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大闹考场 下
“年轻人，做事情可不能不给自己留后路啊。”南春堂已经恢复了平静，缓缓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王子明的跟前，边说边在王子明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承认，我们的工作有疏忽，不该把不相干的人放进考场。不过呢，事情也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童亚琴刚刚大学毕业，是学新闻专业的，想了解一下我们国家的公考。这也无可厚非嘛。你说是不是？”
南春堂说着话，已经拉了王子明的手，引导着王子明重新坐了下来。
当然，王子明压根也没有想过要到纪委监察部门去告南春堂，只不过是借题发挥，吓唬吓唬他们罢了，主要目的还是希望南春堂这帮人妥协一步，来个徇私枉法，把自己这个第三名录取了。
南春堂这位在体制里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不会连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也就显得比别人从容了不少。
不过王子明可不想这么轻易被这只老狐狸看穿了心思，要不然，这只老狐狸一会还不知道怎么糊弄自己呢。
坐下来后，王子明故意拉出一副愤青的架势，脖子一梗，义正言辞，又夸大其词道：“腐败，这是明目张胆的腐败。既然你们连考场秩序都不遵守了，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不敢干的呢。说不定，你们早就收了某些考生的黑钱，只不过在这里走走过场罢了，而真正录取的人早已经被你们给内定了。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儿，我一定要到市纪委讨个说法。市纪委不行，我就到省纪委，省纪委不行，我就到首都。我就不信党的领导会到了人人腐败的地步。”
王子明说完后，往周围悄然看了一圈，发现除了南春堂之外，其他几个人脸色都变得异常紧张了起来，特别是童亚琴的母亲，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住地在一旁悄声责备自己的女儿。
南春堂只是微微笑了笑，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王子明心里难免有了几分佩服之情，心想：看来南春堂这个临河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还真有两把刷子，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够做到临阵不乱。如果自己今后能进体制，还真要向这只老狐狸多多学习。
“王——子明，对不对？呵呵呵……”
南春堂干脆开诚布公，直言不讳地将王子明的名字叫了出来。要知道，按照国家规定的面试程序，考官在面试过程中只知道考生的考号，是不会知道考生姓名的。然而，这也不过是做样子给人看的，大多数情况下，面试官只是做出一副不知道考生姓名的样子罢了，其实每进一个考生，他们心里都特别清楚。特别是公考刚开始那几年，面试考场又没有监控器，面试其实是随意性非常大的一个关卡，考生能不能通过全凭主考官一句话。 要不然我们现在这个官场也不会有那么多肥头大耳的官二代、富二代了。
南春堂既然连王子明的名字都叫出来了，也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一边叫着王子明的名字，一边笑呵呵地转了个身，重新面向王子明，接着道：“你的笔试成绩是第三名，如果让我们录取你的话，可能性不太大，毕竟这是违反原则的事情。当然，如果你的笔试成绩能是第二名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事情也并非完全没有回缓的余地。这么着，我这里有一个方案，如果你觉得还算满意，那我们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还不满意，那你要告要上访，我也只好悉听尊便了。你看怎么样？”
南春堂说着话，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在王子明脸上扫了一下，其实也是用了一个一松一紧的办法，既给王子明留了退路，又把退路限定在了一定的范围，也就是告诉王子明，我可以给你做出让步，但也不是无限制的让步。另外，南春堂之所以没有把话一下子说完，目的还是想再试探一下王子明，一旦王子明失口，那就正好抓住机会，把王子明彻底击垮。
不过王子明也不是笨蛋。听了南春堂的话之后，并没有接茬。因为南春堂刚才的一言一行已经告诉王子明，以自己这几年在企业的工作经验，跟南春堂几十年的官场经验斗心智，实在是以卵击石，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一言不发，他南春堂也无从下手。这样以来，南春堂好歹会开出个条件。要不然，一言失口，被这只老狐狸抓了把柄，还不知道被他们怎么整治呢，说不定给你头上安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你撂到看守所劳教二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正如王子明所料，南春堂也是以退为进，正在寻找王子明身上的突破口，也好伺机反攻。无奈王子明一直一言不发，沉默了一会之后，因为时间关系，也不能跟王子明硬耗着，要不然巡检过来，或者再被后面的考生怀疑，事情就更加麻烦了，只好接着道：“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我就说了：咱们临河县目前乡镇这一块人手比较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破例……给你批个条子，你暂时到乡镇工作，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想办法把你调回县里，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了。你看怎么样？”
南春堂开出的条件虽然不怎么样，但对于王子明而言总比名落孙山要强的多。当然，以后有机会调回县里就纯粹是一句空口承诺的屁话了。
说着话，南春堂挥笔一划拉，已经写好了一张条子，啪的一声拍在了王子明的面前。
奶奶个熊！见好就收吧。王子明往桌子上扫了一眼，确定南春堂写的条子没什么问题后，心中窃喜，一把抓起，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身离开了考场。至于这几位考官给自己打多少分，那已经不重要了。
尽管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但总算还有一份意外的收获，只是惋惜今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位刁蛮公主童亚楠了，王子明的心中反而多了几分难言的惆怅。
想起童亚楠，王子明突然又想起刚才自己面试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哂笑的女孩子。听那女人说，好像叫什么亚琴，跟亚楠只有一字之差，难不成是童亚楠的妹妹，童振的小女儿。要不然，还有哪个的女孩子在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前提下，能有如此大的能量，打通号称监督严格的公考面试考场关节，顺利进入考场，而且还有个位置呢。又想想刚才那女孩的模样，觉得跟童亚楠还真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俏丽的鼻子和有几分花俏的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从考场出来，也没什么事可做，看看天色尚早，王子明便随意在丰源市大街溜达了一圈，顺便给父母和妹妹卖了点东西，又将面试成功的事情打电话告诉了父母。当然其中的细节是不能说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听王子明要到乡镇政府上班了，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原本还想给妹妹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有打。
王子明的妹妹叫王子欣，比王子明整小两岁，却是个鬼精灵，再加上两个人从小一块玩大，可以说对王子明了如指掌。王子明每说一句话，妹妹就知道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王子明要是把自己面试过关的事情告诉妹妹，恐怕用不了几句话就会被妹妹拆个底儿朝天，到时候还指不定怎么奚落自己呢。王子明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人揭自己的短。
回到单位，天色已经黑透了，宿舍楼闪闪烁烁地亮着几盏灯光。王子明掏出钥匙，正准备上楼回宿舍，却发现楼梯口似乎站着一个人，正往自己这边看，好像还是女的。
这是谁啊。王子明心里想着。女孩子正好站在楼梯口背光的地方，离远了根本看不大清楚，王子明也没当回事，走近了却也不好意思再看那女孩子了，就径直进楼。一只脚刚迈进楼宇门，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王子明！”是个女孩子的声音，“相亲回来了？”
谁如此神通广大，竟然知道自己给老板请假的理由是去相亲？王子明心中疑惑，循声望去，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马上出现了面前。
仝莉莉，仝老板的千金？！不会吧！这丫的姑娘怎么会找上门呢。
上次老板通过内务部部长董青云，给王子明暗示，希望王子明做他的乘龙快婿，王子明当时想也没想，一口就给回绝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王子明不想让别人说自己吃软饭。
老板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今后肯定要接她老子的班，肯定要留在老板身边，自己要是娶了仝莉莉必然也要留在汾城，这跟倒插门有什么区别。说不定老板的心思本来就是想让自己倒插门。王子明觉得，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一个男人的颜面何在。而且自己在人家公司打工，不过一个打工仔，但是打工仔也有打工仔的尊严，如果娶了人家的女儿，肯定要被人说三道四，再加上老板那个脾气，今后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窝囊气呢。
如果老板身体虚弱，时日无多，那也就算了。可现在的资本家，哪个不是把自己保养的跟皇帝似得，不仅人参、鹿茸的补，而且除非是特殊的应酬，连喝酒抽烟都让别人代劳，岂能马上就死。即便是想让他出个车祸，遇个意外什么的，人家还出门就是宝马，估计也很少有什么车能把宝马里面的人一下子撞死。老板今年刚好五十，再活二三十年应该不成问题。这就意味着，如果自己娶了他女儿，那么今后二三十年都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一向我行我素的王子明可不愿意受这份罪。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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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春堂说着话，已经拉了王子明的手，引导着王子明重新坐了下来。
当然，王子明压根也没有想过要到纪委监察部门去告南春堂，只不过是借题发挥，吓唬吓唬他们罢了，主要目的还是希望南春堂这帮人妥协一步，来个徇私枉法，把自己这个第三名录取了。
南春堂这位在体制里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不会连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也就显得比别人从容了不少。
不过王子明可不想这么轻易被这只老狐狸看穿了心思，要不然，这只老狐狸一会还不知道怎么糊弄自己呢。
坐下来后，王子明故意拉出一副愤青的架势，脖子一梗，义正言辞，又夸大其词道：“腐败，这是明目张胆的腐败。既然你们连考场秩序都不遵守了，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不敢干的呢。说不定，你们早就收了某些考生的黑钱，只不过在这里走走过场罢了，而真正录取的人早已经被你们给内定了。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儿，我一定要到市纪委讨个说法。市纪委不行，我就到省纪委，省纪委不行，我就到首都。我就不信党的领导会到了人人腐败的地步。”
王子明说完后，往周围悄然看了一圈，发现除了南春堂之外，其他几个人脸色都变得异常紧张了起来，特别是童亚琴的母亲，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住地在一旁悄声责备自己的女儿。
南春堂只是微微笑了笑，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王子明心里难免有了几分佩服之情，心想：看来南春堂这个临河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还真有两把刷子，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够做到临阵不乱。如果自己今后能进体制，还真要向这只老狐狸多多学习。
“王——子明，对不对？呵呵呵……”
南春堂干脆开诚布公，直言不讳地将王子明的名字叫了出来。要知道，按照国家规定的面试程序，考官在面试过程中只知道考生的考号，是不会知道考生姓名的。然而，这也不过是做样子给人看的，大多数情况下，面试官只是做出一副不知道考生姓名的样子罢了，其实每进一个考生，他们心里都特别清楚。特别是公考刚开始那几年，面试考场又没有监控器，面试其实是随意性非常大的一个关卡，考生能不能通过全凭主考官一句话。 要不然我们现在这个官场也不会有那么多肥头大耳的官二代、富二代了。
南春堂既然连王子明的名字都叫出来了，也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一边叫着王子明的名字，一边笑呵呵地转了个身，重新面向王子明，接着道：“你的笔试成绩是第三名，如果让我们录取你的话，可能性不太大，毕竟这是违反原则的事情。当然，如果你的笔试成绩能是第二名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事情也并非完全没有回缓的余地。这么着，我这里有一个方案，如果你觉得还算满意，那我们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还不满意，那你要告要上访，我也只好悉听尊便了。你看怎么样？”
南春堂说着话，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在王子明脸上扫了一下，其实也是用了一个一松一紧的办法，既给王子明留了退路，又把退路限定在了一定的范围，也就是告诉王子明，我可以给你做出让步，但也不是无限制的让步。另外，南春堂之所以没有把话一下子说完，目的还是想再试探一下王子明，一旦王子明失口，那就正好抓住机会，把王子明彻底击垮。
不过王子明也不是笨蛋。听了南春堂的话之后，并没有接茬。因为南春堂刚才的一言一行已经告诉王子明，以自己这几年在企业的工作经验，跟南春堂几十年的官场经验斗心智，实在是以卵击石，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一言不发，他南春堂也无从下手。这样以来，南春堂好歹会开出个条件。要不然，一言失口，被这只老狐狸抓了把柄，还不知道被他们怎么整治呢，说不定给你头上安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你撂到看守所劳教二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正如王子明所料，南春堂也是以退为进，正在寻找王子明身上的突破口，也好伺机反攻。无奈王子明一直一言不发，沉默了一会之后，因为时间关系，也不能跟王子明硬耗着，要不然巡检过来，或者再被后面的考生怀疑，事情就更加麻烦了，只好接着道：“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我就说了：咱们临河县目前乡镇这一块人手比较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破例……给你批个条子，你暂时到乡镇工作，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想办法把你调回县里，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了。你看怎么样？”
南春堂开出的条件虽然不怎么样，但对于王子明而言总比名落孙山要强的多。当然，以后有机会调回县里就纯粹是一句空口承诺的屁话了。
说着话，南春堂挥笔一划拉，已经写好了一张条子，啪的一声拍在了王子明的面前。
奶奶个熊！见好就收吧。王子明往桌子上扫了一眼，确定南春堂写的条子没什么问题后，心中窃喜，一把抓起，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身离开了考场。至于这几位考官给自己打多少分，那已经不重要了。
尽管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但总算还有一份意外的收获，只是惋惜今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位刁蛮公主童亚楠了，王子明的心中反而多了几分难言的惆怅。
想起童亚楠，王子明突然又想起刚才自己面试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哂笑的女孩子。听那女人说，好像叫什么亚琴，跟亚楠只有一字之差，难不成是童亚楠的妹妹，童振的小女儿。要不然，还有哪个的女孩子在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前提下，能有如此大的能量，打通号称监督严格的公考面试考场关节，顺利进入考场，而且还有个位置呢。又想想刚才那女孩的模样，觉得跟童亚楠还真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俏丽的鼻子和有几分花俏的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从考场出来，也没什么事可做，看看天色尚早，王子明便随意在丰源市大街溜达了一圈，顺便给父母和妹妹卖了点东西，又将面试成功的事情打电话告诉了父母。当然其中的细节是不能说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听王子明要到乡镇政府上班了，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原本还想给妹妹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有打。
王子明的妹妹叫王子欣，比王子明整小两岁，却是个鬼精灵，再加上两个人从小一块玩大，可以说对王子明了如指掌。王子明每说一句话，妹妹就知道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王子明要是把自己面试过关的事情告诉妹妹，恐怕用不了几句话就会被妹妹拆个底儿朝天，到时候还指不定怎么奚落自己呢。王子明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人揭自己的短。
回到单位，天色已经黑透了，宿舍楼闪闪烁烁地亮着几盏灯光。王子明掏出钥匙，正准备上楼回宿舍，却发现楼梯口似乎站着一个人，正往自己这边看，好像还是女的。
这是谁啊。王子明心里想着。女孩子正好站在楼梯口背光的地方，离远了根本看不大清楚，王子明也没当回事，走近了却也不好意思再看那女孩子了，就径直进楼。一只脚刚迈进楼宇门，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王子明！”是个女孩子的声音，“相亲回来了？”
谁如此神通广大，竟然知道自己给老板请假的理由是去相亲？王子明心中疑惑，循声望去，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马上出现了面前。
仝莉莉，仝老板的千金？！不会吧！这丫的姑娘怎么会找上门呢。
上次老板通过内务部部长董青云，给王子明暗示，希望王子明做他的乘龙快婿，王子明当时想也没想，一口就给回绝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王子明不想让别人说自己吃软饭。
老板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今后肯定要接她老子的班，肯定要留在老板身边，自己要是娶了仝莉莉必然也要留在汾城，这跟倒插门有什么区别。说不定老板的心思本来就是想让自己倒插门。王子明觉得，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一个男人的颜面何在。而且自己在人家公司打工，不过一个打工仔，但是打工仔也有打工仔的尊严，如果娶了人家的女儿，肯定要被人说三道四，再加上老板那个脾气，今后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窝囊气呢。
如果老板身体虚弱，时日无多，那也就算了。可现在的资本家，哪个不是把自己保养的跟皇帝似得，不仅人参、鹿茸的补，而且除非是特殊的应酬，连喝酒抽烟都让别人代劳，岂能马上就死。即便是想让他出个车祸，遇个意外什么的，人家还出门就是宝马，估计也很少有什么车能把宝马里面的人一下子撞死。老板今年刚好五十，再活二三十年应该不成问题。这就意味着，如果自己娶了他女儿，那么今后二三十年都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一向我行我素的王子明可不愿意受这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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