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林舒站在张一茹的门口，敲了一下门。集训的选手都是两人一间，只有张一茹从一开始就一人一间。所有的选手都不敢和她一起住，连工作人员也不敢安排人和她合住。这大概就是独属于张一茹的气场吧。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张一茹浑身大汗，胸口微微起伏不定，一身运动打扮。林舒瞟了一眼室内，发现屋内的电视机还没有关，画面定格在舞蹈教程上。林舒了然，她不由得对这位身世显赫的大小姐生出深深的佩服：张一茹是真的不放过每一分每一秒，坚持练习。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帮我解围。”林舒迎着张一茹气势凌人的目光，诚恳地说。
“说完了吗？”张一茹双手抱胸，淡淡地说：“和你无关，我只是看不惯这种小伎俩，也不想我参加的比赛变成笑柄。我帮你，不是为了你。”说完她就想关门。
林舒忽然觉得张一茹其实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她即使骄傲也骄傲地那么理直气壮。她伸手挡住张一茹关门的动作，笑眯眯地说：“和你无关，我只是知恩图报，不想违背我做人的原则。我谢你，不是为了你。”
然后林舒顶着张一茹气鼓鼓的目光，耸耸肩转身走了。
啊，原来调戏人的感觉这么好，难怪季阳洲总是喜欢逗她。
林舒美滋滋地想着。
她回到自己宿舍，和刚从外面回来的何杳碰了个正着。何杳看了林舒一眼，笑着举起手上的塑料袋：“一起喝两杯？”林舒接过袋子，笑着问：“怕我心里还不舒服？”
何杳摇头：“一起庆祝我们都走到了最后一场。”
林舒和何杳对面而坐，懒洋洋地靠在窗框上，窗台上倒着两个空易拉罐。林舒看着何杳傻笑，一对小虎牙白得耀眼：“阿杳啊，我以前觉得两个人交朋友，只要谈得来就好了，不需要知道对方的过去。这样很不称职啊，我都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何杳喝了一口啤酒，看着林舒笑：“我也没有问过你啊。我觉得你很好就行了。我的过去嘛，没什么好说的。我以前呢，是学金融的。想不到吧！”
窗外的灯火透过玻璃，撒在她们身上。屋里冷气很足，但昏黄的灯光却显得这个夜晚很温暖。何杳放下啤酒罐，收起双腿，歪着头想了想，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自己想做什么，只是随便听人家的建议，报了个热门专业。大学的时候，我被朋友带着接触了些音乐，开始对摇滚感兴趣。但那时候我也只是当个爱好在玩，没想过以后真干这个。直到有一天，”
何杳叹了口气：“有一天我们系的学长回来看望我们，聚会的时候他谈起他的工作经历。同学们都听得眼放精光，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去华尔街大展身手。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索然无味。我只要一想到，我一辈子都要重复这种生活，生命里除了赚钱还是赚钱。我突然觉得很烦躁。说真的，做我们这一行，做到顶尖也就是我学长那样了。但除了赚钱更多，成就感更大，我看不出来有本质的区别。”
林舒双手抱膝，静静听何杳继续说。
“从那天起我就在想，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然后我在音乐里找到了答案。说真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很疯狂，很不理智。我的家境普通，但也确实没尝过生活的艰辛。所以我自己也不确定，我将来会不会有一天后悔。可我怕我不尝试一次，我会遗憾一辈子。”
第二天一大早，季阳洲站在宿舍的门口，等林舒下来一起去她外婆家。季阳洲一向对这种年长睿智的女性无法抗拒，有事没事，就会带点小礼物去看望林外婆。
林舒精神百倍地蹦跳着下楼来，欢快地对季阳洲打招呼：“早啊，我们出发吧！”
迎面而来的是季阳洲一个热情的脑瓜崩。
林舒怒了：“干嘛！”
“精神不错嘛，我以为你要扑到我怀里哭呢？”季阳洲笑得很贱格。
林舒瞟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话，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她已经发现了，和季阳洲斗嘴一定会落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越理他他越来劲。
季阳洲耸耸肩，快步跟上，看着她还湿漉漉的的头发问：“早上怎么跑去洗头。”
“因为我早上去跑了会儿步，练舞，练声，弄得满头大汗，当然要洗澡啊。”林舒神采飞扬地回头对季阳洲说：“我以前觉得自己很勤奋，其实还不够，远远不够。我比别人差那么多，不加速前进是不行的！”
“受刺激了吧~是不是觉得牛人成群，你就是那牛脚下的草啊~”季阳洲故意怪笑着扭动身体，做出一副夸张搞笑的痛苦不堪的模样：“啊~好痛，不要踩我~”
林舒眯眼，挑眉一笑，狠狠一脚踩住季阳洲的脚，再反复碾动，狰狞地说：“是啊，我踩得你好痛啊！”
林舒气鼓鼓地往前冲。真是的！好不容易很认真的感慨，总是会被他破坏心情。
季阳洲望着林舒的背影，刚刚还可怜兮兮惨叫的表情敛去，低头轻轻笑了。
在外婆家呆了一天，吃过晚饭，天色渐渐黑了。坐在满天星辉下，闻着淡淡的艾草香气。林舒摇着芭蕉扇，和季阳洲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林舒有些迷茫地说：“我在想，我到底要什么风格。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偏爱。”
季阳洲笑着瞥了她一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躺倒在吊床上。林舒搬着小板凳，挪啊挪，挪到季阳洲旁边问：“哎，你觉得我适合什么风格？”
季阳洲头枕在双手上，翘着腿晃啊晃：“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个风格。我从来不觉得风格杂是坏事啊？你还这么小，未来有无数种可能。这么早把自己局限住做什么。”
“可是那天评委说我没有自己的风格。”林舒有气无力地说，像只垂头丧气的小动物，看上去好沮丧。
季阳洲手又痒了，使劲蹂躏毛茸茸的脑袋，在林舒拼命的挣扎中心满意足的收回手，说：“你可以选择什么风格都唱，但人家一听就能知道，这是林舒在唱。这就够了。”
林舒觉得很神奇，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季阳洲，一脸渴望地仿佛在说：“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季阳洲慵懒的斜睨了林舒一眼，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在他脸上、身上。在这样宁静的夜晚，有如从深山里走出的精怪，在诱惑人的魂魄跟他飘走。林舒模糊地想，聊斋故事里那些要人命的妖精，原来确实是存在的。
“是否对你承诺了太多，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季阳洲随口唱了两句，歌声温柔得能溺死人。他对林舒说：“这个就是原唱者的风格，温柔的，把错误全归到自己身上。但是你不要以为，一首歌就只能有一种演绎方式。即使是同一个歌手，他也可以唱出不同的感觉来。”
然后他变换着不同的风格，反复演绎这首烂大街的《过火》。愤怒的，嘲讽的，遗憾的，无怨无悔的……林舒能想到的、没有想到的，季阳洲都展示了一遍。这让林舒大开眼界，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把歌曲中的感情区分的如此微妙，每唱一遍都是一个全新的版本。
季阳洲唱得兴起，从吊床上跳下来，走到院子中间，兴致勃勃地琢磨还有多少种演绎方式。林舒托腮坐在旁边，静静望住他。看了一会儿，林舒忽然开口问：“那你最喜欢哪首歌？”
季阳洲被难住了，他抿着嘴想了一会儿，最后失败地说：“好像没有。喜欢的太多了。不过嘛，”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明亮的月亮，笑着说：“今天晚上，无疑最适合唱一首歌。”
林舒跳起来，往屋里奔：“等等，我拿一样东西。”过了一小会儿，她握着一支录音笔出来，对季阳洲得意地晃晃：“现在可以开唱了！”
林外婆端着一盘西瓜出来，季阳洲马上说：“真正的专业人士在这里。外婆，你快和林舒讲讲要怎么唱歌。”林外婆笑眯眯地对他们开玩笑：“除去技巧的因素，唱歌最重要的是唱出真情。小季你在这点上可比我这个专业人士更专业啊。还是你教囡囡吧。”说完把西瓜放下，又进屋去把林外公扶出来。
季阳洲摊手，故作无奈地说：“好吧，我这个人其实很低调的，一点都不爱现。可是既然外婆强烈要求，我怎么能不唱呢？”
林舒忍笑着打开录音笔，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温柔缱绻的眼眸中。月光照进他的眼里，闪烁着点点柔光，一个动人心弦的声音响起，仿佛在她耳边浅吟低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林舒的手一抖，录音笔差点掉到地上。像一波涟漪在林舒心中荡起，就在这一刻，林舒突然发现，她早已经沉醉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中。但悲哀的是，林舒也终于意识到，他和她之间巨大的鸿沟。
她终于明白，这双眼睛的背后，是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这样的眼神，她在外婆身上看过，在妈妈身上看过，他们才是一类人。
唯独只有她，站在银河的另一边。
林外公默默握住琴弓伴奏，曲声如此缠绵悱恻。季阳洲微笑，绅士地弯腰示意，向林外婆邀舞。林外婆矜持将手放入季阳洲掌中，在这狭小简陋的农家小院，翩翩起舞。
林舒笑着看他们跳舞，笑着笑着，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跟着音乐哼唱起来。
林舒唱着唱着，歌声中渐渐充满柔韧的坚持。如果他们之间真的隔了银河那么遥远，她要做的，就是不停向他走去。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林舒反复吟唱着这一句。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清脆的掌声响起。
林舒回头，季阳洲正拍着手对她淡淡微笑。
他们的目光在月光下交汇，忽然令季阳洲心悸，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林舒身上变化了。
季阳洲压下这股疑惑，对林舒说：“我想你已经找到你要的风格了。”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张一茹浑身大汗，胸口微微起伏不定，一身运动打扮。林舒瞟了一眼室内，发现屋内的电视机还没有关，画面定格在舞蹈教程上。林舒了然，她不由得对这位身世显赫的大小姐生出深深的佩服：张一茹是真的不放过每一分每一秒，坚持练习。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帮我解围。”林舒迎着张一茹气势凌人的目光，诚恳地说。
“说完了吗？”张一茹双手抱胸，淡淡地说：“和你无关，我只是看不惯这种小伎俩，也不想我参加的比赛变成笑柄。我帮你，不是为了你。”说完她就想关门。
林舒忽然觉得张一茹其实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她即使骄傲也骄傲地那么理直气壮。她伸手挡住张一茹关门的动作，笑眯眯地说：“和你无关，我只是知恩图报，不想违背我做人的原则。我谢你，不是为了你。”
然后林舒顶着张一茹气鼓鼓的目光，耸耸肩转身走了。
啊，原来调戏人的感觉这么好，难怪季阳洲总是喜欢逗她。
林舒美滋滋地想着。
她回到自己宿舍，和刚从外面回来的何杳碰了个正着。何杳看了林舒一眼，笑着举起手上的塑料袋：“一起喝两杯？”林舒接过袋子，笑着问：“怕我心里还不舒服？”
何杳摇头：“一起庆祝我们都走到了最后一场。”
林舒和何杳对面而坐，懒洋洋地靠在窗框上，窗台上倒着两个空易拉罐。林舒看着何杳傻笑，一对小虎牙白得耀眼：“阿杳啊，我以前觉得两个人交朋友，只要谈得来就好了，不需要知道对方的过去。这样很不称职啊，我都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何杳喝了一口啤酒，看着林舒笑：“我也没有问过你啊。我觉得你很好就行了。我的过去嘛，没什么好说的。我以前呢，是学金融的。想不到吧！”
窗外的灯火透过玻璃，撒在她们身上。屋里冷气很足，但昏黄的灯光却显得这个夜晚很温暖。何杳放下啤酒罐，收起双腿，歪着头想了想，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自己想做什么，只是随便听人家的建议，报了个热门专业。大学的时候，我被朋友带着接触了些音乐，开始对摇滚感兴趣。但那时候我也只是当个爱好在玩，没想过以后真干这个。直到有一天，”
何杳叹了口气：“有一天我们系的学长回来看望我们，聚会的时候他谈起他的工作经历。同学们都听得眼放精光，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去华尔街大展身手。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索然无味。我只要一想到，我一辈子都要重复这种生活，生命里除了赚钱还是赚钱。我突然觉得很烦躁。说真的，做我们这一行，做到顶尖也就是我学长那样了。但除了赚钱更多，成就感更大，我看不出来有本质的区别。”
林舒双手抱膝，静静听何杳继续说。
“从那天起我就在想，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然后我在音乐里找到了答案。说真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很疯狂，很不理智。我的家境普通，但也确实没尝过生活的艰辛。所以我自己也不确定，我将来会不会有一天后悔。可我怕我不尝试一次，我会遗憾一辈子。”
第二天一大早，季阳洲站在宿舍的门口，等林舒下来一起去她外婆家。季阳洲一向对这种年长睿智的女性无法抗拒，有事没事，就会带点小礼物去看望林外婆。
林舒精神百倍地蹦跳着下楼来，欢快地对季阳洲打招呼：“早啊，我们出发吧！”
迎面而来的是季阳洲一个热情的脑瓜崩。
林舒怒了：“干嘛！”
“精神不错嘛，我以为你要扑到我怀里哭呢？”季阳洲笑得很贱格。
林舒瞟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话，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她已经发现了，和季阳洲斗嘴一定会落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越理他他越来劲。
季阳洲耸耸肩，快步跟上，看着她还湿漉漉的的头发问：“早上怎么跑去洗头。”
“因为我早上去跑了会儿步，练舞，练声，弄得满头大汗，当然要洗澡啊。”林舒神采飞扬地回头对季阳洲说：“我以前觉得自己很勤奋，其实还不够，远远不够。我比别人差那么多，不加速前进是不行的！”
“受刺激了吧~是不是觉得牛人成群，你就是那牛脚下的草啊~”季阳洲故意怪笑着扭动身体，做出一副夸张搞笑的痛苦不堪的模样：“啊~好痛，不要踩我~”
林舒眯眼，挑眉一笑，狠狠一脚踩住季阳洲的脚，再反复碾动，狰狞地说：“是啊，我踩得你好痛啊！”
林舒气鼓鼓地往前冲。真是的！好不容易很认真的感慨，总是会被他破坏心情。
季阳洲望着林舒的背影，刚刚还可怜兮兮惨叫的表情敛去，低头轻轻笑了。
在外婆家呆了一天，吃过晚饭，天色渐渐黑了。坐在满天星辉下，闻着淡淡的艾草香气。林舒摇着芭蕉扇，和季阳洲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林舒有些迷茫地说：“我在想，我到底要什么风格。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偏爱。”
季阳洲笑着瞥了她一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躺倒在吊床上。林舒搬着小板凳，挪啊挪，挪到季阳洲旁边问：“哎，你觉得我适合什么风格？”
季阳洲头枕在双手上，翘着腿晃啊晃：“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个风格。我从来不觉得风格杂是坏事啊？你还这么小，未来有无数种可能。这么早把自己局限住做什么。”
“可是那天评委说我没有自己的风格。”林舒有气无力地说，像只垂头丧气的小动物，看上去好沮丧。
季阳洲手又痒了，使劲蹂躏毛茸茸的脑袋，在林舒拼命的挣扎中心满意足的收回手，说：“你可以选择什么风格都唱，但人家一听就能知道，这是林舒在唱。这就够了。”
林舒觉得很神奇，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季阳洲，一脸渴望地仿佛在说：“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季阳洲慵懒的斜睨了林舒一眼，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在他脸上、身上。在这样宁静的夜晚，有如从深山里走出的精怪，在诱惑人的魂魄跟他飘走。林舒模糊地想，聊斋故事里那些要人命的妖精，原来确实是存在的。
“是否对你承诺了太多，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季阳洲随口唱了两句，歌声温柔得能溺死人。他对林舒说：“这个就是原唱者的风格，温柔的，把错误全归到自己身上。但是你不要以为，一首歌就只能有一种演绎方式。即使是同一个歌手，他也可以唱出不同的感觉来。”
然后他变换着不同的风格，反复演绎这首烂大街的《过火》。愤怒的，嘲讽的，遗憾的，无怨无悔的……林舒能想到的、没有想到的，季阳洲都展示了一遍。这让林舒大开眼界，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把歌曲中的感情区分的如此微妙，每唱一遍都是一个全新的版本。
季阳洲唱得兴起，从吊床上跳下来，走到院子中间，兴致勃勃地琢磨还有多少种演绎方式。林舒托腮坐在旁边，静静望住他。看了一会儿，林舒忽然开口问：“那你最喜欢哪首歌？”
季阳洲被难住了，他抿着嘴想了一会儿，最后失败地说：“好像没有。喜欢的太多了。不过嘛，”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明亮的月亮，笑着说：“今天晚上，无疑最适合唱一首歌。”
林舒跳起来，往屋里奔：“等等，我拿一样东西。”过了一小会儿，她握着一支录音笔出来，对季阳洲得意地晃晃：“现在可以开唱了！”
林外婆端着一盘西瓜出来，季阳洲马上说：“真正的专业人士在这里。外婆，你快和林舒讲讲要怎么唱歌。”林外婆笑眯眯地对他们开玩笑：“除去技巧的因素，唱歌最重要的是唱出真情。小季你在这点上可比我这个专业人士更专业啊。还是你教囡囡吧。”说完把西瓜放下，又进屋去把林外公扶出来。
季阳洲摊手，故作无奈地说：“好吧，我这个人其实很低调的，一点都不爱现。可是既然外婆强烈要求，我怎么能不唱呢？”
林舒忍笑着打开录音笔，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温柔缱绻的眼眸中。月光照进他的眼里，闪烁着点点柔光，一个动人心弦的声音响起，仿佛在她耳边浅吟低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林舒的手一抖，录音笔差点掉到地上。像一波涟漪在林舒心中荡起，就在这一刻，林舒突然发现，她早已经沉醉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中。但悲哀的是，林舒也终于意识到，他和她之间巨大的鸿沟。
她终于明白，这双眼睛的背后，是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这样的眼神，她在外婆身上看过，在妈妈身上看过，他们才是一类人。
唯独只有她，站在银河的另一边。
林外公默默握住琴弓伴奏，曲声如此缠绵悱恻。季阳洲微笑，绅士地弯腰示意，向林外婆邀舞。林外婆矜持将手放入季阳洲掌中，在这狭小简陋的农家小院，翩翩起舞。
林舒笑着看他们跳舞，笑着笑着，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跟着音乐哼唱起来。
林舒唱着唱着，歌声中渐渐充满柔韧的坚持。如果他们之间真的隔了银河那么遥远，她要做的，就是不停向他走去。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林舒反复吟唱着这一句。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清脆的掌声响起。
林舒回头，季阳洲正拍着手对她淡淡微笑。
他们的目光在月光下交汇，忽然令季阳洲心悸，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林舒身上变化了。
季阳洲压下这股疑惑，对林舒说：“我想你已经找到你要的风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