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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送信

    楚忘觉得这词颇是合心意,点头赞道:“确是。”

    然后忍不住肖想,萧修北若在下面……那风情定是无可比拟的。

    咕噜一声,楚忘咽了口口水。

    张大说:“公子,你莫要冲动。”

    张二点头:“我们哥俩都是正经人,守身如玉。你实在受不住,也可以自己撸撸。”

    楚忘将他们赶出去:“去去去,乱想什么呢,我是这种人么?!所谓曾经沧海,我会这么随便这么没要求么?!”

    楚忘心情郁悴,连晚饭都没心思吃,只随便扒了两口。

    张氏兄弟尽忠职守,依旧守在帐门口,没有懈怠。

    帐中一点烛火,摇曳不定。

    楚忘盯着桌上雪白宣纸,一动不动。

    光晕闪烁,投在纸上,虚弱颤动。

    楚忘终于执起笔,又疑迟着落不下去。

    墨水落在纸上,胡成一团,徒劳无功。

    楚忘纠结地挠挠头,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又拿出张羊皮地图,入神地死盯着。

    蜿蜒的于延河,是两国边界,亦是天然屏界。

    北边是北魏,南方是梁国。

    于延河迤逦着,汇入沧海。

    而燕云十六州,东起沧海,西至大漠,沿着于延河,囊括了诸多边疆重镇。

    楚忘伸手,将那燕云十六州遮住。

    十六州在地图上的范围,刚好是一只手大小。

    楚忘歪头,看着被遮住一大块的梁国,残缺不全地躺在那里。

    既失边疆,家国何存?

    萧定襄疯了,他楚忘可没疯。

    纵使他再不愿意,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那是他的祖国,他的故乡,有些事情,便必然有所取舍……

    他又铺平一张宣纸,深吸了一口气。

    就这么个万全之策了。

    从今以后……他们便能在一起。

    自己与他,真是陌路了。

    萧修北,你跟萧定襄真是兄弟,两个蠢货。

    你这个蠢货,能跟自己喜欢那么久的蠢货在一起,会不会很高兴?

    第二天,楚忘撸顺头发,出了营帐。

    张氏兄弟正倚着帐口打着瞌睡,一听到动静,猛地惊醒过来。

    “公子,”张大有些结巴,“你怎么……怎么这么憔悴?”

    张二皱着眉,苦口婆心:“公子……您昨晚不会是撸了一夜吧。这太伤身了,须知过犹不及。”

    楚忘整整衣襟:“有么?我觉得昨晚休息得颇好。”

    说着,从袖里掏出个油纸包,将它展开后,露出里头金灿灿香喷喷的糕点。

    楚忘捻了一块,扔进嘴里,满口脆香:“昨天送来的糕点真不错。”

    张二盯着他手上糕点一会,然后艰难地移开视线,偷偷咽了口口水:“听说是盛京有人快马加鞭,专程送来的。”

    楚忘点头:“唔,当初我在宫里头常常吃。真是昔日草芥今时珍馐。”

    说着,便将那糕点重新裹好,塞进衣袖里:“真是不舍得一下子吃完。”

    “公子别不舍得,王爷那儿,还有许多。”张大说道,“如今盛京三天两头地送东西过来,可真稀罕。”

    楚忘嘴里残留的糕点酥香立马变成了满口苦涩:“有什么稀罕。陛下与王爷兄弟情深,送些东西来,最正常不过。”

    张大呵呵笑:“以前可从没有过的。各种零嘴小玩意儿,可多了,可以塞满三个营帐了。”

    楚忘嗯了一声,心里升起些莫名的热气来,仿佛有所期待有所念想。然后又生生地将心底的热气掐下去,只装出一副淡淡的模样。

    远处传来战士呼喝的操练声。

    楚忘想了想,便径直地走去。

    张氏兄弟缀在他身后,原以为他要去操练场,结果楚忘目不斜视地走过,七拐八拐,往西北角走去。

    这是整个营地中颇为特殊的一个地方。

    隐蔽而不可或缺。

    有女人的叫音隐隐传来,尖锐的,欲望的。

    张氏兄弟略感尴尬,对楚忘道:“公子,这种腌臜地,实在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楚忘摆摆手,说:“我来找一个人。”

    有女人在晒着破旧的衣服,身形干瘦,手指粗糙,楚忘在她身旁一站,被衬得更像是水灵灵的大姑娘。

    “这位……姑娘。”楚忘问道,“有一个小女孩,约莫十岁左右,嗯,这么高,请问她在哪里?”

    女人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麻木,又隐隐鄙夷:“这么小的丫头,也不让她休息一下。”

    楚忘有些迷糊,连忙赔笑:“这……我找她有些事情。哦,上次跟她说带些吃的来。你瞧,我这儿刚好有点点心。”

    楚忘掏出那包糕点,捧在手心上,对着女人一笑。

    凤眼便弯成月牙,像个大孩子。

    女人的眼光有些变化,抬手一指,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晾晒起衣物。

    楚忘道了声谢,便向女人所指的那个营帐走去。

    但走到帐口,脚步忽然重逾千斤,他走不动了。

    有女孩的啜泣声传了出来,很低很嘶哑,像是哭了很久。

    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楚忘呆呆地站在帐外,张氏兄弟站在楚忘身后,默默无言地守着他。

    里头的声响终于渐渐消失,然后有衣物窸窣声响起,两个男人相继走出帐门,看见外头站着的三个人,皆惊了一下。

    男人对着楚忘等人一笑:“果然小雏货就是热销,这不,又来了三个。不过兄弟,那小婊/子还没长成,怕是吃不消。”

    然后一双眼上上下下瞟着楚忘:“这位兄弟倒是长得……标致。真嫖这些婊/子可是让她们占便宜了。”

    楚忘冷着脸扭头,看也不看他一眼,掀帘走了进去。

    一股呛鼻的男性膻味扑鼻而来,楚忘皱眉,看见一张硬板床上团着凌乱的棉被。

    女孩缩着头,躺在里头。

    楚忘走近几步,看见女孩一头凌乱枯黄的发露在外头,一只温润的白玉钗,斜斜插在上头,一副摇摇欲坠可怜巴巴的模样。

    楚忘拿出那只纸包,将油纸层层打开。

    食物的香味缓缓散开,混在腥膻味中,让人作呕。

    “丫头,”楚忘说,“我带来了点小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女孩的头颤巍巍地从被窝里探出来。

    “哥哥?”她小声地问。

    楚忘点点头。

    女孩一把抢过他手上糕点,胡乱往嘴里塞去。

    楚忘捏紧了袖中的信笺,看着她狼吞虎咽。

    “丫头,好吃不?”

    女孩点头。

    “还想不想吃更多?”

    女孩赶忙点头。

    楚忘拿出手中信笺,转头看了看帐口。

    帐帘沉甸甸地垂在那里,张氏兄弟并没有进来。

    他将信笺塞给女孩,在对方耳畔低语:“丫头,你到抚冥城,找一家驿站,帮我送一封家信。”

    丫头迷茫地眨眨眼。

    楚忘又拿出一袋银子,一齐塞到她手中:“记得偷偷去,偷偷回。”

    女孩眼睛一亮,捏紧钱袋,忙不迭地点头。

    楚忘咳了一声,正经问道:“丫头,你今年几岁啦?”

    女孩将信藏在衣襟里:“十二了。”

    “看起来像是只有八、九岁。”

    女孩笑了一笑。

    “疼不疼?”

    女孩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梅姨给了我药膏,涂上去应该就不疼了。”

    楚忘抬手,摸了摸她脏兮兮的脸:“你好好休息,我以后再来看你。”

    女孩红着脸,点头。

    楚忘站起身,走出帐口。

    张氏兄弟一脸暧昧地看着他。

    “公子,您挺快的。”张二说。

    张大一个后肘戳过去:“这叫利落!是不是啊公子?”

    楚忘胡乱应了声,垂头丧气地走着。

    张大以为他因此伤心,连忙跟在后头劝慰:“公子,这种千人骑万人踩的,上一次也是倒胃口,时间短点也可以理解。”

    张二连忙跟上:“是啊是啊,公子这么斯文,一点下作声音都不听见——”

    又被张大一个胳膊肘戳了过去。

    楚忘走到操练场,找了块树荫,坐下看着众将士操练。

    常胜又探头探脑地在远处偷看楚忘。

    楚忘僵硬地转开视线,然后又转回,对着常胜一笑。

    常胜受宠若惊,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楚忘抬手,不动声色地对他勾了勾手指。

    以至于张氏兄弟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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