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 衣冠禽兽
老医生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镇派出所所长了。”
“派出所所长？”
陈子扬大感意外。
陈子扬联想到了先前脑子里出现的派出所所长贾正军和镇医院院长林雨薇正行那男女之事的情景，这么说来，那被自己感知到思维的人不是如自己当初和陈灵姗撞见他们那样撞见的路人，竟也与贾正军有关了，说不定，还真根本就不是什么病人家属也不在什么13号病房的隔壁的几间，而根本就和13号病房里那个病人，是同一个人！
老医生道：“是的。”
陈子扬道：“贾正军贾所长？！”
老医生道：“是的。”
陈子扬道：“真想不到。”
老医生道：“小伙子，你还小，哪知人世间的事，哎……”
老医生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从她虽然并不太明显的表情可以看出，那一定是很痛苦很痛苦的回忆，只是年纪大了，把一切看透了，也就淡了。
“哼，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陈灵姗冷哼道，她想起了那天在黑崖洞的事，忍不住悄悄看了眼陈子扬，脸上又有了一丝淡淡的少女之羞。
陈子扬道：“那么，这病人是贾所长家的哪一位呢？”
老医生道：“当然是所长夫人赵灵儿。”
“赵灵儿？！”
陈子扬几乎叫了起来。
老医生有些奇怪，看了看陈子扬，点头道：“嗯，赵灵儿。”
陈子扬却没再说什么。
陈子扬表情平静。
老医生看不到陈子扬平静外表下那颗波涛翻滚的内心。
赵灵儿，无论前世今生，陈子扬都忘不了的名字！
时隔二十年，再次听到陈子扬依然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名字！
就是这个叫赵灵儿的女人，前世，指使一个叫赵强的流氓调戏姐姐并且带着一帮不明真象的群众去抓现形，说姐姐勾引她赵家兄弟的！
陈子扬至今犹记，那天，天空灰蒙蒙的，飘着雨。
姐姐衣衫零乱，双手抱胸，长发衣服湿透，脸上也飘着雨。
不，不是雨。
是泪，是委屈愤然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无处可申的泪。
还有，指指点点不耻的怒骂的人群吐出的唾沫。
陈子扬永远都忘记不了，人群是那么愤怒那么不耻以为姐姐真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下流下贱玷污了他们心目中美丽的白衣天使形象；人群背后，赵灵儿和流氓赵强是多么得意又多么恶意多么狼狈为奸的笑；人群中间，瑟瑟发抖的姐姐是多么委屈多么无助多么可怜。
陈子扬从来不曾看到过姐姐如此委屈如此无助如此可怜。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姐姐从来都把一切深藏内心，只给自己一个飘渺清丽不食人间烟火的可亲外表。
那时那刻，陈子扬是多么恨之入骨多么想发狂的冲过去将赵灵儿和流氓赵强踢倒并且撕得粉碎。
但陈子扬没有。
陈子扬是那么瘦弱又那么懦弱。
陈子扬只能敢怒不敢言。
陈子扬唯一能做的，就是冲进人群，抱住姐姐，伤心哭泣。
姐姐反而不哭了。
姐姐携着弟弟的手，穿过人群，穿过人群指指点点的手，不耻而愤然的怒骂，还有冲她而来的唾沫……
那是高考后不久的事。
就是那天的第二天，姐姐带着陈子扬无声离开永宁镇悄然入住永泰市的。
也正是那件事，让多年以后的陈子扬走上破罐子破摔打打杀杀的黑道不归路的。
只是前世，当陈子扬有勇气有能力有决心找赵灵儿和流氓赵强报仇雪恨，派一个最铁的小弟回永宁镇先探究竟时，已是物事人非，别说赵灵儿和流氓赵强，就是所长贾正军也早已没了去向。
前世未报的仇未雪的耻，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
端的是，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转眼已是报仇雪恨时！
陈子扬内心一阵嗜血的恨和兴奋。
陈子扬盘算着如何报仇雪恨。
陈子扬先打算放弃帮助姐姐治好赵灵儿的病，让赵灵儿忍受大脑里那种几欲疯狂的非人折磨。重生的陈子扬，虽然只是前世十五六岁的身体却有前世后来闯黑道身经百战的不凡经历，早已不把所长贾正军的淫威放在眼里。
可陈子扬转念一想，那似乎太便宜了赵灵儿。而且，那似乎与自己的报仇雪恨无关。那只是赵灵儿自己生病不得救而已。如果不是自己强加给她的痛苦，那谈什么报仇说什么雪恨呢？而且，姐姐还会因想法设法去治赵灵儿的病身心交瘁，甚至担心所长贾正军的淫威让她丢掉工作，更重要的是担心将无法照顾他这个体弱自卑内向学习底子又极差的弟弟。虽然，自己可以凭借后世的经历和重生的异能公然与贾正军抗衡，但他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未免太张扬太离奇。
是以，陈子扬还是最后决定先帮姐姐治好赵灵儿再说。
治好赵灵儿并不等于就便宜了赵灵儿更不等于就不报复赵灵儿。
陈子扬终于明白了，华夏国的律法为什么要将受伤的死刑犯治好又执行死刑。
那不是人们人道主义，更不是多此一举。
那是要犯人忍受生不如死的过程！
陈子扬就是要治好赵灵儿让她忍受生不如死的过程！
老医生道：“灵姗，你可以扶子扬起来了。”
陈灵姗却没听到。
陈灵姗只顾愤恨和感慨，真奇怪，那天在黑崖洞看见的那一幕是那么可耻那么下流却偏偏又那么剌激那么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总是一不小心就被它勾引着回忆和憧憬，有一天，如果自己和子扬……
陈灵姗渴望去想，却又不敢想，脸上的表情悄悄的更羞红了。
老医生再次道：“灵姗，我们扶子扬起来吧。”
“哦。”
陈灵姗虽然应着，却没有行动，她还没全回过神来，只心虚的以为老医生看出了自己什么，更加羞怯不自然了。
倒是陈子扬问老医生道：“阿姨，你叫灵姗和你扶我起来？”
“是啊，”老医生含笑对陈子扬道：“难道你真感觉手术台上躺着舒服，还想多享受会？”
陈子扬略微皱眉道：“阿姨的意思……我的手术做完了？”
老医生点头道：“是啊。”
陈子扬有点高兴又有点不敢相信的道：“真做完了？”
老医生一边点头一边笑道：“当然，怎么？嫌快了？”
“呵呵，是有点快，我都还没感觉到痛呢，原来，不打麻药做手术也不过如此，《三国》真有些过于夸张了，关公刮骨疗伤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哪值得大书特书，让后人千古传颂，要是关公本人知道，估计都要感觉盛名难负自愧得脸红呢。”
陈子扬不自觉的得意得有些飘飘然了。
陈灵姗笑了，陈灵姗很喜欢看到陈子扬飘飘然的样子，感觉跟之前看习惯的陈子扬的畏缩模样确实有太多不同，陈灵姗喜欢这种不同，这种让人惊喜的不同，即使陈子扬再骄傲点，陈灵姗也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好，反是更加欢喜。
琼瑶阿姨说得对，爱情就是坚贞，就是喜欢对方的一切，哪怕是缺点也是可爱的，就是宁愿不要面包也要生生死死在一起。
“是啊，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不值大书特书让人后人传说千古，关公本人若真知道了，会感觉盛名难负自愧得脸红的，我们的子扬同学不是一样轻而易觉就做到了不打麻药缝针而谈笑自如面不改色吗，”老医生笑道，然后别过脸去看着陈灵姗，心疼的道：“只是苦了我们的灵姗同学。”
陈子扬怎么听怎么感觉老医生的语气有些嘲讽，善良的嘲讽，更觉老医生对陈灵姗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不解的扭头去看。
陈灵姗正和老医生扶着自己慢慢起来。
老医生的眼睛正心疼的落在陈灵姗和她一起慢慢扶陈子扬起来的手上。
陈灵姗的手，先前白净细腻犹如剥葱的手，竟然有了血痕，被指甲深深的掐过的血痕！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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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所长？”
陈子扬大感意外。
陈子扬联想到了先前脑子里出现的派出所所长贾正军和镇医院院长林雨薇正行那男女之事的情景，这么说来，那被自己感知到思维的人不是如自己当初和陈灵姗撞见他们那样撞见的路人，竟也与贾正军有关了，说不定，还真根本就不是什么病人家属也不在什么13号病房的隔壁的几间，而根本就和13号病房里那个病人，是同一个人！
老医生道：“是的。”
陈子扬道：“贾正军贾所长？！”
老医生道：“是的。”
陈子扬道：“真想不到。”
老医生道：“小伙子，你还小，哪知人世间的事，哎……”
老医生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从她虽然并不太明显的表情可以看出，那一定是很痛苦很痛苦的回忆，只是年纪大了，把一切看透了，也就淡了。
“哼，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陈灵姗冷哼道，她想起了那天在黑崖洞的事，忍不住悄悄看了眼陈子扬，脸上又有了一丝淡淡的少女之羞。
陈子扬道：“那么，这病人是贾所长家的哪一位呢？”
老医生道：“当然是所长夫人赵灵儿。”
“赵灵儿？！”
陈子扬几乎叫了起来。
老医生有些奇怪，看了看陈子扬，点头道：“嗯，赵灵儿。”
陈子扬却没再说什么。
陈子扬表情平静。
老医生看不到陈子扬平静外表下那颗波涛翻滚的内心。
赵灵儿，无论前世今生，陈子扬都忘不了的名字！
时隔二十年，再次听到陈子扬依然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名字！
就是这个叫赵灵儿的女人，前世，指使一个叫赵强的流氓调戏姐姐并且带着一帮不明真象的群众去抓现形，说姐姐勾引她赵家兄弟的！
陈子扬至今犹记，那天，天空灰蒙蒙的，飘着雨。
姐姐衣衫零乱，双手抱胸，长发衣服湿透，脸上也飘着雨。
不，不是雨。
是泪，是委屈愤然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无处可申的泪。
还有，指指点点不耻的怒骂的人群吐出的唾沫。
陈子扬永远都忘记不了，人群是那么愤怒那么不耻以为姐姐真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下流下贱玷污了他们心目中美丽的白衣天使形象；人群背后，赵灵儿和流氓赵强是多么得意又多么恶意多么狼狈为奸的笑；人群中间，瑟瑟发抖的姐姐是多么委屈多么无助多么可怜。
陈子扬从来不曾看到过姐姐如此委屈如此无助如此可怜。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姐姐从来都把一切深藏内心，只给自己一个飘渺清丽不食人间烟火的可亲外表。
那时那刻，陈子扬是多么恨之入骨多么想发狂的冲过去将赵灵儿和流氓赵强踢倒并且撕得粉碎。
但陈子扬没有。
陈子扬是那么瘦弱又那么懦弱。
陈子扬只能敢怒不敢言。
陈子扬唯一能做的，就是冲进人群，抱住姐姐，伤心哭泣。
姐姐反而不哭了。
姐姐携着弟弟的手，穿过人群，穿过人群指指点点的手，不耻而愤然的怒骂，还有冲她而来的唾沫……
那是高考后不久的事。
就是那天的第二天，姐姐带着陈子扬无声离开永宁镇悄然入住永泰市的。
也正是那件事，让多年以后的陈子扬走上破罐子破摔打打杀杀的黑道不归路的。
只是前世，当陈子扬有勇气有能力有决心找赵灵儿和流氓赵强报仇雪恨，派一个最铁的小弟回永宁镇先探究竟时，已是物事人非，别说赵灵儿和流氓赵强，就是所长贾正军也早已没了去向。
前世未报的仇未雪的耻，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
端的是，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转眼已是报仇雪恨时！
陈子扬内心一阵嗜血的恨和兴奋。
陈子扬盘算着如何报仇雪恨。
陈子扬先打算放弃帮助姐姐治好赵灵儿的病，让赵灵儿忍受大脑里那种几欲疯狂的非人折磨。重生的陈子扬，虽然只是前世十五六岁的身体却有前世后来闯黑道身经百战的不凡经历，早已不把所长贾正军的淫威放在眼里。
可陈子扬转念一想，那似乎太便宜了赵灵儿。而且，那似乎与自己的报仇雪恨无关。那只是赵灵儿自己生病不得救而已。如果不是自己强加给她的痛苦，那谈什么报仇说什么雪恨呢？而且，姐姐还会因想法设法去治赵灵儿的病身心交瘁，甚至担心所长贾正军的淫威让她丢掉工作，更重要的是担心将无法照顾他这个体弱自卑内向学习底子又极差的弟弟。虽然，自己可以凭借后世的经历和重生的异能公然与贾正军抗衡，但他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未免太张扬太离奇。
是以，陈子扬还是最后决定先帮姐姐治好赵灵儿再说。
治好赵灵儿并不等于就便宜了赵灵儿更不等于就不报复赵灵儿。
陈子扬终于明白了，华夏国的律法为什么要将受伤的死刑犯治好又执行死刑。
那不是人们人道主义，更不是多此一举。
那是要犯人忍受生不如死的过程！
陈子扬就是要治好赵灵儿让她忍受生不如死的过程！
老医生道：“灵姗，你可以扶子扬起来了。”
陈灵姗却没听到。
陈灵姗只顾愤恨和感慨，真奇怪，那天在黑崖洞看见的那一幕是那么可耻那么下流却偏偏又那么剌激那么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总是一不小心就被它勾引着回忆和憧憬，有一天，如果自己和子扬……
陈灵姗渴望去想，却又不敢想，脸上的表情悄悄的更羞红了。
老医生再次道：“灵姗，我们扶子扬起来吧。”
“哦。”
陈灵姗虽然应着，却没有行动，她还没全回过神来，只心虚的以为老医生看出了自己什么，更加羞怯不自然了。
倒是陈子扬问老医生道：“阿姨，你叫灵姗和你扶我起来？”
“是啊，”老医生含笑对陈子扬道：“难道你真感觉手术台上躺着舒服，还想多享受会？”
陈子扬略微皱眉道：“阿姨的意思……我的手术做完了？”
老医生点头道：“是啊。”
陈子扬有点高兴又有点不敢相信的道：“真做完了？”
老医生一边点头一边笑道：“当然，怎么？嫌快了？”
“呵呵，是有点快，我都还没感觉到痛呢，原来，不打麻药做手术也不过如此，《三国》真有些过于夸张了，关公刮骨疗伤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哪值得大书特书，让后人千古传颂，要是关公本人知道，估计都要感觉盛名难负自愧得脸红呢。”
陈子扬不自觉的得意得有些飘飘然了。
陈灵姗笑了，陈灵姗很喜欢看到陈子扬飘飘然的样子，感觉跟之前看习惯的陈子扬的畏缩模样确实有太多不同，陈灵姗喜欢这种不同，这种让人惊喜的不同，即使陈子扬再骄傲点，陈灵姗也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好，反是更加欢喜。
琼瑶阿姨说得对，爱情就是坚贞，就是喜欢对方的一切，哪怕是缺点也是可爱的，就是宁愿不要面包也要生生死死在一起。
“是啊，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不值大书特书让人后人传说千古，关公本人若真知道了，会感觉盛名难负自愧得脸红的，我们的子扬同学不是一样轻而易觉就做到了不打麻药缝针而谈笑自如面不改色吗，”老医生笑道，然后别过脸去看着陈灵姗，心疼的道：“只是苦了我们的灵姗同学。”
陈子扬怎么听怎么感觉老医生的语气有些嘲讽，善良的嘲讽，更觉老医生对陈灵姗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不解的扭头去看。
陈灵姗正和老医生扶着自己慢慢起来。
老医生的眼睛正心疼的落在陈灵姗和她一起慢慢扶陈子扬起来的手上。
陈灵姗的手，先前白净细腻犹如剥葱的手，竟然有了血痕，被指甲深深的掐过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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