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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秋牡丹

    当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当程彻和奂然出现在斐然病房里的时候,程斐然虽然状态并不太好,但依然强打了精神和父母说着话。只是语速稍慢,后半部分基本都是在听。

    楚蔚蓝将两位长辈送回了他们之前住的那套房子里。好在房子够大,即使程斐然手术成功住院了,依然够住。两个人对蔚蓝十分满意,虽然他们看到儿子身体越来越虚弱也会心疼,但他们都知道这不是蔚蓝的错,她已经很努力在照顾他了。而且,斐然现在这样,其实最最难受的,还是蔚蓝。

    晚上的时候,将两位长辈安顿好,他们再次去了医院看斐然。程斐然看见亲人的时候,嘴角努力向上扬着,想说什么。程彻示意他不用开口,只是鼓励了他几句。他也只是微微的点点头,看向一边的蔚蓝,拉了她的手,很长时间没有放开。最后是在体力不支,才松开她的手,渐渐睡了过去。

    回到住处,三个人再次深谈了一次。说是深谈,不过是寥寥数语。楚蔚蓝知道程彻一向话不太多,但是每一次谈话,都够她回味一个多月的。不像自己家老爸,话密,她听着都烦了。

    “蔚蓝,说真心话,你害怕吗?”程彻看着楚蔚蓝。

    “怕。”楚蔚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没办法,像岳东说的,我只能相信斐然,相信医生,相信我们的感情。”她从不对程彻说谎,因为知道自己骗不过他。程叔叔不像自己老爸,怎么撒娇、说个小谎、插科打诨都没关系。尤其是这个时候,更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好孩子,这次如果斐然手术成功了,你们打算怎么办?”程彻想听蔚蓝的打算,蔚蓝是他喜欢的孩子,是真希望她能和斐然修成正果。希望蔚蓝的外向、开朗能为这个家带来新的生机和活力。

    “陪他做想做的事情吧,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他想做的。”楚蔚蓝一开始想过和他环游世界,后来发现,其实两个人之前基本上都属于空中飞人,真的飞够了。那么,就等他好了之后,听他怎么说吧。

    “很好。”程彻亲切的微笑,有欣慰,也微微的有些失望,还是没有问出来啊。不过,反正等斐然手术成功之后,日子还长得很。

    晚上睡觉之前,楚蔚蓝经过程彻和奂然的房间,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你怎么没问两个人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奂然的声音

    “问这个做什么?不怕吓着那孩子。”儿子一次求婚失败也就算了,别再来一次了吧。“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了。”

    “是谁说想抱孙子了?”奂然开次开口。他还不说心里话呢,明明就是急着想让两个人结婚,想早点儿抱孙子,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了,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

    “奂然,别给年轻人压力,你当初不是也不想那么快要孩子的么?”

    “程彻,你还是老样子。”是啊,他还是那样,自己想要的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可是他不说,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等斐然的手术成功了,以后的日子还长,让他们慢慢相处慢慢来吧。”他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不能强求的。”

    门口听着这一切的楚蔚蓝心里却有些内疚,原来,是这样。是啊,程叔叔身体一直都不好,大家都是为他提心吊胆着。他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桩心愿,那么刚刚他问自己手术成功之后的打算,其实只是想问他们会不会结婚生子吧。自己怎么会那么粗心大意的,竟然没有领会到。或许,是真的没有想过吧。一直想的是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的。

    她已经想过了放弃自己的坚持,因为她是爱斐然的,那么她愿意放弃自己的不婚理念。可孩子,她似乎从没想过。直到今天听到这番对话,恍然大悟,她如果嫁到程家,是有责任的。她不再只是个自由的单身贵族了,她要考虑的事情更多了,很多事,不再是自己说了就算数了。看来,很多事,她真的需要好好重新考虑一下了。

    手术当天,除去程斐瑛和尚在异国求学的绯芸在内,全家人来到斐然的病房。马上要手术了,医生为他注射了抗排异的药物。斐然看着家人和爱人,只是笑了笑,示意他们不要担心。临近手术室的时候,他冲蔚蓝伸出手,做了个“我爱你”的是手势,楚蔚蓝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因为麻醉药而渐渐失去意识的斐然勾了勾唇角,点点头。

    手术过程是漫长的,岳东走了过来,楚蔚蓝和程彻同时站起来看着他。那样的逼视硬是将身经百战的岳东给看得汗毛立正了。“别那么看我,给他手术的又不是我。”

    “岳东。”程彻叫了他一声,随即身体有些晃,被蔚蓝和岳东扶住了。岳东扶他坐下来“程叔叔,别担心,现在心脏移植手术的成功率在国内都是很高的,所以您就放心吧。”他边说边查看程彻的情况,果然,心率过速了“更何况里面的医生都是国际著名的心胸外科医生,他没事儿的。”岳东最怕的是,手术台上的那个还没事儿,手术室外面的人先躺下了。

    程彻没说话,但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想法。斐然的心脏病和他是有些关系的,奂然当初怀孕的时候,多数时间都在担心自己,并没能好好的休息。并且自己的心脏也不好,心脏病是有遗传性的。斐然从小的体弱和病痛,已经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内疚自责了。所以,他或许真的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坚强,在手术室外等待等待的几个人,他的心情最是复杂。“斐然,一定要加油。”他在心里默念着,为手术台上的儿子祈祷。

    楚蔚蓝心里又起了波澜,昨晚心里形成的念头更加坚定。是的,她决定了,手术成功就和斐然结婚,之后制造出一个小生命出来。想玩儿的话,就把孩子扔给爷爷奶奶去带,她可以更开心的和斐然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这样的人生,或许才是最完满的。一个人是快乐,两个人是幸福,那么三个人就是真正的圆满了。

    几个人都不再言语,静静的为里面的人祈祷着,手术室外异常的安静。能听到的,就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医生护士走路的脚步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中间岳东去买了些食物饮料给他们,三个人都吃不下。最后还是蔚蓝劝慰着程彻好歹吃了些东西,他的身体哪里禁得住这样长时间的等待煎熬,如果再不吃东西,下一个进手术室的,怕就是他了。

    时间过得越久,等待人的心理就越容易出现变化。因为看不到,不知道里面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所以就更着急。即使程彻极力在支撑着自己,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快到一个极限了。因为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知什么时候搭在胸口的手开始颤抖,且握成拳状,越握越紧。幸好奂然带着药,也幸好身边有岳东,但无论身边的人怎么劝他找个病房休息一下,他都不肯离开。

    手术室的灯在这个时候灭了,竟然是程彻第一个发现的。主刀的医生走出来跟岳东说了一些什么,但表情很轻松。所有的人不用听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看他的神色也知道,斐然成功了,他赢了。只是程彻坐回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低下头,唇微微动着叨念着“斐然,你果然是从来不让我失望的。”因为低着头,没有人看到,他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红,晶莹滚烫的一滴液体滴到了地上。

    奂然在他身边坐下,心疼的搂住他清瘦的身子,就是这个时候,奂然感觉程彻将自己身体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岳东!”奂然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她知道,程彻已经晕过去了。

    楚蔚蓝只是看着岳东迅速叫来一些医护人员为已经晕过去的程彻做着急救,将他送到一间病房急救,看奂然跟了上去。但是现在,她不能去,她要做的是去看她自己的未来丈夫。那个刚刚被送到加护病房的人,她要等着他醒来。

    现在,她只能趴在加护病房外,透过透明玻璃门看着里面的他。看着他躺在那张病床上,虽然他身上依然是有好多好多的医用仪器,但是蔚蓝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这之后,他们或许会继续吵架斗嘴,或许会恩爱甜蜜。

    而里面的那个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微微的睁开眼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除了仪器就是仪器,还有枯燥难听的“滴滴”的声音,他知道那是跟他心脏跳动有关的。那个人呢?那个女人呢?难道趁他手术的时候跑掉了么?他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他一直在努力的寻找,直到他看到了像八爪鱼一样,难看的姿势趴在玻璃门外的那个女人,他才费力的扯动了下漂亮的嘴角。那女人看到她了,要哭不哭的样子真的很丑,她冲他做了那个“我爱你”的手势。连那么简单有意义的手势也没他二少做的漂亮,他用尽了力气冲着外面的她做了个标准的示范动作。那女人竟然就连哭带笑起来,什么嘛,真难看!他程家二少以往可是身边美女如云,如今却看上了这么个哭起来丑丑的,连哭带笑更丑的死女人。

    好吧,等他从这里出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去整容。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算是完结了~!还剩个结尾,看啥时候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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