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海鑫乐器行就开在音乐学院附近的街上，这里因为天然优越的地理环境，成为许多乐器店聚集的地方。
林舒正在一一调试新到的小提琴，然后擦干净琴弦上的松香，小心翼翼地摆放到玻璃橱柜中。每天都能够摸到小提琴，并且在没有客人的时候拉一段乐曲，是林舒在这里打工的最大快乐源泉。
大门被人推开，一道恼怒的声音传来：“快点进来！你不想学也要学！”
林舒关上柜门，回头看向门口，一个年轻的妈妈正拽着她6、7岁大的儿子，要把他拖进来。那小男孩鼓着腮帮子，死死抱住门把手，就是不愿意进来。
林舒偷笑，她在这里工作，看过了无数个不想学乐器，却被父母强压着过来的小孩。这个孩子还不算令人头疼，甚至有在地上打滚的呢。
林舒笑眯眯地走过去，蹲下来和这个小男孩平视，问道：“小朋友，你妈妈要你学什么啊？你怎么这么害怕呀？”
小男孩很骄傲地扭过头去不看林舒，倒是他的妈妈很生气地说：“上次给他报了个小提琴班，结果上完回家，他就喊着不要学。真是太不听话了！”
林舒笑着柔声问：“小朋友，跟姐姐说说，你为什么不想学小提琴啊？”
小男孩看了林舒一眼，又悄悄看了一眼妈妈，犹犹豫豫地说：“我只会拉哆啦咪，小提琴太难了。”他话还没说完呢，就“哇”地一声哭起来。
林舒捏捏他肉嘟嘟地腮帮，笑着说：“只会哆啦咪也不要紧呀，姐姐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好不好？”说完，林舒站起来，干净利落地马尾辫在她背后轻快地摇晃。
她取了一把店里用来演示的小提琴，架在肩膀上，然后对抽抽噎噎地小男孩眨眨眼，缓缓地拉起弓弦。小男孩听出来，这正是“哆啦咪”，于是好奇地停住哭泣，瞪大眼睛盯着林舒。
先是极缓慢地“哆啦咪”三个音，接着，又以同样的节奏奏出“咪啦哆”。渐渐地节奏越来越欢快，“哆啦咪”三个音符以各种不同的排列和节拍，反复出现。虽然仅仅只有三个音符，林舒却把它演奏成一支活泼的曲子。小男孩不由自主地跟着拍起了巴掌，破涕为笑。
林舒拉完一段，暂时停住，就着拉琴地姿势对小男孩调皮地一笑，扬眉道：“你看，只会哆啦咪也没关系，还是可以拉出很好听的曲子呀。接下来，姐姐要加入‘发’咯。”
然后林舒不断变换着“哆啦咪发”四个音符的顺序和节奏，小男孩开心得不得了，一边拍巴掌一边围着林舒转圈。林舒渐渐增加演奏的音符，一直加到“西”，最后以一小段卡农的□旋律结束。
这时候，小男孩已经眼睛发亮地盯着林舒手上的琴，表情充满了渴望，就像一只垂涎的小狗狗。林舒蹲下身，摸摸小男孩的头，笑眯眯地对他说：“你看，小提琴一点也不难吧。那些很厉害很厉害的曲子，其实就是‘哆啦咪发索拉西’七个音符排队跳舞。你只要学会了他们，就可以拉出好听的曲子了。”
小提琴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学会的，可是林舒希望每一个学琴的人，都能从里面获得快乐。她站在柜台后面，笑着目送这对母子带着一把小提琴离开。
“又卖了一把啊，小林你可真是我的福星。”留着一头长发的中年男人从楼上走下来。林舒回头，笑着迎上去：“大叔，我想买两根小提琴琴弦，给我算便宜点吧。”
海鑫乐器行的老板姓吴，当年也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但是真正能在艺术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人不多。吴老板天赋不算多出众，人却很灵活，因此和人合开了一家乐器行，现在也小有资本了。他很爽快地说：“你在这里帮我卖了不少琴，我还会收你几根琴弦的钱？随便挑。”
林舒欢呼一声，欢欢喜喜地去挑了两根。她当然不会挑那种特别贵的，选了两根价格适中，品质过得去的琴弦就心满意足地包起来了。
吴老板一边看着今天的账目，一边和林舒随口聊着天：“小林啊，你的小提琴真的很不错啊。水平绝对不低于音乐学院的科班生。怎么不去大酒店里拉琴赚点外快啊？那可比在我这家小店赚得多多了。”
林舒包好了琴弦，正要放进包里，听到吴老板的话，手上动作一顿，又恢复常态，没心没肺地说：“我没有自己的琴啊。我现在要好好赚钱，攒钱买一把。”
这下吴老板惊讶了：“你没有琴，那你是怎么学会小提琴的？”林舒走到展示书柜前，仰头找着自己想要的书，随口回答：“就是，用别人的琴学的呗。”
吴老板听出她话里的敷衍，但是一想到林舒平时生活上的窘迫，又觉得这恐怕是林舒的伤心事，于是住口不提。
林舒挑出她想要的那本书，双手捧着走到吴老板跟前，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举给他看。吴老板瞥了一眼，是他放在柜子里的乐理课教材，还是他当年读书时留下的。他拿起书轻拍一下林舒的额头，挑眉道：“老规矩，不许折页……”
林舒立正，行了个军礼，板着脸严肃地接口说：“不许写字，不许划线，不许按压，不许弄脏，不许弄破。保证做到！”
吴老板失笑，摇摇头把这个月地工资递给林舒。林舒开心地接过来，数了数，笑着跟吴老板道别出门，小跑向附近的邮局。
到了邮局，林舒先把琴弦装进自己事先写好的信封里，投到邮筒。然后她把今天刚发的工资取出来，汇款回家，剩了4张百元大钞放进自己的钱包。她想了想，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只给自己留了300元加一些零碎纸币。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那头周若倩带笑的清脆声音响起：“小舒，今天晚上瑞和珠宝需要模特，你来不来？”林舒惊喜地答应：“当然了！倩倩姐，谢谢你了，我马上去找你。”
林舒打完电话，把钱包里剩下的300块钱统统拿出来汇回家。
离开邮局，林舒急匆匆地去赶公交车。她路过小胡同，看着里面各种小吃摊，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吃完饭。摸摸自己咕噜作响的肚子，林舒徘徊半天，终于买了分量最大的那家的煎饼果子。一边啃一边挤上了去北影的公交车。
瑞和珠宝是内地近年来新崛起的一家珠宝公司，以新颖时尚紧追国际潮流闻名，在京城权贵圈子里颇受欢迎。
贺安平是第一次主持策划瑞和的珠宝展示会。身为瑞和珠宝的太子爷，这是他在瑞和员工前第一次亮相。他为此筹备了很久，绝不容有失。他早早来到会场，反复核对监督每一项进程，弄得其他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次他模仿西方大牌，以走秀的形式，让模特佩戴瑞和本季的新款珠宝。当现场灯光熄灭，聚光灯照亮T台，迷离暧昧的音乐响起，一名名模特款款走出。简单的剪裁，黑色的裙子，面目模糊的妆容，这一切都衬托出珠宝的光华璀璨，在白灼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在场的富豪名媛几乎是立刻就被吸引了。
走秀结束后，模特没有退场，而是姿态各异地站在会场的每个角落。任由人们走近仔细观赏她们身上珠宝的美丽。
贺安平端着酒杯，和在场的客人寒暄了一圈下来。他可以断言，这一次展示会获得了巨大成功。
放松下来后的贺安平，不愧是四九城里出名的风流公子，他端着红酒浅笑的样子，迷倒了不少女性。
打发走又一位上来搭讪的女士，贺安平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滑过会场，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黑色的小礼服包裹着她青涩的身体，有种别样的诱人滋味。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原来是她。
说来也巧，贺安平是个party animal，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某一次他在一个秀场，一眼看上了一个嫩模。那种清澈纯洁的气质，还有那双眼波流转的丹凤眼，无不让阅美无数的他惊艳。他敢说，这绝对是他生平仅见的美人，即使看上去那么稚嫩。他立马上前搭讪，谁知美女似乎出身不简单，来走秀不过是闹着玩的。
他当然不会招惹会有麻烦的女人。可是后来陆陆续续又在类似场合见过她几次，他才发现，他好像被骗了。面对来搭讪的男人，这个小丫头有层出不穷办法。什么无意中掉出一张大人物的名片啊，什么电话救急啊。这让他对她产生了观察的兴趣。
贺安平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又被人缠上，等到美女暗暗皱起眉头，他觉得差不多到他出场的时候了，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贺安平随意地揽住林舒的胳膊，对对面的男人招呼道：“周总，听说你在东城区拍到了一块地皮。到时候有优质房型一定要联系我啊。”
周总的目光在林舒和贺安平间扫了一个来回，对贺安平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客气地走到另一边去了。
周总一走，林舒就从贺安平胳膊下挣脱出来，警惕地看着他。贺安平摊开双手，极有风度地退后半步：“我只是来英雄救美的，没必要把我当坏人吧。”
林舒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马上对贺安平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谢谢你帮我。”
贺安平突然俯身在林舒耳边低声说：“演技不错啊。”
林舒十分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贺安平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早就把他忘干净了。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舒：“去年9月份，《时尚周刊》的秀场，我们见过的。”他对林舒绽放一个自以为十分迷人的笑容，声音低沉多情：“以后遇上了麻烦，不妨报我的名字。我想不会有人再缠着你。”
林舒接过名片，挑眉看了一眼名牌，然后笑着对贺安平说：“瑞和的贺公子？原来你是个好人。”
贺安平一噎，总觉得这句话听着有点不是滋味。他轻咳一声，目光暧昧地看着林舒：“见识过了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很少有女孩逃得过诱惑。更何况是像你这样的绝代佳人，怎么能过贫寒的生活。我只希望，当你决定下水的时候，第一个考虑我。我随时恭候您的眷顾。”
林舒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笑容不变地将名片收好。
等到展示会结束，贺安平交代完剩下的收尾工作，就来到地下车库，开出自己的车。车从会场里出来，刚拐过一个街头，他就看到前面人行道上步行的少女。
一头黑色长发披在肩头，简单的白衬衣，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帆布鞋，背着斜肩包。贺安平还是头一次见到生活中的林舒，虽然不过是个背影。他缓缓开到林舒旁边，摇下车窗：“你住哪？我送你。”
林舒诧异地转头看向贺安平，看清来人后，笑了笑说：“不用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可不想享
受过豪车相送后，就再也忍受不了挤公交。”
贺安平忽然屏住了呼吸。路灯昏黄的光照在林舒不施脂粉的脸上，那张眉目如画的面孔第一次毫无保留、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他眼前。澄澈的双眸坦然地注视着她，既没有对名车的艳羡，也没有对自身贫寒的自卑。贺安平猎艳调情的心思莫名的就淡了。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林舒身后，一直把她送到公交车站，看着她坐上回家的车才离开。
林舒正在一一调试新到的小提琴，然后擦干净琴弦上的松香，小心翼翼地摆放到玻璃橱柜中。每天都能够摸到小提琴，并且在没有客人的时候拉一段乐曲，是林舒在这里打工的最大快乐源泉。
大门被人推开，一道恼怒的声音传来：“快点进来！你不想学也要学！”
林舒关上柜门，回头看向门口，一个年轻的妈妈正拽着她6、7岁大的儿子，要把他拖进来。那小男孩鼓着腮帮子，死死抱住门把手，就是不愿意进来。
林舒偷笑，她在这里工作，看过了无数个不想学乐器，却被父母强压着过来的小孩。这个孩子还不算令人头疼，甚至有在地上打滚的呢。
林舒笑眯眯地走过去，蹲下来和这个小男孩平视，问道：“小朋友，你妈妈要你学什么啊？你怎么这么害怕呀？”
小男孩很骄傲地扭过头去不看林舒，倒是他的妈妈很生气地说：“上次给他报了个小提琴班，结果上完回家，他就喊着不要学。真是太不听话了！”
林舒笑着柔声问：“小朋友，跟姐姐说说，你为什么不想学小提琴啊？”
小男孩看了林舒一眼，又悄悄看了一眼妈妈，犹犹豫豫地说：“我只会拉哆啦咪，小提琴太难了。”他话还没说完呢，就“哇”地一声哭起来。
林舒捏捏他肉嘟嘟地腮帮，笑着说：“只会哆啦咪也不要紧呀，姐姐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好不好？”说完，林舒站起来，干净利落地马尾辫在她背后轻快地摇晃。
她取了一把店里用来演示的小提琴，架在肩膀上，然后对抽抽噎噎地小男孩眨眨眼，缓缓地拉起弓弦。小男孩听出来，这正是“哆啦咪”，于是好奇地停住哭泣，瞪大眼睛盯着林舒。
先是极缓慢地“哆啦咪”三个音，接着，又以同样的节奏奏出“咪啦哆”。渐渐地节奏越来越欢快，“哆啦咪”三个音符以各种不同的排列和节拍，反复出现。虽然仅仅只有三个音符，林舒却把它演奏成一支活泼的曲子。小男孩不由自主地跟着拍起了巴掌，破涕为笑。
林舒拉完一段，暂时停住，就着拉琴地姿势对小男孩调皮地一笑，扬眉道：“你看，只会哆啦咪也没关系，还是可以拉出很好听的曲子呀。接下来，姐姐要加入‘发’咯。”
然后林舒不断变换着“哆啦咪发”四个音符的顺序和节奏，小男孩开心得不得了，一边拍巴掌一边围着林舒转圈。林舒渐渐增加演奏的音符，一直加到“西”，最后以一小段卡农的□旋律结束。
这时候，小男孩已经眼睛发亮地盯着林舒手上的琴，表情充满了渴望，就像一只垂涎的小狗狗。林舒蹲下身，摸摸小男孩的头，笑眯眯地对他说：“你看，小提琴一点也不难吧。那些很厉害很厉害的曲子，其实就是‘哆啦咪发索拉西’七个音符排队跳舞。你只要学会了他们，就可以拉出好听的曲子了。”
小提琴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学会的，可是林舒希望每一个学琴的人，都能从里面获得快乐。她站在柜台后面，笑着目送这对母子带着一把小提琴离开。
“又卖了一把啊，小林你可真是我的福星。”留着一头长发的中年男人从楼上走下来。林舒回头，笑着迎上去：“大叔，我想买两根小提琴琴弦，给我算便宜点吧。”
海鑫乐器行的老板姓吴，当年也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但是真正能在艺术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人不多。吴老板天赋不算多出众，人却很灵活，因此和人合开了一家乐器行，现在也小有资本了。他很爽快地说：“你在这里帮我卖了不少琴，我还会收你几根琴弦的钱？随便挑。”
林舒欢呼一声，欢欢喜喜地去挑了两根。她当然不会挑那种特别贵的，选了两根价格适中，品质过得去的琴弦就心满意足地包起来了。
吴老板一边看着今天的账目，一边和林舒随口聊着天：“小林啊，你的小提琴真的很不错啊。水平绝对不低于音乐学院的科班生。怎么不去大酒店里拉琴赚点外快啊？那可比在我这家小店赚得多多了。”
林舒包好了琴弦，正要放进包里，听到吴老板的话，手上动作一顿，又恢复常态，没心没肺地说：“我没有自己的琴啊。我现在要好好赚钱，攒钱买一把。”
这下吴老板惊讶了：“你没有琴，那你是怎么学会小提琴的？”林舒走到展示书柜前，仰头找着自己想要的书，随口回答：“就是，用别人的琴学的呗。”
吴老板听出她话里的敷衍，但是一想到林舒平时生活上的窘迫，又觉得这恐怕是林舒的伤心事，于是住口不提。
林舒挑出她想要的那本书，双手捧着走到吴老板跟前，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举给他看。吴老板瞥了一眼，是他放在柜子里的乐理课教材，还是他当年读书时留下的。他拿起书轻拍一下林舒的额头，挑眉道：“老规矩，不许折页……”
林舒立正，行了个军礼，板着脸严肃地接口说：“不许写字，不许划线，不许按压，不许弄脏，不许弄破。保证做到！”
吴老板失笑，摇摇头把这个月地工资递给林舒。林舒开心地接过来，数了数，笑着跟吴老板道别出门，小跑向附近的邮局。
到了邮局，林舒先把琴弦装进自己事先写好的信封里，投到邮筒。然后她把今天刚发的工资取出来，汇款回家，剩了4张百元大钞放进自己的钱包。她想了想，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只给自己留了300元加一些零碎纸币。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那头周若倩带笑的清脆声音响起：“小舒，今天晚上瑞和珠宝需要模特，你来不来？”林舒惊喜地答应：“当然了！倩倩姐，谢谢你了，我马上去找你。”
林舒打完电话，把钱包里剩下的300块钱统统拿出来汇回家。
离开邮局，林舒急匆匆地去赶公交车。她路过小胡同，看着里面各种小吃摊，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吃完饭。摸摸自己咕噜作响的肚子，林舒徘徊半天，终于买了分量最大的那家的煎饼果子。一边啃一边挤上了去北影的公交车。
瑞和珠宝是内地近年来新崛起的一家珠宝公司，以新颖时尚紧追国际潮流闻名，在京城权贵圈子里颇受欢迎。
贺安平是第一次主持策划瑞和的珠宝展示会。身为瑞和珠宝的太子爷，这是他在瑞和员工前第一次亮相。他为此筹备了很久，绝不容有失。他早早来到会场，反复核对监督每一项进程，弄得其他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次他模仿西方大牌，以走秀的形式，让模特佩戴瑞和本季的新款珠宝。当现场灯光熄灭，聚光灯照亮T台，迷离暧昧的音乐响起，一名名模特款款走出。简单的剪裁，黑色的裙子，面目模糊的妆容，这一切都衬托出珠宝的光华璀璨，在白灼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在场的富豪名媛几乎是立刻就被吸引了。
走秀结束后，模特没有退场，而是姿态各异地站在会场的每个角落。任由人们走近仔细观赏她们身上珠宝的美丽。
贺安平端着酒杯，和在场的客人寒暄了一圈下来。他可以断言，这一次展示会获得了巨大成功。
放松下来后的贺安平，不愧是四九城里出名的风流公子，他端着红酒浅笑的样子，迷倒了不少女性。
打发走又一位上来搭讪的女士，贺安平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滑过会场，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黑色的小礼服包裹着她青涩的身体，有种别样的诱人滋味。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原来是她。
说来也巧，贺安平是个party animal，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某一次他在一个秀场，一眼看上了一个嫩模。那种清澈纯洁的气质，还有那双眼波流转的丹凤眼，无不让阅美无数的他惊艳。他敢说，这绝对是他生平仅见的美人，即使看上去那么稚嫩。他立马上前搭讪，谁知美女似乎出身不简单，来走秀不过是闹着玩的。
他当然不会招惹会有麻烦的女人。可是后来陆陆续续又在类似场合见过她几次，他才发现，他好像被骗了。面对来搭讪的男人，这个小丫头有层出不穷办法。什么无意中掉出一张大人物的名片啊，什么电话救急啊。这让他对她产生了观察的兴趣。
贺安平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又被人缠上，等到美女暗暗皱起眉头，他觉得差不多到他出场的时候了，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贺安平随意地揽住林舒的胳膊，对对面的男人招呼道：“周总，听说你在东城区拍到了一块地皮。到时候有优质房型一定要联系我啊。”
周总的目光在林舒和贺安平间扫了一个来回，对贺安平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客气地走到另一边去了。
周总一走，林舒就从贺安平胳膊下挣脱出来，警惕地看着他。贺安平摊开双手，极有风度地退后半步：“我只是来英雄救美的，没必要把我当坏人吧。”
林舒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马上对贺安平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谢谢你帮我。”
贺安平突然俯身在林舒耳边低声说：“演技不错啊。”
林舒十分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贺安平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早就把他忘干净了。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舒：“去年9月份，《时尚周刊》的秀场，我们见过的。”他对林舒绽放一个自以为十分迷人的笑容，声音低沉多情：“以后遇上了麻烦，不妨报我的名字。我想不会有人再缠着你。”
林舒接过名片，挑眉看了一眼名牌，然后笑着对贺安平说：“瑞和的贺公子？原来你是个好人。”
贺安平一噎，总觉得这句话听着有点不是滋味。他轻咳一声，目光暧昧地看着林舒：“见识过了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很少有女孩逃得过诱惑。更何况是像你这样的绝代佳人，怎么能过贫寒的生活。我只希望，当你决定下水的时候，第一个考虑我。我随时恭候您的眷顾。”
林舒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笑容不变地将名片收好。
等到展示会结束，贺安平交代完剩下的收尾工作，就来到地下车库，开出自己的车。车从会场里出来，刚拐过一个街头，他就看到前面人行道上步行的少女。
一头黑色长发披在肩头，简单的白衬衣，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帆布鞋，背着斜肩包。贺安平还是头一次见到生活中的林舒，虽然不过是个背影。他缓缓开到林舒旁边，摇下车窗：“你住哪？我送你。”
林舒诧异地转头看向贺安平，看清来人后，笑了笑说：“不用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可不想享
受过豪车相送后，就再也忍受不了挤公交。”
贺安平忽然屏住了呼吸。路灯昏黄的光照在林舒不施脂粉的脸上，那张眉目如画的面孔第一次毫无保留、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他眼前。澄澈的双眸坦然地注视着她，既没有对名车的艳羡，也没有对自身贫寒的自卑。贺安平猎艳调情的心思莫名的就淡了。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林舒身后，一直把她送到公交车站，看着她坐上回家的车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