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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真·孤寂

    秦椹立刻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转过头去看,赫然见着上午骚扰他的那个兵痞站在玄关处!这人叫什么来着?当时脑子乱哄哄的没记住。

    吴启心情大好的往客厅走,他正愁没处找这人呢,没想到他刚一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秦椹警惕的看着吴启向自己一步步走来,最终挨着自己坐在了沙发上,一只手还搭在沙发背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吴启揽着他的肩膀!

    “啧啧,果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你说是不是啊,秦律师?”

    “哼!”秦椹冷笑,挥开吴启的胳膊,起身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去。

    啧啧……真是不好搞啊……脾气真大……

    “师兄你怎么了?”修颐看着吴启和秦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问道,“你和吴启认识的?”

    “啊,上午办事的时候见过一面。”吴启接道,“没想到是修颐你的师兄啊。”

    “是啊,真有缘分啊,这样都能遇到。”修颐感觉都气氛尴尬只能跟吴启打圆场。

    秦椹冷笑连连坐在一边看吴启跟修颐瞎忽悠,忽然说,“这位先生到底是哪位啊,小修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别是不知道哪儿跑来的骗子吧。”

    修颐发现秦椹表情不对,心里暗叫不好,只好任命的介绍,“师兄,这位是吴启,兰州军区的军官,谢铭谦以前的部下。吴启,这位是我大学时代的师兄,现在N大法律系的系主任,秦椹。”修颐说完又接着说道,“那什么……我去书房看看谢铭谦啊,师兄吴启你们坐啊,喝水喝水……我一会儿就回来哈……”

    完了……师兄心情不好,绝对不能再呆在客厅了,否则师兄迁怒起来他就死定了!

    “吴指导员真是好兴致啊,平白无故的就往人家家里来串门。”秦椹见修颐走了也就不用端着面子给吴启脸面了,上午的事儿他可是记的清清楚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秦椹可不是什么满嘴仁义道德的君子,有仇当然是立刻就要报的。

    “呵呵,秦律师言重了。我是来看以前的领导和好兄弟的,上午那事是在下莽撞了,在下给您赔罪了。哎……那不是情难自禁么……”说着眼睛又在秦椹脖颈和腰间流连一圈。

    “呵……这赔罪我可承受不起,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吧”秦椹攥着手心压制着想打人的冲动,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既然秦律师不接受在下的赔罪,在下也不知还有什么办法能让秦律师消气了。”吴启说得嘴上何其无辜,只是那表情不看就不是那么回事。

    “哼!”秦椹见这人实在不要脸,也就不想再跟他说话了。反正都说不过,到最后还是他自己生气。

    吴启见秦椹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赶紧倒了杯水端过去哄他,要是逗过火了把人气跑了就不好玩了,“来,秦律师,喝口水消消气。”

    秦椹怀疑的盯着他,这人有这么好心?

    “哎哟,你跟我生气没事,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啊。瞧瞧你那黑眼圈,好几天没睡了吧。”吴启也不管秦椹乐不乐意,把水杯塞进秦椹手里又坐回了对面,瞧着秦椹青白的脸色和眼下浓浓的黑眼圈,他心里忽然泛起了些心疼。

    手里握着被塞进来的水杯,竟然是热的。秦椹挑挑眉,既然人家都送到手里了,那他就接着吧。抿抿唇,秦椹喝了口水,还有些烫的热水顺着食道一直滑进胃里,把他原本有些凉寒的胃捂得舒服了一些。藉此,秦椹刚才那嘲讽的神情和青白的面色也缓和了一些。

    吴启坐回去之后不在说话,只是拿起遥控器接着秦椹刚才停下的频道接着往后翻。电视里传出喜庆热闹的广告的声音,还有脱口秀节目主持人贫嘴的声音,一片嘈杂却带来世俗的温馨。秦椹整个人半躺着陷进沙发里,一只胳膊盖在眼睛上闭目养神。听着电视里的声音,他的心难得烫贴起来,如果就这么一直下去,也是一种幸福。

    吴启手里按着遥控器,眼睛却不在电视上。他看着秦椹瘦得他一只手就能抱起来的身子陷在厚厚的沙发里,细瘦的手腕搭在眼睛上,手腕上的骨头都明显的分外刺眼,他忽然就感觉到秦椹觉得很冷。

    上午见面的时候,秦椹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挑衅,等他看清了秦椹的相貌之后,不可否认的,他心里有些痒。第二面,看着秦椹就算是身体不适也强撑着不愿在他面前落下风的样子,他心里又有些怜惜。

    之前吴启总认为,人活一世,求的就是个自在,何苦为了什么为难自己。他从小长在军队里,是国家养大的,所以他有义务做些什么报效国家,回报部队。在他的印象里,除了军人,其他的普通人都不应该活在那么多的条条框框里,都应该是恣意尽兴的。

    但是看着秦椹——他不知道秦椹到底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表面上他好像是最恣意妄为对谁都不留情面的一个人,但实际上,他心里到底被什么束缚住了,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把他捆绑成现在这样。

    看似纵情洒脱,实则遗世孤立。

    修颐进了书房之后就一直扒着门上的玻璃花偷窥外头客厅的动静。

    “你干什么呢?”谢铭谦看他奇奇怪怪的问。

    “嘘——”修颐扭头竖起一只食指在嘴唇前面,向谢铭谦招招手又直直门外头,“过来。”

    “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谢铭谦好笑的看着修颐紧张兮兮的样子,走过去从背后把修颐圈进怀里,下巴搁在修颐脑袋上跟他一块看。看了一会谢铭谦就发现不对劲了,咬着修颐耳朵问,“吴启那小子跟你师兄什么情况?”

    修颐转着脑袋躲谢铭谦的嘴唇,“我也不知道,自打吴启已经来师兄就开始阴阳怪气的了,他俩上午见过一面,好像有些过节。”

    谢铭谦舔舔修颐的耳垂,含含糊糊的说,“我看不一定是单纯的有过节吧,吴启那小子……”

    修颐转过身来和他对视一眼,两人亮晶晶的眼里都透着兴奋——有猫腻!

    又等了一会,修颐听听外面只有电视的声音没有说话声了,就抓着谢铭谦出去,“走,瞧一眼去。”

    出了书房走到外间客厅,修颐磨磨蹭蹭了差不多三、四分钟的意思。他家这屋子格局挺有意思,要说是一套房子吧,也可以分成内外两大间用——外头是客厅客卧厨房公共卫生间;里头是主卧侧卧和书房,内外两边被一面承重墙挡着,当初装修的时候还在那块空地弄出了一个小水池子样的室内加湿器,导致内外进出都要绕一小段路。

    修颐拉着谢铭谦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往客厅前进,谢铭谦无奈的望天。

    “你至于么……”

    “嘘!”修颐横眉竖眼的转过头来跟谢铭谦咬耳朵,“你小声儿点!师兄耳朵尖着呢!我告诉你,我进书房之前师兄和吴启那个劲儿就不对,就这么贸贸然的出去了万一被师兄迁怒就完了!”

    谢铭谦挑眉,只好配合着修颐慢慢磨蹭。

    好不容易到了客厅之后,就看见吴启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沙发上,电视的声音也比之前小了。秦椹靠在另一边的沙发里没动静,好像又睡着了。

    谢铭谦给吴启使了个眼神问怎么回事,吴启用口型回了一个——不知道。

    摆明了这是人家俩人直接的事,不乐意告诉你╮(╯_╰)╭。

    这时在厨房折腾一下午的李师傅出来问,“三少,饭做得了,现在上桌么?”

    谢铭谦瞧这情况不尴不尬的干脆上桌吃饭来缓解一下,“上吧,麻烦李师傅了。”

    李师傅摆摆手,“您言重了,这是我的工作嘛。一会秦先生的我会单独端上来,你们吃别的。”

    修颐见李师傅这么上心准备,也忙过去谢他,又留他一起吃饭。李师傅说家里有人等了,就不留下了,之后就走了。

    谢铭谦把李师傅送出门之后就见修颐杵在门口一手摸着下巴看着客厅里面——吴启在喊秦椹起来吃饭。

    要说是“喊”可能不太贴切,应该是吴启轻轻的拍秦椹的肩膀,半俯□在秦椹耳边跟他说饭好了,起来吃饭。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谢铭谦跟修颐说。

    要说了解吴启,谢铭谦不说是最了解,当了这么多年兄弟也算是相当了解了。在谢铭谦印象里吴启一向是个油嘴滑舌说的比唱的好听,但是实际上冷血无情的人。谢铭谦认识他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对谁这么温柔过。

    一愣时的功夫,秦椹已经被吴启喊起来了,他本来就没睡着,只是躺着不想动而已。

    秦椹睁开眼就瞧见了吴启那双黑沉沉的眼珠子,瞬间想起了一个永远都不该想起的人。秦椹的瞳孔快速收缩了一下,手上用劲推开吴启,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对修颐说,“饭好了?那吃饭吧,我要饿死了。”

    只有吴启注意到了他的手在抖,是因为极度的恐惧造成潜意识里惧怕的条件反射,身体上的表现就是颤抖。秦椹已经控制的很好了,只有手在抖,身体还是比较平稳的。

    吴启严重寒光一闪,这就是他被束缚住的原因么……让他如此害怕的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

    “哦,那来吃饭吧。”修颐被秦椹拉进了餐厅。

    “谢铭谦把酒带进来,那可是我的私藏好货!”秦椹边拽着修颐边支使谢铭谦干活。

    这顿饭倒是吃得气氛融洽,主客尽欢。谢铭谦和吴启聊军队里的事情会议往昔;修颐和秦椹聊学校里的八卦和修颐单方面的叮嘱秦椹要注意身体什么的。当然这要排除期间吴启时不时的给秦椹夹一筷子菜,而秦椹虽然会低头吃掉但是整顿饭吃过去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吴启。

    吃到六、七点钟,也就差不多结束了这顿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晚餐了。

    秦椹带过来的云岭冰酒谢铭谦和吴启喝了不少,秦椹因为是自己开车来的就没敢喝。

    吃晚饭转移战场回到客厅里,接着吃水果聊天什么的。

    修颐和秦椹挨着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和谢铭谦说话的吴启明显的心不在焉,眼睛还总往秦椹那边瞟。谢铭谦拍拍他,往秦椹那边呶呶嘴,“怎么个意思啊?”

    吴启也不避讳他,“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谢铭谦瞪着俩大眼,“你小子来真的啊。”

    “废话!”吴启翻了个大白眼给他,“就许你来真的不许我来真的啊!”

    谢铭谦耸耸肩,“我是没意见,不过你有本事就追吧。小修也看出来了,估计你还得先过他那关。”

    “行了,我知道了,你就瞎操心吧。”

    “嘿!你真是属狗的啊,不识好人心!”

    他俩这说话声音有点大了,修颐狐疑的转脸过来看了他俩一眼,瘪瘪嘴又转回去了,“师兄,晚饭好吃么?”

    “嗯,不错。”秦椹摸着修颐的头发,打从前他就喜欢摸修颐头发玩。

    “哎哟师兄你别总玩我头发。”

    “啧,长大了一点都不听话了。”说着秦椹还使劲儿揪了两下修颐的头发,然后才丢开,“摸了一手油,洗头发去!”

    修颐哭丧着脸扒在秦椹胳膊上,这绝对是迁怒,绝对是迁怒!

    “师兄你跟吴启是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讨厌他啊?”

    秦椹斜乜他一眼,“听谁说的?”

    “我自己看出来的啊,你对他那么不友善,我又不是瞎子……”修颐摸摸鼻子,又接着摇秦椹胳膊,“师兄告诉我吧告诉我吧,你是不是跟他有过节啊?我让谢铭谦打他帮你出气!”

    “大人事你个小孩别管!”秦椹把自己胳膊抽出来,老胳膊老腿的差点让他慌散架了。

    修颐看谈话无望,丢了个委委屈屈的眼神和谢铭谦,意思这个难度系数太高,话没套出来。那边谢铭谦眨眨眼表示已得到情报,瞬间修颐又满血复活了。

    又扛了一会儿之后实在没什么闲话能拣出来说了,于是众人也便是散了。临走之前谢铭谦忽然想起来吴启过来出任务没车就多嘴问了一句,“启子你怎么走?这个点儿还打的着车么?”

    吴启摸摸下巴,“我瞧瞧吧,秦律师,如果没出租车了您顺道送我一程行不?”

    这是他自吃饭之后第一次正面跟秦椹说话。

    人家问的有理秦椹也不好推辞,“行吧,没车我就送你。”他心里是不太愿意的,总是不想跟这个人有过多牵扯,但是当着谢铭谦和修颐的面又实在不好直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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