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旧词赋别
胸口处那颗蠢蠢欲动盛满不安的心妄想着逃离，愈来愈深的疼痛让沈祤岑不由得暗暗握紧了拳，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里，可他毫无发觉一般，用尽了全部力气。
不论是过去还是如今，慕晓都安安稳稳的住在他心里，也许偶尔会刮风下雨，但他心里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慕晓永远都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现下，那个一直住在心里的人，好像在逐渐消失，渐行渐远。沈祤岑还未习惯不去想他的日子，又怎能不心疼。
“借一步说话。”那个从他心里逃离的人，立在他跟前，面若冰霜，不复当初。
沈祤岑沉默，跟在他身后，一如既往。
待行到角落，并且四下无人时，慕晓才止住了步子，回过神来对沈祤岑灿烂微笑：“你阿，还是这个样子，无论我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反抗。”
沈祤岑对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讳：“那是曾经，如今祤岑已不是慕氏的守城护法，不是慕将军的侍从，那么祤岑便不会像从前那般逆来顺受。”
慕晓挑了挑眉：“逆来顺受？你是说，曾经你做的那些，都并非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沈祤岑冷笑一声，讽刺的，还是自己：“我怎可能心甘情愿，若不是……若不是……呵呵，那些都不过往事而已，还请慕将军不要再提。若慕将军执意要让祤岑不高兴的话，祤岑也不想勉强自己对慕将军如此客气。”
慕晓笑着摇了摇头，却不怪罪于他，不顾沈祤岑的防备，将腰间的诀尘剑拿下放在沈祤岑手里：“你不要我给你风潋，那就收下诀尘。无痕不是要让你上那擂台么，连把剑都没有，莫不是要惹人笑话？”
沈祤岑错愕，他以为，就算慕晓要给他武器，最多不过将风潋剑暂还于他，谁知，慕晓竟给他诀尘，慕晓竟给他，慕氏世世代代传承给一族之主的诀尘剑。他握紧手中的诀尘，却没有放下手，只是保持着方才的动作，若有所思：“慕将军这是为何？诀尘，若非慕氏一族之主，是碰也碰不得的。”想到了什么似的，沈祤岑将手中的诀尘握得更紧了些，像是生怕它会凭空消失，又像是，想要将它生生捏碎：“若并非一族之主，碰了诀尘，是要被就地处决的。慕将军将诀尘放于祤岑掌心，有何用意？莫非是想……”
“我没有那样想。”慕晓打断他，微笑依旧：“从此之后，你便唤作慕祤岑，我的用意，你可明白？”
沈祤岑却没有再错愕，而是单膝跪下，仓皇失措。他将诀尘搁在地上，纤长的指尖都止不住的在颤抖：“主上，祤岑从未有过这般想法，方才，方才祤岑说的都是气话，祤岑知错了，请主上恕罪，祤岑不该碰诀尘，不该的，请主上责罚。”
沈祤岑并未骗他什么，他着实从未想过要代替慕晓，就算慕晓将话说得这般清楚，他心里，也没有泛起任何一丝波澜。他并没有什么野心，一日比一日努力，不过是想留在慕晓身边，只要能在慕晓身旁，只要视线里永远都能搜寻到慕晓，他便心满意足。
他的努力，从来都不是为了权力地位。可是慕晓曲解了他的努力，他害怕慕晓会离开，离开他的视线，他害怕慕晓会真的答应他，此后再无瓜葛。他可以放弃自尊，他可以跪下求他，他无论如何，倾尽所有，都不希望慕晓消失，因为那个人，曾在他心里占了那么大的一个位置。
慕晓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过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这不过是我给予你的生辰礼物。虽说是送得早了些，可我与你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不是？”
沈祤岑抬头，如死水般的眸子里终是泛滥起了微波，只是，依旧漠然：“主上是不想要这位子了，认为这位子麻烦了，所以，找个人替你背背包袱受受罪，对吗？”
慕晓毫不忌讳：“对。”
沈祤岑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点头，拿起诀尘站直了身子：“那么好，主上若真这么想的话，祤岑答应。从此之后，我唤作慕祤岑，慕祤岑会替你背着负担，成全你的自由。”
此后，他便会禁锢自己，埋葬自己的自由。只要慕晓想要，他便会无所顾忌的为慕晓做到。慕晓想要自由又如何，自己能够帮他的话，为何不呢？
就算，心不甘情不愿，可是，他沈祤岑，怎会拒绝慕晓？
慕晓指了指擂台：“那日我身处何方还未知，能不能陪着你也是未知，故此提早了些送你这生辰礼物。现下礼你收了，那就守着自己的本分，准备好攻擂吧。”
“怕是没了这兴致，要让主上失望了。”
“你怎会让我失望？我从未对你失望。”慕晓揉了揉沈祤岑的黑发，甚是亲昵的举动，让沈祤岑不由颤了颤：“我信你的实力，不然，也不会妄自将这一族之主的位子给予你。”
沈祤岑不答话，转身去寻无痕一行人。他的唇角依旧弯起，他的眸子里仍旧死寂，是，他从未让慕晓失望，因为他为了慕晓素来都不顾自己早已遍体鳞伤，可是他对慕晓，从来不敢有奢望。
诀尘，诀别尘埃，从此孤身一人，这便是慕氏主上的含义吧。
慕晓被禁锢在慕氏这么多年，如今能帮他得到自由，牺牲自己又何妨？只是慕晓不知道，沈祤岑偶尔也需要他的一点点安慰，仅仅需要一点点而已。
“祤岑！”身后的慕晓对着沈祤岑的背影喊了一声。沈祤岑闻声止步，却不敢回首：“何事？”
尽管沈祤岑看不见，慕晓还是对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想知道，你还是不是祤岑。”
“自我离开边境的那日，就不是了。”
“还记得，曾经你写给我的那首‘旧词赋’吗？”慕晓低咛一声，也不知是在问沈祤岑，还是问自己。
“早就，不记得了……”
旧词赋别画君颜，似水薄情道锦年。
金戈铁马长安雨，墨染指尖杳青烟。
惊鸿若三年芳华，诗寒琴韵隐末世朝霞。
犹记风流烟沙，冷如雨下。
慕晓， 那些过往我仍然记忆犹新，只是，我们早已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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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过去还是如今，慕晓都安安稳稳的住在他心里，也许偶尔会刮风下雨，但他心里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慕晓永远都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现下，那个一直住在心里的人，好像在逐渐消失，渐行渐远。沈祤岑还未习惯不去想他的日子，又怎能不心疼。
“借一步说话。”那个从他心里逃离的人，立在他跟前，面若冰霜，不复当初。
沈祤岑沉默，跟在他身后，一如既往。
待行到角落，并且四下无人时，慕晓才止住了步子，回过神来对沈祤岑灿烂微笑：“你阿，还是这个样子，无论我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反抗。”
沈祤岑对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讳：“那是曾经，如今祤岑已不是慕氏的守城护法，不是慕将军的侍从，那么祤岑便不会像从前那般逆来顺受。”
慕晓挑了挑眉：“逆来顺受？你是说，曾经你做的那些，都并非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沈祤岑冷笑一声，讽刺的，还是自己：“我怎可能心甘情愿，若不是……若不是……呵呵，那些都不过往事而已，还请慕将军不要再提。若慕将军执意要让祤岑不高兴的话，祤岑也不想勉强自己对慕将军如此客气。”
慕晓笑着摇了摇头，却不怪罪于他，不顾沈祤岑的防备，将腰间的诀尘剑拿下放在沈祤岑手里：“你不要我给你风潋，那就收下诀尘。无痕不是要让你上那擂台么，连把剑都没有，莫不是要惹人笑话？”
沈祤岑错愕，他以为，就算慕晓要给他武器，最多不过将风潋剑暂还于他，谁知，慕晓竟给他诀尘，慕晓竟给他，慕氏世世代代传承给一族之主的诀尘剑。他握紧手中的诀尘，却没有放下手，只是保持着方才的动作，若有所思：“慕将军这是为何？诀尘，若非慕氏一族之主，是碰也碰不得的。”想到了什么似的，沈祤岑将手中的诀尘握得更紧了些，像是生怕它会凭空消失，又像是，想要将它生生捏碎：“若并非一族之主，碰了诀尘，是要被就地处决的。慕将军将诀尘放于祤岑掌心，有何用意？莫非是想……”
“我没有那样想。”慕晓打断他，微笑依旧：“从此之后，你便唤作慕祤岑，我的用意，你可明白？”
沈祤岑却没有再错愕，而是单膝跪下，仓皇失措。他将诀尘搁在地上，纤长的指尖都止不住的在颤抖：“主上，祤岑从未有过这般想法，方才，方才祤岑说的都是气话，祤岑知错了，请主上恕罪，祤岑不该碰诀尘，不该的，请主上责罚。”
沈祤岑并未骗他什么，他着实从未想过要代替慕晓，就算慕晓将话说得这般清楚，他心里，也没有泛起任何一丝波澜。他并没有什么野心，一日比一日努力，不过是想留在慕晓身边，只要能在慕晓身旁，只要视线里永远都能搜寻到慕晓，他便心满意足。
他的努力，从来都不是为了权力地位。可是慕晓曲解了他的努力，他害怕慕晓会离开，离开他的视线，他害怕慕晓会真的答应他，此后再无瓜葛。他可以放弃自尊，他可以跪下求他，他无论如何，倾尽所有，都不希望慕晓消失，因为那个人，曾在他心里占了那么大的一个位置。
慕晓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过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这不过是我给予你的生辰礼物。虽说是送得早了些，可我与你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不是？”
沈祤岑抬头，如死水般的眸子里终是泛滥起了微波，只是，依旧漠然：“主上是不想要这位子了，认为这位子麻烦了，所以，找个人替你背背包袱受受罪，对吗？”
慕晓毫不忌讳：“对。”
沈祤岑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点头，拿起诀尘站直了身子：“那么好，主上若真这么想的话，祤岑答应。从此之后，我唤作慕祤岑，慕祤岑会替你背着负担，成全你的自由。”
此后，他便会禁锢自己，埋葬自己的自由。只要慕晓想要，他便会无所顾忌的为慕晓做到。慕晓想要自由又如何，自己能够帮他的话，为何不呢？
就算，心不甘情不愿，可是，他沈祤岑，怎会拒绝慕晓？
慕晓指了指擂台：“那日我身处何方还未知，能不能陪着你也是未知，故此提早了些送你这生辰礼物。现下礼你收了，那就守着自己的本分，准备好攻擂吧。”
“怕是没了这兴致，要让主上失望了。”
“你怎会让我失望？我从未对你失望。”慕晓揉了揉沈祤岑的黑发，甚是亲昵的举动，让沈祤岑不由颤了颤：“我信你的实力，不然，也不会妄自将这一族之主的位子给予你。”
沈祤岑不答话，转身去寻无痕一行人。他的唇角依旧弯起，他的眸子里仍旧死寂，是，他从未让慕晓失望，因为他为了慕晓素来都不顾自己早已遍体鳞伤，可是他对慕晓，从来不敢有奢望。
诀尘，诀别尘埃，从此孤身一人，这便是慕氏主上的含义吧。
慕晓被禁锢在慕氏这么多年，如今能帮他得到自由，牺牲自己又何妨？只是慕晓不知道，沈祤岑偶尔也需要他的一点点安慰，仅仅需要一点点而已。
“祤岑！”身后的慕晓对着沈祤岑的背影喊了一声。沈祤岑闻声止步，却不敢回首：“何事？”
尽管沈祤岑看不见，慕晓还是对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想知道，你还是不是祤岑。”
“自我离开边境的那日，就不是了。”
“还记得，曾经你写给我的那首‘旧词赋’吗？”慕晓低咛一声，也不知是在问沈祤岑，还是问自己。
“早就，不记得了……”
旧词赋别画君颜，似水薄情道锦年。
金戈铁马长安雨，墨染指尖杳青烟。
惊鸿若三年芳华，诗寒琴韵隐末世朝霞。
犹记风流烟沙，冷如雨下。
慕晓， 那些过往我仍然记忆犹新，只是，我们早已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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