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7章 一场秋梦
第127章 一场秋梦
吃过晚饭，王子明又跟马晓燕在办公室闲聊了一会，时间也不早了。坐了一天的车，王子明实在有些累了，聊着聊着就迷糊了起来，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刚刚进入梦乡，王子明便看见眼前一会是仝莉莉，一会是田小蓉，一会又是单明丽，最后模模糊糊好像是姜成武的影子，又好像是陈岩，不知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姜成武还是陈岩，跟郑楚勋打在了一处，打了几个回合，便将一把血淋淋的刀插在了郑楚勋的身上。
郑楚勋疼痛难忍，痛苦的连脸也几近扭曲变形，姜成武一阵狞笑，便要对郑楚勋二次下手，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凌空蹿出，只一刀就隔断了姜成武的脑袋。姜成武的脑袋刚刚落地，就被一个女人抱了起来，却发现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汾城检察院检察长曹长俞。
曹长俞抱着姜成武的脑袋，哈哈大笑了一阵，忽然张嘴就在姜成武的脑袋上猛啃了下去，姜成武的脑袋又变成了一个大西瓜。曹长俞像疯了一样，三口两口就将西瓜皮啃了个稀巴烂，从西瓜皮里流出的却是黏糊糊脑浆。
这时，不知又从哪儿冒出一个女人。那女人身材高挑，粉面桃花，一头乌黑的短发，身上一片恍白，好像什么衣服也没有穿一样，笑盈盈地向王子明走了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是单明丽。王子明正想迎过去，单明丽手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尖利的匕首，突然向王子明扑了过来。就在这时，仝莉莉突然出现，一下子挡在了王子明面前，单明丽也不容情，手起刀落，只听扑哧一声，匕首便插进了仝莉莉心脏，只听仝莉莉妈呀叫了一声，两眼翻白，便歪在了王子明怀中。
“不要——”
睡梦中，王子明只感觉心如刀绞，不由叫了出来，同时也已清醒了一大半，睁眼四处看了看，才发觉只是一场噩梦，摸了一下，身上竟盖着一床被子。被子上是一股淡淡的幽香，估计是马晓燕刚才见自己睡着了，给自己盖上去的。
摸了一下额头，已是血汗淋淋，坐起来，将被子放在一边，点了一支烟，对刚才的梦，依然心有余悸。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不由纳闷，现实当中是田小蓉舍身救了自己一命，为什么在梦中救自己的竟是仝莉莉呢。
王子明正兀自摇头觉得奇怪，却听见套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办公室里的灯也随之亮了起来，就见马晓燕穿了一身淡粉的睡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想起刚才梦中失声，王子明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把你也给吵醒了。”
马晓燕莞尔一笑，款款走了过来，在王子明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道：“我想，你在汾城肯定经历了很多不平凡的事情。你下午给我说的，也不过是皮毛，对不对？”
王子明不是个爱吹嘘的人，下午见马晓燕的时候，马晓燕问起汾城的事情，王子明自然要说一说，但也把大部分情节都给隐去了没有说，就好像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情一样，给马晓燕简单叙述了一下，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王子明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停顿了一下道：“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都已经过去。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尽快融入到乡镇工作中来，踏踏实实地做点实事。”
王子明此言一出，马晓燕就咕咕咕地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笑的魂不守舍，笑的波涛汹涌。王子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笑，就愣在那里看着她，也不好去问。
因为两个人坐的距离比较近，也是人的一种习惯，远看头近看脚不远不近看中腰，王子明的目光就在马晓燕的胸前和腰间游走。
马晓燕笑了两声，也意识到王子明眼睛的位置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又想起自己里面没有穿内衣，急忙止住了，双臂抱胸，多少遮盖了一下，其实也是多此一举，王子明的目光尽管在她的胸前和腰间游走，却并没有看她那笑的波涛汹涌的胸部的意思。
止住笑声后，马晓燕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被王子明看了个一清二楚，脸上不禁一片羞红，沉默了一下，稳了稳情绪，才莫其妙地道：“是不是每一个刚进机关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王子明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笑自己刚才所说的想做点实事的话，便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一样，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难道你刚进机关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马晓燕使劲点了点头道：“对，我刚进机关的时候，第一次跟我们领导谈话，也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时我们领导倒是夸了我。我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现在才发现，那时候真的很傻很天真。”
说着话，马晓燕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接着：“机关工作，跟你们企业不一样，大多数情况下，务虚往往比务实更重要。务实的工作做不好，可以用务虚来弥补，务虚工作做不好却会挨批丢职。就拿崔茂盛这件事儿来说吧。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我跑一百趟，磨破嘴皮子，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县里既然安排下来了，我就必须得跑。一遍一遍地跑，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也得跑。这是一个对领导交办工作的态度问题。我跑了，即便解决不了问题，起码说明我对领导交办的工作非常认真负责，我在积极地工作。如果我不跑，领导会说我不把他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肯定会对我有看法。我这个乡长自然就当不安稳了。”
王子明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对不对？”
马晓燕道：“不，是明知为之无用而为之！”顿了顿接着道：“其实务虚并不止这些，它的面非常宽泛，比如说对上面的文件精神进行开会传达，说一些言过其实的高调言论，年前节日对困难群众的一些慰问等等都属于务虚。实事上，我们大多数时候的工作，都是在务虚，务实的事情，可以说少之又少。”
王子明疑惑问道：“你说发表高调言论属于务虚，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传达上面的文件精神和节日慰问困难群众怎么也算是务虚了呢？”
马晓燕也许是感觉有些冷了，拉过刚才被王子明放在一边的被子盖在身上，又将剩余的部分，轻扔了一下，隔着沙发的扶手，盖在王子明的身上，道：“先说传达上面的文件精神，就拿县里给乡镇上发的文件来说，县五套班子加上大大小小的部、局、科室，起码有四十多个，每个单位都有权利领导我们，每个单位都能以文件的形式要求我们做这个做那个，如果要一一落实的话，我们这些乡镇干部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时间恐怕都不够用。更何况，大多数部门所发的文件，都是他们坐在办公室里凭空臆造出来的，根本就没有实际可操作性，即便是我们想落实，也根本没办法落实。对于这一类文件，我们只能开个会传达传达精神，然后再根据他们的要求，报个表，完事一桩。还有一类，就是县里转发上级部门的文件，那就更没什么意义了。因为这些文件精神，县里还摸不清楚情况，就更别说让我们乡镇落实了。所以说，大多数传达文件精神之类的工作都属于务虚工作，玩玩文字游戏，报报表，也就完事一桩了。但这些工作，也是我们每年的大头工作。你不搞也没办法。
再说这个节日慰问之类的工作。节日慰问本来是对困难群众的一种精神鼓励和物质关心。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就拿刚才我们去的蝎子旮旯村来说。蝎子旮旯村总共有四百多口人，三个居民组，困难户几乎占到百分之六十以上，乡镇慰问的时候，总不能每家每户都慰问都送东西吧。这就变成了做样子，先让村干部拟个名单，一般情况下，像蝎子旮旯这样的村，顶多也就是跑个两三户。那其他困难群众怎么办呢。还不就是做样子、务虚吗。”
虽然隔着沙发的两道扶手，但毕竟是两个人在一个被子下面，王子明甚至能够体会到马晓燕身上暖暖的体温，心里难免紧张的崩然而跳，但是既然马晓燕主动将被子盖在了自己腿上，也不好掀开，更何况人家一个女人都不在乎，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在乎的呢，略作沉默接过马晓燕的话茬，应付了一句道：“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马晓燕叹了口气道：“实事可不止这些，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你了说吗，机关工作跟企业工作不一样，企业工作比较单纯，机关工作很复杂，就拿人与之间的关系来讲，表面上看，大家一团和气，其实非常微妙。能够共进退的都是一个一个的小利益团伙，所以别指望在机关里能有什么朋友。如果你是个无用之人，那些嘴里整天把你称作朋友的人，也都是面子上的朋友。如果你有用的话，那些朋友都是利益上的朋友，你一旦失势，那些朋友马上就会如鸟兽散，连一个人影也找不到。”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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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进入梦乡，王子明便看见眼前一会是仝莉莉，一会是田小蓉，一会又是单明丽，最后模模糊糊好像是姜成武的影子，又好像是陈岩，不知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姜成武还是陈岩，跟郑楚勋打在了一处，打了几个回合，便将一把血淋淋的刀插在了郑楚勋的身上。
郑楚勋疼痛难忍，痛苦的连脸也几近扭曲变形，姜成武一阵狞笑，便要对郑楚勋二次下手，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凌空蹿出，只一刀就隔断了姜成武的脑袋。姜成武的脑袋刚刚落地，就被一个女人抱了起来，却发现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汾城检察院检察长曹长俞。
曹长俞抱着姜成武的脑袋，哈哈大笑了一阵，忽然张嘴就在姜成武的脑袋上猛啃了下去，姜成武的脑袋又变成了一个大西瓜。曹长俞像疯了一样，三口两口就将西瓜皮啃了个稀巴烂，从西瓜皮里流出的却是黏糊糊脑浆。
这时，不知又从哪儿冒出一个女人。那女人身材高挑，粉面桃花，一头乌黑的短发，身上一片恍白，好像什么衣服也没有穿一样，笑盈盈地向王子明走了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是单明丽。王子明正想迎过去，单明丽手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尖利的匕首，突然向王子明扑了过来。就在这时，仝莉莉突然出现，一下子挡在了王子明面前，单明丽也不容情，手起刀落，只听扑哧一声，匕首便插进了仝莉莉心脏，只听仝莉莉妈呀叫了一声，两眼翻白，便歪在了王子明怀中。
“不要——”
睡梦中，王子明只感觉心如刀绞，不由叫了出来，同时也已清醒了一大半，睁眼四处看了看，才发觉只是一场噩梦，摸了一下，身上竟盖着一床被子。被子上是一股淡淡的幽香，估计是马晓燕刚才见自己睡着了，给自己盖上去的。
摸了一下额头，已是血汗淋淋，坐起来，将被子放在一边，点了一支烟，对刚才的梦，依然心有余悸。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不由纳闷，现实当中是田小蓉舍身救了自己一命，为什么在梦中救自己的竟是仝莉莉呢。
王子明正兀自摇头觉得奇怪，却听见套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办公室里的灯也随之亮了起来，就见马晓燕穿了一身淡粉的睡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想起刚才梦中失声，王子明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把你也给吵醒了。”
马晓燕莞尔一笑，款款走了过来，在王子明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道：“我想，你在汾城肯定经历了很多不平凡的事情。你下午给我说的，也不过是皮毛，对不对？”
王子明不是个爱吹嘘的人，下午见马晓燕的时候，马晓燕问起汾城的事情，王子明自然要说一说，但也把大部分情节都给隐去了没有说，就好像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情一样，给马晓燕简单叙述了一下，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王子明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停顿了一下道：“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都已经过去。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尽快融入到乡镇工作中来，踏踏实实地做点实事。”
王子明此言一出，马晓燕就咕咕咕地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笑的魂不守舍，笑的波涛汹涌。王子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笑，就愣在那里看着她，也不好去问。
因为两个人坐的距离比较近，也是人的一种习惯，远看头近看脚不远不近看中腰，王子明的目光就在马晓燕的胸前和腰间游走。
马晓燕笑了两声，也意识到王子明眼睛的位置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又想起自己里面没有穿内衣，急忙止住了，双臂抱胸，多少遮盖了一下，其实也是多此一举，王子明的目光尽管在她的胸前和腰间游走，却并没有看她那笑的波涛汹涌的胸部的意思。
止住笑声后，马晓燕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被王子明看了个一清二楚，脸上不禁一片羞红，沉默了一下，稳了稳情绪，才莫其妙地道：“是不是每一个刚进机关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王子明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笑自己刚才所说的想做点实事的话，便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一样，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难道你刚进机关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马晓燕使劲点了点头道：“对，我刚进机关的时候，第一次跟我们领导谈话，也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时我们领导倒是夸了我。我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现在才发现，那时候真的很傻很天真。”
说着话，马晓燕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接着：“机关工作，跟你们企业不一样，大多数情况下，务虚往往比务实更重要。务实的工作做不好，可以用务虚来弥补，务虚工作做不好却会挨批丢职。就拿崔茂盛这件事儿来说吧。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我跑一百趟，磨破嘴皮子，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县里既然安排下来了，我就必须得跑。一遍一遍地跑，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也得跑。这是一个对领导交办工作的态度问题。我跑了，即便解决不了问题，起码说明我对领导交办的工作非常认真负责，我在积极地工作。如果我不跑，领导会说我不把他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肯定会对我有看法。我这个乡长自然就当不安稳了。”
王子明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对不对？”
马晓燕道：“不，是明知为之无用而为之！”顿了顿接着道：“其实务虚并不止这些，它的面非常宽泛，比如说对上面的文件精神进行开会传达，说一些言过其实的高调言论，年前节日对困难群众的一些慰问等等都属于务虚。实事上，我们大多数时候的工作，都是在务虚，务实的事情，可以说少之又少。”
王子明疑惑问道：“你说发表高调言论属于务虚，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传达上面的文件精神和节日慰问困难群众怎么也算是务虚了呢？”
马晓燕也许是感觉有些冷了，拉过刚才被王子明放在一边的被子盖在身上，又将剩余的部分，轻扔了一下，隔着沙发的扶手，盖在王子明的身上，道：“先说传达上面的文件精神，就拿县里给乡镇上发的文件来说，县五套班子加上大大小小的部、局、科室，起码有四十多个，每个单位都有权利领导我们，每个单位都能以文件的形式要求我们做这个做那个，如果要一一落实的话，我们这些乡镇干部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时间恐怕都不够用。更何况，大多数部门所发的文件，都是他们坐在办公室里凭空臆造出来的，根本就没有实际可操作性，即便是我们想落实，也根本没办法落实。对于这一类文件，我们只能开个会传达传达精神，然后再根据他们的要求，报个表，完事一桩。还有一类，就是县里转发上级部门的文件，那就更没什么意义了。因为这些文件精神，县里还摸不清楚情况，就更别说让我们乡镇落实了。所以说，大多数传达文件精神之类的工作都属于务虚工作，玩玩文字游戏，报报表，也就完事一桩了。但这些工作，也是我们每年的大头工作。你不搞也没办法。
再说这个节日慰问之类的工作。节日慰问本来是对困难群众的一种精神鼓励和物质关心。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就拿刚才我们去的蝎子旮旯村来说。蝎子旮旯村总共有四百多口人，三个居民组，困难户几乎占到百分之六十以上，乡镇慰问的时候，总不能每家每户都慰问都送东西吧。这就变成了做样子，先让村干部拟个名单，一般情况下，像蝎子旮旯这样的村，顶多也就是跑个两三户。那其他困难群众怎么办呢。还不就是做样子、务虚吗。”
虽然隔着沙发的两道扶手，但毕竟是两个人在一个被子下面，王子明甚至能够体会到马晓燕身上暖暖的体温，心里难免紧张的崩然而跳，但是既然马晓燕主动将被子盖在了自己腿上，也不好掀开，更何况人家一个女人都不在乎，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在乎的呢，略作沉默接过马晓燕的话茬，应付了一句道：“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马晓燕叹了口气道：“实事可不止这些，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你了说吗，机关工作跟企业工作不一样，企业工作比较单纯，机关工作很复杂，就拿人与之间的关系来讲，表面上看，大家一团和气，其实非常微妙。能够共进退的都是一个一个的小利益团伙，所以别指望在机关里能有什么朋友。如果你是个无用之人，那些嘴里整天把你称作朋友的人，也都是面子上的朋友。如果你有用的话，那些朋友都是利益上的朋友，你一旦失势，那些朋友马上就会如鸟兽散，连一个人影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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