高宗，他和李世民在许多地方都有同样的见解，每每言出，总能一针见血，直插李世民的心尖子。
李世民也想不起，究竟何时，那个肉嘟嘟的可爱的雉奴在记忆里褪去了颜色，取而代之的现在的李治，没了天真，多了世故，没了顽皮，多了沉稳，没了怯懦，多了狂妄。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已经雕刻成了一块无瑕美玉。
李治的转变是细微的，五年，一点、一滴，他从不知世事天真无邪的孩童变成了一个皇家嫡子，在所有人猛然察觉时，他就已经褪去了孩童的纯真，变得张狂放肆。
长孙皇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病痛的折磨让那张美丽的容颜变得消瘦苍白，她无力的握着李世民的手，用眼神哀求，她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的骨肉，李承乾、李泰、李治、长乐公主、城阳公主、晋阳公主、新城公主，每一个，都是她怀胎十月，满怀期望的结晶，她爱他们，可是，从今往后，她却再也无力守护他们。
“观音婢，”李世民轻声叫着长孙皇后的小字，明白这是长孙皇后最后的祈求，慢慢点头应允。
长孙皇后得了李世民保证，终于将眼神投向了一边的几个孩子，“雉、雉奴……”她小声的叫道，几不可闻，但李治却是上前几步，握住了那只白皙瘦弱的手，叫了一声“阿娘”。
长孙皇后用眼神描绘着李治的眉眼，流连、眷恋，若是说还有一个人能清晰的感觉到李治每一天每一次的改变，那么，那个人就是长孙皇后，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促成了那种改变，但是无论李治如何，都是她的雉奴，小小的、可爱的，被她抱在怀里会羞红脸的，“雉奴……”长孙皇后静静的看着李治，随后将视线在李承乾和李泰身上转了一圈，在李承乾和李泰伤感之际，她又静静的看着李治，一动不动。
李治看着长孙皇后，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了天真的甜美笑容，“我答应你，阿娘。”心照不宣。
长孙皇后露出欣慰的笑意，“雉奴，你也要……咳咳……”没有说完，长孙皇后已经重重的咳嗽起来，一块帕子小心的捂住她的口鼻，再摊开，一片血红。
太医围在床边，李治慢慢站起来，走到一边，让出位子。片刻后，太医纷纷跪下求李世民恕罪，这时的长孙皇后已在迷离之际，暗红的血沿着那消瘦的侧颊滑下，滴落在枕上，那双眼一直温柔的看着李治的方向，又好像是看着李治背后的李承乾等人，最后永远的闭上，让李治的心沉入深渊。
李世民沉默的看着长孙皇后，随后看着在几个悲痛的孩子中显得突兀的李治，那张小脸上没了笑容，却也没有伤悲，只是一片寂静。
五年的时间，水滴石穿一般的变化，让李治越来越接近真实的他，但面对长孙皇后的逝世，李治还是觉得心口闷闷的悲痛，只是那份痛，被他封存在心里，不露痕迹。明明用了磐凤玉里的丹药，但长孙皇后却依然在同一天崩了，李治在床上辗转反侧，眼底有着莫名的复杂，是因为这是既定的历史轨迹吗？可以改变，却又不变。
李世民看着睡梦中的李治仍紧锁着眉头，眼下也有倦怠的青紫色，慢慢伸手将李治脸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露出那张完整的小脸，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二十几年的相处，长孙皇后的蕙质兰心贤良淑德他看在眼里，敬在心里，一路走来，即使最初的爱情淡去，但之后的亲情却同样让人珍视。
李世民走出房间，对着王福说道：“拟旨下去，长孙皇后崩，朕心哀之，谅九子李治和晋阳公主尚且年幼，朕欲常伴身侧，随身抚养。”
次日，李治知道李世民决定亲自抚养他和兕子，只是脚步一顿，就若无其事的向前走，他早已知道李世民的决定，又有什么好讶异的，不过，还是替阿娘感到开心呢，至少阿耶是记着她的。
去甘露殿的半路上，李治遇到了李承乾，轻轻叫一声“大哥”，就见李承乾俯视着他，用一种莫名的神色，若是说之前的李承乾温润如玉识得大体，那么长居太子之位的李承乾，已经渐渐有些失了本性，日益荒唐颓废，即使伪装，他也已经遮掩不住那快要破土而出的野心，迟早将被有心之人利用。
“雉奴，”李承乾开口唤道，看一眼已经和记忆中全然不同的小少年，才发觉时间真是一柄利器，割断了所有人对过去的羁绊，无情的。
李治与李承乾道别，两人擦身而过，李承乾回头，看着李治挺拔的身姿慢慢前行，似是毫无顾忌，又有些莫名的羡慕。一步错，他已无法回头，只能固执的走下去，而算计他的人，李承乾冷笑一声。
李治慢慢走着，又见李泰迎面而来，不禁微微笑开，叫一声“四哥”，随后快步上前。李泰见了李治，咧嘴一笑，李治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包子，他也抱不动人了，因此略过动作，只是开口询问。
李治直言道，他要去找阿耶，随后就见李泰笑容一顿，有些讪讪的。
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句，就背道而驰。
直到李治没了踪影，李泰脸上的笑意褪去，转而有些犹豫，随后像是有所决定，大步离去。
李治慢慢走到了甘露殿门口，就走了进去，李世民拿着长孙皇后的画像，似是沉思，似是怀念。
贞观十年六月己卯日，长孙皇后在立政殿去世，时年三十六岁。同年十一月葬于昭陵，谥号文德。
半个月后，李治对李世民道，想要出宫去看看，李世民斟酌一会，最后决定两人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