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同与不同
这一段插曲并没有影响他太久，但也不过是表象。等到落成典礼后，朱子文拒绝了几个饭局，开了车一路开回家，却还是在楼下停了好一会儿，才掏了手机出来打电话。“恩恩吗？嗯，是我，不好意思，今晚在家吃可以吗？”
陈恩歪着头夹着手机，一边浇花，“没关系啊，在家就在家。”
朱子文松了一口气，突然轻声说：“恩恩，我爱你。”
陈恩的手一顿，闭上了眼睛，“……嗯。”
挂上电话，陈恩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轻轻哼着歌。
“All this time I was wasting
Hoping you would come around
I've been giving out chances every time
And all you do is let me down
And it's taking me this long
Baby but I figured you out
And you're thinking we'll be fine again
But not this time around
……”
朱子文进门的时候，门锁咔哒一声。陈恩侧了头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继续打理她的兰花。
朱子文从背后将人搂住，将头靠在陈恩肩上，舒了一口气。
“And you can tell me that you're sorry
But I don't believe you baby like I did before
You're not sorry no no oh
You're not sorry no no oh”
“好听。”朱子文的下巴抵在她肩头，整个身子弯成虾公状。
陈恩没搭理他，她正忙着给兰花换盆。专程做宽了的窗台上放了好几个空花盆，一旁的木盆中堆着土，几株兰花躺在里头。陈恩手里捧着一株，把几片发黄的叶子拔掉，又将完整的根换到另一个盆中。
“你就那么喜欢兰花？”朱子文伸了手轻轻抚弄起几瓣白色的花瓣。
“好看。”陈恩轻声说了一句，也不用铲子，就那么拿手一点点捧了土给它种好，又说道，“你看，一株兰花长大了些，还可以分成好几株。明明是一样的品种，可是长出来的却不相同。”
“也就你有去讲究了，看着还是一样的嘛，白色的花。”朱子文闭了眼，像是大型犬一般亲昵地蹭着陈恩。
陈恩的手一顿，“不一样。”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不一样的，虽然很像，但是只要仔细一点去看，都是不一样的……”
朱子文没说话，他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兰花一不一样，他现在急需要让他冷静下来的东西，最好的选择就是陈恩。
搂着陈恩，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温热的皮肤，平静的呼吸，让朱子文疯狂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对，他还有陈恩。
他还有陈恩。
“四月份结婚，现在试试婚纱？”朱子文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陈恩笑了起来，“四月份的婚礼，现在试婚纱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啊，早点做准备也好。”朱子文咕哝着，“妈一直催着，本来是打算一月份就结婚的，都是你非说什么四月份的日子更好……”
“那你是有意见了？”陈恩放下手里的东西，转了身子，佯怒，被朱子文抱了个满怀。
“我怎么敢！”朱子文怪叫着笑起来，眯起的眼睛带起眼角细细的皱纹。
陈恩跟着朱子文轻轻笑起来，眼中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
这婚，能不能结还不一定。
……
圣诞节的前一天，陈恩突然要出差，收拾了东西。朱子文刚好有个会要开，时间上冲突了。陈恩也没说什么，朱子文自己不放心，还是一个电话把朱子皓招来了，让他开车带陈恩去机场。
“我说，我也忙着啊！你自个儿的媳妇儿还要我当司机你忒过分了啊！”朱子皓前天晚上熬得很晚，大早上的在床上还没赖够，被窝还暖呼呼的，朱子文一个电话砸过来，朱子皓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收拾收拾就出来了。
“好歹以后也是你弟妹，开个车怎么了？！”朱子文还理直气壮。
“得！”朱子皓说不过他，也不争了，把电话挂了，帮着陈恩把行李箱搬上车，“走吧。”
“麻烦你了。”陈恩笑了笑，坐到副驾驶位上。
“出差去哪儿？”
“浙江，一个星期。”
朱子皓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你故意的。”说是问，语气却是肯定的不行。
“一个星期而已。”陈恩淡淡地说，望向窗外。
车窗摇下了一半，外头的风吹进来，将陈恩额前的头发吹开，露出光洁的额头。陈恩微微眯起眼，嘴角微微勾起。
“一个星期也够了，你总是有办法的。”
陈恩顿了顿，说：“对，我是有办法的。”
“你就真的不该主意了？”
“叔，你劝了也没用。”陈恩回了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要是你是我，你也会跟我做一样的选择的。”
朱子皓抿了抿嘴。
“我们，是一样的人。”
朱子皓摇摇头，不多说了。说了又如何，陈恩从来不听他的，她一直是固执的人，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放弃，不撞南墙不回头。
车子停在机场外头，朱子皓靠着车门，看着陈恩拉着行李箱走进去，头也不回。
起风了，她的长发垂在身后，微微摆动，只是腰杆依旧挺直。
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里盘旋，白色的光圈悠悠地晕开，散成白色的烟雾，蒙蒙地，将朱子皓的脸笼着，看不分明了。
飞机轰鸣着，从头顶飞过，带起一阵风。
朱子皓将手里的烟丢下，一脚踩灭了，开车回去，留下一地的烟头。
陈恩刚走，朱子文便又陷进了怪圈中——
他手里捏着那张名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黑底金边的名片上悠悠散着清浅的香味。朱子文的手微微用力，折起几道褶皱，又把它丢到一边。
重重地将自己靠到椅背上，后背撞上，一声闷响。
我是魔怔了么？朱子文拿左手盖在眼睛上，苦笑了一声，冯可如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电话响起，在车厢狭小的空间很刺耳，也把朱子文吓了一跳。
屏幕上闪着一个陌生电话，朱子文蹙起眉，还是拿起来，“喂，你好。”
“朱总，你好，我是冯可如。”
朱子文的眼睛微微瞪大，连着拿着手机的手也绷紧了。
“打扰您了，不知道今晚您是不是有空？”
“……有。”朱子文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微微地发涩。
“那么，今晚一起吃个饭？”
“好。”
挂了电话，朱子文瞪着眼睛一直呆呆地望着手机。好一会儿，打了电话给韩森，“今晚的饭局给我推了。”也不等韩森说话他就把电话挂了。
屏幕还亮着，屏保是他和陈恩的合照，陈恩笑得灿烂，嘴角的梨涡浅浅地盛着笑意。朱子文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屏幕重新暗下来，他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朱子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直到天色慢慢暗下来，黑压压的天似乎要压了下来。他皱了皱眉，扯开领带，似乎这样就能好受一些。看了一眼手表，终于还是发动了车子。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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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恩歪着头夹着手机，一边浇花，“没关系啊，在家就在家。”
朱子文松了一口气，突然轻声说：“恩恩，我爱你。”
陈恩的手一顿，闭上了眼睛，“……嗯。”
挂上电话，陈恩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轻轻哼着歌。
“All this time I was wasting
Hoping you would come around
I've been giving out chances every time
And all you do is let me down
And it's taking me this long
Baby but I figured you out
And you're thinking we'll be fine again
But not this time around
……”
朱子文进门的时候，门锁咔哒一声。陈恩侧了头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继续打理她的兰花。
朱子文从背后将人搂住，将头靠在陈恩肩上，舒了一口气。
“And you can tell me that you're sorry
But I don't believe you baby like I did before
You're not sorry no no oh
You're not sorry no no oh”
“好听。”朱子文的下巴抵在她肩头，整个身子弯成虾公状。
陈恩没搭理他，她正忙着给兰花换盆。专程做宽了的窗台上放了好几个空花盆，一旁的木盆中堆着土，几株兰花躺在里头。陈恩手里捧着一株，把几片发黄的叶子拔掉，又将完整的根换到另一个盆中。
“你就那么喜欢兰花？”朱子文伸了手轻轻抚弄起几瓣白色的花瓣。
“好看。”陈恩轻声说了一句，也不用铲子，就那么拿手一点点捧了土给它种好，又说道，“你看，一株兰花长大了些，还可以分成好几株。明明是一样的品种，可是长出来的却不相同。”
“也就你有去讲究了，看着还是一样的嘛，白色的花。”朱子文闭了眼，像是大型犬一般亲昵地蹭着陈恩。
陈恩的手一顿，“不一样。”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不一样的，虽然很像，但是只要仔细一点去看，都是不一样的……”
朱子文没说话，他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兰花一不一样，他现在急需要让他冷静下来的东西，最好的选择就是陈恩。
搂着陈恩，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温热的皮肤，平静的呼吸，让朱子文疯狂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对，他还有陈恩。
他还有陈恩。
“四月份结婚，现在试试婚纱？”朱子文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陈恩笑了起来，“四月份的婚礼，现在试婚纱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啊，早点做准备也好。”朱子文咕哝着，“妈一直催着，本来是打算一月份就结婚的，都是你非说什么四月份的日子更好……”
“那你是有意见了？”陈恩放下手里的东西，转了身子，佯怒，被朱子文抱了个满怀。
“我怎么敢！”朱子文怪叫着笑起来，眯起的眼睛带起眼角细细的皱纹。
陈恩跟着朱子文轻轻笑起来，眼中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
这婚，能不能结还不一定。
……
圣诞节的前一天，陈恩突然要出差，收拾了东西。朱子文刚好有个会要开，时间上冲突了。陈恩也没说什么，朱子文自己不放心，还是一个电话把朱子皓招来了，让他开车带陈恩去机场。
“我说，我也忙着啊！你自个儿的媳妇儿还要我当司机你忒过分了啊！”朱子皓前天晚上熬得很晚，大早上的在床上还没赖够，被窝还暖呼呼的，朱子文一个电话砸过来，朱子皓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收拾收拾就出来了。
“好歹以后也是你弟妹，开个车怎么了？！”朱子文还理直气壮。
“得！”朱子皓说不过他，也不争了，把电话挂了，帮着陈恩把行李箱搬上车，“走吧。”
“麻烦你了。”陈恩笑了笑，坐到副驾驶位上。
“出差去哪儿？”
“浙江，一个星期。”
朱子皓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你故意的。”说是问，语气却是肯定的不行。
“一个星期而已。”陈恩淡淡地说，望向窗外。
车窗摇下了一半，外头的风吹进来，将陈恩额前的头发吹开，露出光洁的额头。陈恩微微眯起眼，嘴角微微勾起。
“一个星期也够了，你总是有办法的。”
陈恩顿了顿，说：“对，我是有办法的。”
“你就真的不该主意了？”
“叔，你劝了也没用。”陈恩回了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要是你是我，你也会跟我做一样的选择的。”
朱子皓抿了抿嘴。
“我们，是一样的人。”
朱子皓摇摇头，不多说了。说了又如何，陈恩从来不听他的，她一直是固执的人，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放弃，不撞南墙不回头。
车子停在机场外头，朱子皓靠着车门，看着陈恩拉着行李箱走进去，头也不回。
起风了，她的长发垂在身后，微微摆动，只是腰杆依旧挺直。
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里盘旋，白色的光圈悠悠地晕开，散成白色的烟雾，蒙蒙地，将朱子皓的脸笼着，看不分明了。
飞机轰鸣着，从头顶飞过，带起一阵风。
朱子皓将手里的烟丢下，一脚踩灭了，开车回去，留下一地的烟头。
陈恩刚走，朱子文便又陷进了怪圈中——
他手里捏着那张名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黑底金边的名片上悠悠散着清浅的香味。朱子文的手微微用力，折起几道褶皱，又把它丢到一边。
重重地将自己靠到椅背上，后背撞上，一声闷响。
我是魔怔了么？朱子文拿左手盖在眼睛上，苦笑了一声，冯可如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电话响起，在车厢狭小的空间很刺耳，也把朱子文吓了一跳。
屏幕上闪着一个陌生电话，朱子文蹙起眉，还是拿起来，“喂，你好。”
“朱总，你好，我是冯可如。”
朱子文的眼睛微微瞪大，连着拿着手机的手也绷紧了。
“打扰您了，不知道今晚您是不是有空？”
“……有。”朱子文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微微地发涩。
“那么，今晚一起吃个饭？”
“好。”
挂了电话，朱子文瞪着眼睛一直呆呆地望着手机。好一会儿，打了电话给韩森，“今晚的饭局给我推了。”也不等韩森说话他就把电话挂了。
屏幕还亮着，屏保是他和陈恩的合照，陈恩笑得灿烂，嘴角的梨涡浅浅地盛着笑意。朱子文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屏幕重新暗下来，他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朱子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直到天色慢慢暗下来，黑压压的天似乎要压了下来。他皱了皱眉，扯开领带，似乎这样就能好受一些。看了一眼手表，终于还是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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